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门外响起三声轻轻的敲门声。
江确顶着一脑门亮晶晶的汗,胸膛因为大口喘气正止不住地起伏着,左手撑住门框,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怀中安稳地抱着一束用渐变色包装纸和丝绸飘带包裹起来的花,浅灰色的领带有些松垮,浅蓝色衬衣的领口也敞开了一点。
“对、对不起,我本来以为能很快就赢下来的……一结束我就出来了,可是山地车的车链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坏了,共享单车又被学校集体收起来拉走了,我只能跑过来……怪我跑得太慢,不然就能赶上了……”
他把头垂下去,眉眼似乎都因为歉疚而耷拉了下来,安静地站在这儿,这副模样与其说像像小孩子做错了事,倒不说更像触犯了什么不得了的刑律,正在等候她这个**官发落裁决。
萧君颜听完了那一大串磕巴的解释,再看看面前这个认真到冒傻气的人,并不言语,而是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抬手一点一点拭去了他额头上的汗。
“没关系,多大的事啊,你这么上纲上线的……”
“我答应你了又没做到,再小的事也得反省呀,而且没来得及听你吹长笛怎么能是小事呢。”
纸巾停在离他眉毛只有一寸的地方,她的手掌几乎将他的左眼完全覆盖住,江确闻到了赤霞橘光特有的香气,下意识地眨动眼睛,睫毛不偏不倚地在萧君颜的皮肤上留下了干痒的触感。
两人的目光鬼使神差地撞到一块儿,似是都从彼此的眼瞳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随之不约而同地低下了脑袋,也不知是谁的脸上先漫开了可疑的红,烫得他们都没法张口,只剩一屋静默的空气。
良久,她的耳畔才终于响起手指捏动包装纸的咯吱声,江确把那一束新鲜的、盛放的花递到她跟前,语气里隐约带着点求夸的意味,“给你的花,还可以吧?”
没有和上一次一样选用大片的紫,这次他特地往里面加了些亮色的花,将这束花装点得更加轻盈灵动,萧君颜用指甲拨弄着中间点缀的飞燕梗,唇边漾起浅浅的笑,“很好看,在哪家订的?”
江确滚了滚喉结,而后略显尴尬地指了指自己,脸红得更甚。
“你自己做的?你还有这个技能啊……”
萧君颜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她原本只以为他是找了审美不错的花店,没想到竟然是亲力亲为——很难想象忙到觉都不够睡的人还能抽出时间来做这事。
“其实没费多长时间的,你喜欢就好了。”
“那你昨天和今天的有效休息时间有多少?说实话。”
“五个小时。”
心仿佛融化成了一汪亮晶晶的糖水,她的眼神越发柔软下来,残存的一点忧伤伴着潮水般的困倦浩浩荡荡地涌上心头,令她油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想要拥抱他的冲动。
于是她就真的那么做了。
她猛地扑进自己怀里的那一刹那,江确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萧君颜把脸埋在他肩窝的位置,柔顺的头发在他的脖颈上蹭动,两手紧紧地扒住了他的肩膀——当然,即使她不用这么大的力道,他断然不可能推开自己喜欢的人。
她抱自己,一定有她的道理。
“君颜……我、我身上有汗……”
他嘴上这么说着,手却已经自觉地抬起来环住了她的腰肢,把她搂得更紧,另一只手则在她瘦削的脊背上轻轻地拍着,喉中的口水吞了又吞,把萧君颜逗得笑出了声。
“当初你也没嫌弃过我的眼泪鼻涕啊。”
何况她其实只能嗅到那股熟悉的薰衣草洗衣液味儿。
江确同样弯了弯嘴角,偏头用自己的侧脸颊去贴她那盘起来的麻花辫,嘴唇温柔而缱绻地亲吻着她的发丝。萧君颜明显是感觉到了,却并没有出声制止,任由自己在他的怀抱里沉溺,安静地感受着他胸腔中那颗年轻的心脏正在有力地搏动。
“江确。”
良久,他听见她在轻声唤自己的名字。
“嗯,我在。”
“你觉得我们现在,真的只是在做朋友吗?”
他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然而又很快重新平静下来,手掌安抚似的摸着她的后脑勺,“也许不是吧,但是哪种关系都无所谓,只要你开心,那就可以。”
“但这对你……”
“我其实没好到哪去,君颜,我远比你想象中还要贪心得多,所以真的没关系,按你想要的节奏来就好。”
萧君颜从他怀里退出来,抿起唇,嘴角微微向下撇着,眼中似有闪着光的泪意在涌动。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矛盾,明明是她不敢真正进入一段亲密关系,却又没法狠下心来割舍掉对他的感情,打着朋友的旗号,却尽做着些越界的事情,哪怕他不介意,她也依旧觉得过意不去。
他当然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因为知道,所以才跟更觉得心疼。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对感情如此敏感,必然是曾经遭受过深重的创伤,才会像刺猬一样,用层层的尖刺将自己包裹起来,以此来抵御所有可能出现的背叛和伤害。明白她不喜欢被打探,所以他从没过问或打听过其中的原因,但这不妨碍他理解她。
他甚至常常会觉得两个人相遇的时机太晚,至今还是有这么大的阴影,不难想象之前的她究竟是有多么痛苦和挣扎,如果自己能早一点遇到她,或许就能帮她分担哪怕一点点情绪。
除非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否则他永远都站在她这边。
当然,这个前提不可能成立。她是那么好的人,善良、聪颖、内心柔软,就算偶尔有脾气,那也一定是别人先来招惹了她,那他就更应该帮着她。
“不哭。如果没有遇到你,那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我。能喜欢上你,我从来就不后悔;能被你喜欢,更是天大的幸运。”
他将骨节分明的双手贴到萧君颜脸上,用拇指细细地帮她揩着眼角的湿痕,盛满爱意的目光眷恋地在她眉眼间流连,令她根本招架不住,索性抱住他的腰,自暴自弃地亲上了他的唇角,结果没控制好力度,险些跟他来个脑袋对对碰。
“嘶,口红沾上了……”
萧君颜一手捂着发麻的嘴唇,一手着急忙慌地替他去擦嘴边的口红印,无奈越抹就晕开得越厉害,五官硬挺的脸上印着一团明晃晃的粉色,怎么看怎么搞笑。
“等我给你找一下卸妆湿巾……”
她正想转身去拿化妆包,手腕忽地被人扣住,江确目光灼灼,声音像被火烧过一样干哑,“都已经这样了,干脆就全都印上吧,好不好?”
“你还想……”
“嗯,我还想亲你。”
“那来吧。”
木门被反锁时发出一声咔啦的脆响,他手臂一伸,头顶的灯也□□脆利落地摁灭了,只有些许阳光能从厚重的窗帘里溜进来,勉强不让这间不算大的化妆室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感官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即使是把人抵在墙上这种动作,江确照样维持着自己一贯的温柔,还没忘了抽出一只手垫在她脑后。亲昵地和她互蹭着鼻尖,呼出的热气有一下没一下地喷在她的嘴唇上,像在心口挠痒痒。
刚才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这会儿倒是不慌不忙了,就光会在这勾引人,恼得她对着他的脚尖踢了一下。
江确轻声笑起来,低下头,小心而珍重地亲上了她柔软温热的唇。
紧贴、辗转、吸吮,他的每一步动作都透着说不出的青涩紧张,吻技可谓是烂得一塌糊涂,感觉得到真的是初吻,全凭本能在唇齿间胡乱摸索,偏偏这人肺活量还好得不得了,越亲越像打了鸡血似的来劲,直把萧君颜亲得意识模糊,呼吸完全乱了节奏,大脑一阵一阵地发晕,下意识地攥紧他的小臂,手指不住地在上面打圈摩挲。
“还要继续吗?”
额头覆上了他熨帖的体温,江确纤长的眼睫在她眼前无限放大,连带着黑色瞳仁里那股浓烈的侵略占有欲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她涨红着一张脸,盯着他水光潋滟的唇瓣,不住地喘气吸氧,嘴上却一点也不肯认输。
“连舌头都没伸,未免太没诚意了吧。”
说罢,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她便勾住了眼前人的脖子,轻而易举地撬开他微张的牙关,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什么才叫真正的深吻——反正她长得也高,这样的动作压根不费劲儿。
江确始料未及,眼睛猛地睁大,脑袋里仿佛有无数座火山在一齐喷发,把他的理智烧了个精光,骨子里的犟劲儿也跟着一起冲了上来。他用力扣住怀中人的腰和后脑勺,几乎是蛮横地把她摁在了怀里,回吻得气势汹汹,像只牙齿尖尖的小兽,想一口一口把她吃进肚子里去。
隔着薄薄的衣料,两具年轻炽热的躯体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令萧君颜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了他这副身材有多优越,腰身劲瘦,臂膀有力,还有……迷糊着迷糊着,她不自觉地和他微微扯开了点距离,然后在他下腹不轻不重地摸了一把。
“嘶……”
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一双亲到雾蒙蒙的眼睛看向她,竟像是带了点委屈,“姐姐是想试试我有没有腹肌?那摸出来了吗?嗯?”
第二次喊姐姐了,这次说他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没摸出来,估计你还得练。”
她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其实方才那几下摸得够巧,他那软中带硬的腹肌形状都被自己摸了个透,只是看着江确好整以暇的样子,她就莫名很想把他逗自己的这股劲儿压下去。
“可我真的有啊,要不我把衣服扒开给你看看?”
“……”
萧君颜见他真要去解扣子,赶忙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虽然说实话她也不是不想看,但不能在这啊。
“开玩笑的~既然姐姐这么说了,那我就再练呗。但是现在,我们还是先来练这个吧。”
他再度黏黏糊糊地低下头,端的是一派人畜无害的乖宝宝模样,嘴上亲得却是愈发凶狠,一下一下轻轻地将她的鼻尖往上顶,以便将这个吻拓展得更深更黏腻。
“江确……呼……江确……”
这种天崩地裂式的亲法任谁来了也顶不住,萧君颜没多久就彻底软在他怀里,他的领带和衬衣皆被她扯得乱七八糟,江确也没硬缠着,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便心满意足地收了手,顺带贴心地帮她顺着背。
“咳,你渴不渴?我去给你买瓶水?”
萧君颜险些笑出声来,困意好巧不巧地涌上来,激得她打了个超大声的哈欠。
一个问人喝不喝水,一个犯困打哈欠,天底下估计找不出第二对这么交换初吻的人。
“累了呀,那我送你回去休息?”
萧君颜点点头,盯着江确那一嘴乱七八糟的口红,忍笑把湿巾拆开递给他,“赶紧擦擦吧,不然出去没法见人了。”
“占了我便宜就觉得我丢人了……”
“哎哎,说清楚,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荔枝有话说:
好消息!好消息!终于有吻戏了!!!
老母亲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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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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