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得应徊自己处理，应方岐不好插手，他让张日天联系了个房务中心的中介，应徊跟着出去转了一整天才把这事弄好。
心力交瘁真是个好词儿，应徊坐在车里直接睡着了，还是司机把他叫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外面已经是暮蓝的夜色，灌木冬青上有些未融化的积雪，在窗户露出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
应徊饿得没力气，回家先吃了餐桌上一个苹果，他咔擦咔擦地啃着，一边啃一边盯着桌上的花瓶看。
两支香水百合。
这里以前从来不放花瓶。
他盯着那个花瓶，咔咔地啃完苹果，核儿往垃圾桶里一丢，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谁送的？
还是小叔叔自己买的？
趁着他不在家，就买了这种娇滴滴的花回来，果然是心情变了吧？
应徊啊应徊，他根本就没必要避着你，他今天肯定是出去约会了。
大年初四就不着家，太过分了！
他又拿起一个苹果咔擦咔擦地啃起来，跟泄愤似的。
应方岐从书房出来，一眼就看到楼下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
“你饿了？”他从二楼走下来。
应徊僵了一下，整理好表情缓缓转身。“没，没有啊。”
应方岐看着空了一半的果盘：“……饿了就吃饭。”
应徊有些窘，他又在小叔叔面前犯蠢了。
“陈姨。”
“诶！来了！来了。”陈姨匆忙从房间出来。
“夜宵呢？”应方岐蹙起眉，“我记得我说过，任何一个人晚归，都要准备夜宵。”
陈姨讪讪：“先生，我以为——”
“不要你以为，按我说的做就行。”应方岐的耐心也是对人的，况且确实是陈姨偷懒了。
“是是，我马上去做……”陈姨赶紧进厨房。
应徊又啃完了一个苹果，把核儿丢掉。
应方岐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坐在他对面，把花瓶拿过来，用手指拨弄着叶子和花瓣。
娇嫩的花朵和他玉白的手指，应徊竟然分不清哪个更柔软。
“这花放在这儿还行吗？”应方岐做作地摆弄着花瓶，状似不经意地问应徊。
应徊心里不痛快，但还是敷衍地回了一句：“挺好看。”
“今天出去了？”应徊看着他对那花爱不释手，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
“没有，叫冯澄从他家花房里剪的。”应方岐说。
“你喜欢什么花儿？下次放你喜欢的。”应方岐做作半天，终于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分外尴尬，耳朵悄无声息上了色。
他可真是勇敢，竟然对着一个小十四岁的少年问出了这种问题。
不管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
应徊有点惊讶和不解，没明白话题怎么就跳转翻他这儿了。但他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他前二十年都没有考虑过买花这件事，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兰花。”应徊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应方岐蹙眉，兰花可以做成花束吗？
“好看呀。”应徊笑笑，定定地看着他。
应方岐勉强满意，“好吧，我让张秘买几盆放你阳台。”送兰花也只能这么送了。
陈姨做了汤面和几样清淡的菜，应方岐也有点饿了，陪着应徊吃了点，他的胃口好像在慢慢变好。
“小叔叔，这个好吃诶。”应徊给他夹进碗里，然后期待地看着他。
应方岐只得一点点全部吃掉。
……他明白胃口为什么会变好了。
已经十点多，应方岐也不准备再工作，应徊倒是和两位夜猫子学长开了个小会，应方岐全程坐在旁边看书，弄得他时不时看一眼小叔叔，让对面两人给发现了。
“学弟啊，大晚上的，你这就过分了，把弟媳带回家过年了？”学长A说。
“你老婆对你真好，还陪开会，她还有没有姐妹之类的？”学长B死亡发言。
应徊心脏差点儿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他偷摸琢磨了这么久，这俩货怎么能这么粗犷地全说出来了？
关键是他开着外放，应方岐全听到了。
“谁是你老婆？”应方岐眼睛顿时就眯起来了，有人要截他的胡。
对面两人：“……握草男的！！！！”
应徊尴尬得想想扣个地缝钻进去，紧张得没敢回头，感受到背后应方岐的死亡凝视。
“不是！这是我小叔叔！”他连忙解释。
“你交女朋友了？”应方岐却走过来一把将电脑合上了。
他想问清楚，脑子里有点乱，一时顾不上找个理由再问，就这么直冲冲地盯着应徊，“还是有喜欢的人了？”
应徊看着他俯身露出的脖子，喉结滚动了一下。
应方岐离得太近了。
他的睡袍又很宽松，几乎能看到两个粉棕色小点点和腹肌……
应徊低下头。
“没有女朋友，哪有那么快，前几天我还——”他顿住，小叔叔不让提这件事，“有女朋友的话，我不会做那件事的。”
应方岐心里更不痛快了。
他知道应徊说的没错，甚至很正确，但他就是哪哪都难受。
好像他被完全排除在应徊的正常生活之外，尽管那件事确实见不得人，但应徊仿佛压根不在意的样子，还是让他有些难受。
他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做？
他毕竟三十多岁了，应徊才刚刚二十岁，这样的年龄差，就算应徊能同意，他们也注定没有一个好结局。
应方岐的心脏抽痛了一下，就这么一下，痛感却让他心悸。他低头看着少年，对方垂着脑袋看不清楚表情，但头顶的发丝正随着空调的微风轻轻起伏。
非常年轻，非常优秀的，他最喜欢的人。
应方岐缓缓地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
他神色非常平静，甚至心脏也没有了痛感，但嗓音不知何时已经沙哑，“我……”
他清了一下嗓子，收回手离开了。
“你继续开会吧。”门关上的声音很轻。
应徊在沙发上呆愣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定下神打开电脑，然后就看到音频还没关。
“……”
“……”
他和两个面色诡异的学长面面相觑。
应徊赶紧回忆了一下，好像没说什么关键的吧？
然而两个学长的表情之惨烈，犹如直男突然发现下铺好基友真的是个基友。
“……你们怎么了？”应徊不得不问一句。
学长B已经亚麻呆住了：“……咳，学弟啊，注意人身安全。”
学长A连忙点头：“睡觉记得穿好衣服锁好门吖，你的美女室友还在等你回去！”
应徊哭笑不得，“别瞎猜了，那个和我一起住的，只是我的助理。”
“助理？！！！”学长B掏了掏耳朵，“你一个大一学生，招助理干嘛？”
“小叔叔一定要我找的，我也觉得没必要，她现在就帮我照顾猫，然后收拾一下家务。”应徊说。
却看到对面两个人的目光逐渐转为同情。
“小学弟，你还是太嫩了，”学长A说，“哎呀呀，成年人的小伎俩。”
“睡觉记得盖好被，别睡太死。”
应徊总感觉他们背着自己得到了什么重要消息，但他始终没琢磨出来。
难道这就是他和学长们之间的差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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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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