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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情绪和**都要收到理性的制约,??灵的马车在理性的驾驭下向理念世界飞升,

帮助灵魂回忆已经固有的真理】

萧君颜安稳地坐在考场上,手中握着黑色碳素笔,刷刷地在试卷上写下了这段熟记于心的哲理定义。

教室后排的立式空调温度打得很低,不知道是谁把风向调了一下,呼呼的冷气顿时像从机关枪里扫射出来的子弹一般吹拂上她的后背,令她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手心里也逐渐渗出一点冰凉的汗,整个人成了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急急忙忙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给自己套上的时候,她的视线忽然扫过了黑板上写的那堆考风考纪里的“作弊”二字,工整有力的字迹,却让她的心下意识地沉了沉。

昨天下午她去院楼团委处整理材料,中途遇到了点需要“请示”李书记的问题,便去敲了书记办公室的门,进去的时候恰好撞见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牛皮沙发上搓着他那黝黑皲裂的手,头发里掺了大半的银丝;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看着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睛肿得像一对核桃,拿着纸巾不停地擤着鼻涕。

不需要介绍,仅凭外貌也能看出来,他们俩应该就是陆筠的爸爸和妹妹。

萧君颜喉咙里仿佛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匆匆问了几句就想走,只是指尖刚刚摸到门把手,便听见背后响起个沙哑苍老的男声。

“实在是对不住,是我家闺女给学校添麻烦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就开始止不住地流泪,宽大的手捂住了皱纹遍布的脸,却捂不住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哭声。旁边的小姑娘猛地跳起来,一边胡乱地擦着眼泪,一边擦过萧君颜的胳膊冲了出去,发间别着的那枚粉色菱格纹发卡滑落下来,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缩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把脸埋进膝盖和手臂圈出的安全地带里,肩膀一抖一抖的,萧君颜轻轻地捏着发卡,一时竟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在艺术学院的那天,眼神空洞的陆筠喃喃自语着转身离去,把自己锁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隔绝开叽叽喳喳的议论指点,静静地等着心中所有的希冀被毁灭殆尽。

再回过神,小姑娘已经把她递过去的发卡接住了。

“谢谢、谢谢。”

“不客气。节哀。”

“你……认识我姐姐吗?”

“嗯。”

“我姐姐,她不是个坏人,她只是做错了一件事……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会省吃俭用给我交学费买学习资料,会带我去矫正牙齿、买想要的生日礼物……她真的很好的……”

名叫陆筱的小姑娘红着眼睛流着泪,絮絮叨叨地向她这么个陌生人数着自家姐姐的好,到最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哭昏过去。萧君颜则安静温柔地听着那些破碎的句子,然后把她扶到会议室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她理解陆筱的心情。

失去过至亲的人,总能共情的。

在过道里来回踱步的监考老师重复提示着“本场考试还剩五分钟”,萧君颜挪笔在最后一题的答案末尾画上句号,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雷阵雨,天色一早就不好,如今更是阴沉,狂风卷着泼墨般的云凌厉凶猛地压过来,将不远处那排树的枝叶都撕扯得变了形,空气中弥漫着暴雨来临前特有的潮气和土腥气,算不上好闻,但就是让人忘不了。

学生们纷纷收拾好东西鱼贯而出,一个个势必要赶在豆大的雨点子砸下之前赶到想去的目的地去,萧君颜却没走,只到外面松快了一圈后便重新坐下来复习后天要考的网新课,左右这教室今天就安排了一场考试,也不像自习室那样人满为患,倒还清净些。

甜甜糖:【视频】

甜甜糖:【白眼】

甜甜糖:姐们在外面饿着肚子学了半天,正寻思收拾收拾去余阿姨那里觅点食呢,这破雨偏偏挑这时候下,这下好了,我饿死得了。

芷秋今天有门选修课要在南校区考,所以干脆提前了半天跑去那边的图书馆复习,也幸亏她出发得早,不然这恶劣天气加上禹仪向来一言难尽的交通状况,能不能赶上考试时间都是未知数。

萧君颜晃了晃手边几乎空空如也的水杯,暂停屏幕上正在做的思维导图,站起身往开水间走,边走边给唐芷秋回消息。

卷卷言:如果阁下今天出门背的是那个乞丐风战损大黑包,那么请拉开第二大口袋的拉链,再把手伸进侧边的内袋里,不出我所料的话,那里应该有个扁得不能再扁的紫米肉松面包,可解阁下燃眉之急。

两个星期前的某天,她们俩一块儿起了个大早去听一个文学讲座,当时芷秋嫌那个面包有点油吃不下,就随手把它塞进了包里——以她对自己姐们的了解,除非有意外情况,否则短期内面包绝不可能挪窝。

甜甜糖:Really?

一分钟后。

甜甜糖:【大拇指】

甜甜糖:朕封你为天下第一神算子。

卷卷言:大恩不言谢,爱卿何必多礼。

甜甜糖:不说了,墨镜哥又有破事来烦我了【白眼】再忍他这最后几天,天灵灵地灵灵,大三的辅导员要是还这么烦人,老娘立马就去拍桌子辞职。

甜甜糖:【一拳打爆】

正笑着,手中被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没有丝毫犹豫,萧君颜立刻按了挂断键,顺带感慨了一下现今这个**信息约等于裸/奔的大环境,平均每年往她这里打的骚扰电话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从保险到补习班,从小额贷款到风水占卜,堪称当代职业百科大全。

“嗡——”

出乎意料,她连眼皮都还没眨一下,那个号码竟又打了过来。

打过来,挂断,再打过来,再挂断……

秉承着事不过三的原则,直到号码第四次在眼前亮起来,萧君颜才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按下了接听,心中暗自腹诽,对方最好真的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找自己,不然她马上就把这烦人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喂?”

“喂,是颜颜吗?我是爸爸啊。”

“……”

远处的天空传来一声极闷的雷声,雨水拍打在玻璃上的声响紧跟着变得愈发激烈,细细密密的,像是要把窗户凿出无数个细小的窟窿,藤蔓状的雷张牙舞爪地亮起来,天地即刻方寸大乱。

有人三三两两地靠在窗前欣赏雨景,有人抱怨着期末的复习重点画得不够详细,有人卧倒在休息区的柔软沙发上安然入睡……只有萧君颜呆呆地僵在原地,手机不自觉地从她手中滑落,背面的凯蒂猫咧嘴笑得可爱。周遭的一切分明都实实在在地进行,她的感觉神经却好像越缩越窄,越来越退化,仿佛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连自己在哪都飘飘忽忽地记不真切。

一定是打错了对吧,只是有个粗心的父亲拨错了电话,他又恰好有个叫颜颜的孩子。

自从林广川和萧月因为离婚闹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再没有见过萧君颜这个女儿,哪怕一条消息、一通电话都再也没有来过,将近八年了,除了每个月月初固定收到的银行汇款,萧君颜早就把他当成一个死人了,死人又怎么会主动联系自己呢?

手背仿佛被毒蝎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控制不住地在颤,萧君颜用牙咬住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弯腰将早已熄了屏的手机捡起来,重新举到耳畔。

对面没有挂断,只是没再出声,一片静默中,只听得到均匀的呼吸声。

“你想干什么?”

——————

外面的雨声愈发大了。

江确放下笔,一手轻揉着酸痛的眼睛,一手将写满公式和计算过程的草稿纸撕下来,窸窸窣窣地揉成团,丢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从早上六点到下午三点,他已经把自己黏在宿舍椅子上学了整整七个小时,中途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以及和萧君颜的日常聊天之外,手中的笔几乎就没停下来过。

短时间里没法再直视精算题了,一看见就想吐。

闭上眼休整了些时候,他把手指插进黑发里随意地揉了揉,然后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去院楼的馆藏室看看书换换脑子,这段时间正好轮到他保管那里的钥匙,倒也方便。

通向阳台的门忽地被人推开,在瓷砖上刮擦出尖锐的声响,四目相对,江确和高骞煜一时都有些发愣,后者左手拎着个满满当当的塑料袋,右手指间还捏着罐没启开的柏龙,略一动作,那一袋子的空酒瓶就开始哐啷哐啷地响,定睛细看,什么红的白的啤的全都有,不知道的以为他跟楼下的宿管大爷分庭抗礼,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军收废品大业。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躲进阳台开始喝酒的,又到底灌了多少下去,一张脸红得不成样子,两只眼睛里的迷离茫然藏都藏不住。

要知道,这人可是他们宿舍里酒量最好的一个,还记得大一军训结束的时候,院里这群半生不熟的男生一块儿跑去吃烤肉自助,其中几个显眼包吃嗨了就嚷嚷着要比赛拼酒,结果高骞煜以一敌十,硬生生喝趴了一片人,自此一战成名。

“你还好吗……”

“要出门吗?记得带伞,外面的雨啊,特别大。”

高骞煜笑着把东西丢开,打断他的话,甚至反过来嘱咐了他一句,然后摇摇晃晃地走上了床梯,可还没走到顶,砰地一声,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来,还好江确及时出手扶了他一把,不然他非得后脑勺着地昏过去不可。

“昭昭……”

高骞煜跟滩烂泥似的歪倒在地上,怎么扯都扯不动,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名字。江确无法,正思考着要不要把这醉鬼床上的枕头被子扯下来给他自个儿垫上,路越驰和邓泽恰好回了宿舍,一人手里各拎着两大袋香气四溢的烧烤串儿,见状俱是瞪大了眼,接着忍不住喊起来。

“江石角,你的酒量已经进化到能把309酒神喝成这样了?”

“我靠,你俩这是打赌还是打架了?怎么不带我一个。”

“……”

江确无语地撇嘴,紧接着从柜子里找出之前爷爷奶奶从农家乐寄过来的土蜂蜜,嘱咐这两个烧烤仙人看着点高骞煜的状况,要是醒了就冲点儿给他解解酒。接着套上纯黑色的阿迪冲锋衣,拿上伞下了楼,走进了接天的雨幕里。

——————

一口气走出几百米,遇到的行人不超过五个,道路上的坑洼处早就蓄起大大小小的水洼,叫人不得不把好好的齐整的步子走得七拐八绕,仿佛在跳一曲白噪音伴奏的探戈。尽管雨伞的保护范围已经相当大了,但那些被狂风吹斜的的冰凉雨滴还是打湿了他的衣服,布料湿乎乎地黏在皮肤上,浅色的牛仔裤都给染成了深色。

江确对此不甚在意,他都能选在最不宜出行的雷雨天出来晃悠了,就算被浇成落汤鸡也在意料之中,干脆从口袋里扯出绕成一团的有线耳机开始听歌,

是贾斯汀比伯的《Come Around Me》。

“When you come around me(当你来到我身边的)”

“Do me like you miss me(对待我像是很想我)”

“Even though you been with me(尽管你一直就在我左右)”

“……”

他轻轻地哼着调子,路过拐角处那颗粗壮葱郁的豆梨树时,为了不碰到树木的枝叶,他特意将悬在半空中的伞往下放了放,不成想刚走出两步,手中的伞柄忽地一颤。江确以为是自己冒失撞到了人,刚要开口道歉,微微垂下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眉眼。

她的眉头怎么皱得这么紧,杏眼依旧美丽,却不像平常那般亮晶晶的,而是装着许多沉甸甸的情绪。

看见他,萧君颜也是一愣。

两柄伞的伞面若有似无地挨着碰着,原本应该规规矩矩从边缘垂落下来的如注水流随之在他们俩眼前散开来,或向左,或朝右,几片飘落的绿叶打着转儿落到他们脚边,雨水淅淅沥沥地敲在碎石地砖上,溅起哒哒的水花。裹了水汽的凉风从背后袭来,将她及腰的长发吹起,几缕发丝的发梢就那么飘出去、浸了雨。

江确的目光愈发澄澈柔和,伸出手,帮她将发丝妥帖地捋到耳后,然后轻轻地覆上了她细腻的手背。

“我来撑伞吧。”

“好。”

得到她的首肯后,江确干脆利落地抬起手腕,用自己这把宽大的伞将两个人一起罩住,而后接过她手里撇到一边的透明伞,单手将它收起来,顺便轻轻抖了抖上面细密的雨珠。

“发生了什么坏事吗?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下一秒,面前的人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就掉了眼泪。

荔枝有话说:

卡文好难受[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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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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