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饱饱抿着嘴,没再说话,只是往嵇望那边靠了靠,虽然林饱饱也有些抵触嵇望的靠近,可此刻在陌生的医院,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人,嵇望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见状,医生没再追问,转头喊来护士,“带他去输液,先输电解质,再把促胃排空的药吃了。”
护士过来要扶林饱饱时,林饱饱攥着嵇望的袖口不肯放,直到嵇望轻声哄了句“我一会就去找你。”林饱饱才不情不愿地跟着护士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嵇望和医生,医生把CT片推到他面前,指着影像:“胃里积的食物太多,已经扩张了。经常暴饮暴食,胃根本扛不住。”
“以后必须控制饮食,少吃多餐,凉的硬的都忌了,先把胃养回来。”医生语气加重,“年轻人也不能这么糟践肠胃。”
嵇望盯着CT片上鼓胀的影像,很是自责,叹了口气:“是我没照顾好。”
医生见嵇望情绪不好,也没在说些什么,只道:“别太自责,以后多注意就行。他这情况得慢慢养,按时吃药,严格控制饮食,少吃多餐,凉的硬的都不能碰。”
嵇望点点头,转身快步往输液室走。刚到门口,就听见护士的安抚声,只见林饱饱正捏着输液管,要把针管拔下来。
“饱饱,别拽。”嵇望立刻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拔了会更疼,忍一忍,输完就好了。”护士见人来了,便也离开的。
林饱饱见是嵇望,挣扎的动作轻了些,却还是皱着眉,满脸不情愿地别过头,显然是不高兴的。
嵇望在林饱饱身边坐下,输液室里只有药液滴入的“滴答”声。林饱饱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无聊地踢了踢腿,又偶尔扒拉扒拉嵇望的衣服。嵇望轻声问道:“是不是很无聊?”
林饱饱转头看他,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是。”
嵇望反应过来,掏出自己手机解锁,递到林饱饱面前:“那玩会儿这个吧。”但转念又觉得林饱饱不会玩手机。
但林饱饱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熟练地打开视频软件刷了起来,注意力全被屏幕吸引。
嵇望坐在旁边看着他,忽然想起接林饱饱时的场景,没记错的话,当时林饱饱用的是老旧的老年机,当时就想给林宝宝买一块新手机,可是这几天忙着重定吃饭的规矩,又是办画展,又是复诊的,竟把这事忘了。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买个手机。”嵇望对林饱饱道。
林饱饱没抬头,也没说话,手指飞快地划着屏幕,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像是没听见。嵇望也不介意,就这么坐在旁边陪着林饱饱。
输完液回到家时已经很晚,张阿姨早就回去了,客厅里只留着一盏小灯。餐桌上还放着下午没吃完的小半个西瓜,用保鲜膜裹着。
林饱饱刚换好鞋,目光就黏在了西瓜上,伸手就要去揭保鲜膜。嵇望眼疾手快地伸手上前拦住林饱饱,语气坚决:“不能吃,医生说了你不能碰凉的。”
林饱饱根本不理他,手腕一挣就要继续够。嵇望没辙,干脆从身后把人环抱住,胳膊轻轻勒着林饱饱的腰,不让林饱饱往前挪半步:“真不能吃,听话。”
林饱饱根本不理他,手腕一挣就要继续去够桌子上的西瓜。嵇望没辙,干脆从身后把人环抱住,胳膊轻轻勒着林饱饱的腰,不让林饱饱往前挪半步:“真不能吃,听话。”
这一下彻底惹火了林饱饱,他猛地抬腿,一脚狠狠踹在嵇望的小腿骨上。
“嘶!”嵇望疼得忍不住低呼出声,小腿骨像是被钝器砸了下,麻疼感顺着骨头往上窜。可嵇望没松劲,胳膊还是牢牢环着人,没让林饱饱往前动。
林饱饱见踹疼了嵇望还不让,更生气了,抬脚还要再踹。嵇望早有防备,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刚好避开第二脚。
林饱饱踹空了,气鼓鼓地挣开嵇望的胳膊,狠狠瞪了嵇望一眼,转身“噔噔噔”地往楼上跑,脚步声又急又重,到了房间门口“砰”一声甩上了门,动静大得在一楼也能听见。
嵇望还站在原地,捂着发疼的小腿龇牙咧嘴,可看着紧闭的房门,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一个念头: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真是疯了。”嵇望摇摇头,揉了揉还在疼的小腿,转身把西瓜放进冰箱最里面,就算被踹了,该操心的还是得操心。
接下来几天,嵇望每天都按医生的嘱咐,带林饱饱去医院输液。而且关系也悄悄缓和了不少,因为每次出门前,嵇望都会提前买好蛋糕、泡芙,或是一小盒巧克力,揣在包里当“诱饵”。
林饱饱嘴上不说,却会乖乖跟着走,输液时也不再拽针管,只是坐在椅子上,等着嵇望把点心递过来。两人还是不怎么说话,可林饱饱看嵇望的眼神没了之前的防备,偶尔还会主动把吃剩的蛋糕纸塞到嵇望手里。
这天嵇望的行程排得很满,既要带林饱饱去看心理医生方医生,还要顺便带林饱饱去买东西。
医院环境雅致,方医生的诊室布置得简洁,窗台摆了几盆长势很好的多肉。刚进门,方医生就对嵇望说:“你先到外面候诊区等,我去取记录册,让他单独待一会儿。”显然是为了让林饱饱在无压力的环境下放松。
嵇望虽有些放心不下,但还是按嘱咐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嵇望在外面坐了没几分钟,就听见诊室里传来轻微的动静。等方医生拿着记录册回来,推开门就见林饱饱站在窗边,手里揪着片肥厚的多肉叶子,嘴里显然正嚼着什么。
听见开门声,林饱饱立刻扭头看过来,没有丝毫被抓包的局促,反而当着方医生的面,又伸手从多肉盆栽上揪了一片叶子,慢悠悠地往嘴里送。
方医生心里有点心疼那盆被霍霍的多肉,脸上却没露出来,只是缓步走过去,语气温和:“怎么样?这个味道好吗?”
“还行,有点涩。”林饱饱嚼着叶子,说话有点含混,语气却很坦然,完全没觉得自己拔人植物吃有什么不对。
方医生笑了笑,转身走到诊疗桌旁,指了指桌前的椅子:“来,坐这儿。”等林饱饱慢吞吞走过去坐下,他才拉开抽屉,拿出一小盒粽子糖,倒出一颗推到林饱饱面前,“尝尝这个。”
林饱饱盯着那颗裹着透明糖纸的粽子糖看了两秒,伸手拿起来,拆开塞进嘴里。含了没一会儿,林饱饱眼睛瞬间亮了。
林饱饱含着糖,眼睛还盯着方医生手里的糖盒,刚伸手想再拿一颗,方医生却轻轻合上盒子收了起来,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别急,我们先聊会儿天,乖乖回答问题,结束了这一盒都给你。”
林饱饱的手顿在半空,撇了撇嘴,却还是收回手,乖乖坐好——显然是被粽子糖勾住了。
方医生翻开记录册,笔尖悬在纸上,没有直接切入沉重的话题,而是先从基础的状态问起,语气像在拉家常:“平时不太喜欢和人接触,自己能感觉到吗?”
林饱饱摇了摇头:“没感觉,就是不想靠近。”
“为什么不想靠近?”方医生追问,带着引导性。
林饱饱想了想,带着点理所当然回答道:“我是兔子,你们是人,物种不一样,习惯肯定不一样,凑在一起不舒服。”
这话一出口,方医生愣了一下,他原以为林饱饱像嵇望描述的那样“不太会说话”,可此刻对方的表达清晰又流畅,逻辑自成一派,完全看不出语言障碍,反倒是这份“物种认知偏差”格外显眼。
方医生没有立刻纠正,而是顺着林饱饱的逻辑接下去,语气里带着真诚的肯定:“原来如此。那你是只什么兔子?”
“侏儒兔。”林饱饱回答得很笃定,“我爸爸是纯种的荷兰侏儒兔。”
“是吗,那你一定是最可爱的那一只侏儒兔。”方医生没有丝毫敷衍,眼神认真地看着林饱饱,像是真的在夸赞一只可爱兔子。
林饱饱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嘴角悄悄弯了点弧度 显然很吃这套。他看方医生的眼神少了几分防备,多了点认可,觉得这人说话好听,不像坏人。
方医生捕捉到这个细微的情绪变化,趁机转移话题:“头发是栗色的,染的吗?”
“不是。”林饱饱立刻反驳,“天生就是这个颜色。”
方医生挑了挑眉——他见过不少天生发色特别的人,但栗色这么均匀透亮的,确实少见。他半开玩笑地引导:“天生的?那岂不是混血?”
“也可以这么说。”林饱饱点点头,说得条理清晰,“我爸爸是荷兰侏儒兔,妈妈是大白兔,所以我算是混血兔。”
方医生握着笔在记录册上飞快写下“自我认知障碍(物种混淆)”几个字,写完后方医生继续引导:“那之前吃太多把胃撑坏了,是因为兔子都很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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