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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消防支队的档案室像个被遗忘的地窖,阳光永远照不进最深处的角落。温枳蹲在铁架前,指尖划过一排排落满灰尘的档案盒,编号停在“2015-和安大厦”时,指腹触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冰凉——盒角有被反复摩挲过的痕迹,灰尘比周围薄了一层。

“找到了。”她把档案盒抽出来,金属抽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十年前坍塌现场的钢筋断裂声。盒子里除了官方的事故报告,还藏着一个牛皮纸袋,封条上的胶水已经干裂,轻轻一碰就碎成了粉末。

纸袋里滚出一沓证书,照片上的肖砚穿着不同的制服,从消防学员、建筑安全员,再到法医助理,证件上的日期跨越了整整十年。最后一张是“国家一级注册消防工程师”证书,签发日期是三年前,照片上的她眼神锐利,嘴角没有一丝笑意。

“她用十年时间,学了我们三个人的专业。”靳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他手里拿着肖砚的培训记录,从建筑结构学到法医毒物分析,甚至还有流体力学和声学设计,课程表排得密密麻麻,笔记记得比专业学生还认真。

温枳的目光落在“法医毒理学”的结业证书上,签发单位是市法医中心,日期是两年前。“她借调过去的时候,学的就是这个。”她想起沈敬之体内的脂质体秋水仙碱,那种精确控制剂量和代谢时间的手法,绝不是业余人士能做到的。

档案室的门被推开,老郑抱着一个证物箱走进来,箱子里的消防斧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技术科的比对结果出来了,”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沉重,“消防斧握柄的磨损纹路,和沈敬之输液管接口的拧动痕迹,完全吻合。”

靳舟戴上手套,拿起消防斧。握柄是橡胶材质,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虎口位置有一块明显的凹陷——是长期用力形成的,和肖砚左手的用力特征完全一致。“你看这里,”他指着凹陷边缘的划痕,“每一道划痕的角度和深度,都和输液管接口的顺时针三圈痕迹对应,尤其是最后那圈深痕,和握柄末端的缺口完美匹配。”

他把斧刃对着光,刃口的金属反光呈现出微妙的倾斜角度。“这个角度,”靳舟拿出之前电梯钢缆的检测报告,“和顾明诚坠楼时断裂的钢缆切口角度完全相同,都是37度,需要精确计算力学剪切力才能做到。”

温枳的呼吸骤然变沉。顾明诚的死一直被认为是自杀,但钢缆的切口始终存在疑点——不是自然断裂,也不是普通工具能造成的。现在看来,那道切口正是消防斧的杰作,肖砚利用自己的消防知识,算准了钢缆的承重极限和斧刃的切入角度。

“还有这个。”老郑从证物箱里拿出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一小瓶秋水仙碱制剂,是从肖砚宿舍搜出来的。“成分分析显示,和沈敬之体内的脂质体秋水仙碱完全一致,连卵磷脂的来源都一样——是市法医中心特供的试剂。”

制剂瓶的瓶口有微弱的荧光反应,是温枳他们常用的法医消毒水残留。“她在法医中心学习时,偷偷配的这个,”温枳的声音有些发颤,“用中心的设备提纯,控制脂质体的粒径,确保能精准靶向肝脏。”

档案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温枳看着墙上肖砚的表彰照片,她穿着消防制服,站在领奖台上,笑容明亮得像太阳。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正直热忱的消防员,会用十年时间自学成一个精通建筑、法医、毒物学的犯罪专家,用最专业的知识,策划了一场跨越十年的复仇。

“去她的宿舍看看。”温枳站起身,手里的证书在指尖微微颤抖。

肖砚的宿舍和她的人一样整洁,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书桌上的专业书籍按类别排得整整齐齐。温枳的目光落在一本《建筑结构设计规范》上,书页边缘写满了批注,在“钢筋间距”那一页,用红笔写着:“15cm为安全临界值,超过即存在坍塌风险”。

旁边还贴着一张和安大厦的钢筋布置图,上面用黄色荧光笔标出了所有超标的位置,间距大多在20cm左右,最宽的地方达到了25cm。“她十年前就记住了这些数据,”靳舟的声音很轻,“这些被忽略的数字偏差,成了她心里的刀。”

床头柜的抽屉里,藏着一个上锁的铁盒,撬开后,里面是一沓自学证书——从建筑声学设计到密码学,甚至还有微型录音设备的组装教程。最底下压着一张照片,是十年前的肖砚和温枳的父亲,两人站在和安大厦的工地上,温志国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得很慈祥。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温叔说,规则是用来保护人的,不是用来害人的。”字迹娟秀,却在最后一笔划破了纸页,像一个未完成的誓言。

“她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温枳的声音带着哽咽,“是十年的仇恨,把她变成了自己最恨的样子。”她想起录音里肖砚的哭喊声,想起她肺部的永久性损伤,想起她那些看似无意的引导——原来从一开始,她们就在她布好的局里。

老郑突然冲进来说:“查到了!肖砚的银行账户里,有一笔匿名捐款,来自十年前和安大厦的受害者家属,金额刚好够她支付所有的培训费和设备费。”

温枳想起那些在废墟前哭泣的老人,想起沈敬之临终前的忏悔,突然明白肖砚的复仇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那些被遗忘的受害者,那些在“意外”结论里沉默的家属,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着这场跨越十年的“审判”。

抓捕行动在消防训练场上进行。肖砚正在教新兵使用破拆工具,阳光照在她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看到温枳和靳舟走过来时,她没有惊讶,只是放下手里的工具,拍了拍新兵的肩膀:“记住,工具是用来救人的,别让它沾血。”

“跟我们走一趟吧。”温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肖砚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警车,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种解脱的释然。“我知道这一天会来的,”她解下腰间的消防斧,放在地上,“从十年前躲在通风管道里开始,我就知道。”

她的目光落在消防斧上,像是在看一个老朋友。“这把斧头救过三个人,”她的声音飘在训练场上空,“也……结束了三个罪恶的生命。很公平,不是吗?”

温枳拿出逮捕证,指尖在签名处微微颤抖。“顾明诚的钢缆切口,赵峰的煤气爆炸计时,沈敬之的脂质体毒药,都是你做的。”

“是,也不是。”肖砚的目光转向远处的和安大厦废墟,“我只是把他们当年用的刀,还给了他们。顾明诚改的钢筋型号,赵峰签的假验收单,沈敬之沉默的十年……这些才是真正的凶器。”

老郑适时递上一份文件,是肖砚十年间的学习记录,从建筑图纸到法医报告,每一页都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在“和安大厦坍塌原因分析”那一页,她用红笔写着:“每个数据偏差都是杀人刀——钢筋间距15cm→20cm,混凝土强度60MPa→20MPa,消防通道1.2m→0.8m……”

“你看,”肖砚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平静,“他们早就把刀磨好了,我只是捡起来,递回他们手里而已。”

温枳的目光落在她的肺部CT报告上,那些弥漫的纤维化阴影,像十年前吸入的粉尘,永远留在了那里。“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吗?”她的声音带着痛心,“用罪恶惩罚罪恶,只会制造更多的废墟。”

肖砚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训练场上的沙地里,瞬间被吸收。“我没得选,”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当年没人听我们的,现在我只能让数据说话,让那些被篡改的数字,自己站起来指证凶手。”

她被戴上手铐时,目光最后一次看向消防斧。那把陪伴她十年的工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握柄上的指纹已经被擦去,却永远刻在了那些被它终结的生命里。

警车驶离消防支队时,温枳回头看了一眼训练场上的新兵,他们正在练习使用破拆工具,动作生涩却认真。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个个年轻的希望。

“她为什么要学这么多专业知识?”老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靳舟的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建筑上,那些整齐排列的钢筋和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因为她想证明,”他的声音很沉,“专业知识可以救人,也可以……精准地复仇。她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专业’,摧毁了他们。”

温枳想起肖砚宿舍里的那些证书,想起她在法医中心学习时的笔记,突然明白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一个本可以用知识建设世界的人,却用同样的知识,亲手制造了一场又一场的毁灭。

审讯室里的灯光惨白,肖砚坐在对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父亲是和安大厦的安全员,”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他发现钢筋间距被改成了20cm,超过安全标准5cm,想上报,被顾明诚推下了脚手架。”

她抬起手,手腕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白。“坍塌那天,我在十楼的通风管道里,听着他们威胁靳工,听着温叔说要救他,然后……什么都没了。”

“所以你就用十年时间,学习他们的专业,用他们的方式报复?”温枳的声音带着痛心。

“是,也不是。”肖砚的目光落在审讯室的钢筋上,“我学建筑,是为了看懂他们改了哪些数据;学毒物学,是为了知道速凝混凝土里的有害物质;学声学,是为了听清通风管道里的每一句忏悔……我只是想让那些被掩盖的数据,自己开口说话。”

她忽然笑了,笑声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耳。“很讽刺,对吗?他们用专业知识作恶,我用同样的知识揭露罪恶,最后却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

温枳拿出那本监理日志,放在桌上。“你父亲的报告,靳工的坚持,我父亲的牺牲……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正义,不是用杀戮。”

肖砚的目光落在日志上,眼泪突然决堤。“我知道,”她的声音带着崩溃的颤抖,“可我等不了了,那些家属等不了了。十年,已经太久了……”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老郑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请愿书,上面签满了和安大厦受害者家属的名字,请求从轻判处肖砚。“他们说,没有她,真相可能永远被埋在废墟里。”

温枳看着那份请愿书,忽然想起父亲最后那句话:“裂缝会说话,只要你肯听。”原来肖砚听到了,只是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让裂缝发出声音。

警车离开警局时,夕阳正沉入地平线。温枳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那些新建的高楼大厦,每一根钢筋都符合安全标准,每一条消防通道都宽敞明亮。她知道,这才是父亲和靳舟父亲想要的正义,不是以暴制暴,而是让那些致命的裂缝,从一开始就不会出现。

靳舟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带着一丝疲惫的释然:“技术科在消防斧的缝隙里,找到了十年前的混凝土粉末,和和安大厦的完全一致。”

温枳的目光落在证物袋里的消防斧上,那些细微的缝隙里,藏着十年的时光,十年的仇恨,和十年未变的真相。她忽然明白,所谓的指纹密码,从来不是指某个人的指纹,而是那些刻在钢筋、混凝土、甚至灵魂里的痕迹——

那些被篡改的数据,被掩盖的声音,被遗忘的牺牲,终有一天会像消防斧上的指纹,在阳光下显现出清晰的轮廓,告诉世界: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而那些用来建设世界的知识和工具,永远不该成为制造废墟的凶器。

警车驶过和安大厦废墟时,温枳看到施工队已经进驻,正在清理现场,准备重建。夕阳的余晖洒在废墟上,给钢筋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她知道,新的建筑会在这里拔地而起,带着更坚固的钢筋,更宽敞的通道,和永远不会被遗忘的记忆。

消防斧被放进证物袋,作为最后的证物,封存进档案。但温枳知道,它真正的密码,已经被解开了——不是复仇的指纹,而是那些用生命换来的教训,那些永远不该被遗忘的裂缝低语。

她轻轻抚摸着父亲留下的消防帽,帽檐上的“枳”字在暮色里依然清晰。仿佛听到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枳枳,记住,真正的力量不是摧毁,是建设。”

是啊,建设。建设更安全的建筑,建设更公正的世界,建设一个让裂缝不再需要用鲜血才能说话的未来。这才是对十年前那些牺牲者,最好的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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