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盯着二人的身影,本欲叫人去追,但是在看到墨景年手中的剑时瞬间顿住了。
那好像是岁栀慕的剑。
岁栀慕的剑术无人能及,既然墨景年带着剑,就证明这是岁栀慕自己愿意的。
莫惊春咬了咬下唇,愤愤转回身,扬声道:“都不用找了,他已经跑了!”
既然是岁栀慕自己愿意,那就当是出去走走散心了,反正平日里也用不着岁栀慕出面。
*
岁栀慕身子孱弱,即使有墨景年抱着,也仍是受不住寒风,不多时便咳嗽连连,竟是连眼眶都咳得泛了红。
墨景年着急忙慌的在街道边停下,把怀中的人揽得更紧,冰凉的身体贴在身上,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岁栀慕终于是咳够了,他抬了抬手,稍有些无力的指尖指向一个地方,哑着嗓音道:“那里有家客栈,晚上不关门。”
墨景年连忙点头,也顾不得思考为什么岁栀慕会知道哪儿有客栈,为什么会知道的那么详细,便抱着人往那个方向去了。
路边确实有家客栈,牌匾并没有多高,也没有多大,在这条街上的牌匾中很不起眼。
墨景年抬脚走了进去。
他把几块碎银丢在桌上,语气生冷,道:“一间房,多烧些热水,再拿点热粥和吃食,剩下的不用找了。”
坐在柜子后的掌柜记下了墨景年随口胡谗的名字,又让人带他们两个去房间。
他盯着二人,沉思数秒,才叫了小二,仔细叮嘱道:“去给二位公子的房间加一床被子,熬碗姜汤,剩下的按公子的要求来。”
小二一一应下,在转回身时默默感叹真不愧是掌柜,就是有眼力见。
接着便去后厨干活去了。
墨景年这边刚把人放下,岁栀慕就醒了。
青年靠在床边,腿搁在墨景年身上,懒洋洋的打着哈欠,道:“到地方了?”
墨景年摇摇头,有些心疼的攥着岁栀慕的手给他暖,同时道:“没有,在客栈。”
岁栀慕回忆了下,好像确实是在客栈。
而且客栈还是他指的路。
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你有银两住房?”
“叛出门派会不带银两?”
岁栀慕慢吞吞地点头。
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把脚缩进被子里,被有些硬的床板硌得难受的动了动。
这个房间远不如他在门派中的房间,但是出门在外条件肯定不如自己家里,因此岁栀慕也没说什么。
也是在这时候,房间门被人敲响了,应该是小二来送东西的。
墨景年连忙站起来打开门,门口站了不止一个人,他从两个人手中分别接过新的被子,姜汤。
拐回屋内又折返回来,终于是拿齐了所有东西。
墨景年兴致冲冲地关上门,在门被彻底关闭的时候,站在最前面的小二看到了房间内一闪而过的景象。
靠在床边的青年长得着实是好看,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双颊微微泛红,看上去十分虚弱,他半眯着眼睛看过来,正巧和这个小二的目光撞上。
那青年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看着这边,但是只这一眼,便让人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标致的美人?
房门关上了。
墨景年把两床被子都压在岁栀慕腿上,又急忙跑去拿姜汤。
他拿起勺子搅了搅,又试了试温度,而后把汤塞进岁栀慕手中:“喝碗姜汤暖暖胃,哥哥的身子真的好凉。”
岁栀慕皱了皱眉,他不怎么想喝,但还是极其配合地抿了一小口,难以言述的古怪味道在口中散开,和平时一样,不管吃的是什么都让人难以接受。
喝了两三口,岁栀慕就实在是咽不下去了,只得找借口逃脱:“我的身子一直都是这样,不用喝这些东西。”
墨景年看着岁栀慕满脸的不情愿,也没多要求,只是接过青年手中的汤,仰头自己喝下。
很快便只剩下了一个空碗。
他又倒了杯水塞给岁栀慕,算是退而求其次,道:“姜汤不行,热水总可以了吧?”
岁栀慕对热水倒是没有多抗拒,痛快地接下并一饮而尽,虽然依旧有些反胃,但是比旁的已经好很多了。
见他喝完水,墨景年又得寸进尺地端起粥,舀了一勺,吹凉后递到岁栀慕唇边:“喝完水了,再喝点粥?”
岁栀慕本人对食物是极其抗拒的,吃东西于他而言就是保证自己不会饿晕过去,在自己没那么饿的时候吃东西,他当然不愿意。
满脸的不情愿被墨景年尽数看在眼里,他瘪了瘪嘴,有些委屈道:“我花了好多钱买的吃的,哥哥真的不来一口吗?”
墨景年将有些凉了的粥率先送入自己口中,而后再次道:“味道还不错,好哥哥,你就吃一口吧。”
岁栀慕极度不情愿地摇摇头:“我不吃。”
“那吃菜?”
“不吃。”
见岁栀慕不愿意,墨景年其实是不敢逼着的,毕竟带人走的时候自己就暗暗发誓要绝对尊重脔宠哥哥的意愿,要是自己再逼,那和门派里该死的阁主有何区别?
“那好吧。”墨景年有些委屈,“那就不吃吧。”
然后就一个人落魄的走到小桌子旁,提起筷子去吃东西。
岁栀慕本想视而不见,但是墨景年的抽泣声实在是太大,整个房间就只有他的声音,无奈之下,岁栀慕道:“我吃。”
墨景年立即收了眼眶中的湿意,高高兴兴端起粥,坐到他身边。
粥还冒着热气,看上去也并非不能接受。
岁栀慕闭着气,抿了一口。
粥刚到嘴里,严重的呕吐**就迫切的逼着他,想要让他把东西吐出去。
岁栀慕咽下了粥。
强烈的不适感让他剧烈咳嗽起来,好久才缓缓直起身,青年原本苍白的皮肤已经泛了红,他吃力的抬起头,看了眼墨景年:“我不吃了,拿走。”
看见他这副样子,墨景年也吓了一跳,早就把粥碗放得远远的了,轻轻扶着岁栀慕的背给他顺气。
他有些后怕的道:“我以后不逼你吃东西了,绝对不逼了。”
岁栀慕点点头,在身后扯了点被子,就那般坐着睡去了。
见他睡着,墨景年忙熄了灯走过去,本是想扶着让人躺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只是攥着岁栀慕的手,坐在床边跟着睡下。
他本是想跟岁栀慕一起睡,好歹帮人暖一暖的,毕竟岁栀慕身上太冷了,冷的就像块冰,但是没有得到准许,他哪儿敢擅自乱动。
夜间下了雨,虽说是关了窗户,屋内的温度也是有些凉的。
岁栀慕早早的就被冻醒了。
外面天还没亮,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窗子上,有些吵。
他靠在床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除了被墨景年靠着的地方有些温热外,其余的地方仍旧十分冰凉。
他慢慢把手抽回来,披上了外衣,赤着脚挪到窗边,探出一只手推开窗。
现在应该还很早,漆黑的天空中飘着雨,斜打在手心,有些凉,却是真实的。
微冷的风吹在脸上,吹得喉咙有些痒。
身后响起一声迷迷糊糊的声音,应该是墨景年被冷风吹醒了,他揉着眼睛,道:“哥哥?你怎么站在那儿?”
他连忙脱了外袍,走过去披在岁栀慕身上,怕人着凉。
岁栀慕也没拒绝,裹紧外袍道:“休息够了,走吧。”
墨景年正欲点头,一瞥眼,便注意到了岁栀慕光秃秃的脚,洁白干净的脚上连袜子都没穿,他瞬间板起脸来:
“哥哥怎么不穿鞋?”
墨景年的表情十分严肃,只要他回答错误,就会有一大串问题等着他,岁栀慕看着面前的人,思考了下,道:“这不是有你抱着吗?为何还要穿?”
他微微歪着头,似乎真的在疑惑。
墨景瞬间被哄开心了。
他轻咳一声,仍旧严肃的盯着岁栀慕。
再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在生气,生气的人怎么能被一句话就哄好呢?
墨景年压下不断上扬的嘴角,一板一眼道:“你先在房间等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岁栀慕慢吞吞的走到桌边,捡起地上被“好生”安置的剑,头也不回道:“你一直在那儿蹲着不会被淋湿吗?”
话毕,窗外便响起一声轻笑。
来人是一个女生,长得高挑秀气,扎着高高的马尾,一身蓝色儒裙,看上去像什么官家小姐。
是莫惊春。
她熟练得从窗户翻进房间,三两步跨到岁栀慕身边,打趣道:“阁主哥哥就这么被拐走了?”
岁栀慕“嗯”了声,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听他这话,莫惊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又抬了抬手。
在她手中,正挂着一个小盒子,香甜的味道从盒中溢散出来。
“那小子会做饭吗?怎么一晚上过去你看着更病恹恹的了?”
她颇为不满地边说,边把手中的小盒子搁在桌上,还未安静几秒,便又开始絮叨:
“欸,你说,他连鞋袜都不给你穿,能照顾好你吗?该不会要我每天天来送饭吧?
“实在不行我乔装一下混进他那门派里当厨子或者侍女?”
岁栀慕缩了缩脚,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已经拿起了筷子,坐在桌边安安静静地吃饭。
莫惊春还在絮叨:“他是不是那个千乐教的教徒?来我们这儿刺探消息的?他用的功法跟千乐教的很像。”
岁栀慕:“……”
莫惊春:“想起来了,他当初是你要我捡回来的,难不成是他故意这么干的?
“那也不对啊?那种大门派怎么会来管我们这种小教派?我们跟他们也没仇是吧?”
岁栀慕:“……”
莫惊春:“你去了之后他要是对你不好一定要跟我说,我去接你回家。”
她表情悲痛,认认真真嘱咐着能想起来的每一句嘱托,活像一个嫁女儿的老父亲。
岁栀慕终于停住了筷子,他从莫惊春手中拿过帕子擦了擦嘴,把食盒推回去,道:“吃饱了。”
“唉,好嘞。”她提着食盒走到窗边,刚探出半个身子,又立马缩回来,严肃道:“他如果对你不好一定给我传信!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养好的,可不能给他蹭蹋了!”
说完,她笑了下:“我走了,晚上见!”
在她离开前,岁栀慕终于说了句长的:“以后不用来送饭了。”
莫惊春瞬间犹如五雷轰顶,好久,她才磨了磨后槽牙:“行!不送!”
而后便从窗口跳了下去。
下一秒,屋门猛然被人推开。
忘了说,受(岁栀慕)是长生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