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出盾牌中的利剑,许庸立刻拦住我,李言神色稍微有些不悦:“言白,你想要干什么?”
许庸一把将我手中的利剑夺走:“我们根本打不过朱然他们。”
我无法从许庸手中夺走利剑:“不如这样,我来一换一。用我的牺牲来换取你们活下来。”
李言一向都是极其稳重,可这次他却极其生气:
“你,你,你,这样的牺牲没有任何意义,我是队长,我会保护我们队伍全员活下去。”
言黑自知没有任何话语权,她只是坐在角落静静的看着着一切。
李言走上前:“人的性命都是极其宝贵,不要做出无意义的牺牲。”
“这样的牺牲没用,城邦也不需要这样的牺牲。”
没等我说话,李言一拳将我揍趴在地上。李言拿过利剑,他只是让许庸看好我和言黑。
李言下手极其狠,以至于我完全站不起来。
言黑连忙将我拖到一边走下。
“深海叛贼林家今日斩首!”
“如有私藏者就地格杀!”
林之言听见后,她直接从贝壳内摔在地上。
要是林之言现在走出去,只会暴露自己,结局只会是被杀。
我无法动弹,言黑拉不住林之言,只有许庸能抓住林之言。
被许庸抓住的林之言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一直重复着她要去看看。
这种情况下,林之言又怎能出去呢?
要是林之言一直这样哭喊,迟早会被外面的鲛人发现林之言的存在。
李言不在,许庸只好同意出去看望林之言族人的想法。
我将一件黑色的斗篷披在林之言身上,林之言就这样摇摇晃晃的走出去。
处决深海林家的地点就定在集市。
我生怕林之言想不开冲上去送死,我死死拽着林之言的胳膊。
许庸就站在林之言身边,他手中的长枪已经若隐若无的浮现。
看来许庸已经做好杀掉这里所有人的准备。
林之言被我拽着,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家人的头颅被砍刀砍下。
林之言什么都做不得,也许因为情绪到达一个顶点,一个脉门出现在林之言身上。
倘若脉门强行出现,其危害力足以和炸弹媲美。
我距离林之言最近,所以我飞得最远。
其后便是许庸,许庸直接被炸飞到石柱上。
爆炸将沙石全部炸在海水中。
圣海卫兵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绝对不能让林之言被圣海卫兵发现。
我只好拖着血淋淋的腿一瘸一拐的寻找林之言。
此刻,我已经顾不上许庸和言黑是否活着,林之言是否活下来才是关键。
当我跑到台上,林之言不顾血污抱着已经人首分离的尸体,她在号啕大哭。
这种哭声就像是钝锯子依靠蛮力锯木头,十分恐怖。
林之言觉醒的是治疗技能,可她的治疗技能无法救活她任何一个族人。
玉玲也走上来,林之言看向玉玲的眼神再也没有爱恋,只有憎恶。
玉玲却一把抓住林之言的手腕:“之言,你一开始不要逃不救好吗?”
“不要我也不会用这个方法逼你出……”
啪!
林之言扇玉玲一个耳光,玉玲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冷漠。
玉玲掐住林之言的脖子:“之言,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对吧?”
玉玲的手扣住林之言身上的斗篷:“你不想要看见你剩下的族人因你而死对吧?”
玉玲在林之言耳边耳语几句,林之言果然放弃抵抗。
好在玉玲是不被大海承认的王,玉玲对我没有丝毫血脉压制,我能很轻松的殴打玉玲。
玉玲被我一拳打得踉跄,他很意外我会打他。
偏生这时圣海卫兵也将我团团包围,我只好召唤出盾牌。
玉玲笑着期待我做出更多的反抗:“城邦哨兵,真是幸会。”
我躲避着圣海护卫的攻击,玉玲则握着林之言的手:
“城邦为做人类血脉和兽人血脉交融的实验,抓走不少海族生物,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也许是因为积怨已久,林之言脉门再度打开,原本用来守护的光圈成为杀人的利器。
玉玲毫无疑问是被光圈波及最为严重的鲛人。
要是像林之言这样毫无节制的滥用技能,迟早会将体力耗光,到时候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就算我意识到这一点,但我短时间内也无法再移动。
玉玲却丝毫不慌,他只是说一句话,林之言便不敢妄开脉门。
“之言,想想你的族人。”
玉玲真够无耻,甚至用林之言的族人来威胁林之言。
林之言的选择也是很明确,她选择救下她的族人。
我强行使用技能,随着躯体强化的技能使用,我再次能站起身。
为保护林之言,我手中的利剑毫不犹豫的刺中玉玲的脖颈。
由于我破坏现实所发生的事情,模拟仓的惩罚立刻降临在我身上。
虽然在实验室时,我已经适应电击的感觉,可这次我却感觉生不如死。
支撑着我醒着的,不是言黑,更不是其他任何人,支撑我醒着的只有赢。
只有赢,我才有活下去的资本,只有这样我才算得上一个自由的人。
撑过电击,我只能依靠着盾牌起身。
现在的时间线已经崩坏,所以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无法预知。
这样来说,难度只会大大提升。
林之言茫然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玉玲,她的眼神依旧绝望。
看来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错误的,杀掉玉玲并不能让林之言活得活下去的希望。
生她养她的是深海林家。
给她锦衣玉食的是深海林家。
让她仕途一片光明也是深海林家。
说到底,林之言只是无法摆脱深海林家给她戴上的镣铐而已。
林之言从出生以来便被这具镣铐锁住。
就算杀掉深海林家,林之言也无法挣脱这具镣铐。
这具镣铐是林之言获得锦衣玉食的前提。
困住林之言的到底是谁呢?
玉玲?
深海林家?
还是她自己?
这个问题想必谁也无法知道。
可是天杀的,我的任务是让林之言找到活下去的念头。
面对这样无解的谜题,我还能怎么办?
难不成拿起刀自戕?
随着技能失效,我直接倒在地上。
李言和许庸他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甚至连言黑都不知所踪,还能比这样的事情更糟糕吗?
的确,还真有。
朱然和朱海超出现在附近,他们状态极佳,可我却处于残血状态。
也许是想要杀我灭口,也许是测试正式开始。
可是现在的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活下来。
我想要活下来,那怕活下来的代价是永远戴上项圈,我也想要活下来。
人是有七情六欲,可在此之前的所有想法都是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才会有无限的可能。
不得已,我压榨自己最后的体能,我变化成一团黑雾。
没等我迅速逃走,阿塞东使用技能,我又变化成人形。
在我倒下之前,朱海超的双手剑已经贯穿我的胸膛。
倘若不能获得及时的治疗,我只会退出模拟仓。
不甘心。
怎会甘心呢?
都走到这个地步,我绝对不能输。
双手剑从我胸膛抽出,我只能依靠盾牌才不会倒下。
我明白自己即将退出模拟仓,要是能做到一换一该多好?
我扭头看向朱然,只有将朱然一换一带走,我们队伍才有获胜的希望。
在退出模拟仓倒计时,我一剑刺入朱然胸膛。
我生怕刺得不够将朱然带出模拟仓,我拿起盾牌一下下砸向朱然。
虽然我很快便被朱海超一脚踹飞,但我做到,我将朱然一换一带走。
距离退出模拟仓只剩下五秒倒计时,我眼前甚至出现走马灯。
我退出模拟仓不是安安静静,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朱海超活生生的割下我拿盾牌的那一只手。
被斩断常用手不是一件好事,疼痛也是必然的。
人们常说能替队伍抵挡百分之八十的伤害的防御系哨兵便是好的防御系哨兵。
可是我却认为能将对方大脑带走的防御系哨兵才是好的防御系哨兵。
这一次的剧痛没有带出模拟仓,我竟然能自如的出入模拟仓。
田安乐一把将我从地上的揪起来:“混账玩意,竟然能被B队队长杀死!”
B队教官明显极度不爽,他所教导出来的治疗系哨兵却被防御系哨兵带走。
这简直就是他执教生涯一个天大的耻辱。
田安乐虽训斥着我,脸上确实压抑不住的喜悦。
我下意识冲周围望去,却看见一脸担忧的编号1和编号1身后一脸嫉妒的A队队长。
我当然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A队队长所能嫉妒的地方。
身为父亲的编号1却不能上前安慰自己唯一的孩子,甚至只能用叔叔的身份远远观望。
这何尝不是一种绝望?
失去队长的B队又怎会敌得过只是失去防御系哨兵的C队呢?
朱海超只好跟随阿塞东继续隐藏。
谁知道林之言已经走到沸腾的岩浆旁。
鲛人是最爱美的种族,要是逼得无路可走,哪一只鲛人又会选择跳入岩浆呢?
要是世上已经没有生路可走,那么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选择呢?
鲛人最向往的便是自由,除非是自己甘愿将自由双手奉上,没有任何人能将鲛人囚于一处。
许庸在追击已经是残兵败将B队,言之在不断的下达指令,言黑肯定没有救下林之言的实力。
这下就算是朱然死亡,也绝无获胜的可能。
“Pobre y triste jurel, dije que nos volveríamos a ver”
(可怜又可悲的鲛人,我说过我们会再次见面。)
蓝玉单手将林之言从岩浆口拖出来,林之言只是无力的坐在沙地上:
“我还有什么活路呢?”
蓝玉手掌生出治疗技能的光芒,她只是轻轻的问:
“困住你的究竟是什么?”
林之言愣住,蓝玉再次向林之言伸手:“倘若你觉得海族不能自由,何不去其他地方看一看?”
蓝玉屈尊降贵的蹲下:“活下去吧……”
林之言伸出手,可她没有选择握住蓝玉的手。
蓝玉也不急,她的手抓住林之言的手腕:“深海林家不是你困与此地的镣铐。”
“它本因是让你获得新生的助力。不要哭泣。”
那颗被无数镣铐束缚的心终于挣脱一支镣铐,想必林之言还有很多路要走。
将林之言囚于此地的不是玉玲,更不是深海林家,而是她自己。
林之言一边哭,一边笑:“我没有哭,我只是很快乐。”
林之言终于握住蓝玉的手,蓝玉利用电流击飞周围的圣海护卫:
“希望如此,想要随我去往草原吗?”
林之言自知握住蓝玉手那一刻,就从此再也没有退路,可她还是轻轻的说声好。
朱海超和阿塞东直接傻眼,这种任务不就是稳赢吗?
只要保证林之言活到此时,那怕对战A队也是有希望。
朱海超半个身子还在模拟仓中,他就迫不及待的嚎:
“有黑幕!绝对有黑幕!”
朱然一把薅住他这个丢脸的弟弟:“要是觉得脸还没有丢干净,就继续嚎。”
朱海超只好闭嘴,B队不现在应该说是C队教官一手提一个:
“技不如人还有胆子在这里捣乱?十分钟内收拾整齐,跑步去。”
朱然拎着他那个傻弟弟就往楼下走,阿塞东朝我微微点头就离开。
我本以为我的好日子即将到来,谁知言之走到我身边:
“言白,我的好孩子。以后就要跟随米可儿叔叔一起训练。”
编号1神情淡然的走过来,可他眼神中的担忧却藏不住。
这种情感被A队队长全部看在眼底,她本该握住弓箭的手握紧。
为不让我真实身份被发现,编号1只是象征性点点头,随后毫无感情的走向言之。
编号1在夸言之好孩子,我又有什么可嫉妒的呢?
在所有人看来,我根本就不是编号1的亲生骨肉,我又有什么资格可以表达我的不满呢?
在所有人看来,编号1只是我的叔叔而已,只是叔叔而已。
我做这一切的目的能活下去,活下去我才有资格索求更多。
我只能装作丝毫不在意,直到我看见A队队长亲切的称呼编号1为父亲,我只是感觉到酸涩。
也许对编号1而言,我这样的孩子只能被称之为孽子,只有A队队长这样的人才能被称之为孩子。
编号1轻轻拍拍A队队长的肩,他再度看向我:“陈子梦,言白身为新秀,你多带带。”
陈子梦看向为的眼神冰冷,就像是九重天上的神仙看向凡人的眼神。
休息时间只有半个小时,编号1只是将我交给陈子梦。
我不明白,明明我才是编号1的孩子,可编号1为何又要对我如此冷淡?
也许只有我成为最出色了、最忠诚的哨兵,达到可以击败编号1的存在,编号1才会重视我。
我知道A队队长陈子梦是最有可能接任编号1位置的哨兵,只要击败陈子梦,我就可以获得编号1的重视。
陈子梦比我高一个头,她俯视我,这样我感到很不爽。
陈子梦带领我走进基地最底层:“言白,父亲很是看重你。”
随着陈子梦带领着我一步步向下走,一股寒气让我不由得汗毛直立。
在一道石门前,陈子梦终于卸下所有的面具:“言白,你是父亲的孩子,对吧?”
没等我召唤出盾牌,陈子梦一把将我按在石墙上:
“父亲只有我这一个孩子,父亲不需要对城邦不忠诚的孩子。”
陈子梦手中的弓弦已经抵住我的脖颈,只要陈子梦稍微用力,那么我就会彻底丧命。
陈子梦皱眉:“你的眉骨和父亲极其相似,可惜身体内却流淌着鲛人的血脉。”
我甚至都能听见弓弦收紧的声音,陈子梦是想要在这里活活勒死我。
其实我不是没有做出反抗,可是我所做出的一切反抗都被陈子梦一一碾压。
“子梦,小打小闹不要太过分。”编号1从石门里面出来。
陈子梦将我放下:“是,父亲。”
编号1看向陈子梦的眼神是那样温柔,陈子梦甚至要杀死编号1唯一的孩子,也只不过训斥几句而已。
这样的日子,我又何曾体验过呢?
凭什么?
凭什么我不能称呼编号1为父亲,而陈子梦可以?
凭什么编号1对我没有丝毫关照,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关爱陈子梦?
我不甘心。
编号1没有多看我一眼,我也只好继续跟随陈子梦向下走。
最后,陈子梦带领我来到最后一道钛合金门面前,钛合金门自动打开。
我这才踏入A队训练的地方。
A队的配置可以说是豪华,我获得一个干净整洁的床铺。
美中不足的是陈子梦就我旁边的床铺上坐着。
比起基地上面五人一间房的配置,基地最底层的A队两人一间房的配置极其不错。
可惜要是一个月后,我们队伍无法击败A队,只能回到基地地面上。
我虽然警惕陈子梦是否会再次对我下手,但我还是迅速将一切收拾好。
集合的号角响起,仅仅只有三秒钟,陈子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只好凭借着记忆寻找训练场。
基地最底层四通八达,以至于我连续走错十几条通道,这才找到训练场。
这样当然会挨编号1一顿骂,谁叫我没有及时完成指令呢?
罚跑自然只能算得上小事,我更担心是明天与A队近战系哨兵对战的事情。
——
当我睁开眼那一刻,我才发现,我被铁链捆着,由于眼睛被黑布遮盖着,我无法看清任何东西。
“你是谁?”
不知为何,我发现自己无法再说假话:“我是……高……小……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随着椅子被人踢倒,我也摔倒在地上。
“你是言黑,是城邦最忠诚的哨兵。”
我听见怀表的响声,我却无法抗拒的重复着这种声音:
“我……是言黑,是城邦……最忠诚……的哨兵。”
“你的父亲是谁?”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我开始疑惑,编号1是我的父亲,可言之才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我只好不开口,起码这样不会陷入未知的陷阱。
久违的电击再度来袭。
这次的电流强度控制在一个极好的范围,我即不会被电晕,疼痛又不在我承受范围以内。
我感觉到我的血液在不断沸腾,手掌暗纹处的地方也在灼烧。
偏生这时,一桶冷水从我头上浇下来,我不由得冷静下来。
“你的父亲是谁?”那个声音不带有丝毫情绪,但我能肯定绝对不是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人。
“告诉我,你的父亲是谁?”
我缓慢开口:“我的……父亲是言……”
电击再度来袭,我立马改口:“编号1!”
我不想要再被电击,被电击的感觉不怎么好受。
秒表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下意识的用手扣住椅子。
不知为何,我发现自己无法变化成鲛人状态。
“你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那道声音继续发问。
“活下去……啊啊啊!”这次的电流更加强烈,以至于我开始大喊。
“你最想要做的事是成为你父亲最出色的继承人。”
“我最想要做的事是……成为父亲……最出色的……继承人……”
我开始大口喘气,也许是因为被注入某种药物,我竟然无法违抗这道声音。
一但违抗这个声音,我的身体就像是被丢进深海中,令人窒息无助。
我隐约记得基地在研究叫思想钢印的东西,比起这个我更关心连接我脑袋的仪器是什么。
我能确定是一双皮质手套触碰到我的额头,皮毛的味道让我印象深刻。
我甚至能感受到那道声音所产生的鼻息:“言黑,你要百分之百完成城邦所下达的任务。”
我已经没有拒绝的能力,我继续重复:“我……言黑,要百分之百完成城邦下达的任务。”
“永不背叛城邦,绝对城邦的服从命令。”声音再度响起。
“永不背叛城邦,绝对服从城邦的命令。”我感觉自己已经忘记某些事情,可我又说不上来。
我不知道自己即将走上怎样的道路,我只知道要对城邦绝对忠诚。
秒表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内心的恐惧再度被放大,我不安的扣着椅子。
由于极度恐惧,我甚至想要呕吐,我的双腿也无法支撑自己站起来。
我想要缩成一团,这是让人感到安全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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