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谢行舟回头看向甩开他手的周子秋，不明白周子秋又怎么了。
“你不是谢行舟，他不会说这种话。”
周子秋抬手，长刀刺穿了少年的身体，喷涌而出的鲜血再次淋了周子秋一身。
“他不会让我自首，他只会带我将这血洗干净。”
“我惹下什么祸，他都会帮我收尾。”
“他才不会让我自首，你个假货。”
......
骤然画完符气息尚未调整过来，文溯的动作乱了一息，现下竟然没能躲开，但他伸出了手盖在了红煞的头上！
“咳！咳！”
红煞的手实实在在地握住了文溯的咽喉，文溯艰难地张大嘴喘息，可他除了咳出血唾沫之外仍不能呼吸，一张脸因为缺氧憋得通红。
人不可能和鬼比得过力气，文溯能够钳制住红煞也是因为他手上仍在流血的伤口对红煞造成了伤害。
文溯咬着牙，胳膊上的肌肉涨得暴起。
不过红煞显然也是在拼着同归于尽的后果，因为文溯的鲜血对她巨大的杀伤力让她的身形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
文溯裂开嘴，笑了一下，伸脚直接踹开了红煞，跪在地上不住地咳嗽、粗喘。
肺部得到足够的氧气，文溯终于缓了过来，但现在并不是休息的好时机，他看了一眼一旁无法行动的周子秋，因为棺材盖上的符文是他用鲜血画的，棺材盖盖到周子秋的身上的同时鲜血也盖在了周子秋的身上，足以控制住他一段时间。
文溯踉跄起身，走到倒在地上的红煞身旁单膝跪地，举起匕首刺向了红煞的额间，只要这匕首刺到她，她就能魂飞魄散，就此消失于天地间。
但就在匕首即将刺到红煞时，周子秋突然挣脱开棺材盖上的束缚，将棺材盖打向了文溯。
文溯暗骂一声，只得后退避开这一攻击，暂时放开了红煞，可即便他躲闪及时，还是被棺材盖带起的风卷倒在地。
“咳咳...”文溯缓了好久才缓过来，从地上踉跄起身，现下那红煞没了行动能力，只剩下一个没了神智的周子秋，只要将他的神智唤回来应该就行了。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文溯口念着净心神咒，借机在与周子秋缠斗时在他的身上画下静心咒，果然见到了成效，咒成时肉眼可见缠在周子秋身上的黑气散去许多，他也站在原地不动了，片刻后倒向地面，像是神智回魂。
“周子秋！”
文溯冲到周子秋身前，抬手想托住周子秋，但骤然一阵剧痛让他瞪大了眼睛。
“叮！”
“噗嗤——”
皮肉被割开的声音与什么物体掉落在地上的一声脆响同时响起，应当是文溯手中的匕首。
文溯缓缓低下了头后又缓缓抬起，似是难以置信。
“哈——”
淋漓的鲜血自腹部流出，体内的气息也在被尖爪贯穿的一刻崩塌，滴滴鲜血自嘴角滴落。
到达极点的身体再也使不上力气，手中的匕首脱力掉在了地上，文溯的眼前开始泛黑，身体也向后倒去。
没想到自己败在了鬼的小把戏上。
死了也好，我太累了。
.....
文溯看着眼前蜿蜒而过的河流，和河流上的红桥。
自己又来这里了。
他迈步向前，却被一道屏障隔住前进不得。
又是这样。
死了来了阴间，却不让自己进入往生。
文溯泄愤地伸脚踹了这道屏障，身旁却突然传来了一声笑声，他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皮肤煞白的青年。
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地府的人物，能对得上号的貌似只有——“崔钰？”
青年笑着点了点头：“又见面了。”
文溯皱眉：“我未曾见过你。”
“前世见过的。”崔钰的笑容不变。
前世？他说的是哪一世？总不会是谢行舟吧？文溯笑了一声：“怎么，崔大人这次是要带我入往生了吗？”
崔钰摇了摇头：“非也。”
文溯看了看崔钰手上抱着的书本，封皮上“生死簿”三个字看的清楚，他又嗤笑了一声：“是吗，那我建议崔大人看一看你手上的生死簿，看看是不是少了个名字。”
闻言，崔钰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手上的生死簿，还“啊”了一声：“好像是少了一个呢。”
文溯刚要张嘴询问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就听见崔钰补充道：“不是你呢。”
“那我何时能入往生？我不想再活下去了。”文溯冷声问道。
“时候未到。”崔钰笑着，指了指和奈何桥相反的一个方向，“小将军，你的路在那边。”
文溯抬眼：“我不是他，不要把我和他混为一谈。”
崔钰装作很抱歉的样子：“哦，是吗，抱歉，文溯，你的路在那边。”
文溯这才将视线转向崔钰所指的方向，他的视线却骤然模糊，周围的场景也在飞速的消失，身体仿佛腾空又仿佛落了地。
留在原地的崔钰看着手上的生死簿笑了笑，不知是在对谁说话：“小将军用自己的五世换来了周清鹤留存于世，但我们地府不欠债，那五世的气运就足够了，所以那五世的寿命就给你了呀。”
......
耳边开始嗡鸣，眼前的画面却仍模糊。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那声音与他记忆中的相似，又与他昨晚睡梦中听到的一样。
“死心不改还想害我们文家后人，痴心妄想。”
这声音不知在与谁说话，文溯的眼睛眨了眨。
“......爷爷？”
不确定地开口后文溯闻声望去，原本模糊的视线突然清晰，而他也能清楚地看到，站在他身旁的一位头发胡须花白的老人，老人虽然看起来苍老，精气神却非常好，声音也中气十足。
那老人与文溯的视线对上，扬了扬眉。
“臭小子，看什么看。”
虽是责骂的词句，语气却十足的宠溺。
“...爷爷。”
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自己逝去多年的爷爷，文溯的眼眶都有些红。
那老人见文溯的眼眶红了，眉头一竖喝道：“不许哭！文家的好儿郎只可以流血！”
“......嗯。”
在见到老人之前，文溯想过很多次要说什么，最好要先质问他们为什么不现身，再问问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人，可如今除了简单的几个字眼之外他什么都说不出。
“臭小子，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一事无成，还让这东西弄死那么多次，真丢我们文家的脸。”
老人虽然说着刻薄的话语，但语气却是极其宠溺的，不过他见文溯哭的样子就生气，狠狠踹了一脚文溯的腿将他的腿踹成马步的样子，同时伸手握住文溯的胳膊，文溯尚不明白他爷爷要做什么，他扎成马步的脚就被老人踹成了另一个步法。
“学着点，别成天用那种下九流的东西。”
“东方甲乙木对卯，伤门对震四青龙。”
重新站起身的周子秋察觉到不对劲，齐齐向文溯扑过来，却像是被一层屏障隔开了一样，地上隐隐浮现出了一个圆形轮廓，散着微弱的金光，随着口诀的念起，一只腾跃的青龙跃起将周子秋撞飞。
而老人神情不变，带着文溯踏出步罡。
“西方庚辛金对酉，惊门对兑二白虎。”
“南方丙丁火对午，景门对离三朱雀。”
“北方壬癸水对子，休门对坎六玄武。”
地上的金光变得越来越亮，每一句的念成都会让金光变成对应的神兽冲向周子秋，龙吟虎啸声不断地响起。
“东北七艮生门对寅丑。”
周子秋似想突破金光的束缚却不得其法，在金光中不住地乱撞，“咚咚”的巨响撼动不了阵法丝毫。
“西南八坤死门对未申。”
金光变成藤蔓缠住了周子秋的脚。
“西北一乾开门对戊亥。”
金光骤然旺盛，文溯被刺的想闭眼，但他看见了与他近在咫尺的周子秋。
因为阵法的特性，文溯的气息被阵法隐藏了起来，周子秋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便向前伸出了手，从文溯的视角看来就是周子秋闭着眼将手伸到了他的耳旁。
“就是现在！”
金光将周子秋身上的黑气消耗地所剩无几，老人将文溯手中的匕首刺到了周子秋的额头之中。
......
周子秋看着漆黑的周围，皇宫花园的画面消失后他就来到了这里，不知道那人又在耍什么把戏，周子秋站在原地没有动。
片刻后，周子秋的眼前才出现了那人。
周子秋也凉声开口：“周清鹤，你在耍什么？”
那人竟是周清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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