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纵横》片场的监视器前，陆霏依的手机第三次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Kelly"的名字，这是不寻常的——她与大学时期最好的闺蜜有个默契，非紧急事件绝不在工作时间连环call。
"陆总，崔宇老师对台词有疑问..."副导演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你们继续。"霏依站起身，黑色西装裤在监视器椅背上擦出一道细微的褶皱。她快步走向房车，回拨电话的指尖罕见地有些发抖。
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来破碎的抽泣声。黄凯莉，那个在商界以"铁娘子"著称的饮料集团总裁，此刻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马上到。"霏依只说了这三个字。
四小时后，霏依的私人飞机降落在青州机场。暴雨敲打着舷窗，她没等助理撑伞就冲进了雨幕。凯莉的公寓在青州最高端的"云鼎国际"，保安见到浑身湿透的陆霏依时差点没认出来。
门开的一瞬间，浓烈的红酒味扑面而来。凯莉赤脚站在满地狼藉中，真丝睡袍半敞着，精心打理的卷发此刻乱糟糟地堆在肩头。她左手握着半瓶波尔多，右手攥着一沓发黄的照片。
"你来了。"凯莉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他妈真是个笑话。"
霏依反手锁上门，高跟鞋踩过满地的玻璃碎片。她接过酒瓶放在一旁，然后用力抱住摇摇欲坠的闺蜜。凯莉在她肩头颤抖得像片落叶，泪水浸湿了她早已湿透的衬衫。
"姓杜的...那个贱人..."凯莉的指甲深深掐进霏依的手臂，"她根本没结婚！她肚子里的野种...是我爸的！"
霏依皱眉，轻轻拍着凯莉的后背。大学时期的记忆碎片突然闪回——大二那年感恩节，她曾去凯莉的美国公寓做客。那位姓杜的监护人总是穿着宽松的毛衣，温柔地为他们烤苹果派。当时我还开玩笑说："杜姨这么年轻又能干，肯定迷死很多人。"
"上个月我爸体检...查出肝癌。"凯莉挣脱怀抱，踉跄着走向酒柜，"他他妈良心发现，立遗嘱要把股份分给'所有子女'..."她猛地砸碎一个水晶杯，"所有！子女！"
霏依捡起地上散落的照片。那是十几年前的老照片，杜姨穿着孕妇装站在圣诞树前，而站在她旁边的...正是年轻时的黄董事长。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那时凯莉刚满十八岁，正在杜姨的监护下准备SAT考试。
"最恶心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凯莉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令人心碎的嘶哑，"我那年阑尾炎手术，是那个贱人在医院照顾我。她那时候说未婚夫要她打掉孩子...我还傻乎乎地安慰她，让她想生就生下来！"
霏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凯莉曾经提过，杜女士在她大学期间"差点失去了孩子"。现在想来，那很可能是黄董事长要求的情人堕胎。
"那个...孩子现在多大了？"霏依轻声问。
"十四岁！"凯莉又开了一瓶酒，"DeVry Private High School 上学，根剧我查到的资料，毕业后很可能会直接空降在集团美国财务部！"她仰头灌下一大口红酒，"而我他妈还在车间基层轮岗！"
窗外的暴雨更猛烈了。霏依默默收拾着地上的碎片，给凯莉倒了杯温水。当她转身时，发现闺蜜正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那是一张杜女士与黄董事长的近期合照，拍摄于某慈善晚宴。
"你看她的项链。"凯莉的声音突然冷静得可怕，"我妈妈有一条一摸一样的。"
霏依凑近屏幕。照片上，杜建稔颈间确实挂着一条独特的翡翠项链，坠子被设计成黄氏企业logo的变形——这是凯莉母亲最喜欢的一条。
"他为什么。"凯莉一字一顿地说，眼底燃烧着冰冷的怒火，"我妈对他难道还不够好吗，他凭什么可以践踏我和我妈的感情，我那么... 那么... 崇拜的他，他怎么能...他怎么可以...犯错就要付出代价。"凯莉带着恶狠狠的愤怒。
霏依握住闺蜜颤抖的手。她知道凯莉的信念在此刻崩塌了，曾经她那么崇拜的父亲给了她最致命的打击。
"Kelly..."霏依难得用了英文名，"你冷静一点，他出轨了并不代表他不爱你，你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是你爸爸，别去做两败俱伤的蠢事情，你这么聪明怎么突然就被蒙蔽了双眼，报复有很多种，但是前提是自己不能受到伤害的前提下，你到底还是不是摩羯座。"为了缓和气氛，霏依戏谑的说。"摩羯是霸气与纯真并存，你的霸气哪去了，别让怒气毁了自己。"
凯莉的眼泪突然决堤。她蜷缩在沙发角落，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抱住膝盖："Faye...我当时真的把她当大朋友一样..."
霏依轻轻梳理着闺蜜汗湿的头发。大学时期的凯莉总爱炫耀杜女士寄来的手工饼干，说那是"家的味道"。现在想来，每一块饼干都沾着背叛的碎屑。
"还记得大四那个雪夜吗？"霏依突然说，"你喝醉了，说那个贱人的苹果派比米其林三星还棒。"
凯莉发出一声介于呜咽与冷笑之间的声音："她在派里下了什么药？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感激了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十年？"
凌晨三点，凯莉终于在酒精和疲惫中睡去。霏依轻手轻脚地收拾着公寓，在书柜深处发现一本相册——凯莉与杜女士的合影从高中毕业照一直排到大学毕业典礼。每张照片上，杜女士都温柔地搂着凯莉的肩膀，俨然一副慈母模样。
手机突然震动，是星优发来的消息：
「今天拍火戏，防护凝胶不够用，手背烫伤了。」
附带的照片上，白皙的皮肤红了一片。
霏依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突然想起凯莉刚才歇斯底里的话："所有温柔都是假的！都是算计！"
她缓缓打字：
「我让医疗团队过去。」
删掉，又重新输入：
「疼吗？」
最后只回了一个字：
「嗯。」
窗外，青州的暴雨渐渐停歇。霏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灯火在雨水中模糊成一片。手机又亮起来，是助理发来的调查结果：
「黄氏私生子资料已查清，确实在美国学习。另，杜女士上月以别人名义购入凯莉饮料集团0.5%股份。」
霏依删掉邮件，走回卧室。凯莉在睡梦中仍皱着眉头，手里还攥着那张撕碎的全家福。她轻轻掰开闺蜜的手指，盖上毛毯，然后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钟丹吗？她状态不太好...目前不是很理智，是的，我觉得你回国吧。"
黎明前的微光透过窗帘，在凯莉的泪痕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霏依突然想起星优脖子上的鸟笼项链——有些囚笼，连被囚者自己都未曾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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