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与沈酌相见已经过了五天,梁屿依旧没加上他的好友,简溢苏旁敲侧击地询问两人的进度,他如实相告,成功收获了一位勤奋的僚机。
他关于沈酌的一切消息皆来自于简溢苏,内容精细到对方午饭吃了什么、见了谁,恨不得把一天的行程都提前告知梁屿,好方便他“假装邂逅”。
梁屿合理怀疑他们之前的约定被他添油加醋地向无数人转述了一遍,这些消息能被他知道,应当是沈酌默许的结果。
在这场由梁屿发起的追逐游戏中,猎人与猎物的关系颠倒,他剑走偏锋,也只是成为了沈酌打发无聊的逗趣。
梁屿没觉得自己拙劣的小把戏能打动沈酌,敲门砖而已,有效果就好。
酒吧事件结束后,孟榆也特意来问过他与沈酌的关系,语气里的迟疑不免让梁屿觉得讽刺
——他不过是蹭了沈酌的名头,便初尝到了权力带来的虚荣,也不怪世人一生追名逐利,勾心斗角,只为爬到高处。
“权”是能撑起被压弯的脊梁的底气,更是能轻易困住良心、压倒底线的围城。
梁屿十分自然地忽略这点割裂感,笑着向他简单解释了一遍事情经过,掩去自己与沈酌的部分,成功把事件的中心移至简溢苏。
谢安淮听懂了梁屿的意思,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状似无意地说:“按圈子里的说法,沈家的人情抵得上一张七位数的支票,你要是有心,借这个机会跟简溢苏交好,未来也多一份保障。”
“而且啊,沈酌单身至今,私底下不是玩的花,就是个痴情种,你不如赌一把?”
梁屿与他对视一眼,两人不言而喻地笑了。
他这次没有应和对方,只重复了一句感谢,听着孟榆与闺蜜打电话讨论今晚的去处,低头默默收拾好东西,回了宿舍。
初春的天黑得依旧早,路灯亮起微芒,沿着街道延伸至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冷风吹散薄云,卷起枯叶,耳机里放着复古lofi。
梁屿往上拢了拢围巾,远远地就看见站在宿舍楼前的江帜舟,一头毛燥的银发格外显眼,不耐烦地看着往来的人群。
倒是把这位给忘了。
梁屿先前只与他打过几场照面,连对方的名字也不甚清楚,直到上学期,他莫名被人挂在学校论坛上,理由是他在恋爱期间还追求别人,而江帜舟就是他的追求对象。
得益于江帜舟的名气,他也小火了一把。
当时梁屿忙着申奖的事宜,除了上课基本都待在图书馆,直到江帜舟主动加他的联系方式,告知他事情已被妥善处理。
事后他才从谢安淮口中了解到造谣者是江帜舟的室友,双方积怨已深。
比赛期间,梁屿的队伍与江帜舟的队伍起冲突,他被安排与江帜舟谈判,落在有心人眼中却成了两人暗度陈仓的迹象。
之后梁屿的队伍获得了第一,对方把失败归咎于江帜舟泄密,发帖泄愤,又编造一堆所谓的聊天记录,想坐实谣言。
梁屿全程处在状况之外,本就对谣言毫不在意,如今事情解决,造谣者得到了应有的处罚,他更没了关注的必要,简单地向江帜舟道了谢,这事就算翻篇。
至于后来又经历了几次偶遇,他对江帜舟的印象一再变差,直到现在,两个人互相看不惯对方。
梁屿脚步不停,径直从他眼前走过,江帜舟上前一步拦住去路,语气不甚客气:“无视我?”
梁屿懒得同他纠缠,眉眼冷淡:“有事吗?”
拒绝的意思足够明显了。
江帜舟接连两次在他这没讨到好脸色,皱起眉,不满地说:“那天在酒吧……”
梁屿出声打断他:“酒吧的事已经结束了。”
江帜舟的话埂在喉间,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什么要和沈酌扯上关系?当时我就在散座附近,他们讨论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沈酌”这个名字就像某种关键词,牢牢扯住梁屿的注意,被冻住的大脑即刻清醒,闪回的记忆中掉落出沈酌低沉的笑与深不见底的眼。
他抬手靠了下蓝牙耳机,音乐声停止。
“那你呢,又为什么发疯?”梁屿平静地看着他,呼出一口气,缓缓开口:“你既然在散座看到了一切,就应该知道我没有被威胁。”
江帜舟突然不说话了,银发被风吹得不停抖动,宿舍门口明亮的白光从身后透过来,将影子越拉越长,双方沉默地对峙着。
梁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彻底失去了耐心,不等他开口便说道:“让让,我要上楼。”
江帜舟拽住他的手,偏头看他:“梁屿,你觉得以沈酌的地位来说,有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就把谁带在身边,亲自出面处理吗?若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也罢,总不该是个不知来历的人。”
梁屿笑了:“所以你是想知道我使了什么手段,能让高高在上的沈酌为我折腰?”
“他不可能喜欢你。”江帜舟察觉到梁屿的怒气,松了力,带着余温的手背在身后,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你应该清楚,你们之间的差距不仅是财富、地位、年龄这些浅显的东西。”
梁屿听着他的话,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此前从未想过“让沈酌爱上自己的可能”,一个原因他对谈恋爱是不感兴趣,另一个原因则是他默认了这种可能的成功率接近零。
梁屿没有爱人的能力,自然也没有让别人爱上自己的能力,之前他利用简熙淳耍的手段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主要目的吸引某人的注意。
可如果他连沈酌的情也能夺走,那岂不是从□□到精神、全方面的胜利。
光是“胜利”两个词,就足够叫人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他突然想起孟榆的话,挑了挑眉,看来全世界都在劝他走上这条路。
梁屿心情出奇地变好,嘲讽的话里也带上了一丝愉悦:“如果你今天过来是为了同我说一堆众所周知的屁话,那现在就请回吧。”
江帜舟只当没听见他的话,上前一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俯身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
“如果你想接近沈酌,我可以帮你。”
梁屿推开他,语气强硬:“我拒绝。”
他必须要规避一切导致被偷家的风险。
沈酌只能是梁屿的,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比自己先一步打败沈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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