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果果推开咖啡店的门，风铃声清脆作响。她习惯性地走向柜台，却在抬头点单的瞬间，呼吸微微一滞。
不远处靠窗的位置，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侧影映入眼帘。周一琛。他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六年的时光似乎对他格外宽容，那张脸依旧棱角分明，只是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男性的英气。眉毛浓黑，鼻梁挺高，下颌线条干净利落，简单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却像是量身定制的高级成衣。
左果果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高二那年的教室。
“大家好，我叫周一琛。”少年站在讲台上，声音清冷却悦耳。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好看的橘色。班里静得出奇，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个转学生身上。
下课铃刚响，周一琛的座位瞬间被女生们围得水泄不通。而他只是淡淡地回答着问题，不多说一个字，不透露多余地情绪。
“果果，你看新来的帅哥！”同桌用手肘碰了碰她。
左果果抬头望去，正好对上周一琛扫视全班的目光。那一瞬间，她莫名觉得脸颊发热，急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课本。作为班长，她本该去欢迎新同学，却莫名地不敢靠近。
“班长，你是不是也看上周一琛了？”后排调皮的王磊大声问道，引来一阵哄笑。
左果果瞪了他一眼，脸上却更烫了。她娇小的个子站在讲台上，努力摆出班长的威严：“安静！谁再起哄就去办公室帮老师改作业！”同学们嘻嘻哈哈地安静下来。
“一杯美式，谢谢。”
左果果被点单的声音猛地拉回现实。她慌忙点了自己常喝的拿铁，付款时手指不自觉地微微发颤。六年过去了，她早已不是那个在教室里咋咋呼呼的高二3班班长了。时间的流逝，让她比学生时代沉静了许多，那份外露的热心肠也渐渐内敛。
取咖啡时，她犹豫着是否要打招呼。六年不见，他或许根本不记得她了。就算记得，大概也是那个过于活泼的小班长形象，与现在沉默了不少的自己相去甚远。
就在她准备悄悄离开时，周一琛忽然抬头，目光直直撞入她的眼中。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左果果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辨认，于是勉强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属于成年人的社交微笑，点了点头。出乎意料的是，周一琛站起身向她走来。
“左果果？”他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了些，但依旧带着那种独特的清冷质感。
“周一琛，好久不见。”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听起来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疏离，“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他微微点头：“我在这附近的科技园工作。”
“我也是，在对面大厦。”左果果指了指窗外，“做设计。”她的回答简洁。
简短对话后，一阵沉默降临。左果果搜肠刮肚想找话题，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他还是那样，不主动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什么，气质依旧冷冷淡淡。
“那，我先回去了，上班要迟到了。”最终她举起咖啡示意，挤出礼貌的微笑。
“嗯。”他简短地回应，却又补充道，“再见。”
左果果转身推开咖啡店的门，心跳如鼓。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周一琛仍然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他们的视线再次相遇。
左果果慌忙转回头，脸上泛起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红晕。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短暂对话的余温。
...
夜幕降临，左果果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单间。房间不大，但被她布置得色彩丰富，温馨舒适。墙上挂着几幅她自己设计的小画，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植物。
洗完澡后，她坐在书桌前，白天与周一琛的偶遇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在脑海中。那种久违的心跳加速的感觉，让她既陌生又有些无措。
鬼使神差地，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登入了那个几乎被遗忘的□□。软件缓慢加载着，仿佛也在惊讶于她的突然访问。
好友列表里的人大多灰着头像，许多名字她已经对不上号。她滑动着列表，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周一琛的头像静静地躺在那里，是一张夜晚星空的照片，看不出是他自己拍的还是网图。
他们的对话记录停留在六年前，简短得可怜。是她发的：“周一琛，这是下周班会的材料，你看一下。” 他回：“收到。” 连个谢谢都没有。
左果果苦笑了一下，点开了他的□□空间。就和以前一样，几乎什么都没有。几条零星分享的技术文章，没有配文，没有照片。她记得高中时他就是如此，不像其他男生爱发游戏战绩或者篮球视频，他的空间永远干净得像没人使用。
她关掉电脑，走到狭小的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个橘子，做一杯橘子气泡水也许可以忘掉这个小插曲。将橘子剥皮，仔细去掉白丝，果肉捣碎，加入冰块和气泡水。看着气泡升腾，听着滋滋声响，左果果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她捧着杯子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城市灯火，试图回忆起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周一琛。
是因为他特立独行吗？在高中那会他似乎从不介意独来独往。是因为他学习好吗？他总是轻松拿下年级前十，却不曾见过他熬夜苦读。还是单纯因为他长得好看？那是毋庸置疑的，即使以现在挑剔的审美来看，周一琛的外表也无可指摘。
或许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那种凛冽的感觉，像冬日清晨的空气，清冷中带着一种纯粹的质感，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却又不敢轻易触碰。
左果果喝了一口橘子气泡水，酸甜中带着微微的涩，恰如她此刻的心情。六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早已将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抛之脑后，却没想到一次偶然的相遇，就让所有被时间掩埋的情感重新浮现。
窗外月色皎洁，左果果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明天是否还会在咖啡店遇见他，如果遇见了，又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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