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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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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做坏事时常有耐心。

在八月烈日下暴晒了十三分钟的时茜丝毫没有觉得热,粘稠的汗水早就布满了面颊和四肢,她却仍旧没有知觉,唯有完成“消除小人顾怀瑾”仪式的快感。

但这种雀跃很快被更大的恐慌代替了。

她的呼吸缓慢了下来,咽了咽口水,用力眨了眨在镜框后的眼镜,想确定自己的有没有出现幻觉。

很可惜。

落地的玻璃被家里的阿姨擦得透亮,她得以更清晰的看到了顾怀瑾那张脸。

比起饭桌前上的一眼,这种隔着一层玻璃的对望。时茜再一次觉得顾怀瑾生得好看,白皙的皮肤和高挺的鼻梁都让她不住的流连。

可显然眼下却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刻,时茜仅有一瞬的怔忡,很快回神低垂下脑袋,小心翼翼的迈开步子,硬着头皮开始往前走。

皮肤的灼热感后知后觉的传来。

混乱一片的脑袋里想的是:顾怀瑾站在这里多久了?他看到了吗?又看到了多少?他会看的懂这些吗……

她步履沉重且缓慢,可偏偏她离着庭院的推拉门又近,两三步,她不得拉开了那扇横在她和顾怀瑾之间的门。

滚滚热浪和阴阴凉意碰撞。

门外的聒噪蝉鸣此刻在顾怀瑾的耳朵里分明了些,他眼眸微微蹙着,带着些睥睨看着眼前像乌龟一样的女孩。

顾怀瑾今天被顾振国优因为户口的事叫了过来。

他上午从游泳馆出来,特地在外面吃了饭,他不想和顾振国这一家在同一餐桌上扮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恶心戏码。

下午一点到这个家,顾振国还在睡午觉。他坐在客厅里等得烦闷,想去庭院抽根烟。

结果却看见了那个像猫一样的女孩在庭院里鬼鬼祟祟的身影。

不知为何。

顾怀瑾想看看她在耍什么把戏。

她从门外像仓鼠一般跨进来,又安静懂事着把推拉门关上。

她始终低着头。

轻手轻脚的乖乖模样。

她停在他的一步距离外,而后很轻很细的问好声响起:“哥哥好。”视线里明明也被他捕捉到了慌乱,此时说话的音色却镇定无比。

顾怀瑾眯了眯眼睛。

她浑身像个火球还带热气,脑袋是叩着的,露出被阳光晒红的脖颈,浓密的头发被松散随意的扎起,更多的黑色发丝细密的粘连在她的微湿的皮肤上。

时茜知晓自己不用等顾怀瑾的回应。漠视她们,是这个继哥哥的常态。她错身离开,并且,在他没有主动抓住她追问方才的事情前,她是不会轻易暴露,做好该做的一切,就算再讨厌顾怀瑾,也不能再面上表露,这是她作为继女的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庭院前的露天阳台宽敞又明亮。

时茜的黑框眼镜虚虚的挂在鼻梁上,她只沉默的向前。

刚走出几步。

身后却有声音响起。

“小小年纪。”

“挺会装的啊。”

这是时茜第一次听顾怀瑾说了“恩”“哦”“好”之类以外的话。

她习惯了这个冷漠的哥哥从嗓子里发声,但她一点也不意外这样讥讽的言语从顾怀瑾的口中说出来,甚至比她预想中还要晚一些。

时茜停了步子转过身,就看见正戏谑的看着她。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吐出,而后牵起嘴角笑,“哥哥……”

顾怀瑾打断,淡淡着:“别叫我哥哥,我妈的肚子没生出过其他杂种。”

时茜捏紧手,嘴角的弧度降了降,黑框眼镜下的眼镜染了一丝红,她说:“对不起。”

这种道歉,她从来轻而易举。

“我和妈妈突然闯入你的家庭一定让你很困扰吧。我和妈妈打扰你和顾爸爸原来的生活,你会觉得你爸爸和妈妈分开的理由是因为我们也可以理解。你对我任何敌意我都能接受。”

时茜总这样轻轻柔柔的说话。

这段话她说的熟稔,因为她不止一次说这种话。对继父家的孩子卑微的道歉,放低自己的姿态,装成理解模样,扮演着善解人意又懂事的乖乖女。

时茜在某些时刻,对自己的这种人设信手拈来。

她不知道说这话时的自己是不是真的自己。

可是,她必须避免一切不必要的冲突。

宽容理解和退让,是为了妈妈和自己更好生存下去。或者是一种,先示弱的讨好行为。

顾怀瑾看着她被日光晒得绯红的面颊,正在逐渐消散。

她推了推自己黑框眼镜,板板正正的看着他。

瘦弱的身躯被装进了宽大的白色短袖里,好似不卑不亢着。

可顾怀瑾视力极好。

黄色符咒上“顾怀瑾”三个字在某个角度,他看得清晰无比。

就连她拿起拖鞋用力时,侧脸的狰狞和一半眼睛里盛放出的痛恨,隔着远远他都有些感同身受了。

顾怀瑾微微点头,他口中还念念有词着:“道歉?尊重?理解……”

他停顿了下,拉长腔调“看来,顾振国真是找了一个听话懂事的乖女儿啊。”

时茜咬唇没说话。沉默且镇定的看着顾怀瑾。

顾怀瑾却没了心情和她多说其他,蹙眉,转了身,一双青筋凸起的手再次推开了庭院的门。

短暂的夏又钻进他们的寂静里。

时茜看着顾怀瑾高挑的背影,他一边从西裤口袋里摸烟,一边朝着往时茜丢过“符咒”的垃圾桶前走。

顾怀瑾的烟点燃了,侧身停在了垃圾桶前抽烟,烟的白烟在强烈的日光下几乎是不可见的。修长的手指弹了一点烟灰进垃圾桶,而后他弯下身子,从垃圾桶里,拿出很小的一块纸团来。

他把黄色的纸团捏在手中,放在眼前。

他不打开,却偏头,看向了屋内的时茜。

他们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但时茜知道,他一定是在看她。

时茜的心已经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而后,她落荒而逃。

那个被顾怀瑾捏在手中的“符咒”一度成为了悬挂在时茜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折磨了时茜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翻来覆去夜不能寐。每次望向茅水仙和顾振国的时都带了些小心翼翼,观察着他们是不是从顾怀瑾那儿知道了什么。

尽管提心吊胆,时茜都没想过坦白。

她对这件事情事抱有一丝侥幸的。在一些不愿承认的角落里,她觉得那个下午,顾怀瑾没有拆穿她,就代表着可能他也并不打算多计较。

比起顾怀瑾的大度,时茜开始反思自己的小心眼。

想来想去,她偶然间萌生出一些想对顾怀瑾进行真心的道歉。可转念又觉得,或许顾怀瑾根本不懂,或许他已经忘记。

但时茜总是下意识的想起和顾怀瑾对望的那一刻。

他的眼睛,像千里外的明亮的星光,朝着她发射出了一道长长的弧光,抵在她的胸口,让一切热烈滚烫。

总之,时茜浑浑噩噩的过完高一的暑假。

那个符咒在开学这一重要课题面前,消散殆尽。她往后很久都没想起过。

直到后来,她在顾怀瑾房间的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书来看。

她躺在顾怀瑾的怀里,轻轻一翻,却看了那张她过去写过的符咒赫然夹在书的其中一页。

纸张皱皱巴巴。

顾怀瑾三个字扭扭捏捏。

上面还残留些很浅很浅的灰尘印记。

她仰起头,看了一会儿对着电脑工作的顾怀瑾,又微微提起身子,亲了亲他的下巴。

他温柔的笑笑,依旧看着电脑,却开口问她:“在看什么书?”

她合上红色的书,颇为认真的回:“《东方快车谋杀案》”

一本全员参与的谋杀案。

-

如何可以实施一场完美犯罪?

杀死一个人,然后全身而退。

顾怀瑾从什么时候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大概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太痛恨那个人了,他年幼时大多数的痛苦来源也是那个人。

可悲的是,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父亲顾振国。

顾振国怎么还没有死?

——第一个和顾怀瑾说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是妈妈。

恶毒的,仇恨的,哭泣的说出这种话。

可收到顾振国去世消息的那天,她却怎么都不相信。

她抓着顾怀瑾的手臂,晃动得激烈:“不可能,这是假的,这是他骗我们母子的,他想让你回去,他想把你从未身边夺走。一定是假的。他不可能会死,不会死,他没有死……”

起初,顾怀瑾也是将信将疑着。

直到,一张张照片,一份份证明传入他的邮箱,他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顾振国真的死了,而且非常耻辱的死在一个女人的床上。

他在国外看着律师发过来警察给的回执单,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过去的很多事情纠葛在一起。

他要从洛杉矶启程,回北城给顾振国办葬礼。离开前,他问母亲要不要一起,母亲坐在白色的沙发上,白脸红唇,微笑的和他说:“你爸没有死。他就是骗你的。我是不会上当的。我不会去的,我不想见他。”

“我说了很多遍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他别想把我骗回去。”

顾怀瑾看着母亲空洞的眼睛。

他知道,她其实已经确认了顾振国的死亡,否则,她不会那么轻易的放顾怀瑾离开洛杉矶。

他落地北城的那天是平安夜。他跟着律师先去了殡仪馆看了一眼顾振国在冰柜里尸体。他比记忆中苍老,闭着眼睛,唇角带笑。一身黑色唐装,静静地躺着。

死亡,就是如此的简单。

无论他从前看见你多欢喜,现在他离顾振国这么近,顾振国都不会睁开眼睛,喜笑颜开对他说一句“儿子”。

顾怀瑾开始处理一切。

因为事发突然,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顾振国的七日热灰葬,他顺势改成了49日的七里葬。这段时间也正好把替顾振国挑选一下墓地。

顾振国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早死去。他连墓地都没有选好。但却立好了遗嘱。他的所有财产,顾怀瑾是唯一继承人。

律师拿出顾振国公证的遗嘱给顾怀瑾签字,他很平静,他不意外。

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一些坐落各处的不动产,还有股市里大把的股票……

说顾怀瑾突然乍富成亿万富翁也不为过。

可他对这些都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一个人坐在顾家的客厅里。

一切都安然的不像话。

他慢条斯理的戴上了那块百达翡丽,他和这块腕表分别太久。

当年走得匆忙,他把腕表放在了这栋别墅里没带走。

牛皮的表带可能做了定期保养,依旧光泽如新。

时针和秒针仍孜孜不倦的在工作,时间也未差分毫。

他转了转手腕。

拿起手机开始回复四个人的群聊。

「可以」

「打会儿高尔夫」

「等你们看完电影,再一起去吃火锅」

很久没更新是因为这个设定被编辑敲了,然后大改了一下设定。水仙现在不是我们时茜宝宝的亲生妈妈了。然后我在第一章的时候加了五百字的设定。如果宝宝不想重新看的话。我把添加的设定复制在下面哈:

年幼时,她就生活在颠沛流离的风中。

在那未识字的年纪,一些残存的记忆碎,好似有很多个不同城市但都有阴风贯穿的潮湿房间,她一个人透过生锈的窗户抬头仰望着遥远的蓝天,单薄的等待着。雏鸟的梦想只是学会飞行,而她的想法也是简单的,填饱肚子和母亲回家。

接着,到了要上学的年纪,母亲带着她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来到了南浔。

闷热躁动的车厢内,她看着飞快略过的村庄和歪得不成样的炊烟,她觉得火车外的风一定很厉害,吓得她不禁往母亲的怀中缩了缩。母亲温柔的□□包裹着她,让一切变得渺小和飘忽起来。她贪恋着的温存时光是极为短暂的,或者说那是她对“母亲”这两个字最后的残相。

因为母亲把她丢在了南浔。

她在南浔街道,任风吹过,她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身侧牵着她手笑的另一个女人。

女人叫茅水仙。

茅水仙对她说,以后,就互相照顾吧。

自此,时茜跟着茅水仙开始了一场新的旅程。茅水仙带着她从南浔嫁到了南城,再从南城嫁到了北城。而后,茅水仙离世,她在北城毕业。她再次孑然一身时,学校里的学长找了她回南浔做项目。于是她又重回南浔,这个她被抛弃的原点。

她回到了曾经和茅水仙一起住过的房子里。房子年久失修,冷风穿堂,她在里面住了一年半后,学长的公司却又被北城的大企业收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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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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