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镜通过的通知短信还在手机里存着，林星优已经对着镜子练习了二十七次"感谢导演给我这个机会"的微笑。她特意穿了那件霏依送的淡蓝色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旋转划出优美的弧线，像一只即将破茧的蝴蝶。
"明日之星影视公司新人选拔现场"的金属立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星优站在大厦前，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鸟笼项链。她提前半小时到达，却在门口被保安拦下。
"名单上没你的名字。"保安翻着平板，眼神古怪地打量她。
星优慌忙掏出手机："可是昨天副导演明明..."
"林小姐是吧？"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女人匆匆走来，"抱歉通知晚了，角色人选有变动。"
电梯里其他女孩的香水味突然变得刺鼻。星优站在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听见有人小声议论："听说是被杨总的干女儿顶了...""资本的力量呗..."
走出大厦时，初夏的阳光晒得人发晕。星优站在公交站台，看着一辆辆豪车接走那些妆容精致的女孩。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公交卡，突然想起大一那年霏依要给她配专车，被她以"想体验普通大学生活"拒绝了。
陆家别墅安静得能听见古董钟的滴答声。星优把自己扔在沙发上，脸埋进靠垫。这靠垫是去年她和霏依在米兰买的，当时霏依说这蓝色衬她的眼睛。
"这么早就回来了？"
霏依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星优慌忙坐直，却来不及擦干眼角的水光。霏依已经换上了家居服，真丝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发梢还带着水汽，显然是刚沐浴完。
"试镜...不太顺利。"星优盯着自己的指甲。
霏依在她身边坐下，沙发凹陷的弧度让两人手臂相贴。一股熟悉的冷香传来，是生日那天星优送的那款。
"被换角了？"
星优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霏依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发尾，"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委屈突然决堤。星优哽咽着讲述事情经过，说到"资本的力量"时差点咬到舌头。霏依安静地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的头发。
等星优说完，霏依突然起身："跟我来。"
书房里弥漫着雪茄和皮革的气息。霏依从保险柜取出一个文件夹，烫金封面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打开看看。"
星优翻开文件夹，呼吸一滞。这是一份艺人合约，甲方是"星河灿烂影视文化有限公司"，乙方签名处空着。在法人代表一栏，赫然签着"陆霏依"三个字。
"这是..."
"你考上电影学院那天注册的。"霏依靠在书桌边，"本来想等你毕业再拿出来。"
星优的手指颤抖着翻动纸页。合约条款优厚得不像话：分成比例九比一，自主选择权，甚至包括"公司不得签约其他艺人"的独占条款。最后一页夹着公司执照复印件——注册日期正是她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个下午。
"所有资源都是你的。"霏依的声音很轻，"剧本、代言、时尚资源...只要你想要。"
星优抬头，发现霏依的眼睛在阴影中呈现出罕见的温柔。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像是给完美的面容加了一层密码锁。
"为什么..."星优的喉咙发紧。
"我说过的。"霏依俯身，手指抚过合约封面，"我妹妹值得最好的。"
这一刻，星优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炸开。她想起海岛夜晚的星空，想起高考前夜的热牛奶，想起被撕碎的告白纸条。所有记忆碎片拼凑成一个她不敢直视的真相——这个人早就为她准备好了一切，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时候。
眼泪砸在合同上，晕开了墨迹。星优抓住霏依的手腕，触到脉搏有力的跳动。她仰起脸，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做了一个大胆至极的动作——将嘴唇轻轻贴在霏依的手腕内侧。
那里有淡淡的静脉蓝，和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霏依没有抽回手。时间仿佛静止了，星优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时，看见霏依眼中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暗光。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霏依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星优点头，又摇头。她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像飞蛾扑火，明知会焚身，却抗拒不了那团光的温度。
霏依突然笑了。她抽出手，从抽屉里取出钢笔，旋开笔帽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卖身契签了吧，我的优宝宝。"她把笔递给星优，"从今天起，我会对你的一切负责的。"
这不是询问，而是宣告。星优接过笔，在乙方签名处写下自己名字时，每一笔都像在签订卖身契。最后一划落下时，霏依的手覆上她的手背，体温透过皮肤传来，烫得惊人。
"欢迎加入星河灿烂。"霏依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扫过耳廓，"你永远不会再被任何人替换。"
星优闭上眼，感觉有羽毛般轻柔的触感擦过唇角——那可能是一个吻，也可能只是她的幻觉。但此刻她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美梦的开始，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
窗外，初夏的风掠过玫瑰园，带起一阵暗香。笼中的金丝雀开始歌唱，而养鸟人终于等到了收获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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