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来赔。”凌忧从荷包中取出一锭银子,却不递过去,素手一扬,那银子便滴溜溜飞上半空!趁众人目光皆被那银锭吸引,她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展动迅捷无伦的身法,瞬息间已在几个嚣张士子间游走一周,赏了他们一人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啪!啪!啪!
打脸声一落,那锭银子夜恰好落下,不偏不倚砸在那领头士子的脚背上,痛得他只能单足着地,抱着伤脚嗷嗷直叫:“你!你这刁妇欺人太甚!”
“哎呀,你怎能如此出言不逊?”凌忧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模样,“你挨了耳光,与我何干?有谁瞧见我打你了?莫要血口喷人!”
她的身法委实快得惊人,方才那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众人目光又都被银锭吸引,确实无人仔细瞧见。四周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那几名华服士子知道踢到了铁板,连地上的银子也不管不顾了,只狠狠瞪了凌忧一眼,灰溜溜地挤出人群,悻悻离去。
名叫徐尘的士子忙俯身拾起那锭银子,又用自己衣袖仔细擦拭干净,这才双手奉还给凌忧:“惭愧……多谢姑娘仗义援手,不然徐某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凌忧见徐尘身上还背着沉重的书箱与行囊,不由问道:“徐公子,科考在即,你这样子……莫非还没有寻到落脚之处?”
徐尘点了点头,脸上窘迫之色更浓:“实不相瞒,在下家境贫寒,筹措盘缠已是不易,难以提前上京备考,只能算好日子今日抵达。不料客栈早已被各地举子订满,连寺庙也人满为患……徐某四处碰壁,只盼能寻个容身之所,哪怕是柴房草棚也好。”
凌忧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尘,他虽然衣衫朴素,衣裤都打了小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人也透着股清朗的书卷气,不似那等不学无术之徒。若因无处栖身而误了前程,未免太过可惜。
她想起自己所住的龙门居柜台后还挂着一间空房的牌子,虽不知何故,但还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道:“徐公子,我所住的客栈倒还有一间空房。那地方人来人往,算不得清静,但胜在离贡院近,方便应试。不如……我带你过去看看?”
“这……姑娘的好意,徐某感激不尽。只是这贡院周围的客栈,要住到放榜之日,恐怕……”徐尘面露踌躇,心中既感激又惶恐。他深知自己囊中羞涩,怕承了人情无力偿还,更怕给这位好心的姑娘惹上麻烦。然而科考近在眼前,他也确实不愿轻易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凌忧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莞尔一笑道:“徐公子不必多虑。我虽非大富大贵之人,但这点忙还是帮得上的。你只需安心备考,其余由我安排便是。当然,徐公子也无须过意不去,待你金榜题名之时,再谈这些不迟。权当……是我对徐公子的一点期许了。”
徐尘犹豫片刻,终是深深一揖道:“姑娘既如此说,徐某若再推辞,便是矫情了。那便……有劳姑娘引路了。”
凌忧领着徐尘穿街过巷,两人一路闲谈,气氛渐渐融洽。不想刚到龙门居门前,竟又撞见那几个刚被凌忧教训过的士子!眼见凌忧与徐尘一同到来,几人堵在龙门居门口,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
“哼,又是你这……阴魂不散!还想带着这穷酸小子来住龙门居,也不让他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连狗窝都住不起的废物,也配在龙门居准备科考?真想鱼跃龙门、一步登天不成?”那领头的士子轻蔑地瞥了凌忧一眼,又对徐尘极尽嘲讽之能事。
凌忧心中虽恼,面上却不露怒色:“龙门居开门做生意,何曾以衣冠论贵贱?几位堵着大门,莫非是想砸了掌柜的招牌?阻了人家的生意?”
另一个士子阴阳怪气地接口道:“徐尘,你可真是少不了贵人相助啊,怎么的,这是想当人家养的小白脸?”
徐尘闻言,脸色骤然变得铁青。他紧握双拳,胸膛剧烈起伏,却强自压抑着没有发作。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店掌柜慌忙抢步出来打圆场:“哎哟喂!诸位公子爷消消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他战战兢兢地转向凌忧,满面堆着笑“这位凌姑娘,是六扇门展捕头嘱咐小店招待的贵客!她要带朋友来住,小店自然不敢怠慢。金公子、邱公子,您几位看……”
掌柜这一席话,让现场气氛陡然微妙了起来。那几个士子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凌忧竟有这般背景!六扇门在京城是何等存在?莫说他们这些还未取得功名的士子,便是朝中官员也要忌惮三分!
领头的士子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哼了一声,不甘心地让开了路:“既然是六扇门的贵客,我们自然不敢多言。但你们也别以为……就能在龙门居为所欲为。这里……还是有规矩的!”
凌忧淡然一笑道:“规矩自然是要守的。不过,我也奉劝几位,回去多翻翻圣贤书,别只记得‘礼义廉’,倒把后面那个字给忘了。”
说罢,凌忧便不再理会他们,径直领着徐尘入内。掌柜的快步跟上,殷勤道:“凌姑娘,您回来啦?可要先用些热茶点心?这位公子是……”
凌忧介绍道:“哦,这位是徐尘徐公子,也是赴考的士子。他刚刚抵京,暂无住处,我看咱们客栈还有间空房,便带他来瞧瞧。”
掌柜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道:“姑娘有所不知……那间空房,它……它不干净啊!闹鬼!尤其克读书人!不然……这节骨眼上,小店哪还能有房空着?”
“闹鬼?”凌忧反而来了兴致,“掌柜的,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来的什么鬼怪?多半是人心作祟罢了。”
“唉,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是不知道其中内情!”店老板的声音压得更低,左顾右盼,显得越发神秘,“三年前,有位叫翟歆的举子住过那屋。这翟歆啊,可是名动天下的大才子,人人都说他非中状元不可!可谁曾想……开考之前,他竟莫名其妙死在了那房里!官府来人查了又查,愣是找不出死因,最后只说是急病暴毙。”
“打那以后啊,每年临近翟歆去世那几日,这间屋子里就怪事不断!夜半三更,不是能从窗外见着房里飘着鬼火,就是有人影来回晃动,还隐隐有说话声!您说,这不是鬼魂作祟是什么?”
“哦?倒真有些意思了。”凌忧转向徐尘,笑问道,“徐公子,你怕鬼么?”
徐尘微怔,随即坦然摇头:“在下虽才疏学浅,却也知‘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神之说,多为虚妄。即便真有,亦当敬而远之,而非畏之如虎。”
凌忧赞许地点点头:“徐公子此言通透,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去探探这‘鬼屋’,看看是何方神圣在装神弄鬼!”
说罢,她转身对掌柜道:“掌柜的,我们就要这间房了。”
掌柜见状,只得苦着脸叹口气,取下客房钥匙,引着两人来到房门前。他指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竟连开锁都不敢,只把钥匙塞给凌忧,便如避蛇蝎般飞也似的跑了。
“我看不是这房中有鬼,是店家心里有鬼吧?”凌忧摇头苦笑,打开铜锁,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屋内陈设雅致,书案、床铺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人时常打扫。凌忧暗奇这店家明明怕得要死,竟然还会嘱咐伙计打扫房间。
凌忧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棂,一阵清风涌入,将室内的沉闷一扫而空。她回头对徐尘笑道:“徐公子你看,这屋子干净清爽,哪有什么鬼影?所谓的鬼魅之说,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徐尘点头称是,放下书箱行囊,小做整理。凌忧忽然想起什么,当即问道:“对了,掌柜的说曾在这房中去世的那名士子名叫翟歆……方才门口那几个鼻孔朝天的家伙似乎也提过这名字,徐公子,你也认得他?”
“不瞒姑娘说,那两个领头的士子,一个叫金昊,一个叫邱冰,还有他们身边跟随的那些士子,都与我和翟歆是同乡,俱在同一个书院求学。他们家境优渥,而我……幸得院士看我好学,心下垂怜,因此让我常做些杂务来抵学费,徐某这才能在书院就读。”
徐尘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顿了顿才道:“至于翟歆……他确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惊才绝艳。我们所有人都笃定,他必能高中状元,光耀门楣。可谁曾想……天妒英才,实在令人扼腕痛惜。”
凌忧闻言,也不禁蹙起秀眉,为这未曾谋面的才子感到惋惜:“天有不测风云,确是可惜了。不过那个金耗子如此嚣张,他自身才学如何?”
“这……金昊与邱冰,其实都是上届的考生。只是临考前二人突然染了重疾,遗憾落榜,心中想必憋着一股怨气。论才学……他们确有真才实学,此次科考,金榜题名应非难事。”徐尘道。
“哦?倒也有些本事,可惜那副嘴脸实在惹人生厌。”凌忧撇撇嘴。
徐尘忙劝道:“姑娘息怒,他们只是对徐某有些成见,绝非有意冲撞姑娘。”
“好了,你也不必替他们开脱,他们的德性我清楚。”凌忧摆了摆手,“我就住在天字一号房。若他们再来聒噪,只管来找我,我自有法子让他们长记性。徐公子,你就在此安心备考,等你金榜题名之后,不由得他们不服!”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凌忧这才告辞离去。只是她此刻未曾料到,这桩看似寻常的相助,其背后竟牵扯着一桩悬而未决的旧案,更牵涉五条人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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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五行杀人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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