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破了洞的招幌依旧在风里摇摇晃晃。
初夏的屋内已显闷热。
满桌饭菜丰盛得不像话,红鲷鱼片寿司摆得整整齐齐。
辛美子夹了块最肥美的鱼腹放在琳的面前,笑盈盈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该是爱吃这个呢。”
琳惊诧抬头,那些她在海岛生活的记忆再次翻涌。
咸涩的海风,沙滩上的贝壳,还有眼前人看她时温柔的眉眼……
想到当时离开时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好好道别,琳的鼻头又变得酸胀。
小介低着头扒拉着自己盘中的饭菜,自从琳介绍带土之后,他便一直没有再说话。
辛美子今天格外兴奋,连海空隆一压箱底的玫瑰清酒都翻了出来,给除了小介之外的人各倒了一杯。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的女儿,她回来了。”
辛美子一杯酒下肚,高兴地不住抹眼泪。
她的脸颊醇红,笑着推了推身旁的小介,“你刚刚不是还在兴奋你的琳姐姐回来了,怎么这会这么安静,是害羞了吗,臭小子,哈哈哈哈——”
小介偷偷抬眼瞥了带土一下,又飞快低下头,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没应声。
海空隆一举起酒杯向带土和琳微微欠身。
“真是抱歉啊,他们经常梦见你是他们的女儿和姐姐,把梦境和现实都混淆了。如果有冒昧的地方,我替他们向你们道歉。”
酒过三巡,辛美子已经醉倒在榻榻米上,海空隆一的胡子挂着酒珠,眼神迷离。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琳,突然红了眼眶,也开始胡言乱语。
“太好了,小琳,我的女儿回来了,爸爸好高兴,好高兴……远远的,我看到你过来,一下子就认出你来了。呜呜呜呜~”
说着摇摇晃晃将笨重的身子挪移到带土身边,开始传授他驭妻心得。
“带土,来,我告诉你哦~你可不能让小琳哭鼻子,男人要想过得好,要…… 听老婆话的,知道吗?”
“来,带土,和爸爸喝一杯!”
“你们就放心住下,” 他打了个酒嗝,声音含糊却恳切继续重复说:“你们就放心住下,我们平常住在岛里面,这家医馆没有外人的,你们就放心好了,不用不自在,晚上啊,没人会来打搅你们的。”
难得重逢,琳也多喝了几杯,但还算清醒,主动照顾起已经醉倒在一边的辛美子。
听到海空隆一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她的脸颊红红,不住拿眼去瞟带土。
见对方只是越过饭桌盯着她傻笑,琳半起身,将歪歪斜斜的海空隆一搀扶起来,“爸爸,你喝醉了。”
醉眼朦胧之间,海空隆一激动地眼冒泪花,“小琳,你叫我什么?”
另一边被带土搀扶住的手伸出,粗糙的手掌轻轻抚上琳的头,眼睛里满是心疼,声音发颤。
“我的小琳,头还痛不痛?是爸爸没用。没能,没能保护你,把我的小琳弄丢了……”
看着醉倒在地上的“父母”,琳被带土揽住肩膀的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砸下来。
带土像犯错了孩子,心脏被人重锤,不住安慰琳,“琳,不要哭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守护好你。”
无论是神无毗桥还是希琉岛,还是在雨隐村,是他太过没用,一次又一次的让琳受到伤害。
“带土。”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很轻,“谢谢你。”
谢谢你,无论时空如何穿梭,让我的人生始终都活在美好之中。
夜幕悄然而至,辛美子婉拒了带土送他们回家的好意,和小介一左一右,半扶半拽着酒醒了大半的海空隆一往外走。
堪堪走出几步,辛美子笑着扯下被风吹皱的衣领。
“小琳,既然来了一定要多住些日子哦~”
“看我这记性,下个月希琉岛三年一次的月见草祭祀大典,你一定要带带土来哦~”
“前些日子吉手婆婆还在念叨,村子里还缺跳月之舞的年轻姑娘呢,明天我就把你名字报上去~”
“可以向海巫女祈福哦~很灵的~”
下个月月见草祭祀大典?
琳的心猛地一惊,本是明年的祭典怎么会是在下个月!
时间已经开始紊乱了。
辛美子没等琳应声,已经笑骂着催促小介,身影很快融进海岸线的暮色里。
海风缠着海浪,还在不知疲倦地哼着温柔曲调。
琳立在医馆门口眺望远处被打湿的月光。
靛蓝色的天空上,星空点点,仔细辨认甚至能看到银河。
看得久些,璀璨又沉静的星光甚至就在眼前,琳举起手想要去触摸。
时空不易察觉的波动再次将她拉回现实。
她看向自己颤抖的手指,眼泪悄无声息滑落。
一只手落在她的头顶。
“外边风大。”带土的声音混着海风,拂过耳畔。
琳的长发被风掀起,发丝在夜色里轻轻飞舞。她望着星空,轻声说:“是星星。”
带土顺着她的目光抬起头,星光撒落在他带着疤痕的面容上。
他嘴角的弧度划开。
“是琳想要看到的星星啊~”
琳转头看着身边一如少年时神色的带土,微怔之后,将苦涩的心事藏好,再次挂上笑意。
“也是带土喜欢的星空呀~”
“真是美丽的星空。”
她将手放进带土的手心,温热的触感让她心中再次填满勇气。
可下一秒,带土体内那股疯狂又凌厉的查克拉,像突然挣脱束缚的野兽,猝不及防撞进琳的感知里。
他神情瞬间慌乱起来,甩开琳的手。
“琳,我.....”
“带土,” 琳像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依旧笑眼弯弯,语气轻快,像是刚才的波动从未发生,“明天我们帮爸爸修缮医馆吧?”
夜色笼罩,屋内燥热。
琳转过身子,看着躺在她身边热到胸口布满汗珠还不敢乱动,怕打搅她休息的带土,忍不住笑出来声。
带土翻过身子,眸子幽深。
此刻着素衣的琳肌肤莹白,眉眼说不出的动人。
他本就喝了烈酒,心中炙火难耐,竟还听到身边人的捉弄。
不等琳反应过来,他那像火炉般滚烫的身躯已覆了上来,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别…… 别动……”琳推了推他,声音里带着点慌乱,“烫,你太烫了。”
额角沁出的汗珠子,打湿了她鬓边凌乱的发丝,她的脸颊被他身上的热意熏得绯糜,连呼吸都带着点微颤的绵柔。
“带土,快停下来……”
她偏过头,望着窗外漏进来的星子,“我还想再看一眼星星。”
夜色已深,虫鸣声都显得有气无力。
医馆的屋顶,海岸的浓荫里,相拥的身影浸在月光里,缠绵悱恻。
带土轻吻着琳的嘴角,眼底盛满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累极了的琳早已在他臂弯里睡熟,恬静柔美的睡颜,让带土的目光胶着其上,怎么也移不开。
贪念已在心底扎根,非生生世世不可解。
宇智波家族的诅咒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却甘之如饴。
不见边际的大海翻动着黑色巨浪。
月光照在他嗜血的轮回眼之上。
海风狂做,却冲不出他所设下的结界。
再次回到希琉岛,上一世的痛苦记忆像活过来的针,密密麻麻扎进骨血。
被黑绝埋入海底的外道魔像胚胎搅动的风暴,让带土再次忆起仍眦目欲绝。
巨大的漩涡在深海之中鼓噪,沉睡的外道魔像胚胎自海底慢慢苏醒。
满头白发的带土已立于漩涡上方,衣袍被狂风扯得猎猎作响。
目光冰冷幽寂。
震天动地的咆哮声刺破黑色,被惊扰的魔像胚胎怒不可遏。
粗壮的触手拍浪而起,朝带土袭来。
带土早有准备,灵活闪身,躲避过它的攻击。
待魔像胚胎布满倒刺的吸盘像头颅露出,来不及反应之时,他已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提取到的黑绝的查克拉结晶快、准、狠投掷其中央的“眉心”。
“吼——”
致命部位被突然击穿,剧烈的疼痛让怪物在海中猛烈翻滚,掀起的巨浪几乎要漫过结界。
带土趁它腹部因翻滚而暴露的刹那,手中骤然祭出从雨隐村高塔偷来的六道仙人的心之剑。
银白的剑身划破夜色,顺着它翻滚的轨迹,干净利落地将那团吸收外界念力的腹部整个剖下。
黑红色的血雾炸开,瞬间漫染了半片海域。
刺耳的悲鸣再次撕裂夜空,外道魔像胚胎像是感应到 “眉心” 处黑绝的气息。
竟不顾一切撕开带土设下的结界,拖着残破的身躯疯了似的逃向远方。
做完这一切,带土周身的皮肤已崩裂,暴起的经脉里渗出血珠,凝在苍白的皮肤上。
本就紊乱的查克拉在体内疯窜,彻底失控。
他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身体重重砸在礁石遍布的海岸上,狼狈不堪。
夜色渐渐沉下去,连风都放轻了声息。
他大口喘着粗气,仰躺在粗糙的礁石上,身下的鲜血蜿蜒成溪,已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一袭黑袍悄无声息掠过他的下巴,阴影投在他脸上。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再次对上。
这次却没有以往的针锋相对,只余下道不明的悲戚。
“值得吗?” 黑袍带土的声音很沉,“你死了,琳就是我的了。”
躺在地上的带土咧开嘴角,血沫从齿缝里渗出来,将同样的问题抛回去,质问过去的自己。
“你呢?值得吗?”
发动四战,企图建立月读世界,与天下人为敌,那样的执念,又值得吗?
“你是未来的我,我是过去和现在的你。” 黑袍带土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值不值得,你心里早有答案了,不是吗?”
躺在礁石上手指已经变得冰冷的带土,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
“琳…… 就交给你了。”
真好啊。在这个平行世界里,还有另一个自己能守着她。这样想着,他心里最后一点遗憾,也随着海风散了。
黑袍带土却蹲下身,相同的眼睛里,带土再次看到过去怯懦的自己。
源源不断的查克拉注入带土体内。
血流不止的带土微微侧目,眼中尽是释然,“没用的,我们走的这条路,无论如何挣扎,都注定了是这样的结局。”
“你救不了我的,我,也救不了你。”
这从来都是个死局。
查克拉的输送没有中断,黑袍带土的声音很低,“琳她…… 大概现在并不想见到我。”
“你输送的这些也只能让我再维持一天。”带土轻轻闭上眼,“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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