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主要是,太好记了。
就像世界线的收束,让巧合变成特殊,他的脑子好,一算就明了。
“服了你了。”
廖宁感慨,“真让钱元说中了,还惦记着啊。”
顾怀瑾声音莫名:“不需要我惦记,她过得挺好的。”
廖宁惊讶:“才回来几天你就去找她了?她过的比你好,你不更应该放下了。”
顾怀瑾不搭腔,放倒身子,闭上眼睛休息。
廖宁明白,顾怀瑾不想再多说了。
他又找了新话题:“你觉得时茜怎么样?”
刚闭上的眼眸重新睁开,他呆滞的看着灰白色的窗帘,反问着:“怎么?需要我评价几句?”
廖宁说:“也没有。就是告诉你,她是我第一个谈了之后想结婚的女孩,从认识她的那天就开始想要和她结婚。
“这种感觉很强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廖宁说:“阿瑾,她说我是她初恋,所以我格外珍惜这段感情。”
顾怀瑾转了身子,缓慢的歪头看向廖宁,眼眸里多了些凛然:“初恋?”
廖宁没察觉,点头:“嗯。”
自顾自着:“她亲口说的,所以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
“滚吧。”
很冷的音色,突兀的打断了廖宁畅想。
“啊?”廖宁怔愣,才看向变化明显的顾怀瑾。
顾怀瑾神色认真,不像开玩笑。
廖宁以为幸福对于阿瑾来说有些耀眼,他没多心,只说:“你别嫉妒我呀,你也总会找到命中注定的人,像我一样。”
“嗯,滚啊。”顾怀瑾对着门扬了扬下巴,姿态不可一世。
廖宁“啧”了一声,才说:“你也太冷漠了。”
“嗯。”顾怀瑾点头:“没动手就很好了。”
廖宁不太情愿的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出了今晚留下他真的想说的话,“阿瑾,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大家都挺想你的,虽然叔叔去世了,但是你还有我们。”
顾怀瑾始终沉默。
-
时茜是在第二天的九点才收到廖宁的短信。
「茜茜,阿瑾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昨天的事情,他让我代他向你道歉。」
时茜已经懒得探究顾怀瑾“道歉”的真假。
熬了整晚的她长叹一口气,上一秒想,没死就好,下一秒就阖眼沉沉睡去。
等时茜再睁眼,天色已经黑了,六点钟正是平时晚餐的时间。
她空洞的看了看天花板,缓慢的爬起来准备吃的。
她租的这间房子离公司很近,一室一厅三十几平,加上公司的住房补贴,一个月另付三千元。
当初是吴莉陪着她来看的这套房子,她看中四四方方的空间,当即就像租下来。
吴莉却将她拉到了一边,却提议着,她们两个人一起住,不仅能平摊房租,两个人还有个伴。合租的事情,吴莉从一开始就和她提过,但是前提是两室的房子。她没有和别人一起分享床铺的习惯。
她委婉拒绝了吴莉的建议,从那之后,吴莉和她的关系就远了。
时茜随手从沙发上拿了一件棉服套上,趿拉着棉拖,去只能容纳一人的厨房给自己煮泡面。
来北城已经快半年的时间,时茜的身边发生了很多事情。
工作上,学长已经被公司的核心团队边缘化,尽管这款叫浪潮的共享独轮车的是他提出,但他现在却已经被排斥在团队最外围。
吴莉也和她的工位离得很远很远了,她们中午已经不会在一起吃饭了。吴莉有了新饭搭子的那天,她就坐在吴莉后面的桌子,头低低的,很害怕让吴莉发现她独身一人。
而南浔三人组,从一开始的一月一聚,到现在三四个月彼此都没有私下见面了。
人和人的走散时茜毫不意外。
她习惯了这种随着日子更迭之后,情感在彼此之间慢慢消失的感觉。
从小她就因为户口的问题,她的小学、初中、高中在许许多多的地方都念过。短暂在某个地方发生一段友情,分别之前说一定要常联系,后来大多都不再联系。
于是高中的时候,她就已经对友情这东西看得不在重要,她开始在乎学习。那时,总想学习好一点,有能力考远一点,然后可以离开茅水仙独自生活看看。
时茜把鸡蛋打入锅中。
滋啦滋啦的声响里,用茅水仙教她的方法晃动铁锅,让鸡蛋更好的定型。
一个完整的鸡蛋煎好,盖在了泡面上。
在客厅吃面的时,她又想起了佛祖说过的因果关系。
因为遇到顾怀瑾,所以她改变了想法,留在了北城上大学。
也因为在北城念大学,所以在茅水仙死的那晚她有幸见到了她的最后一面。
“茜茜,以后好好活下去。”
那是茅水仙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块硬币有正反面,一段情感也是。
时茜常常难以细究和顾怀瑾之间的情感到底是对还是错。但那种瞒着所有人,和他无止境在一起沉迷的日子,确实是她人生的一段错轨。
不过时茜为了好好活下去。
常常自我安慰,是人都会犯错,更何她遇到顾怀瑾的那年正是少女心事正盛的十七岁。
时茜万事热烈的十七岁时,茅水仙开始了她的第三段婚姻。
37岁的茅水仙风韵犹存,她微胖的身材穿着朱红色的旗袍一手拎着竹木箱子一手拉着她,住进了顾振国北城独栋的别墅洋楼里。
时茜见顾振国的第一面就乖巧的叫了一声“顾爸爸”。
在旁人眼中,茅水仙就是她的妈妈。所以这一声“爸爸”也并不难出口。她从来没觉得害臊过。她自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叫谁爸爸都无所谓。她对茅水仙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茅水仙过得好与不好,她实打实看得出。她被钱滋养着的时,最为容光焕发。
顾振国中年发福,笑眯眯的眼睛站在茅水仙身边,嘴里说着“好孩子”,然后又给时茜塞了一个厚重的红包。
顾家的别墅上下四层,顾振国和茅水仙住在二楼,她住在三楼。她在三楼的新房间里数了数顾振国的红包,足足一万块。
她闻着人民币的香味,自此对着顾振国的称呼去了“顾”字直接变成了“爸爸”。
时茜以为,大约要开始演绎幸福一家三口时,她从茅水仙的口中听说了顾怀瑾的事情。
那天,茅水仙和顾振国外出吃饭回来,特地来了房间告诉她,暑假来了,顾振国有个上大学的儿子偶尔会过来。
茅水仙嘱咐她:“虽然他不常来,但后面每次见到了要礼貌的叫哥哥。”
时茜正埋头写着数学作业。
茅水仙又问她:“听到了吗?茜茜。”
时茜抓着笔抬头,不耐烦着应:“知道了妈妈。”
简短的对话,时茜没注意到茅水仙看着她时的浅淡的忧愁。
时茜也不知道,茅水仙才在晚餐见过不可一世的顾怀瑾。茅水仙赔了整晚的笑脸,只换来顾怀瑾冷淡的一句“阿姨好”。
茅水仙作为“后妈专业户”习以为常。但她总有些忧心忡忡,开朗热心的时茜见到顾怀瑾时会被欺负。
比起前两任婚姻的孩子不同,时茜从前都有的是有弟弟妹妹之类年龄较小的孩子,受了白眼或者委屈,她能替时茜看着挡着,或者从其他地方偷偷找补回来。
但见过顾怀瑾之后,茅水仙心里总有隐隐不安着。
那双锐利的眼神,只淡漠的看她一眼,就让她觉得渗人。
于是,在某个燥热的夏夜,从补习班回来的路上,时茜刚和同学告别,就收到了来自茅水仙 的语音请求。
手机的震动和蝉鸣一样连绵不绝。
她接起:“妈。”
茅水仙问:“回来了吗?”
时茜:“嗯。”
茅水仙:“之前和你提过的哥哥来了,一会儿记得叫人。”
脚上的开口笑玩心四起的踢了踢路边的石子,“知道了。”
在对某某或者谁谁的称呼上,茅水仙从未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过,时茜没什么特殊的意识,只觉得是她的多心。
直到,她推开家门,穿过别墅里两米长的玄关,她穿着自己的白色拖鞋,带着些欢愉和期待着,来到了客厅。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在沙发上的男人。
夏天的热浪还没完全从身上散去,她背着米黄色的卡帕书包,透过黑框眼镜看到了一个从未在生命中出现过的男人类型。
黑色的长袖衬衫着身,袖口被工整的卷起两道,又往上撑了撑,露出半截白皙的胳膊。
胳膊的青筋在灯下笼着一层薄光,延伸到手腕处,一只皮质的手表恰到好处的克制了他的**的性感。
时茜脚步停滞在他的侧面。
茅水仙就是在这时匆匆出来,她还系着围裙,“茜茜回来啊?这是哥哥,快叫人。”
时茜脆生生的叫:“哥哥。”
算不上亲昵的少女音色,但哥哥两个字本就带了些亲近的意味。
但他只是淡然的转了转手,修长的手指翻动了下手中的黑白文件,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时间。
对她视若无睹。
时茜求助的看先茅水仙,茅水仙摆摆手,无声对她说了一句“没事”,又朗声打破尴尬局面:“好了,茜茜赶快回房间学习吧,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这些话,都像是被注入到了棉花之中,他没有回应。
但时茜接话:“嗯,好。”
——这样被继父家庭的孩子忽视,然后母女两人自导自演的戏码好似也上演过十几次了。
像是刻入了血液中一样,触发了某些关键词后就会觉醒关键性场景。
时茜和茅水仙永远都站在一个队伍里。
虽然她不是从茅水仙的肚子里出来,但是多年做母女的默契,已经在她们之间连接着一条比血脉还粗的线。线的两头,连接着她和茅水仙,同苦同甘,这就是她们的母女之道。
回忆的断点是在时茜吃完泡面喝完汤的时。
一个人待着太闲才会不断想起过去的事。
而她会想起和顾怀瑾的第一次见面,可能因为太难忘,也可能因为其中很多细节后来谈起仍觉得玩味。
那时顾怀瑾看的黑白文件是顾振国的财产转让文件,条件是让顾怀瑾从他母亲的户口本上迁出,到顾振南和茅水仙的名下当儿子。
而他的那件黑衬衫曾经包裹着她的身体,从浴室到床榻。至于那块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顾怀瑾曾用冰凉的表盘|抵在她的泄|口上让她感受温度。
水迹模糊了表盘的指针,他手指沾了沾表盘上的水渍,捏了捏,又放在嘴边尝了一口,继而喉结翻滚,他口因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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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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