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崎欲哭无泪。
他缺的是资料么？他缺的是时间、技巧、以及能将知识全盘吸收的脑子。
他是智障，不要逼智障学习好不好。
然而系统并没有打算给他更多抱怨的时间，眼前忽地一闪，一个巨大的倒计时映入眼帘。
以每5秒一次的频率跳动刷新着：
“距离 CET-6 考试还有 59天8小时59秒。”
怎么觉得有些紧张，他想。
感到喉咙干涩，岑越崎咽下一口唾沫，颤颤巍巍问道：“如果过不了怎么办？”
过不了影响他回家种地卖红薯不？
机械音毫无波澜地回答：“考核失败将触发纠正机制，届时宿主将被传送总部进行脑力强化，直至考核通过才会返还现实世界。”
岑越崎身体一僵，他们专业的理论课曾讨论过一个经典假想——缸中之脑。若大脑能被操控改造，那“自我”还是否能够存在？意识是否还能称之为自己的意识？
所谓的“脑力强化”，还是打着优化的幌子，进行人体实验？
还是说，人类的诞生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实验？人类只是祂们随意操控的实验品？
岑越崎不寒而栗，他不敢再继续思考下去了。
虽然他无数次鄙夷自己如鹅卵石般光滑的大脑，但终归还是舍不得的。
那是构成他的一部分，即便是拥有千万亿次算力的计算机也无法替代地，独属于他的感知与思考。
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岑越崎以疼痛提醒自己，要努力，不蒸馒头争口气。
就当是为了他的尊严，他的自由，以及作为智障在这个世上生存的权利。
系统意外地发现岑越崎的目光渐渐地从游移变得坚定，贴心补充道：“宿主不用太过担心，根据数据统计我带的历届宿主通过率很高的。”
他深吸一口气，对424问道，能不能把历届宿主的备考计划发给我参考。
光屏闪烁，顷刻间一张细致的学习计划在悬浮界面徐徐展开，包括单词背诵、听力训练、真题模拟及语法强化等密密麻麻罗列在一起。
岑越崎研究片刻，随即眉头紧蹙。
这计划显然没考虑他的基础，就凭他连续蝉联九年英语吊车尾，考了七次才压线通过四级的惊人成绩，这份对绝大多数人通用的计划对他来说显然没什么用。
系统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岑越崎冷冷地想，靠人不如靠自己。
将整个悬浮面板与系统交流机制研究完毕后，岑越崎一言不发，直接屏蔽了系统。
回到座位，他摊开一个崭新的笔记本，笔尖在纸面停留片刻，最终写下“第一天”三个字。
窗外恰有微风拂过，掀起书页，像某种无声的催促。
岑越崎想，过往的种种经历都不算数，真正的备考此刻才刚刚开始。
没有天赋异灵过目不忘的脑子，但他还有时间，还有勇气。
与与其相信一切自有定数得过且过，他更愿不问凶吉。
但求无愧于心，无愧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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