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正和导演聊着明天的拍摄计划，肩膀突然一沉。
他扭头一看，程喻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往他这边歪倒，脑袋一点一点的。
“……”陆昭眼疾手快，一把捞住程喻的腰，把人往回带，“这位编剧老师，请问你是把酒当果汁喝了吗？”
程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脸颊红扑扑的，眼神还有点涣散，但特别认真地竖起一根手指，对着陆昭晃了晃：“就……就一杯……”
陆昭挑眉，目光扫过桌上那瓶空了大半的啤酒，又低头看看怀里这个明显醉得不轻的家伙，语气带着调侃：“一杯？”
“嗯！”程喻重重点头，结果用力过猛，整个人差点栽到桌子底下去，全靠陆昭的手臂撑着，“就是...那个杯子比较大...”
陆昭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干脆把人往自己怀里紧了紧：“多大？比你家洗脸盆还大？”
“才不是！”程喻气鼓鼓地挥舞着手臂比划，“就...这么...这么大...”他手臂越张越开，身体重心不稳，眼看又要表演一个“平地摔”。
“哎哟，我的程大编剧！”陆昭赶紧收紧手臂，像抱了个大型玩偶。
程喻却不老实，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放开我！我还能喝！”说着就伸手去够桌上的酒杯，结果手一抖，直接把酒杯碰倒了。
杯子里的酒“哗啦”一下洒了半桌子。
程喻呆呆地看着流淌的酒水，小嘴一瘪，委屈得不行：“它...它欺负我...”
陆昭忍笑忍得肚子都抽筋了：“对对对，都是酒杯的错，它太坏了。”
他顺手揉了揉程喻毛茸茸的脑袋，像哄小孩，“走，我们回家，好好教训它。”
“不要！”程喻突然松开陆昭，一把抱住了桌子腿，脸贴在冰凉的桌腿上，“我要和它决一死战！就在这里！”
陆昭：“......”
程喻大概是觉得桌子腿太硬不舒服，又软绵绵地往陆昭身上倒，额头抵着他肩膀无意识地蹭来蹭去。
他今天穿的衬衫领口随着动作滑下一些。
陆昭垂眼看着他这副依赖的模样，抬手轻轻按住他乱动的后脑勺：“别乱动，小心摔。”
程喻非但没停，反而变本加厉，鼻尖蹭过陆昭的衬衫领口，含含糊糊地嘟囔：“陆老师……好暖和……像暖气片……”
全剧组的人瞬间竖起耳朵：“！！！”
“程编，”导演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提高声音问，“你和陆老师这是……和好啦？”
醉醺醺的程喻歪着头，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问题，思考了半天，突然张开手臂，一头扑进陆昭怀里，整张脸埋进去，声音闷闷的：“他……香香的……”
全场整齐划一地倒吸一口冷气。
陆昭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玩味，故意问：“哦？我用的什么香水？”
程喻把脸深深埋进他颈窝，用力吸了一大口气，然后满足地打了个小酒嗝，才含糊地说：“雪……松……”说完，又挣扎着想去够杯子。
“陆老师~”程喻拽着陆昭的袖口，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的……我的奖杯呢~你藏哪儿去了？”
陆昭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没说话，只是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拉过程喻的手，把一颗橘子味的硬糖塞进他手心里：“给。”
程喻低头，看着手心里那颗圆滚滚的糖，有点茫然：“糖？”
“先吃糖，”陆昭的指尖不经意地掠过他发烫的耳垂，声音低沉，“奖杯……放家里了，跑不了。”
陆昭忽然把程喻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下巴几乎抵着他的发顶，轻声叫了一句：“学长。”
“嗯……？”程喻迷迷糊糊地应着。
“当年你帮我改剧本，在那些批注旁边画小哭脸的时候，”陆昭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程喻的后颈，动作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是不是……就在想着今天这样的场景了？”
醉猫喻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个“陷阱”，反而傻乎乎地笑起来，用力点头，大着舌头说：“你……好看……画哭脸也好看……”
全剧组：啊啊啊！这是我们能免费听的吗？！耳朵要怀孕了！
当程喻又开始不安分地试图往桌子底下钻，大概是觉得那里更凉快时，陆昭直接伸出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腰，把人轻松地捞了回来，按在椅子上：“坐好。”
“不要嘛……”醉猫喻扭动着抗议，结果陆昭的手掌突然按在他后颈上，带着点力道轻轻揉捏了两下。
程喻瞬间像被捏住了命运后颈皮的猫，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陆昭凑近他泛着醉红的耳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再闹，我就把程乐发给我的，你大四翘掉专业课溜出去看《哈姆雷特》话剧，结果被辅导员抓包的照片发微博。”
程喻立刻老实了，像被按了暂停键，乖乖地把下巴搁在陆昭肩上，只剩下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着，证明他还醒着。
“陆老师，”旁边的化妆师姐姐壮着胆子，满脸八卦地问，“你以前……经常这样哄程编吗？感觉好熟练啊。”
陆昭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当时他们看完我演的《禁区》首映，散场后他就是这副样子，抱着电影院门口的柱子……”
话没说完，一只软绵绵的手就捂上了他的嘴。
可惜醉猫的手根本没什么力气，反而被陆昭就势捉住手腕，还在他温热的手心飞快地亲了一下。
全剧组：“！！！！” 这狗粮来得猝不及防！
醉猫喻：“……” 他瞪大眼睛，似乎被这一下亲懵了。
最后，陆昭实在没办法，像抱小朋友一样，直接把醉猫打横抱了起来。
程喻在他怀里还不安分地扑腾：“放我下来！我还能喝！三百回合！”
“好好好，”陆昭一边稳稳地抱着他往外走，一边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回家给你喝牛奶，喝一浴缸都行，管够。”
怀里的人突然安静了，半晌，才传来一声闷闷的、带着点委屈的声音：“……要草莓味的。”
陆昭终于没忍住，胸膛震动，低低地笑出了声：“行，草莓味的，给你买一箱，喝到饱。”
程喻似乎终于满意了，头一歪，靠在他胸口，彻底“死机”。
·
回家的路上，陆昭费了点劲才把醉得手脚发软的程喻塞进副驾驶。
程喻坐进去后，不舒服地扭了扭，用脸颊蹭着安全带：“这个……勒着难受……”
“忍忍，马上到家。”陆昭俯身帮他调整安全带，手指刚碰到卡扣，领带突然被一只不安分的手揪住了。
程喻抬起雾蒙蒙的眼睛，迷离地看着他，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浓浓的困惑：“……为什么……”
陆昭呼吸一滞，动作顿住，用指关节轻轻刮了下他滚烫的脸颊：“什么为什么？”
“嗯？”程喻茫然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扫过陆昭的手指。
“学长喝醉的样子……”陆昭低笑一声，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特别值钱。刚才出来，被拍了，三台单反，五部手机对着我们。”
他点开相册，屏幕亮起，赫然是程喻醉眼迷蒙、毫无防备地倚在他肩头的照片，
“这张要是卖给八卦小报，够换你喝三个月的咖啡了。”指尖下滑，又一张特写，是程喻无意识伸出小舌头舔嘴唇的瞬间，“这张的话……啧，可能够你愁半年咖啡钱了。”
程喻醉醺醺地歪着头，湿漉漉的眼睛努力在陆昭脸上聚焦，似乎想看清屏幕上的内容。
他伸出软绵绵的手，晃晃悠悠地去够手机：“删……删掉……”
陆昭低笑着轻松躲开他没什么力气的手，反而顺势扣住他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程喻本来就坐不稳，被这一带，整个人直接栽倒在陆昭胸口，温热的呼吸隔着衣料清晰地传递过来。
“哥哥，喝醉了就学会耍赖了？”陆昭的声音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宠溺，另一只手轻轻拨开他额前被汗水微微濡湿的碎发。
程喻仰起脸，醉酒的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嘴唇因为不满而微微嘟着，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湿润诱人的光泽。
陆昭的眼神瞬间暗沉下来，喉结上下滚动。
他慢慢低下头，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几乎交融在一起。
就在距离只剩下一寸的时候，陆昭却停住了。
程喻懵懵懂懂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拂过陆昭的脸颊。
“……算了。”陆昭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极大的克制力，稍微退开了一点距离，但拇指还是忍不住蹭了蹭他发烫的脸颊，“这笔账，等你酒醒了再跟你慢慢算。”
程喻却突然伸手，一把拽住了陆昭的衣领，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小声嘟囔：“……现在……现在也可以算……”
陆昭呼吸猛地一窒，差点没控制住。
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别闹了，坐好，回家了。”
刚进家门，程喻就脚步虚浮地踉跄着要往地上坐。
陆昭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他的腰，结果醉猫的力气加上惯性，带着陆昭也重心不稳，“砰”的一声，两人一起摔在了玄关柔软的地毯上。
“痛……”程喻委屈巴巴地揉着自己的膝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跨坐在陆昭的腰间。
陆昭深吸一口气，感觉一股燥热直冲头顶，他用力握住程喻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腕，声音低沉沙哑得可怕：“程喻。”
“嗯？”程喻茫然地抬头，眼神湿漉漉的。
“你再扭下去，”陆昭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警告和压抑，“明天就别想下这张床了。”
程喻闻言，身体瞬间僵住，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带着点惊恐看着他，当真一动也不敢再动。
陆昭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忽然托着程喻的膝弯，腰腹用力，将人整个抱了起来。
“自己能洗澡吗？”陆昭抱着他往浴室走。
“不要……”程喻立刻慌了神，双手紧紧搂住陆昭的脖子，脸颊紧紧贴在他温热的颈窝里蹭着，声音带着点依赖的鼻音。
被抱着走进浴室时，他还嘟嘟囔囔地抱怨：“都怪你……你弄脏的……你负责……”
陆昭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被程喻蹭上的酒渍，简直要气笑了：“到底是谁喝醉了往我身上泼……”
话还没说完，“哗啦”一声，醉猫已经伸手打开了花洒开关，冰凉的水瞬间从天而降，把两人从头到脚淋成了落汤鸡。
湿透的白色衬衫紧紧贴在程喻身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腰线。
陆昭眼神一暗，猛地伸手关掉水龙头，扯过旁边的大浴巾，三下五除二就把程喻裹成了个严严实实的“粽子”，只露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给我老实点待着！”
程喻从浴巾里冒出脑袋，头发还在滴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陆昭，控诉道：“……凶。”
“穿这个。”陆昭把自己的干净T恤扔给他。
程喻拎起那件明显大了一号的T恤，突然歪着头，很认真地提出下一个问题：“内裤……湿了……也要换……”
陆昭太阳穴突突直跳：“……自己回你房间拿。”
“不要……”醉猫赤着脚，直接踩上陆昭的拖鞋，仰着脸看他，理直气壮地说，“你的……舒服……”
“回你的房间。”陆昭试图保持冷静。
“不要~”程喻像挣脱束缚的泥鳅，一下子从浴巾里钻出来，抱着那件大T恤，几步就滚进了陆昭卧室大床的正中央。
他舒服地在柔软的床铺上蹭了蹭，衣摆随着动作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紧致的腰线。
微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让他轻轻颤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去拽衣服下摆，结果越拽越乱，整个平坦紧实的腹部都暴露在温暖的灯光下。
他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似乎觉得有点凉，索性放弃挣扎，把脸深深埋进旁边蓬松的枕头里，闷闷地笑出了声：“这里……有太阳晒过的味道……好闻……”
陆昭看着霸占了自己床铺、还在上面滚来滚去的醉猫，眼神幽深。
他忽然单膝压上床垫，身体前倾，将程喻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声音低沉而危险：“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吗？”
程喻还埋在枕头里傻笑，似乎没听见。
话音未落，陆昭已经扣住程喻的手腕，不容抗拒地将他压进柔软的被褥里。
程喻本能地挣扎着扭动身体，却被陆昭用膝盖强势地顶开了腿间的缝隙，整个人更深地陷进床垫里。
温热的鼻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拂过程喻敏感的耳垂。
他听见男人低沉沙哑、带着浓浓警告意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再乱动一下，我保证你今晚……真的别想睡了。”
程喻似乎被这危险的气息吓到了，又或者酒精让他只剩下了本能的依赖。
他迷迷糊糊地张开手臂，声音软糯带着点讨好：“……晚安抱抱……”
陆昭身体一僵，看着怀里人毫无防备、甚至带着点撒娇意味的样子，眼底翻涌的暗色终于被一丝无奈和温柔取代。
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松开了钳制，侧身躺下，将这只不省心的醉猫搂进怀里，扯过被子盖好：“……睡吧。”
凌晨三点，陆昭被怀里不安分扭动的醉猫吵醒。
“陆昭……”程喻突然小声嘟囔，声音带着点梦呓般的委屈，“你……混蛋……”
陆昭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嗯？我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落在锁骨上温热而湿润的触感。
醉猫似乎在梦里遇到了什么难题，含着那块皮肤，含含糊糊、断断续续地抱怨：“……怎么……那么难……”
程喻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很快呼吸又变得均匀绵长，沉沉睡去。
陆昭低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
轻轻吻了吻他柔软的发顶，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算是栽你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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