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头窜上来一只小松鼠,东张西望地盯上了东南角那棵结满果子的樱桃树。
小家伙刚要行动,忽然从旁边冲出一条白色的马尔济斯犬,嗷嗷叫着扑向松鼠。
“谢小元,你好吵。”
正在日光浴的谢忱把书从脸上拿开,眉宇间的疲惫弥弥不散,无奈地唤道。
小狗不以为然,继续围着墙根打转。
倒是屋里闻声出来个人,脚步声渐近,停在躺椅旁,下一秒,小木桌上多了碗洗得水灵灵的红樱桃。
平静的摇椅被某种力量按住,前后晃了晃,幅度不大,像是超市门口的摇摇车,又像是儿时哄睡的摇篮。
谢忱眼都没睁,准确抓住那只“邪恶之手”:“快让你儿子消停点,好好的美梦做到一半就没了。”
陆元弯腰从背后抱住他,下巴垫在他的肩上,稍稍偏头,嘴唇就能蹭到他那被晒得又热又红的耳朵尖。
“它不听我的,你生的,你管。”
墙头上的松鼠趁机溜上樱桃树,谢小元急得直扒树干,眼巴巴看着那个棕色毛球大快朵颐。
“你才生狗呢。”
谢忱拍掉陆元试图探进自己衣服里的手:“谁让你每天晚上把它关卧室门外?它能不记仇么?”
陆元不以为然:“你身边只能睡我一个男的。”
“可它是狗!”
“狗也不行。”
陆元记得清清楚楚,有回正亲热到紧要关头,这白团子突然从床底钻出来跳上床,谢忱当时吓得一绷紧,他被绞得差点没死过去。
陆元乖乖让谢忱摸他新长出来的短发,虽然没有以前那么长,但已经不会被他哥调侃说是光溜溜的“卤蛋”了。
谢小元追不到松鼠,怏怏不乐地凑过来,嘤嘤着也要摸脑袋。
这一大一小每天都要上演争风吃醋,谢忱哄完大的哄小的,他觉得自己可以去申请端水学博士了。
小狗容易满足,大狗却贪心得很。
陆元这人惯会耍赖,总会变着法子从谢忱那儿讨要更多偏爱。
就像此刻,谢忱正给他顺毛,突然身下一空,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瞬间就被腾空抱起。
“你干什么!”
陆元托着他的臀,将他像树袋熊一样紧紧缠在身上:“泳池放好水了,今天是教哥游泳的第一课。”
阳光晒得谢忱露在外面的皮肤发烫,陆元身上却带着刚沾过水的凉意,他忍不住往陆元怀里蹭了蹭。
陆元的眸子立刻变得深邃且复杂了。
谢忱微微仰头,故意逗他:“那我可就把自己交给陆老师了,你可要好好教我呀。”
·
上周陆元去医院复查,血常规和嵌合率指标都正常,最让他惊喜的是——血型居然从原来的A型转成了B型。
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自己的血液里都流淌着他哥的气息。
后院的泳池放满了水,陆元已经游了两圈,谢忱站在池边犹豫,看着雪团子欢快地在水里扑腾,终于一咬牙滑进池子。
水慢慢漫过膝盖、腰,最后到胸口。谢忱觉得身体特别沉,好像随时会沉下去,死死抓着池边不敢松手。
这时陆元游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别怕,我牵着你呢。”
“嗯。”
陆元一边耐心讲解要点,一边用手稳稳托住他的背和腰,帮他调整姿势。谢忱学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能自己游个五六米了。
作为奖励,陆元轻轻亲了下谢忱的眉骨,余光落在他哥锁骨淡淡的牙印上。他总爱咬谢忱的骨头,连手腕凸起的那块都不放过。
谢忱也由着他,他对陆元的溺爱在对方出院后简直没了边。
这一年,两人默契越来越深,甚至有人说他们长得越来越像。谢忱一直没当真,直到有次邓霄打视频电话——
当时他在洗澡,让陆元先接。
视频一通邓霄就滔滔不绝吐槽一个难缠的委托人,说得激动根本没注意对面是谁。等谢忱出来接过手机,邓霄突然哑火,愣了好半天才愕然说:“不是……我刚才还以为接电话的是你!”
从那以后,谢忱照镜子总会多看两眼。虽然还是不觉得和陆元有多像,但后来越来越多身边人都这么说,他才慢慢相信……
谢忱心想:难道移植还带换长相的?
陆元从出院后就变成了一个亲亲怪,一天要是没亲个二三十次,他就会焦虑和不安。尤其是刚出院那三个月,每次排异反应一来,就必须让谢忱抱着他、亲他、说爱他。
这是一种只针对陆元的特效药,谢忱就是他的良药。
又游了半个小时,谢忱在浅水区非常如鱼得水了,陆元盯着他哥身上细细的红痕,眸底闪过一丝狡猾。
“哥,要去深水区试试吗?”
谢忱犹豫几秒,还是点头:“好的,陆老师。”
虽然心里还有点打鼓,但他知道有陆元在,肯定不会让他有事——他从小就是乖学生,最听老师的话。
一踏入深水区,那种脚下踩不到底的感觉让谢忱心跳加速,水的浮力和身体的重量微妙地对抗着,既让人紧张又带着刺激。
他紧紧抓住面前的“浮板”——其实是陆元的肩膀,这一刻,他的生死全都掌握在了陆元的手中。
陆元感受着他哥的指甲微微陷进自己皮肤里,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虽然有点坏心思,但毕竟他哥还是个新手,于是只带他游了一圈,就揽着脸色发白的人往浅水区游去。
池边,那碗洗干净的樱桃还静静放着。陆元咬住樱桃的一端,不由分说地贴近谢忱微张喘气的唇,轻松地将果肉渡了过去。
樱桃微酸,味道不断刺激着味蕾,催促脑垂体迅速分泌梗多让人愉悦的多巴胺。谢忱背靠着池边,脸颊泛起红晕,连瞳孔也涣散了几分。
陆元的吻技愈发精湛了,好几次谢忱都快被他吻到缺氧……
没多久,谢忱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托起来放在池边,随即一阵水花四溅,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元轻倒了。
“哥,要不要试试在这里?”
后脑勺有陆元的手细心垫着,没碰到坚硬的地面,谢忱不由自主地用腿环住他的腰,动作熟练又自然,没有一丝犹豫。
“我听你的。”
泳裤紧紧勒着谢忱白皙的腰腿,身上还滚着晶莹的水珠,陆元最清楚这肌肤的手感有多细腻与光滑……
·
最近一段时间,谢忱发现陆元总是神神秘秘的。
他们共用一个书房,有时候谢忱工作累了想去窗边透透气,经过陆元桌边时,就瞧见他跟触电了似的,手忙脚乱地切换电脑界面,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满是警惕,跟小狗护食一样。
他忍不住问陆元在做什么。
陆元一听,顿时支支吾吾起来,东拉西扯了半天,最后,他故意去招惹雪团子,把小狗气得不行,追着他又叫又咬。
看着陆元跑远的背影,谢忱叹了口气。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输密码打开陆元的电脑查看,但他没这么做,就像他从不翻看陆元放在床头抽屉里的旧笔记本一样——那还是当年他为了给陆元治疗送他的本子。
他相信,陆元迟早会主动告诉他。
陆元也确实没打算藏太久,当某天晚上他向谢忱要护照时,谢忱便有些猜到了。
“出国?”谢忱正在熨西装的手一顿,惊讶地看向陆元。
“是啊,出国。”
陆元靠在门边,得意洋洋的神情就像一条成功藏好了宝贝骨头、终于等到时机叼出来展示给主人看的狗。
“行程、住宿、路线全都搞定了,哥只要把自己带上,其他我都安排好了。”
他眼珠亮晶晶的,就差一条尾巴在身后使劲摇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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