受感到他搭拢在自己身上的羽翅逐渐地不容反抗地收拢,很早他就该发现不对,只是他在爱情里太笨,对攻从始至终都一味地信任。
起初是受在海外做访问学者的那一年,访问到了尾声,导师朋友有个项目向他抛出橄榄枝,受在电话里和攻说了这件事。
没过几天他就接到国内医院半夜打来的电话,告诉他攻出车祸马上要做急诊手术。
受匆匆奔回去,在病房等攻醒来。攻醒来第一件事时看着受流眼泪,哑声道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攻肋骨断了好几根,躺在床上顾不得又丑又狼狈,死死捏着受的手,受抿着嘴,忍着泪,素白的手在他脸上轻轻抚摸。
直到待在病房角落装死的下属凑上来献殷勤,攻好像才发现病房里还有一个会喘气的,惨白着脸含泪和受说:“你回去吧,学业那么忙,我有人看着。”
受当然没有答应。他请了假,白天在医院陪着他,晚上被攻赶回家休息。攻恢复期间工作生活万事都有专门的人负责,但似乎就是很离不开受。
撞车强度没拿捏好,两只手都断了,要人喂饭,一天要受喂一顿,少一顿他喊着没胃口,多了他心疼老婆手酸,还叫人在旁边立一张小桌板,盯着受吃饭。
他知道受心疼他举目无亲,无朋无友,受肯定会回来,而且不会再走。
这世上只有受会这样心疼他。
受分身乏术,访问匆匆结束,一切后续的学业都不再考虑出去。他自认不是天才,项目和导师那里缺了他不算什么,他的伴侣却只有他一个,从年少时就是如此。
受找到攻的下属问事故当天的来龙去脉,下属答得滴水不漏,他又亲自去局里问,答案也是一样。
攻树敌众多,杀人放火金腰带,生意场上多的是阴险手段,他伤得又这么重,躺床上半月起不来,受很不安。他愁眉不展,攻就安排下去,让局子传回一些新消息,称确实发现有人对攻的车做手脚,正是攻最近收购的企业的大合伙人,人已经拘起来了。
受追问有了结果,又被攻缠得无暇分身——攻天天琢磨着让受骑上来坐脸上,满脑子黄的。受看他这么不放心上,觉得他有分寸,就不再纠结。
后来受顺利留校任教,在某节课后被某个学生追上来,惊喜地发现他是自己曾经资助的学生A。
小A年纪小,但阅历深,长了一张漂亮脸蛋,还很会伺候人。
但在攻眼里,他最不可饶恕的是虽然和自己一样出身低微,却有受很早介入了他的因果,A因此顺利地读完高中,竟一路走进顶级高校,能坐在受的课堂。
攻自恃与受少年相识,青梅竹马,为了把小王子从锦绣堆里叼走,也几乎头破血流。他放弃了升学,硬生生靠一腔胆气扎进生意场里搏出家业。
他粗鄙不堪,一身铜臭,比不上受是被他从书香世家拐走的小神仙,俊秀如玉,一身君子端方的书卷气。
他看不得那个狐狸精承蒙受的恩惠,穿着白衬衫人模人样走在受身边,还装模作样地卖弄可怜相,哄骗受真心实意地牵挂他。
他不许用受的钱,不许和受说话,不许和受一起读那些他看不懂的书,写那些鬼画符一样的符号!
攻动了手,做得干干净净,那小子怎么能斗得过他,被拿捏住想早早出人头地好和受比肩的念头,自以为倒转自如,没多久就被按了个合同诈骗罪投进了牢里。
攻在给局子递举报材料之前,还特地设了一场鸿门宴,叫与自己合作颇深、就好这一口的女老板给A灌酒。隔天A昏着头一醒,被从他手机里发出去的“求救信息”叫来的受就在酒店门外焦急按铃。
攻一石二鸟,他早就看那个一见面就眼珠子黏在自己老婆身上的女老板不爽,给她头上按个屎盆子最好。
受后来去里面探望过A,A无父无母,无人可依,他是他唯一的引路人。受觉得自己没做好,竟让A走入歧路。
A只苦笑着看受,下一秒落下泪来。
他说:哥哥,老师,本来以为,很快我就能和你齐肩了。
原来是梦一场。
A让受不要再来了,这地方偏僻阴冷,来一趟太折腾。
A说,哥哥再见。我这样的人,能追逐你到这里,已经是老天眷顾,这一切我都心甘情愿。
只有一件事,请你一定要信我。
他让受小心攻。
受第一反应是不悦,但看着年轻人满脸是泪的样子,只是沉默地起身离开,告诉A可以给自己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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