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言对这些辱骂早已麻木。
反正林之言的心已经没有栖息之所,鲛人的心死亡那一刻,鲛人也离死亡不远。
我站在林之言身边,时不时替林之言抵挡一些砸过来的小石头。
明明林之言距离用来审判她的房子仅仅只有几十米。
可就是这几十米,林之言的额头被石子砸破,甚至连手腕都被粗糙的铁链磨得血迹斑斑。
林之言只是平静的接受这一切,既然心的栖息之所已然丢失,死又何妨呢?
糟糕的是李言他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我只能一个人替林之言遮挡碎石。
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切肯定都是玉玲安排的,要是没有玉玲的授意谁敢这样伤害深海林家族长?
我还看不清玉玲到底想要干些什么,玉玲此人,野心勃勃。
林之言自然没有被城邦抓住,那么这又是用谁的大脑来复刻的画面呢?
模拟仓的运作机制,就是一遍遍的复刻这人生前的记忆。
那这样来说,深海之渊所使用的大脑极有可能是玉玲的大脑。
可是目前而言,并没有任何人能将林之言带到草原。
比起这些,我更好奇到底是谁将林之言带上草原。
玉玲坐在王座上,他的手放在王座上一个凸起的头骨。
他的神情不怒自威,身着华服,睥睨下面鲛人的样子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那怕是鲛人部落最忠于玉玲的鲛人也距离玉玲有两米远。
看来玉玲是一个忘恩负义、警惕如虎的卑鄙小人。
这样的鲛人又怎能被大海认可呢?
林之言被带到台上,玉玲身边的副官开始公布林之言的罪行。
林之言当初是因为对于爱情的幻想才愿意帮助玉玲。
现在林之言没用,林之言这枚弃子自然就只有被利益最大化的结局。
林之言曾是玉玲手中最好的刀,可这把刀竟然有自己的思想,这是玉玲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所谓的罪行自然不能全信,上位者倘若想要击杀阻碍自己的人,借口可多得是。
玉玲一直盯着林之言,也许玉玲想要林之言不顾颜面的乞求玉玲。
想要林之言爬到玉玲脚下,告诉玉玲,她甘愿成为玉玲的王后。
玉玲即想要获得林之言的帮助,又想要林之言如同狗一样服侍他。
这个既要又要的狗男人,真是的。
林之言是深海林家的孩子,维护家族的利益和颜面是她前半生的事情。
倘若一个鲛人从小被灌输要以家族为重,又怎会做出这样苟且偷生的事情呢?
林之言只是麻木的站在那里。
双脚上的镣铐让她无法前行,双手的镣铐时刻加重手腕上的伤势。
林之言宁愿死去,也不愿意让家族因她蒙羞。
鲛人向来如此,宁愿站着死,也绝对不跪着生。
随着林之言一千多项罪行被陈述完,等待林之言的只有死亡。
林之言无神的双眸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王座上的玉玲。
这个她一手扶持起来的王。
也是即将杀死林之言的玉玲。
“?El Rey del mar? Afortunadamente, afortunadamente, no esperaba que fuera una persona tan despreciable.”
(海洋之王?幸会幸会,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我听见蓝玉的声音,可我没有看见蓝玉在哪里。
玉玲也彻底慌,连鲛人王都只有被蓝玉暴打的份,何况他这个不被海洋认可的篡位者?
也许对于现在的林之言而言,只有死亡才是解脱。
死亡虽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但是逃避问题的最佳方案。
心失去栖身之所的鲛人很难继续活下去,可偏偏蓝玉出现。
蓝玉出现在玉玲身后,匕首划破玉玲的脖颈。
这下,玉玲才知道在蓝玉面前他和毫无攻击性的小鸟没有任何区别。
蓝玉的视线顺着玉玲的视线下移,蓝玉发现被束缚着的林之言。
蓝玉将匕首收回,她一步步走下王座来到林之言身边。
蓝玉简单利落的将束缚着林之言的铁链击碎,随后蓝玉伸手:“想要活下来吗?”
林之言只是犹豫一会,随后推开蓝玉的手。
林之言怎能不想活下来呢?
可是比起成为叛徒,林之言更愿意死在这里。
蓝玉也不再强求,她神秘一笑:“我们会再次相遇,希望下次相遇,你愿意和我走。”
蓝玉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走出鲛人部落,作为鲛人部落的王,玉玲的嫉妒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对玉玲来说,林之言是他的人,凭什么蓝玉会来救林之言呢?
等到夜晚,玉玲再度进入地牢。
这次,玉玲不再有任何收敛,林之言身上的伤势更加严重。
可是这一次,林之言却没有再挣扎,可也没有顺从玉玲的表现。
她就是毫无知觉一样承受着这一切。
玉玲掐着林之言的下巴:“蓝玉为什么要来救你?”
林之言明显是想要气一气玉玲,她将尾巴尖从玉玲手中抽出:
“你觉得呢?谁会平白无故的救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没想到玉玲揍林之言舍得下如此重的手,可惜林之言的脸,都被揍花。
看来林之言已经开始寻死,要是这样被折腾,肯定没有几天会被折腾没。
林之言躺在冰冷的沙地上,玉玲再度抓住林之言的尾巴。
可是这一次不是为交尾,而是活生生将林之言的尾巴尖扯下来。
鲛人的尾巴尖本来就极度敏感,一般都不给人碰,何况是被活生生扯下来。
玉玲将血淋淋的尾巴尖随手丢在沙地上:“好好好,这下看你再如何背叛我。”
玉玲穿好衣服就离开,我却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地牢内又来人。
我暂时还不清楚来者实力如何,隐藏自我是最好的方法。
“言黑,出来。对抗赛即将开始,你快点带着林之言离开这里……嗯?”
当李言看见如此狼狈的林之言,李言都不经的的愣住。
李言的视线不自觉的瞟向我,我连忙摆手:“这和我无关,这都是……”
李言一脸了然:“喔喔喔,我知道,我理解,我接受。她现在还能移动吗?”
什么我知道,我理解,我接受?李言肯定是误会些什么。
时间紧急,我也无法和他解释这一切。李言一脚将许庸踹出去,我也赶忙给林之言整理。
当莫名其妙被踹一脚的许庸走进来,立马露出和李言同款的表情。
我简直一个脑袋两个大,许庸刚要伸手将林之言背起来,又想起些什么转头问:
“我将她背起来,你不介意吧?”
要不是我打不过许庸,我肯定早就一拳打过去。
林之言好歹是我母亲,我还能恨她不成?
许庸刚刚将林之言背起来,随后新的问题就出现。
林之言被各种铁链拴着,除非将铁链扯断,否则林之言是无法离开地牢。
随着系统宣布对抗赛开始,朱然他们也开始潜入圣海击杀林之言。
我使用的是盾,李言压根没有武器,言黑这家伙又不知道跑哪里去,许庸只好先想办法将铁链斩断。
李言一脸八卦的凑过来:“言白,你和林之言有那么大的仇?”
因恨生爱的剧本大概已经在李言脑中上演,我捂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想说。
这些镣铐十分结实,就算是许庸拿着长枪切割着铁链,一时半会这些铁链也不能全部断掉。
坏事还一起来,外面的人开始惊呼,虎鲸族群到来。
海水也开始翻涌,李言和许庸连站着都很难。
好在我是鲛人,在我尾巴的控制下,我还是能勉强保持站立状态。
朱海超还是闯进地牢,我还没有抽出利剑,朱海超就使用技能。
他的技能是重力颠倒,我连和朱海超交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重力压制地上。
朱海超变化成人形,朱然单手便抓住想要揪住我的头发的朱海超:“士可杀不可辱。”
朱海超只好向前为朱然开路,许庸和李言连站起来都很困难,更别说是对付这对兄弟。
我只好使用技能,在技能的帮助下,在三倍的压力下,我重新站立。
朱然一把将他这个傻弟弟推开,这样朱海超也躲开我刺过来的利剑。
在大海内,朱然的技能没用,这也是目前而言,我唯一有优势的地方。
朱然用技能下达指令,朱海超立刻拿起双手剑抵挡住我刺向朱然的一击。
在重力的压制下,我的骨骼发出响声。
要是再这样,就算有技能的帮助,我也会骨折。
我勉强的和朱海超过十几招,技能便彻底失效,我直接被压制在地上。
朱然却握住朱海超手腕,他蹲下来:“你的实力的确很强……”
朱然一直脚踹飞我手中的利剑,随后单手将我扔在石柱上:
“可惜你站错队,不如来我们队。我能保证给你提供……”
朱然蹲下来,我则趁机将利剑刺入朱然的左眼中。
朱然握住我的手腕,他竟然能仅靠手部力量,迫使我不得不松开剑柄。
朱然将利剑取出来,随后使用治疗技能将伤势恢复。
朱海超极度不满的走过来,朱然没有阻止朱海超抬手。
为活下去,我不得不翻身躲过这一击。
我再度使用技能站起身,朱海超的双手剑飞快的刺向我。
在重力的作用下,我无法逃跑,我只能快速的格挡住这一击。
朱海超再度加大重力的倍数,这下就算使用技能,我也无法再站立。
我狼狈的蹲在地上,朱然接过朱海超手中的双手剑:
“言白,我承认在防御系哨兵中,你的实力的确不错。”
“可惜你挡着我们的路,每轮预备役队伍的考核就是在挑选对城邦忠心耿耿的向导和哨兵。”
朱然凑到我耳边:“两百年前,城邦是属于人类带回城邦,但两百年后呢,城邦是属于哨兵和向导的城邦。”
朱然手中的剑已经刺入我的胸膛,我无力的倒在地上。
朱然将剑递给朱海超,随后走向李言。
重力直接将李言压制得蹲在地上,朱然举起手,火焰瞬间熄灭:
“早闻阁下大明,百闻不如一见。想必能从实验室爬出来,你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对李言来说,那怕是队伍内防御系哨兵和队长都死亡,只要队伍获胜也算是成功。
在当上向导后,李言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问题在于现在还需要拖延时间,否则许庸无法将林之言带离地牢。
李言笑一声:“能被副官的儿子记住名字,可真是我的荣誉。”
朱然再度接过朱海超手中的双手剑:“背叛城邦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如就在这里结束如何?”
就在这时,许庸将铁链全部割断,李言立马下达跑的命令。
许庸二话不说背着林之言就逃出地牢,速度快到连朱海超都没有反应过来。
朱然当务之急自然是追击可以活动的许庸,他带着朱海超快速离开地牢。
恍惚间,我看见言黑快步跑向我们,可惜我再也没有力气睁开双眼。
再次醒来,我身上的伤已经恢复,李言带着我们前去寻找许庸。
言黑没有多看我一眼,她很自然的将手掌从我受伤的地方移开,并且迅速进入奔跑状态。
我们跟随打斗痕迹来到一处珊瑚礁内,珊瑚礁内随处可见的就是碎成粉末的珊瑚虫。
粗略的判断在这里,许庸和朱然他们大战一场。
可是线索在这里就彻底断开,根据脚印追击只能到达一个死胡同。
除非许庸能一跃五米,否则许庸绝无逃生的可能性,何况朱然和朱海超都已经不在。
要是朱然和朱海超在这里击杀许庸,这里应该留下大量的血迹才对。
一切证据都无法寻找许庸,这倒是一个难点,李言却坚定的走向一条不起眼的小道。
作为队员自然没有资格去质问队长的所作所为,我所能做的只有以自己的性命来保护队长。
对于哨兵和向导而言,执行城邦和队长所下达命令乃是天职。
那怕这条路是死亡,也要义无反顾的走上去。
我握着利剑,警惕着死寂般的周围,我只能听见水流流动的声音和沙沙的脚步声。
李言刚刚停止脚步,我就一脚踹飞一块和珊瑚礁融为一体的石头。
昏迷的林之言被许庸藏在里面,所幸林之言还活着,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言黑上前给林之言治疗尾巴上的伤口,我则将林之言抱起。
现在的林之言很轻,仿佛只有一捆柴火那样轻。
为海族殚精竭虑的鲛人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着实让人心疼。
我知道以许庸的能力摆脱朱然和朱海超的追击不算什么难事,何况更加重要的是确保林之言的安全。
李言只好向许庸发送集合的位置,他则带领我们走去暂时居住的地方。
李言带领着我们来到海底洞穴,这里能短暂的休息一会。
起码身为海洋猎人的朱然势必不敢大张旗鼓的来到圣海鲛人聚集的地方。
我将林之言放在铺着海藻的贝壳上,林之言眉头紧皱,应该没有梦见什么好东西。
言黑将一条小鱼递给我,我也不好有什么怨言,只能坐在沙地上吃着小鱼。
比许庸先到的是血腥味,许庸带着一身伤回到海底洞穴。
言黑只好给许庸治疗伤势,李言则将小鱼递给许庸。
偏生这个时候,林之言醒来。
林之言那双毫无生机的眸子注视着我们,林之言没有逃跑的打算:
“现在的我只能算作逃犯,非亲非故,你们又何必救我?”
李言将一条小鱼抛给林之言:“我们好歹也是圣海一员,虽说不能建功立业,但也绝对不忍阁下落得如此下场。”
林之言什么都没有说,可那双眼睛却已经出卖她。
对她而言,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她只是一个自愿为爱情付出一切的可笑至极的恋爱脑而已。
那怕被卸磨杀驴,也不敢妄动一丝背叛鲛人部落的心思。
林之言这样的人又和我们这些忠于城邦的哨兵和向导又有什么区别呢?
哨兵和向导总有打不动,打不动那天会怎样呢?
想要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对城邦奉献出自己的忠诚。
城邦绝对不会接纳怀有二心的哨兵或者向导,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其他队伍失败都有家族的支撑可以好好的活在城邦内,可是我们呢?
我们都是罪人之子。
倘若我们不能成为376队伍正式队员,迎接我们的只有毫无意义的成为炮灰。
何况我还有铜制斑鸠胸章,我绝对不能让这枚胸章沾上污点。
我体内流淌的是米可儿家族的血脉,天生就该忠于城邦。
至于朱然那一句,两百年前城邦是属于人类的城邦,两百年后城邦是属于哨兵和向导的城邦我还是不明白。
这句话又有什么含义呢?
哨兵和向导是从人类中挑选出来的,他们即属于人类又不属于人类。
初代哨兵和向导前半生是人类,后半生才是哨兵或者向导。
至于二代、三代哨兵和向导,天生就长着不属于人类的尾巴或者鱼尾。
这样的长相天生就被人类畏惧和憎恶,在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哨兵和向导又怎能毫无戒心的接纳人类呢?
还有一些由人类改造成的哨兵和向导是从实验室中层层残杀中挑选出来。
这些哨兵和向导本来就属于人类中的精英,为获得二代、三代哨兵和向导的待遇,选择放弃人类的身份。
这钟出身的哨兵和向导又会怎样看待自己的同类和其他天生就是哨兵和向导呢?
只要兽人部落一日不灭,城邦就不可能彻底铲除哨兵和向导。
哨兵和向导就在这种畸形的环境下从一颗小树苗成长为一棵足以撼动城邦根基的参天大树。
怪说不得,376队伍历代队员都是从哨兵和向导世家中挑选。
376队伍是哨兵世家和向导世家用来争夺利益的地方。
这些世家绝对不会放任376正式队员的位置被几名罪人之子玷污。
况且376正式队员的位置只有一名向导和三名哨兵,可我们队伍呢?
就算成功成为376正式队员,那么我们也会面临自相残杀的局面。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就算知道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376预备役队员。
难道他们不知道我的真实出身吗?
明面上我是言之的孩子,实际上我只是草原部落风团指挥官所生杂种而已。
这就是那些哨兵世家和向导世家眼中的我。
目前而言,我没有从棋子成为棋手的资本。
我甚至连决定自己的生死的权力都没有,仅仅因为这个城邦是哨兵和向导的城邦。
我不属于天生就是哨兵,我属于从人类变成哨兵的类型。
我这样的出身如果想要收到重用,成为376正式队员,只要成为他们的一员。
……向城邦、向世家表达自己的忠诚。
成为他们麾下的走狗,才有活命的机会。
要不然以这些人的手段,整死我们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不知道李言明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我必须做出改变,否则这场模拟仓极有可能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上一场模拟仓对手是胡长春,胡长春是李言一起长大的玩伴。
他肯定也不是完全忠于城邦,李言重伤胡长春自然是向城邦缴纳自己的投名状。
李言甚至可以为城邦重伤自己的玩伴,这难道不忠诚吗?
那么这次的模拟仓又是对于谁的测试呢?
我们的对手是城主副官的两个儿子,这两个男人过于强大,我们压根就不是对手。
言黑太过于弱小,许庸又只听命与李言,李言又早已向城邦缴纳投名状。
一个不好的信息已经在我脑袋内印证,这次主要测试的对象就是我。
我是防御系哨兵,按理而言我就该用性命守护我的队友,脑袋内绝对不该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所以我该做出如何的行为才能证明自己对于城邦的忠诚呢?
顿时我脑子内冒出一个绝佳的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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