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刹的瞬间，贺钟堂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跟头。
胃里的酸水直冲喉咙，他死死捂着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酸腐刺鼻的气味迅速在密闭的车厢里弥漫开来。
余光瞥见陆远已经解开安全带冲过来，手里攥着垃圾袋和矿泉水。
“吐这里。”陆远把东西塞给他，声音比刚才冷硬了几分，却奇异地让人镇定。
贺钟堂没力气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远蹲下去，用纸巾一点点擦他溅在地上的秽物。
阳光从陆远身后照过来，给他毛茸茸的发顶镀了层金边，那双手刚才还攥着话筒跟人争执，此刻却在清理这种脏东西，动作快得不像个新手。
“好了。”陆远起身时，额角有层薄汗，“和师，开冷风。”
贺钟堂接过水漱口，喉咙里的酸意稍缓，却更觉得丢人。他刚想开口说句什么，前排突然传来惊呼：“我的金镯子！不见了！”
是那个卷发阿姨，正哭天抢地：“那是我女儿送我的！好几万呢！”
满车人瞬间骚动起来，有人说要报警，有人怀疑是同车的。贺钟堂皱眉，却见陆远已经走了过去。
“阿姨您别急，”陆远声音平稳，“您最后一次见镯子是什么时候？”
“上车前还在包里的……”阿姨哭着说，“就刚才急刹，我手忙脚乱抓东西，可能掉了……”
陆远没多问，蹲下身看了看过道，又扫了眼阿姨的座位底下，突然朝着贺钟堂这边走来。他在贺钟堂的座位旁停下，弯腰从缝隙里抽出个金灿灿的东西——正是那只金镯子。
“刚才急刹，您的包滑到这边了，镯子大概是那会儿掉出来的。” 陆远把镯子递给阿姨，语气自然。
阿姨千恩万谢，满车人都松了口气。
贺钟堂看着陆远，第一次觉得这小子有点东西——刚才那么乱，他居然能注意到包滑过来了？
车子到了服务区，陆远安排团友去卫生间。
转头贺钟堂跟着陆远下车透气。他刚点开孙多福的朋友圈，就听见陆远在跟司机说话。
“和师，刚才谢了。”陆远递过去瓶水。
和师傅笑了，用滇省方言说：“你这反应，不像新手啊。跟哪个学的噶？”
陆远低头拧瓶盖，声音轻了点：“我师父教的。”
“哦？哪个大佬？”
陆远沉默了一下，抬头时，阳光正好落在他眼里：“武财神。”
“武财神？！”和师傅惊得差点把水洒了，“你是他徒弟？”
贺钟堂竖着耳朵听，呵，武财神？
他忍不住打量着陆远，这得是多缺钱啊，连拜的师父都要叫财神。
陆远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笑了笑：“他教我，遇到事别慌，先看细节。”
贺钟堂看着陆远被阳光晒得发亮的侧脸，鬼使神差地说：“加个微信。”
陆远挑眉。
“给你转钱不要啊？”贺钟堂嘴硬，心里却在想：这小子，或许真能帮他做点什么——比如，找个比孙多福那新欢更像样的“伴”，狠狠打她的脸。
陆远扫了他的码。
贺钟堂看着手机里那个简单的名字——小陆。
打开朋友圈，孙多福又更新了，这次是她和新欢在奢侈品店的合影。贺钟堂勾了勾唇角，给陆远发了条消息：
“想不想赚点外快？帮我个忙，比你带团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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