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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人的一生,会收到很多信,信被锁进抽屉,送信的人消失在风里。

白谂一直明白,送信的人远比信件更加重要,因为收信的人可能只读过一遍,而送信的人一定会读很多遍。

墨迹是会褪色的,提笔之人成了永远收不到的地址。

雾港的雨季持续到第七天时,婚礼的邀请函在她的口袋里逐渐湿潮。

“姐,现在去哪儿?”林南豆看向后视镜,后座的女人正用指腹摩挲着一张皮肤拓印图的边缘——那是客人预约时留下的背脊轮廓,铅笔痕迹晕开了一点。

电子笔的蓝光映在她无名指的戒痕上,那里本该有个纹身,但如今只剩一道浅白的圆。

“东区画廊。” 白谂突然说,指尖停在图纸某处——画着一尾褪色的蓝鱼,鳞片缺损了几片。

林南豆回头瞥她一眼:“可一小时后‘夜莺’的预约——” 那位客人等了三个月,就为在锁骨下纹一只燃烧的鸟。

白谂没有回答。

冷空气加上多天的阴雨,空中的细丝逐渐穿上了绒衣,车上的“噼啪”声变得清脆,好像开始下雪籽了。

车窗被白谂用手掌擦出一片清明——

望去。

雪幕中,她正低头疾行。车流似一卷卡顿的胶片,每一帧都割裂着雪幕。

她比记忆中薄了很多,像一张被反复刮擦的素描纸。蓝围巾被风吹开一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旧毛衣。

视线在霓虹灯与尾灯的间隙里捕捞——那只剩一截被刮刀抹平的颜料。

是黑发辫被雪粒染成灰白,仿佛十一年的光阴压在她的肩上。

“哎姐,你看到那个人了没有,手好好看呀,白白的还沾着颜料。”在等红绿灯的林南豆闲着无聊,“是个画家吗?可惜她不过马路,不然就能看得清晰一点了……”

红灯在这个瞬间变绿,高峰期的马路上十分拥挤,在林南豆说话这会儿,后面的车子就开始着急。

出租车鸣笛的刹那,白谂的膝盖撞上前座。在林南豆的惊呼中,她捏着自己无名指的指节,用力至能听见骨头摩擦的声响。

她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陈痛也是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列车门后,只有玻璃上呵出的白雾证明她曾经贴近过。

白谂的硬座票被汗水洇软了边角,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上火车前剥蒜掐出的汁液。

五十个小时。她数着母亲烙的葱油饼——用油纸包了三层,和五双绣了歪扭小花的棉袜挤在一起。

“城里人讲究,别让人瞧出寒酸。”姑姑往她兜里塞了皱巴巴的两百块,纸币带着晒谷场的气味。

硬座车厢的皮革裂口吐出黄色的海绵,想一块溃烂的伤口。她小心翼翼地把腿收拢,生怕蹭到旁边男人的裤管——那人一上车就用湿巾擦了三次小桌板,最后掏出笔记本电脑,键盘的敲击声贯穿空气。

刚才吃泡面喝了很多汤,一个人坐车不方便,一截车厢又只有一个卫生间,白谂实在憋不住了,只好边说着对不起,边从人腿和桌子狭小的缝隙里侧身挤过。

车厢衔接处传来尿骚味,混着泡面与劣质烟草的浊流。白谂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大吼:

“敲敲敲!上厕所不要时间的吗?抢孝帽子戴啊?(急着给父母奔丧)”

靠在门口剥橘子的女人扒拉白谂,让她站到后面去:“我在排队,看不见呐?”随即又转头啧声道:“也不知道□□是有多小哦,拉个屎嘛慢死了,有钱就把整个车厢包下来呀,搬张床来你就能快了。”

骂骂咧咧的白谂不敢参与,人生地不熟的惹了事都没人护着。

终归在一轮轮煎熬的等待下,白谂终于解放,回到座位时发现对面女人抱着孩子,孩子的脚搭在她的座位上,嘴巴正一张一合,睡得香。

“不好意思,可以让小朋友让一让吗?”

妇人手里还晃着奶粉,听罢斜瞥了她一眼,腾出手夹着孩子的裤腿就往下拿。

吵醒熟睡孩子的下场谁都知道,很快“哇”的哭声就响彻了整节车厢,不满声此起彼伏,妇人对此早就习惯了,一路上都是这么被骂来的,她也不还嘴,只是睨着眼看白谂在四周的目光中不自在地坐下。

她希望这辆列车可以开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快快从旧锚去到四季如春的盐痕。

在接到这通第一次出现的电话时,陈痛很烦,很令人厌恶,但这都是对她自己的情绪,她不想把这些情绪带给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所以她一直在拒绝,她在接电话前预想过很多拒绝的理由。

不幸那天她太过迟钝,下午两点才从梦中惊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别说是骗人的话,即使是真话她也一句都不想说。

电话只有短短的一分钟,声音迷糊、断断续续,对方似乎也不在意她是否回答,只扔下不知多少句“麻烦你了”就挂断。

陈痛的父亲叫陈永顺,他曾经被人贩子拐卖,被白守愚老爷子收养,成为了旧锚村村口白家的一份子。不过陈永顺被拐的时候已经有七八岁了,他记得自己本来该属于怎样的家庭,他感激白家人的善意,但是做梦也想有一天能离开这里。

幸然在陈永顺16岁那年,家里人找了过来接他回城里读书,给白家的酬谢是他们几辈子都赚不来的,可白老爷子和赵奶奶哪是要钱的人,收了这几年花在陈永顺身上的那一份,就起锅烧油,烙上几张葱油饼,偷偷塞在了陈永顺的行囊里。

那之后陈永顺住上了别墅,有了管家、家教,每年吃一回的鸡蛋成了早餐里的选项,梦寐以求的一块糖都是会蛀牙的坏东西,大学的宿舍比以前的房间还宽敞,就是后来再吃几次葱油饼,总不是滋味。

陈永顺结婚的时候单独请过一桌,正逢舟车劳顿又是丰收的时节,只有村里面出来打拼的刘二狗带来一只麦穗,陈永顺扎在香囊里放在了夫人孙艾枝的枕边,于是在孙艾枝去世的那天,陈痛出生了。

香囊随着她住进棺材里,陈永顺与旧锚村的关联就断了。

直到二狗再次敲响他家的门,他才知道自己曾经的弟弟有了一个孩子叫白谂,是个女孩,全家都很疼她,可能是继承了白守愚年轻时的风范,是个读书勤快的,有上大学、离开山里的希望。

可是这孩子从小在山里长大,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一心想要留在村里,不管怎么劝都不听,一家人急的要命,就想借着这层关系让白谂来城里见见世面,看看大学长什么样,或许人心打开了,也就想了呢。

陈永顺当然同意,甚至孩子来城里的车费、住宿他都可以包,不在话下,但毕竟他是奔五十的人了,不说能不能跟孩子聊到一起去,就是孩子放在他一个男人身边也不放心,这时候他就想起来自己那个很久没联系过的女儿——

陈痛,她待在盐痕。盐痕近海,景美、发达,也不缺好大学,二十一岁的年纪差得不多,正是合适着呢。

“这么多年我也没怎么管过你,这一次麻烦了。你呢,性格比较……与众不同,爸爸知道,或许你跟她接触看看呢?说不定聊的来,你也可以交个朋友,开心一点,”陈永顺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保证对话的绝对安静,“白谂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太聒噪,她有什么打扰到你的地方直接说就好,要是实在受不了就把她送来我这……”

“陈痛,你在听吗?”陈永顺将听筒靠近耳朵。

画笔被扔入水筒里的声音传来。

“好。”

“那太好了,过几天啊他们会打电话给你,村里面打长途电话贵,你记得听清楚小孩来的时间、车次什么的,别浪费时间,”陈永顺顿了顿,“这次爸爸谢谢你,有什么想要的跟爸爸说。”

“嗯。”

其实这句话陈永顺问过很多次,陈痛都没有回答过,只是陈永顺觉得父女两人的对话不应该只在事件描述完截止,加上一句这个会让他更有和女儿说话的实感。

“嘟嘟~”电话忙音。

事实上陈永顺的叮嘱并非无用,远在北方的电话结束,陈痛什么都没听到,包括来的时间以及车次。

“喂喂喂?陈痛,出来玩。”卡珊的电话通常都是以嘈杂的人声与玻璃杯碰撞的声音组成。

以往陈痛这边的环境会与之形成强烈对比,可这次不同,同样炸麦的声音穿来。

“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在哪儿呢?”

“车站。”陈痛的声音闷闷,像梅雨季的热。

“车站?”卡珊从椅子上弹射起身,“这都月末了,打二十号起你怎么天天去车站,改行做黄牛了?”

“不是,”陈痛被人挤来挤去,不想多做解释,“下次再说,今天去不了。”

“我说你……”

电话挂断,,一半话语留在了电话的那一头。陈痛找到一个角落,靠在墙边,一点一点扣着自己手上洗不干净的颜料。

她已经连着来了七八天,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是不是看上一眼,总觉得这个人有什么问题,高温的天还裹得这般严实。

下午五点半,白谂拖着褪色的红行李箱走出车站时,盐痕的落日正卡在海平线上,像一颗将化的咸蛋黄。潮热的空气的里飘着渔港的腥气,混着路边摊烤鱿鱼的焦香,让她空荡的胃狠狠抽动了一下。

不过这熟悉的气息倒是让她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她站在出站口的铁栅栏旁,踮脚张望。人群是被晒化的沥青,黏糊糊地从她身边流过。每个穿白衬衫的女人都让她心跳加速,可那些面孔转过来时,全是陌生的漠然。

“陈痛表姐?”她试着对几个背影喊,声音很快被喇叭碾碎。

六点二十分,晚霞把车站玻璃染成血橙色。白谂数着钱包里的零钱,在便利店买了最便宜的水和菠萝包。面包已经发硬,糖霜黏在塑料包装上,扯下一块时带着透明的丝。

七点四十五,她蹲在台阶上,看自己的影子被拉长又缩短。行李箱轮子陷进软化的柏油里,发出咯吱声响。远处海堤上亮起一串灯泡,像浮在暮色里的水母群。有个卖椰子的阿婆问她要不要回家,她摇摇头,摩挲着照片上的卷角,又看了一遍。

九点,路灯突然亮起的瞬间,飞虫开始集体扑向光源。白谂拍打着叮在腿上的蚊子,发现掌心沾了细小的盐粒——不知是汗还是海风带来的结晶。

十一点零七,最后一班公交驶离后,车站厕所锁了门。她缩在长椅上,把草编包垫在脑后。某个醉汉踢翻的易拉罐滚到脚边,里面残余的啤酒泛着沫,倒映出破碎的月亮。

凌晨一点二十,涨潮声越来越近。白谂摸出已经变质的青枣咬了一口,酸涩的汁水让她想起临行前母亲的话:“城里人最讨厌等。”

安静下来的世界引人遐想,白谂觉得陈痛可能不太欢迎她的到来,毕竟白吃白住,自己不能带给她什么。

白谂打小就规规矩矩的上学,家里面虽然不富裕,但是供她上学的钱是一分都没有少,村里面的刘二狗每到春节都会回来,他的父母在他外出打拼这几年染病走了,亲戚之间没什么联系,大年三十那一顿年夜饭都是来白谂家吃的。

虽然刘二狗长的其貌不扬,也是去过大城市的人,白谂喜欢跟他在一块讲话,这可比春节晚会好玩多了,能听到很多新鲜玩意。

今年二狗说让她来盐痕的时候,惊得她手里的腊肉都差点掉地上。盐痕啊,那是什么城市,是出个海就能到别的国家去的!白谂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还有能坐上绿皮火车的机会。

上车的前一晚,嫁到隔壁村的姑姑,出海捕鱼的爹,还有平时要绣到半晚的娘,都围在奶奶旁边,叮嘱她到盐痕后的事,给她准备行李。二狗子用了很多年的行李箱也提早留给了她,堂姐的皮革鞋和特意从镇上卖给她的卫衣,都放在她房间里,陪着辗转反侧的她一起进入梦乡。

时间在流逝。

凌晨两点的车站像一屉蒸过头的椰丝糕,连不锈钢座椅都泌出酸馊的汗。白谂的碎花衬衫糊在背上——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件湿透的衣服,前两件晾在行李箱拉杆上,此刻正往下滴水,在积着雨渍的地砖上砸出小小的棕黄色圆斑。

车站的荧光灯在午夜开始频闪,像坏掉的旧电视。

白谂攥着写有“陈痛”二字的纸条,指节发白。

广播早已停歇,长椅上零星蜷缩着几个流浪汉,空气里飘着劣质白酒和尿渍的味道。她的行李箱轮子卡了一路,此刻歪倒在墙角,像一条被遗弃的狗。

然后她看见了那个人——

最角落的长椅上,一团人形阴影正在融化。

一顶黑色渔夫帽压得极低,露出几缕枯草般的碎发。蓝围巾堆在锁骨处,像淤青,在盐痕的三伏天都捂出了红痱子。那人弓着背,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整个人如同一尊被雨水泡烂的石膏像。

白谂咽了下口水,喉咙里还梗着火车上的泡面味。她慢慢挪过去,人造革凉鞋在瓷砖上蹭出黏腻的声响。

“请、请问……”她声音比想象中尖细,“你是陈痛吗?”

没有回应。

她看见对方的手指在口袋里痉挛了一下,指节顶起布料,凸出苍白的棱角。

白谂蹲下来,试图从帽檐下的阴影里辨认五官。这时她闻到一股松节油混着药膏的气味——后来她才知道,那是锂盐软膏的味道。

“我是白谂,从旧锚村来的……”她摸出那张被汗水浸软的照片,“你寄过这个,记得吗?”

照片边缘碰到对方膝盖的瞬间,那人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帽檐下传来一声模糊的、动物般的呜咽。

白谂不知怎么想起临行前奶奶杀鸡,割开喉管后那具身体也是这么抖的。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即将碰到帽檐时——

“走。”

照片上穿白衬衫的女人突然发出抽气声。陈痛的瞳孔在霓虹灯牌下急剧收缩,虹膜变成一种浑浊的棕绿色。她喉咙里滚出几个音节,却最终变成剧烈的干呕。

白谂的指尖僵在半空。她看见对方从口袋抽出的手背上全是泛红的抓痕,小指还粘着干涸的蓝颜料。

当陈痛终于抓住她手腕时,少女惊觉那温度竟比自己的还低,像摸到冷藏柜里的海鲈鱼。

摩托车引擎在热浪里发出哮喘般的轰鸣。陈痛把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指节上的蓝颜料被汗水泡发,在白谂的手腕留下淡青色指印。

“坐稳。”她声音沙哑,像砂纸擦过铁锈。

白谂搂住她的腰时吓了一跳——这人瘦得仿佛一把被海风蚀空的珊瑚骨,T恤下摆被风掀起。

热风裹着咸腥扑在脸上,白谂眯起眼。陈痛的车速很快,仿佛在逃离什么,转弯时轮胎碾过一只晒干的椰子蟹,甲壳碎裂声让她想起临行前踩碎的蝉蜕。

少女通红的脸紧贴着她嶙峋的肩胛,像一颗被迫成熟的荔枝粘在礁石上。

二十七岁的白谂在画室玻璃门前站定,鼻尖突然捕捉到一丝松节油气味。她猛地回头,只看见暴雪前翻飞的塑料袋,像极了那天陈痛T恤鼓胀的下摆。

白谂在玻璃门外站了四十七分钟。

透过雾气模糊的窗,她看见陈痛正弯腰指导一个小女孩——那孩子涂的向日葵歪歪扭扭,她却用掌心托住孩子的腕骨:“这里,要像给喜欢的人梳头发一样轻。”

孩子的心显然不在画向日葵上,她指着陈痛缺了半截指甲的右手小指,在询问着什么。陈痛只盯着画,摇头。

下课铃响,孩子们的笑闹声像退潮般远去,陈痛弯腰拾起一支掉落的蜡笔——是那种最普通的十二色套装里的钴蓝色,笔头已经被某个孩子咬得扁平。她下意识用拇指蹭了蹭笔身上的齿痕,这个动作让她的袖口沾上一抹蓝,像是被海水舔过的礁石。

她不在意地翻起袖口,拿起自己放在高处的调色盘。

白谂的皮靴踏过满地向日葵画稿时,陈痛正盯着自己裤脚上的颜料渍。那团钴蓝在棉布上晕开,逐渐变成盐痕夏日某个黄昏的海——她曾在那天发疯般往画布上涂抹这种颜色,直到白谂用沾着冰镇汽水的手指按住她的手腕。

垂首者常在他人眼里迷路。

她低头撞进一片荆棘香气里。

“抱歉。”陈痛低着头,房间里潮湿让她很不舒服,她想快一点去到室外,于是弯腰道歉后不等对方回答就要走。

可狭窄的门框纠缠住了她们。

白谂的皮靴横在门槛,锁骨处的银环闪着冷光。她们的距离近到能数清对方睫毛上的水珠,陈痛发现当年需要仰视自己的少女,如今只比她矮半指。

“陈痛。”白谂的呼吸扫过她颈侧旧疤,“你不跟我回盐痕了吗?”

陈痛的调色盘掉在地上,钴蓝颜料溅满裤脚。这颜色让白谂瞳孔骤缩——和她店里那管珍藏的过期颜料一模一样。

陈痛看见她皮衣内衬别着的针嘴鸟——当年在盐痕,这种鸟总在台风前啄食她的画布。此刻它金属喙上沾着新鲜颜料,像刚完成一场私刑。

“你身上留着我的颜料,”白谂的拇指按上她后腰的纹身,那里立刻泛起一片潮红,“却在雨季教孩子画最怕水的向日葵?”

“白谂。”她终于开口,喉结滚动着咽下药片的苦味,“你……”

白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等待余下的话语。可陈痛的嘴唇动了动,又变成一条缝。

画室的老风扇突然发出咔哒声,陈痛后腰还未完成的旧纹身开始隐隐作痛。十一年前台风来临前也是这样,气压的变化会让疤痕组织产生幻觉般的刺痛。

窗外传来摩托车引擎的轰鸣,某个孩子遗落的水彩盒被震得翻开。陈痛看见里面少了一支钴蓝——就像她生命里永远缺失的那两个月,如今化作水汽凝结在白谂的睫毛上。

老风扇又转了一圈,吹起画架上的素描纸。纸上未干的向日葵在风中轻轻摇晃,花盘中央隐约可见两个极小的人影,正骑着摩托车冲向海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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