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时茜的妥协，是源于廖宁的紧逼。
他横冲直撞的来到了时茜家的小区门口，给时茜发了一张小区门口的照片，却在对话框里什么都没说。
大有一副要等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时茜长叹一口气，无奈下楼。
这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她说不清楚，思来想去，一切罪恶源头都是她自己，谁让她松口说的那句“好啊”，又谁让她偏偏要嘴硬和顾怀瑾说“喜欢”两个字。
她和廖宁的关系越理越混乱。
因着顾怀瑾和她的关系在前，所以她和廖宁就没有以后。这是原则上的问题。
但在顾怀瑾出国前又说不了真的“分手”。这是她逞一时之快。如果不是“喜欢”那两个字说出口时的心虚，她也以为她对廖宁是有感情的。感情的事情，人是骗不了自己的。表面上的真心给一个人，有几分是因为那个人，有几分是因为那个人的钱，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
时茜把一张脸缩进围巾里，弯下身，敲了敲路边的那辆黑色卡宴的车窗。
咔哒。
车子解锁，时茜拉开门把手。一坐进去就看见廖宁一脸憔悴的看着自己。
时茜别扭的低头，开始自己系安全带，“走吧，去看电影。”
廖宁的喉咙嘶哑，他应声：“好。”
两人看电影的地方是在北城郊区的高档会所。过去的路上廖宁主动开口，“茜茜，我昨天想了很多。”
尤其是在喝醉的时候。
他说：“我也没有和你坦白承认，我有过很多女朋友，也有过很多不是女朋友的朋友。”
时茜直视前方。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沉默的听着廖宁的自我剖析。
确实是她从未了解过的廖宁。可并没有超过她的预想。一个有钱的又年轻的投资人，吃喝玩乐中，总会有几段风流情史。
他失笑：“我和她们也做了很多情侣应该做的事情。”
时茜眼皮抬了抬。
莫名想到了某人口中“炮友”两个字
“像你们一样。”他双手扶着方向盘，分出一些余光去看她。
可廖宁口中的那些男女关系，没有任何一段关系，可以同她和顾怀瑾的关系一模一样。
她和顾怀瑾的关系，这世上也少见。
“茜茜，在你昨晚说出那句话之前。我从未因为我混乱的私生活，而觉得不堪……”
廖宁想起昨晚喝多时，有女人想往她身上贴，他想都没想就推开了！他还觉得被女人碰过的地方变得肮脏。
他惊觉，原来他可以为时茜做到如此。转而又痛心起来，原来时茜内心的挣扎是他的常态。
他后来一边对着垃圾桶，一边想，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时茜。
“你不用这么说自己的。”时茜轻叹一口气，“答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想那么多。”
“嗯。”廖宁喉结翻滚，才说：“我也一样的。”
继而一路无话。
车子到会所时，时茜靠在车窗上半梦半醒。她跟着廖宁后面下车，睡眼惺忪的站在车边，安静的等着廖宁去后备箱拿东西。没一会儿，廖宁背着高尔夫球杆到了时茜的身侧，才同时茜说：“阿瑾他们在一层打高尔夫，叫我们看完了电影一起去……”
廖宁一边说，一边去观察时茜的神色。
他试探性的说：“茜茜，你想一起吗？”
时茜未答。
目光却已经直直的看着某处。
偌大的停车场，廖宁的车位正对着的是同样刚从车上下来的顾怀瑾，他背着高尔夫球杆闲庭信步朝着两人走来，眼神略过时茜，看着廖宁问：“才到吗？”
廖宁对着顾怀瑾挤眉弄眼了下，笑了：“嗯呢。”
顾怀瑾装作没看见，拢了拢自己背上的球杆，先朝着电梯那儿走了，“那我先过去了，不打扰你们。”
“你别介意，阿瑾一直都这样。不太爱搭理人。”廖宁又为顾怀瑾找补了一句。
“嗯。”时茜点头。
接着方才的话题，廖宁又说：“阿瑾很久没回来了，就想着和大家多聚聚。”
“上次的碰面，我看你对大家没有排斥，我是想着大家一起玩，这样你也不会觉得和我在一起无聊，也可以让我的朋友们更了解你。”
主要是昨天喝多了被嘲笑，钱元出了主意，他说可以叫上他的女朋友一起玩，可以让他的女朋友帮忙打探下时茜的内心想法，女孩子之间比较好袒露心扉。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送你先回去。”廖宁又补了一句。
时茜看着顾怀瑾的背影，问廖宁：“他和你说过什么吗？”
廖宁疑惑：“谁？”
时茜垂下脑袋摇头：“没什么。”
看来顾怀瑾什么都没说，时茜有些失望。
这种失落的情绪一直蔓延心头，以至于在选电影时，她亦有些心不在焉，看着廖宁放在自己面前的选片单，她随手一指，竟然是十多年前的《驯龙骑士》。幸而，在故事的结尾，断了尾翼的无牙仔和咯咯都得到了另一种成全。梦幻结局的使得她心情舒畅了些，她换了些廖宁提前给他准备好的衣服，像个冲锋战士一样到了冬天的高尔夫球场。
枯黄的草地看起来荒凉无比。
远远的却又有热闹的欢呼声传过来，时茜抬眼看过去，几个人把顾怀瑾围在庆祝他刚刚又一杆进洞。
他戴了黑色的帽子，短帽檐只遮住了一半脸。紧绷的唇线，下巴微微扬起，傲慢的目光自然的扬起，落在了时茜来的方向。
时茜球场的衣服是廖宁准备的，款式和品牌自然都是一样的，一粉一黑，走过来时天然昭示着他们情侣的身份。
顾怀瑾收回视线，退居到了众人后面，“你们玩着先，我休息一会儿。”
袁斐然以为他要去抽烟，正欲一起。转眼又见到廖宁和时茜，他笑着先打了招呼，再去看瑾哥时，他却只坐在身后的休息椅上，幽深的目光只盯着某处。袁斐然顺着他的视线的延长线，连接到了正在和钱元新交女朋友YOYO打招呼的时茜身上。
时茜微笑着，温柔的音色说着：“你好。”
袁斐然恍惚一下。
想起昨晚的事情，如果这样的声音和廖宁说“分手”两个字肯定非常残忍。
简单的寒暄后，廖宁殷勤又热心开始指导着时茜打球。时茜并没有多少高尔夫球场的经验，
她尽量配合着，努力在适应这个这项运动。可目光总不经意的游离，在压得极低的天空下，眼神始终无法专注。
袁斐然和钱元离了些距离看。
钱元不免感慨，“越看越觉得阿宁这次是真陷进去了，这恋爱谈的也太认真了。”
袁斐然还未搭腔，钱元新交的网红女友Yoyo却反问：“认真不好吗？”
一段感情，认真当然是对的。钱元知道说错了话，到一旁去哄Yoyo了。眼前一对，侧边一对，袁斐然自诩无趣，回身走到了瑾哥身侧，他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瑾哥一开始就坐在那儿了。
结果，袁斐然刚想坐下，顾怀瑾就开口：“别坐。”
袁斐然：“？”
顾怀瑾又重复一遍：“别坐这里。自己抽烟去。”
袁斐然：“我？一个人？去抽烟？”
顾怀瑾：“嗯。”
袁斐然满脸的疑惑，但他真的一个人去抽烟了。
他一步三回头，去看瑾哥在玩什么把戏。
走着走着，他就看进时茜和他一样，慢慢的走到了顾怀瑾的身侧，然后她成功的坐在了袁斐然刚刚想坐下的位置。
袁斐然脚上的步伐一滞。
时茜低头褪下手套，廖宁在不远处肆意挥动球杆。
架着二郎腿顾怀瑾拿起自己的保温瓶，自然的递给了时茜，又看了一眼没有走远的袁斐然。淡淡的神色，吓得袁斐然一个哆嗦。他立即转了头，匆忙的离开。
时茜拧开保温杯，抿了一口。
顾怀瑾说：“没看出来，你还会打高尔夫。”
水蒸气呼呼的往外冒着，时茜冷淡的应了一句：“嗯。”
顾怀瑾说：“那你觉得，用哪只球杆比较好？”
时茜皱眉，拧紧保温杯。
他说：“我仔细想了想，铁杆手感不行，木杆太脆了，打不断骨头。或者用推杆也行，T形的推杆，正好可以对上膝盖。啪——”他在空中假装挥手，仿佛有一根球杆正在他手中，他说起话来是很慢的，却又像席卷在这草坪无声刺骨的风：“一下可能还不行，你只会痛。但不会长记性。可能要好几下，你的腿才能断了。断一条够吗？茜茜，像你这样的，断一条腿可能不够。”
他像是极为肯定的点点头：“肯定不够，要断两条腿才行。”
他张嘴“呵呵”笑了两声，“等你两条腿都断了就好了。我给你准备个轮椅，我到哪里，就推着你到哪里。”
他又像想起了什么，又收了笑，“或者，我们不出门，我们就一辈子待在家里。你在家里也用不到轮椅。我把你的腿铐在我的脚上，我走到哪里，就拖着你到哪里。”
他终于舍得偏头看她，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在问询她着的意见：“嘿，你觉得哥哥这个提议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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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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