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言？”
“余言？”
“余言！”
声音从远到近，直到在耳边如惊雷般响起。
余言被吓了一跳，但走丢的精神也随着这一声呼唤回来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面前不知怎么的站了一个看着三四岁的小豆丁，盯着他的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喊他的谢黎见他回神，微微松了一口气，提醒说：“你手上的球，是他的。”
余言这才发现自己还拿了人家的球，手心被烫到似的，忙递给了小孩。
但他刚才捏球的力气太大了，好好的球，无端端捏出了几条痕迹。
刚刚才把泪水收回去的小孩小嘴一瘪，消失的眼泪再度返回，小鼻子皱了皱，呜咽便挤了出来：“呜……”
“别啊，你别哭啊！”余言快被吓死了，连忙从兜里掏东西：“叔叔这里有一百块钱你要不要？可以买好多吃的。”
但这种屡试不爽的金钱贿赂只能对那些理解了钱有什么用的小孩有用。
“呜呜呜……”
嫌弃地看了眼不能玩的粉红色纸张，意识到没有新玩具的小孩眼泪流得更凶了。
周围两桌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看了过来。
“不是，宝贝，你别哭啊，叔叔错了，你要什么？叔叔给你买行吗？”此情此景，余言已经汗流浃背了。
小孩抽泣着，抱着球擦了擦眼睛：“我要球……呜呜……我要球……”
“叔叔马上给你买个新球好吗？”
余言立马掏出手机。
“不要！我要我自己的球！”
眼见这孩子情绪失控就在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到了小孩面前，手上，是用餐厅给的温热毛巾叠的一只小兔子。
“宝宝，这个兔子送给你好不好？”
突然多出了一个新玩具，还是用自己熟悉的材料做的，小孩的哭声瞬间止住，疑惑地看了下余言放在桌上的平平无奇的毛巾，再看了一下谢黎手上毛巾做的小兔子，最终没能抵得住诱惑，把兔子接了过来。
谢黎刚刚已经把毛巾先抖开降过温了，所以并不烫，小孩单手托着毛巾兔，想了想，干脆把手里还觉得宝贵的球丢地上了，两只手摸着小兔子，眼巴巴的看着谢黎：“还有吗？”
“我想要恐龙。”
直接点上了。
余言也下意识跟着小孩一起，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谢黎，想知道他能不能叠出来。
谢黎被这个场景逗笑了，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这次他没有找服务员要毛巾，而是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撕下一页，就开始折了起来。
他手速极快，看得出非常熟练，不多时，一个小恐龙就叠好了。
“哇！”
小孩早就忘了哭，啪啪啪的拍起了手。
“可以叠咪咪吗？”他一手拿着兔子，一手拿着恐龙，但还不想走。
“咪咪是谁？”
他问，但小孩这里卡壳了：“咪咪就是咪咪呀。”
好在这时小孩子的妈妈也跑过来了，“鑫鑫，你跑哪去了？我刚刚一直在找你。”
“妈妈！”小孩开心的举起了他的新玩具：“你看我的恐龙和小兔子！”
看到小孩手上的毛巾和折纸时，她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余言站起来先和她说了对不起，把手里的球还给了她：“你孩子的球被我捏出了一些痕迹，你看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那个妈妈接过球，见余言掏钱包，赶忙拒绝道：“不用了，这个皮球买了几个月了，本来就有点漏气，回去把这个塞子取下来，拿打气筒重新充会气就好了。”
她不好意思的说：“辛苦你们帮忙带娃了。我刚刚一错眼就发现这孩子不见了，我以为他跑出门店了。”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谢谢你们帮我稳住他，又让服务员赶紧通知我。”
通知？
余言刚刚全程走神，并没有通知人，他转头看谢黎。
后者朝他微微一笑，手上的活倒是一直没停，他们对话的时候，他居然又叠出了一只小兔子，哄着孩子说：“我拿这只小兔子和你换好不好？”
刚才把毛巾叠成兔子是应急处理，但这到底是火锅店的东西，不能擅自带走。
小孩看了眼自己怀里已经开始散架的兔子，和对方手里更加精致的小兔子，果断换了，还没忘记强调：“叔叔，我还想要个咪咪。”
“咪咪是什么？”余言好奇的问小孩妈妈。
“咪咪是我家的猫。”这个妈妈一边回答一边轻轻拉着自己的孩子想走人，“好了，别打扰两个叔叔了，我们走吧。”
“可是我想要咪咪。”
“咪咪在家呢。”
“可是……”
“没关系，我会叠。”谢黎没有让这个母亲更加为难，又飞快地叠好了一只小猫送到了小孩手里。
等这对母子再三感谢后终于离开了，余言好奇的问他：“你怎么会这个？”
“我在国外学过一段时间的酒店管理，用毛巾和便签纸叠造型都是必修课。”
“你还学过这个呀。”
“是啊，你知道酒店里我叠最多的动物是什么吗？”
“什么？”
“天鹅。每到节假日，就会有很多情侣和夫妇预定房间，所以，不少套房都需要提前摆好一对天鹅。”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做？”
“做太多了，简直是阴影。我一个单身狗一放假就在酒店里面无表情的把毛巾拧成天鹅的造型，你觉得我对它能有什么美好回忆？”
余言被他话里的怨念逗得哈哈大笑，调侃道：“那等你结婚的时候再叠吧。”
“那我希望这一天能快点到来。”谢黎半点没有被调侃的尴尬，撑着下巴盯着余言慢条斯理的说道。
“还剩一张纸，不叠有点浪费。”谢黎刚刚从笔记本上撕下了三张纸，现在还有一张没用完。
余言就看着他又叠了起来。纸张在他手指尖来回折了又折，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转眼间就有了形状。
余言也不嫌烦，好奇的望着谢黎的动作，一边看他叠纸，一边乱猜：“你在叠什么？狗？鱼？月亮？太阳？”
最后成品出炉，居然是一只小山雀。
这次谢黎叠了很久，叠到后面余言都有点晕了，出炉的造型也比刚刚叠给小孩的要精致百倍。
就在余言还感慨着这个手工艺品的精美程度时，就听见谢黎说：“这个送给你。就当是我们第一次约饭的纪念品吧。”
谢黎把山雀推了过去，看见余言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捧着胖胖的山雀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捧起了全世界。
他的心瞬间也被塞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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