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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光鲜亮丽(二)

翟停没有犹豫,掏出了手铐给他拷上,而闻屿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前不经意瞥了眼暗格的方向,与暗格里的冬忆翎四目相对……

等他们走后两个女孩吓坏了,冬忆翎保持镇定,悄悄带走了她们,涂雅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酒店,给你们找个住的地方。”冬忆翎手里拿着刚刚闻屿白塞给她的黑卡,心里有些感触,不知道明天舆论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涂雅跟祁柒都拒绝了,她们说回她们自己的房子,冬忆翎也没有多说什么,随着她们去了。

涂雅回了希陌顿大酒店,她在这里有一套长期居住的房间,也是那个人买给自己的,这个酒店只住着她一个人,又或者说本身就是为了她而建立。

刚回到酒店,刚刚锦绣饭店死人的消息就冲上了热搜榜,霸屏热搜前十,全是闻屿白杀人入审判庭的事。

涂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手机里弹出了一个消息:妹妹,你真的很不听话。

刚看完消息就有人敲门,开门后是一个女士,职业装,戴着金丝眼镜:“涂小姐,我是靳先生给您找的新经纪人,我叫李敏。”

涂雅接近崩溃的边缘,就连眼神都看着有些涣散:“滚!”

李敏一脸懵,可由于职业素养还是笔直地站在原地,涂雅把她推到了门外,关上了门,背靠着门的身体渐渐滑落,瘫坐在了地上,那是一种无声的嘶吼:“靳浔,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顿时房间所有的摄像头都闪出红光,发出鸣叫:“检测到情绪波动危险,检测到情绪波动危险!”

涂雅猛的起身,拿起利器砸碎了这个房间所有的摄像头,她够了,她受够了这种每天活在监视之下的感觉。

不出一会儿涂雅就听到了开门声,是靳浔来了,那个世人称赞的年轻影帝,那个娱乐圈人人爱戴的前辈,那个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靳浔。

靳浔穿着一身休闲服,看向涂雅几乎疯颠的模样语气冰冷地吩咐后面随行的人:“小姐又犯病了,给她打镇定剂。”

涂雅厌恶的眼神在镇定剂的作用下意识渐渐涣散,医生看向靳浔,靳浔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在他冷漠地点头医生割开了她手腕内侧的血肉,将一枚监视器放进了里面,进行缝合后涂雅被生生疼醒,低骂着靳浔:“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靳浔对这种谩骂习以为常,听完后也只是眉头微皱了一下,紧紧捏着涂雅的下巴:“那你呢?跟你母亲一样就是个爱勾引人的贱人。”

涂雅咬着牙,眼底的泪被她生生憋了回去:“那你真的跟你的父亲一样,表面衣冠楚楚,私底下比谁都恶心。”

靳浔的手指摩挲着涂雅刚刚被缝合的伤口,漫不经心地说:“涂雅,我是真没想到你敢杀人,不过没关系,一个许导死了还会有很多个许导,你的痛苦只会延续,永远没有终点,我相信涂先生知道后一定会让你比死了更痛苦的,这个东西你可要保管好了,是研究所那边新研制出来的,本来爸爸说按在你的房间就行了,可我想还是把它缝进你的身体好,再敢自杀,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好妹妹不会成为下一个你。”

成为她?永远活在监视当中,被当做一个棋子周旋在各个圈子里,看似无限风光的背后日日夜夜都是折磨……

“靳浔,你如果敢把对我做的事做到她身上,那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这是涂雅为数不多对靳浔的顶撞。

靳浔的手摸着她的脸,这模样好像热恋中的情侣,可只有涂雅知道,这是一种报复,一种最让人厌恶的报复。

他们就像过去的三年一样,行着这世间最为肮脏的关系,可今天唯一不同的是在靳浔看不见的角落里隐形摄像头对准了他们。

靳浔夜里准备走时,涂雅疲惫地问出了一个问题:“哥,我们这样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会怀孕吗?”

“怀孕?贱人的孩子生下来我也会亲手摔死他,能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你说是吧,妹妹。”涂雅能明显感觉到靳浔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都变了,更加地冷漠与残忍,说到“妹妹”那儿的时候还刻意加重了声音。

涂雅闭上了眼,驱赶意味很明显,靳浔没有久留,套了外套就走了,涂雅看着整个房间又被重新装好的摄像头心里不免冷笑,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二日,闻屿白杀人的消息上了热搜,涂雅去上课时听到了学生们的议论,她没有说话,淡定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却被修言堵在了一处拐角处:“涂雅,那事跟你有关吧?”

涂雅冷眼看着他,没有承认:“修言,你搞清楚状况,别什么跟娱乐圈有关的事情都往我身上扣,就算闻屿白杀人了又怎样,你看审判庭敢把他扣几天?不出一个小时,他就能出来,这件事情就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了,有的时候人命在权势什么都不是。”

“涂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死的人大多都是你马上要开拍的新剧剧组的人,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修言一副要问到底的样子。

涂雅烦了他直接要走,修言拦着路不让走,涂雅第一次跟他动了气:“修言,你够了,别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就算跟我有关系又怎样,我没有求着他为我牺牲什么,这点罪行对于高高在上的闻家公子,那简直是微不足道。”

修言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那位置刚好是被缝合监视器的地方,涂雅疼的嘶了一声,修言慌乱之余想要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他摸到了,那是个很硬的小东西,像是嵌入了她的皮肤里,涂雅甩开了他的手:“修言,有的时候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慧极必反,闻屿白的事情别再找我。”

修言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涂雅,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说出来,我们大家可以帮你。”

涂雅冷笑,笑着笑着眼里就蓄了泪:“修言,别太自以为是了,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忙。”

涂雅坐着专属电梯上了最顶层,教室里她看到了沪宁晚和云音,以及冬忆翎,本来以为她们都会问什么,可她们什么都没问,早在她来之前冬忆翎就叮咛过云音和沪宁晚了:“我不管修言跟你们说了什么,但是什么都不要问。”

这让沪宁晚和云音心底所有的疑问都压倒了心里,其实他们能猜出来这件事情肯定跟涂雅有关系,可是她们没问,一来不知全貌,不予评价,二来,她人不想说的事情没有必要问。

涂雅正常上课,而闻屿白也如涂雅所说的那样,在不出一个小时就回了学校,社会舆论悄无声息地被压下,闻屿白单独找了涂雅:“如果需要帮忙,我可以帮你。”

涂雅挑眉嗤笑:“因为愧疚吗?闻屿白,当年你就在死人场的现场吧?你为什么不救他?我们三个可是从小时候玩到大的好朋友,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看着我被欺骗吗?”

闻屿白仰头思考,为什么不救呢?因为他知道死人场里出来的只有苍鹤眠一个人,可是他没想到过苍鹤眠会死在苍鹤怜手上。

“涂雅,我不是慈善家,救你,是因为她要救你,不救他是我的一时疏忽,我不是顶替你去了审判庭吗?算是扯平了。”闻屿白说着弯下了腰,斜眼看她,“再说了,你可是涂家的女儿,怎么会相信爱情呢?”

涂雅微微转头与他对视,那眼神是那么地沧桑:“闻公子,你最好不入爱河,否则那天我会嘲讽你的无能。”

刚说完冬忆翎就出现了,她今天本来是去找蒲扶看一下涂雅和闻屿白的档案的,却发现档案被一股力量锁住了,她只能又回到这里。

就看见涂雅和闻屿白在这里,只不过他们说的话她并没有听清楚。

两人见她来了也没再说什么,在与涂雅擦身而过时冬忆翎拉住了她:“涂雅,无论你信不信,遇到了什么就找我,即使我暂时无法使用灵力,可是我会帮你。”

涂雅没有任何回复,自顾自地离开了这里。

闻屿白倚靠在墙上:“忆翎小姐,不关心关心我吗?”

“翟停跟我说了你在审判庭的情况,所以拒不关心!”

翟停的原话是:“他在审判庭吃的用的比庭长还高级,山珍海味,就待了不到一天,花了我们审判庭一年的经费,审他的法官除了我,其他都是走着进去,爬着出来的。”

只是翟停还有一句话:“想要紧急结案的不只是闻家,还有一股势力也逼着审判庭快点结案,电话打到了审判庭庭长那儿,我只听了个大概,没查到对面的人是谁。”

这个案子最后以证据不足,最终确认为酗酒过量结案,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件案子本来不是这样的。

审判庭顺着他们查到了一些肮脏勾当,那些人参与洗钱,强侵犯他人,酒局不正当交易等罪行。

“忆翎小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选中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黑暗,你会怎么办?”

“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给那些被他们害了的人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到底是进入天堂,还是重活一世。”

闻屿白闻言笑了:“或许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重活一世,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短短不到一百年的时间,他们读书二十年甚至以上,为生活奔波三四十年,为疾病困扰二三十年,人的一生就结束了,试问这样的人生什么样的人会选择再活一遍,都说人类是地球最高级的物种,可这样的物种在宇宙中就如同蝼蚁,轻易就能被碾死,如果有造物主,或许早就忘记了人类的存在。”

冬忆翎三千年走遍了世间,看到了世态炎凉,时过境迁,她的内心早已麻木,如果不是力量突然失控分散,或许她会在那座小岛渡过几千年,几万年,不再参与人间之事,可又或许一切注定,她的因果她要亲自来了结。

冬忆翎眼眸中爬上了忧伤:“我曾问过我自己,我说,我的因果我可以终结,可这世间其他的因果我却无法插手,也就是说恶人还能继续作恶不得到处罚,可错了就是错了,受害者受到的伤害无法痊愈,甚至有的真相永远无法公之于众,入了忘川,灵魂的惩罚又能弥补什么呢?我听过人间最多的一句话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我想要的是行凶者为什么不能在愈要行凶时就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一定要等到伤害落下,那一切都没有意义了,神婆却说,人世啊,不就是来体验痛苦的吗?可我不理解,人来这个世界该体验的不该是美好吗?”

“你看,你自己都在质疑这个世界的规则。”闻屿白转动的魔方精准了拼凑好了,大脑飞速运转间也只说了这一句话。

“有一天,我会改变这一切的。”

…………

而涂雅晚上回了希陌顿大酒店,早在她开门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房间里有人,果然,哪怕是灰暗的光涂雅都看清楚了那是谁-靳浔,还有被绑着的祁柒。

祁柒看向涂雅的眼神都变了,不再是那副傲慢的样子,是恳求,是央求。

涂雅看向靳浔,那意味很明显,这是什么意思?

靳浔乐呵呵地笑着:“你说她知道了你杀人的消息,她还能活吗?”

祁柒眼泪布满了整张脸,头发随着折磨都变得很乱:“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不会说出去,求求你们,放了我吧,靳浔前辈,我是你的粉丝啊,您一直是我的偶像,您……”

靳浔把枪递到了涂雅手上,从涂雅的身后抱着她,手覆上涂雅的手,枪口瞄准了祁柒:“妹妹,开枪!”

涂雅蹬着他:“你疯了,那是一条人命。”

可没等涂雅反应,靳浔按着她的手扣动了扳机,祁柒倒下,没了呼吸,涂雅害怕到发抖,靳浔不以为然:“你能在锦绣饭店杀那么多人,这就一个人,怕什么?”

涂雅嘶吼,呼吸急促,连说话都不稳:“那些人是该死,但是她是无辜的,靳浔,你会得到报应的,你迟早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犯错的是你的父亲,为什么美貌成了我妈妈的过错,为什么犯错的是他,你却要折磨我数十年,靳浔,总有一天,你所欠下的我都会一一偿还的,你和你的父亲午夜梦回时听到我妈妈向你索命了吗?”涂雅的眼泪几乎是无意识地落下,十年了,十几年了,她承受着谩骂与折磨十几年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一切,明明错的从来都不是她们。

靳浔或许是被她的话戳中了,他摆手让人处理祁柒的尸体,镜头渐渐拉远,她一人坐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一夜未眠……

第二日,知名后生女星祁柒自杀于家中的消息冲上热搜第一,那个与涂雅并成为后生双姝的新星陨落,涂雅的世界也再没有亮起来过。

涂雅发了一条微博悼念祁柒:璀璨的亮星,一路走好。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有多颤抖,就连那几个字都打了好久……

涂雅在自己的超话发了一段很长的话给粉丝,她的粉丝名叫繁星:

亲爱的繁星们,烈日灼心,冷风寒人,落叶忧人,恰巧我不喜欢夏的烈日,冬的冷风,秋的忧伤,所以我希望大家的世界永远都是万物复苏的春。

摒弃他人之恶意,惜生命如长风万里,敬幸福如久违的春,如期而至。

最后我只祝大家朝朝暮暮为幸福,岁岁平安为爱意。

我爱所有的繁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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