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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微光

数学试卷发下来了。鲜红的“138”刺目地钉在卷首,不是第一,甚至不是前十。夏时寒盯着那个分数,耳边嗡鸣声骤起,盖过了讲台上老师分析题目的声音。

他清楚地记得最后那道压轴题,他解出来了,步骤完美,答案正确。但为什么……?他手指微颤地翻到卷面背面——一道他确信自己写全了步骤的大题旁,打着醒目的问号和“-12”!

旁边一行小字批注:“关键推导步骤缺失,结论存疑。”

缺失?怎么可能?他明明……

放学铃响,众人喧哗着离去。夏时寒僵坐在位置上,直到教室空无一人。他猛地抓起卷子,冲到教师办公室。数学老师正准备离开。

“老师,这道题……”夏时寒的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发紧,“我的步骤应该是对的,我……”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夏同学,结果很重要,但过程同样重要。你的跳跃性太大,中间缺乏必要的逻辑支撑。高考这样写,扣分更狠。”他拍了拍夏时寒的肩,语重心长,“别太执着分数,要注重规范。”

别太执着分数?夏时寒心底一片冰凉。他如何能不执着?那个数字关系到他今晚是能平静地度过,还是……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别墅里灯火通明,却冷得像个冰窖。父亲夏弘远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放着平板,上面似乎是股市行情,但夏时寒知道,那更像是在等他。

“成绩出来了?”夏弘远头也没抬。

夏时寒沉默地把卷子递过去。

空气凝固了几秒。

“138?”夏弘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像鞭子一样抽在寂静的空气里,“第几名?”

“……十二。”声音干涩。

“十二?”夏弘远猛地将平板拍在茶几上,发出巨响,“夏时寒!我花钱请最好的老师,送你去最好的学校,你就给我看这个?上次是粗心,这次是步骤缺失?你的脑子呢!被狗吃了吗!”

刻薄的话语劈头盖脸砸来。夏时寒垂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本《青少年心理创伤修复》里关于“语言暴力”和“情感虐待”的章节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翻滚。

“说话啊!哑巴了?”夏弘远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压迫性的阴影。

“我…步骤写了,是老师……”夏时寒试图辩解,声音微弱。

“还敢顶嘴?找借口!”暴怒中的父亲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他猛地扯过夏时寒的手臂,“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不打不长记性!”

皮带扣摩擦的金属声刺耳地响起。

夏时寒浑身一颤,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恐惧和羞辱瞬间复活。他猛地挣脱父亲的手,转身朝门外冲去。

“你给我站住!反了你了!”夏弘远的怒吼被隔绝在厚重的门后。

夏时寒疯狂地跑着,不顾一切。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逃离,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逃离那些永远无法满足的期望,逃离这个不断否定他、伤害他的世界。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学校空旷的天台边缘。湿滑的水泥台面,脚下是模糊的、被雨水扭曲的城市灯火。风很大,吹得他几乎站不稳。

他摊开那张被揉皱的数学试卷,鲜红的分数在雨水中晕开,像血泪。他想起走廊里的哄笑,想起父亲暴怒的脸,想起手腕上那些快要淡去的旧疤痕……一种巨大的、无力的绝望攫住了他。

也许他们说的对,他就是不正常,就是个失败品。

他松开手。

试卷被狂风卷走,在灰暗的夜空中翻滚了几下,像一只徒劳挣扎的、破碎的白鸟,最终消失在漆黑的楼下。

就在这时,天台门被猛地推开。

应淮年喘着气站在那里,额发被雨水打湿,几缕贴在额角。他显然是跑上来的,胸口微微起伏。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天台边缘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瞳孔骤缩。

“……夏时寒?”他的声音因急促而有些沙哑。

夏时寒缓缓回过头,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光彩。“……你来干什么?”声音轻得像叹息。

“下来。”应淮年的声音紧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但他向前迈的步子却异常谨慎,仿佛怕惊飞一只受惊的鸟。

“别过来!”夏时寒猛地向后退了半步,脚跟几乎悬空。

应淮年立刻停下,举起双手,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好,我不过去。”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快速扫过夏时寒微微颤抖的手臂和那双盛满痛苦与绝望的眼睛。

“没什么好看的,”夏时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是又搞砸了而已。反正总是会搞砸的…”

“一次考试说明不了什么。”应淮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一次?”夏时寒像是被刺痛了,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无论我怎么努力,永远不够好!永远达不到他们的要求!活着……太累了……”最后几个字,几乎变成了哽咽。

应淮年沉默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平时总是衣着光鲜、成绩优异、仿佛拥有一切的优等生,此刻却脆弱得像一张一触即碎的纸。他看到了对方校服袖子下,露出的那一小截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旧疤痕。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应淮年心底翻涌。他想起自己病重的外婆,想起永无止境的账单,想起需要他保护的弟弟……每个人都有无法言说的重量,只是形态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试图空洞地安慰。他慢慢向前走了两步,拉近彼此的距离,目光沉静地看向夏时寒:“你觉得,只有你一个人活在泥潭里吗?”

夏时寒怔怔地看着他。

应淮年缓缓摊开自己一直紧握的左手手掌。掌心赫然是几道深嵌的、几乎要渗血的指甲印。那是他刚才听到夏时寒跑上天台,极度担忧和恐惧时无意识掐出来的。

“看,”应淮年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疼痛不会因为不说就不存在。但活着,至少意味着还有感觉,还有……改变的可能。”

他看着夏时寒震惊的眼睛,继续一字一句地说:“下来。冷风吹多了,会感冒。”

那一刻,夏时寒紧绷的、求死的意志,像是被某种更沉重、更真实的东西击中了。他看着应淮年掌心的伤痕,看着对方那双总是冷冽此刻却盛满复杂情绪的眼睛——有关切,有疲惫,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懂得,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他眼底的决绝开始松动,崩溃般哽咽起来:“他…他们说像我这种人…迟早会……”

“那就一起。”应淮年打断他,语气近乎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猛地上前,一把攥住夏时寒冰凉颤抖的手腕,将他从那危险的边缘彻底拽了回来。力道很大,甚至有些发疼,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锚定感。

夏时寒跌撞着撞进应淮年怀里,额头抵着他同样被雨水打湿的肩膀,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破碎而绝望。应淮年身体僵了一瞬,最终没有推开他,只是那只攥着他手腕的手,依旧握得很紧,仿佛怕一松开,这个人就会碎掉,或者再次消失。

雨还在下,敲打着天台的水泥地。两个浑身湿透的少年,在空旷的天台上,一个无声地提供着支撑,一个肆无忌惮地宣泄着痛苦。他们彼此身上的水汽和寒意交织在一起,却仿佛生出一点微弱的、真实的暖意。

与此同时,城西巷口。

应乐简抱着画板,低着头快步往家走,心里还憋着一股闷气和对哥哥的委屈。他没想到,白天那几个混混竟然阴魂不散,又从一个拐角晃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子,今天可没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救你了吧?”黄毛笑嘻嘻地逼近。

应乐简心脏猛地一跳,抱紧画板,脸上努力维持镇定,眼神却像被激怒的小豹子:“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赔钱啊!昨天吓到哥几个了,精神损失费!”另一个混混伸手就要推他。

应乐简猛地打开对方的手,声音因愤怒而提高:“我没钱!你们再不走我喊人了!”

“喊啊!看谁来得快!”黄毛恶狠狠地抓住他的画板带子。

拉扯间,画板掉在地上,边缘又磕了一下。应乐简心疼地去捡,却被推搡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住手!”

一个温和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周寄之快步从工作室方向走来,眉头紧锁。他刚刚送走一位学员,听到巷口的动静便出来查看,没想到又看到这个少年被纠缠。

黄毛看到是他,明显有些忌惮,但仗着人多,嘴硬道:“又是你?真当自己是救世主啊?”

周寄之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应乐简身边,仔细看了看他:“没事吧?”他看到少年发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嘴唇,那里面盛满了倔强和不肯掉落的委屈。

“没事。”应乐简偏过头,声音硬邦邦的,不想在外人面前显露脆弱。

周寄之转身面对那几个混混,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力:“我已经记住你们的样子了。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骚扰他,我会直接报警,并且向附近的商户公布你们的行为。你们觉得以后还能在这一带‘顺利’玩耍吗?”

黄毛几人面面相觑,被周寄之这种不疾不徐却直击要害的方式镇住了。他们骂了几句脏话,最终悻悻地走了。

巷口只剩下周寄之和应乐简。雨水淅淅沥沥,气氛有些沉默。

周寄之弯腰捡起地上的画板,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看到边缘新增的磕痕,微微叹了口气。他看向依旧梗着脖子、强装坚强的少年,声音放缓了许多:“总是这样一个人硬扛着?”

应乐简吸了吸鼻子,还是不肯看他,闷声道:“……不用你管。”

周寄之看着他湿润的睫毛和紧握的拳头,心中微软。他从口袋里拿出干净的手帕,递过去:“擦擦吧。脸上都是雨水。”

应乐简愣了一下,没接。

周寄之笑了笑,索性自己轻轻帮他擦了擦脸颊和眼角附近的水渍。动作很轻柔,带着一种艺术家特有的细致和耐心。“倔强的小孩,”他轻声说,像一声叹息,“不该独自承受全世界的雨。”

这句话像一根柔软的针,轻轻刺破了应乐简坚硬的外壳。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周寄之。对方的目光温和而包容,没有怜悯,没有指责,只有一种真诚的关切和理解。

委屈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涌上鼻尖,他迅速低下头,接过那条还带着淡淡松节油清香的手帕,胡乱在脸上擦着,掩盖住瞬间泛红的眼眶。

“我……我回家了。”他声音嗡嗡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送你到门口。”周寄之没有多问,温和地坚持。

两人再次沉默地并肩走在昏暗的巷子里。这一次,应乐简没有像上次那样充满戒备。快到那扇低矮的铁门时,他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极快地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像是怕听到回应,他飞快地推开家门钻了进去。

周寄之站在门外,看着那扇紧闭的铁门,无奈地笑了笑。雨似乎小了一些。他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想起少年那双倔强又脆弱的眼睛,心底某个角落微微动了一下。

应淮年推开家门时,已是深夜。他浑身湿透,脸色疲惫,但眼神却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应乐简正坐在小桌前,对着数学题发呆,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哥哥的样子,吓了一跳:“哥?你怎么……”他注意到哥哥异常苍白的脸色和湿透的衣服。

“没事。”应淮年声音沙哑,不想多解释,“外婆睡了吗?”

“刚睡下。”应乐简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遇到什么事了?”

应淮年动作顿了一下,摇摇头:“淋了点雨。我去换衣服。”他避开弟弟探究的目光,走向里屋。

他脑子里还是天台上一幕——夏时寒崩溃的哭声,单薄身体剧烈的颤抖,以及他自己掌心那排深刻的指甲印。他从未想过,那个看起来完美无缺的优等生,内心竟藏着如此深的绝望。

他换好干衣服出来,看到弟弟还坐在那里,眼神里带着担忧。他走过去,沉默地倒了两杯热水,递了一杯给应乐简。

“晚上……”应淮年开口,声音依旧有些干涩,“没人找你麻烦吧?”

应乐简接过水杯,温暖透过杯壁传到掌心。他低下头,看着杯子里氤氲的热气,小声说:“…没有。”他最终选择了隐瞒。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哥哥再为他担心,或者再发生像傍晚那样的争吵。

应淮年看着弟弟低垂的脑袋,心里一阵发涩。傍晚自己那些失控的话语又回响在耳边。他抿了抿唇,生硬地转换了话题,语气缓和不少:“……数学题,有不会的吗?”

应乐简惊讶地抬起头。哥哥很少用这种近乎温和的语气关心他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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