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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桶白葡萄酒

“夫人,少校回来了。”

女仆推开会客厅的门,低着头对伊琳娜说道。门厅里那些正在打扫卫生的仆从们听到这个消息,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方面是准备出门迎接男主人归来,另一方面,她们都无比的担心自己将被庄园逐出门外。

被贵族集体开除,对于她们的职业生涯是严重污点,恐怕今后想再找到合适的雇主,也很困难了。

“萨哈良,走吧,我们去门口接他。”伊琳娜起身对萨哈良说。她看得出来,在午后昏沉的气氛里,这个少年就快要睡着了。

萨哈良听见她的话,也跟着一块站起来。由于坐的时间太久,又刚刚清醒过来,他的脚撞到了桌腿,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不......不好意思。”萨哈良有些难堪的说道。

伊琳娜没有怪他,而是笑着说道:“没事,故事里的词汇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是太晦涩难懂了,先前里奥也听睡着了,还打呼噜呢!”

她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及时解开了萨哈良的尴尬。

穿过门厅时,手忙脚乱的女仆跑过来给他们披上了大衣和披肩,随后又跑去给男主人搬来下马车的矮脚凳。

白天站在别墅主楼的门口,萨哈良才发现这座庄园的气派:

眼前碎石子的旁边,是一片枯黄的草坪,干草下面隐隐约约冒起新鲜的嫩芽。有几棵四季常绿的冬青灌木将前院与主楼的大门隔开,透过灌木丛可以望见前院的小小花园。那里隐约能看出草坪与其中的低矮灌木,被修剪成类似波斯地毯式的图案,如果盛夏来临,想必也是美丽优雅的景色。

在草坪正中间,是一尊大理石制成的雕像。那是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在他胖胖的脚下,干涸的喷泉正矗立在那里。

透过刚刚萌芽的灌木与椴木,萨哈良看见一辆黑色的马车在里面穿梭,离这里越来越近。

那辆黑色的马车破旧不堪,经过碎石路轻微的颠簸后,看起来就像快要散架了。结果在它缓慢减速时,车身甚至开始颤抖,最终在一声怪异滑稽的长长咿呀声后,车停了下来。

女仆们赶忙跑上前去,两个人将矮脚凳摆在车厢下,另外一个则是低着头等待主人下车,准备帮他拿大衣。

里奥尼德轻轻推了推门,结果因为车体轻微变形,推了几次都没打开。他只好用穿着马靴的脚踹开了这道破门,然后跃过矮脚凳,跳到了地上,就像萨哈良那样。

看到他这样,伊琳娜与萨哈良以为出了什么变故,快步从大门旁走到了马车前面,直到看见里奥尼德正冲着萨哈良露出热情的笑容。

“你们怎么了?这么想我?”那些甜食让里奥尼德感觉心情不错,笑着对他们说道。

见到他们走到面前,里奥尼德递出了包在油纸中的甜奶渣馅煎饼。

“来尝尝这个,难怪伊琳喜欢吃甜食,萨哈良你也肯定喜欢。”

伊琳娜接过煎饼,渗过包装纸的油留在了她的手上,脸上露出些许的嫌弃表情,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多油。”

站在旁边的女仆赶紧拿出了手帕帮她擦干净,里奥尼德接着说:“这是我在回来路上买的甜奶渣馅煎饼,花了一枚银币呢!很好吃的,你们趁热快尝尝。”

这一大串复杂的发音听得萨哈良头发晕,他看见伊琳娜轻轻咬了一口,自己也尝了一口。

“这不就是加黄油做成的面饼吗?”伊琳娜疑惑的抬头,看着里奥尼德。优雅的吃相让她真的只是轻轻咬一口,连馅都还没咬到,只露出有些发白的面心。

里奥尼德赶紧凑过去看了一眼,直到他看见一口快吃掉一半的萨哈良,说道:“你看看萨哈良,都快吃完了。”

“你不是刚吃饱饭吗!我就说你们部族供的是狗熊吧!”鹿神又在旁边开始揶揄起来。

“我这不是......刚刚和伊琳娜姐姐喝茶喝得有点饿了......”萨哈良有点委屈的说。

里奥尼德和伊琳娜都看着他,脸上露出像是看着小孩的笑容。

“你吃吧,你正长身体呢!”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趁着萨哈良啃煎饼,伊琳娜问里奥尼德:“今天到司令部去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嗯......还好,叔父说那边调兵的人被处分了,他给了我一个超长假期。”害怕他们担心,里奥特意没有说军事法庭的事。

“放假?你也被处分了?”但伊琳娜还是着急的问道。

“没有没有,”里奥尼德看了眼萨哈良,他一边咬着煎饼,也在看着里奥,“还是上次咱俩一块去开会时的事,那个政令正式下来了,叔父让我趁这段时间把论文写完,等着他发召回令再回去。”

听到这伊琳娜才放下心来,她笑着说道:“这可是好事啊,晚上让厨房做顿大餐,我们喝一杯!”

里奥尼德也笑着点点头,他想想还是不提朝中那些乱七八糟派别斗争的事情了。

初春庭院中的微风虽然还有些凉,但吹到脸上已经没那么锋利了,反而让人心旷神怡。里奥尼德靠在门柱旁边,看着萨哈良慢慢吃完煎饼,旁边那些女仆还是低着头。

“嗯?我不是说让她们明天都走吗?怎么还没收拾行李?”里奥尼德朝她们瞥了一眼,女仆们头又向下低了几分,放在围裙前的双手不知所措的揪紧了裙摆。

伊琳娜又拿了一张干净手帕,擦了擦嘴角的饼渣,笑着说道:“萨哈良说,“女仆姐姐”们对他很好。”

萨哈良看了看那些女仆,他决心不能让她们被开除,赶紧咽下还没嚼完的煎饼,说:“对!她们帮我把脏了的衬衫洗干净,还细心的帮我放在壁炉旁边烘干!”

里奥尼德点了点头,看着仆从们说道:“那就按萨哈良说的办,下次不要再发生先前那种事了,听见了吗?”

女仆们松了口气,头点得像筛糠一样。

“你真是个善良的人,萨哈良。”里奥尼德肯定的朝他笑了笑,随后接着说:“昨天睡得怎么样?我的睡衣舒服吗?”

伊琳娜听见他的话,嘴角笑得都弯起来了。

“昨天睡得很沉,睡衣也很舒服,像是......”萨哈良想了想,说:“像是人的皮肤一样滑溜,我早上是被......”

听到这句奇怪比喻,伊琳娜笑得更明显了。萨哈良看了看鹿神,鹿神正抱着双手。

“是被桌前的座钟吵醒的。”萨哈良对里奥尼德说。

“那晚上叫女仆把座钟搬走吧。走,咱们先进屋,让我喝口热茶,这煎饼吃完了口渴。”说完,里奥尼德就招呼大家一起进屋,然后他突然想起来还在身后待命的勤务兵。

里奥尼德转身对勤务兵说:“没事了,你可以走了,营里没事就来门房站岗。”

“是!”勤务兵站定,朝里奥和伊琳娜敬礼,跳上马车准备离去了。

他们刚准备走上二楼,往会客厅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吱呦——”的滑稽声音。

“这什么破车,怎么这种声音?”伊琳娜听见这奇怪的动静,也忍不住笑了。

里奥尼德摸了摸额头,无奈的对她说:“伊琳,别提了,这破车我让勤务兵卖了。”

他走上楼梯,厚重的马靴把地上的毯子都踩皱了。站在阴影里的仆人立刻去拿来扫把,另外一名女仆则是拿来尖头的钢制梳子,准备将地毯上的羊毛梳平。

然后里奥继续说道:“因为这破车,那天被我踹了一脚的士官长以为我被贬了,在我面前嚣张的很啊。”

“谁?”伊琳娜早就忘了士官长是谁。

但是萨哈良可记得太清楚了,他向伊琳娜解释道:“就是那天在河滩边,害我趴在地上吃土的士兵。”

“啧啧。”鹿神飘在旁边微微笑着。

“啊,是那人啊。没事的,里奥,我之前下订单的汽车快要到了。”伊琳娜开心的对他们说着,脸上露出的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又听见不明白意思的词了,萨哈良每天都在扩充词汇量,他扭头问道:“汽车?什么是汽车?”

看来鹿神用神力模拟出的语言能力需要更新了,许多新生词汇都没有。

“汽车嘛......”他们走进会客厅,里奥尼德拿起茶壶,倒进杯子里,将冷茶一饮而尽。随着喉结上下滑动,只听见“咕咚”一声。

他接着说道:“汽车就是一种四个轮子的车——”

伊琳娜激动的抢过话头,向萨哈良介绍道:“它通过内燃机驱动,不吃草也不吃肉,喝油,可以不知疲倦的一直跑下去!”

看着萨哈良疑惑的眼神,里奥尼德又继续说:“伊琳......说些萨哈良能听懂的词汇。”

“还有这种工具?岂不是那天我们就能追上火车了?”鹿神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凑了过来。

“这样吧!我的实验室里有一台内燃机的模型,带萨哈良去看!”提到科学技术相关的话题,伊琳娜又兴奋起来,她对里奥尼德说道:“快喝!你喝水活像是马厩里的牲口!”

“我怎么了......”里奥尼德又猛喝了一口冷茶,心里刚想着这种粗鄙的词汇可是很少从她口中听到,随后就被伊琳娜一把拽走。

然后她扭头喊道“萨哈良快来!”

在前往地下室的路上,正午柔和的光线穿过走廊中的玻璃窗,空气里悬浮着细微的尘粒,于光柱中无声地飞舞。两侧墙面上,那些里奥尼德家族历代的先祖,在与阳光对比出的幽暗中渐次浮现。

和收藏室那一侧的不同,这些镀金画框中大多是些老态龙钟的面孔。

“萨哈良,看看,伊琳每次提起这些事就......”里奥尼德发现萨哈良并没有跟上来,他转过头,看到他正在端详着墙壁上的一张画。

鹿神站在旁边,也看着那张画:“看看这些老罗刹鬼的长相,活像个妖怪。”

他说的没错,那张年代久远,已经变暗发黄的油画上有着皲裂的纹路,描绘了一位老人。他的眼窝深陷,像是被人活活按进去的一样。长长鹰钩鼻在画师高超的技术下,好像随时要刺穿画布。苍白的皮肤上布满时间带来的沟渠,伴随破旧的效果,看起来更是恐怖。

“萨哈良,这张画其实是我的祖父”里奥尼德见萨哈良怔在这幅画前,便解释道。

他想了想,努力翻找着回忆,像是揭起因为年代久远而泛黄变脆的书页,轻轻说道:“我们家族也不全是些将军,这边挂的都不是。他年轻时曾经是皇帝的宠臣,大概五十来岁的时候吧,一次外出打猎时从马上摔下来......”

听见里奥尼德讲起家族史,伊琳娜也走过来。

“然后他就疯了。我还记得里奥他父亲刚刚买下这座庄园时,我们每年会来避暑。那时候他的祖父还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总是给我们买些糖吃。”

伊琳娜帮里奥尼德补充道,又叹了口气说:“不过那时候太小了,记不大清了,导致我们来远东的时候还以为是第一次到这边呢。”

萨哈良点点头,心里想着,那也难怪这个人看起来如此瘆人。

里奥尼德又接着说:“不过,我觉得他也有可能是装疯。”

从来没听过这种可能性的伊琳娜扭过头,对里奥说:“啊?我怎么没听说?我更倾向你们家族可能确实有这种疯狂的基因。”

里奥有些无奈的说:“你看我像疯子吗?”

伊琳娜盯着他,暖色的午后阳光洒在她黑色的头发上,让她橄榄石色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晶莹剔透。

“他可能有点疯。”鹿神点点头,确定的说道。

“......可能不像吧。”伊琳原本想提起他还杀了个人呢,想了想还是算了。

随后里奥尼德继续说这件事:“那几十年是我们家族除却开国以来最辉煌的时刻,皇帝励精图治,帝国四处征伐。祖父担任钦差大臣,家族中出了好几个将军。”

“但皇帝老了之后,变得乖戾。据说祖父那时候时常被派去做一些不光彩的脏活......总之,他疯了之后,没人再烦他了。”

里奥尼德说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心里想着,也没准祖父是时常回忆起那段肮脏的时光才逐渐逼疯自己的吧,像是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那样。

他们站在走廊里聊了一会,又继续朝着地下室走去。

萨哈良努力不向墙壁两侧看去,那些古老肖像画带着穿越时间的凝固目光,从厚重的油彩和积年发黄的光油后面望出来,沉默注视着穿过走廊的活人。油画颜料的光泽在画布表面微微反光,仿佛那些面孔仍在呼吸。

越往走廊深处走去,午后柔和的光线愈发力不从心,黑暗开始凝聚,变得浓重。

长廊的尽头,一扇与华丽装饰格格不入的橡木门嵌在墙里。它虚掩着,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黑暗。门上的黑铁铰链冰冷而粗糙。

“请吧。”伊琳娜转过头笑着对大家说。

里奥有点惊讶的问着:“伊琳,你真的天天夜里跑到这写小说吗?”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萨哈良看着毫无惧色的伊琳娜,说道:“伊琳娜姐姐很勇敢,这里我晚上可能也不敢来。”

伊琳娜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说:“那是因为我的心里没有神和鬼。”

里奥尼德想起那晚,伊琳说祭祀是亵神时的场景,嘴角挂上若有若无的笑意。

伊琳娜握住冰冷的黄铜门把,一股带着地底潮气的寒意立刻翻滚上来。那冷风中混合着泥土、化学试剂和某种无法名状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粗糙的石阶以并不安全的角度,向下延伸,迅速被一片稠密的黑暗所吞没。午后那点柔和的光明被彻底隔绝在身后,如同被突然合上的华丽盒子。

“你们知道吗?新大陆一名叫**伦坡的小说家就描写过地下室杀人的故事。”伊琳娜摸索着石墙上的开关,昏黄的白炽灯亮起,气氛反而显得更加诡异了。

里奥尼德好像很胆小,他小声说:“伊琳,别......”

听他这么说,伊琳娜更来劲了:“没事萨哈良,我跟你说,小时候我在书架上无意中发现爱伦坡的小说集,给里奥念,吓得他好几天没睡觉。”

“真的吗?我以为里奥是那种胆子很大的人。”萨哈良惊讶的看向里奥尼德。

里奥尼德无奈的叹口气,继续向前走着。

“简单来说,那是饱受欺凌的主角,以一桶美酒欺骗仇人的故事。”伊琳娜边说,一边示意萨哈良小心脚下潮湿的台阶。

她说起故事时的语气并不像平时那么清脆,是个天生的讲述者:“仇人嗜酒如命,他将仇人骗到地窖中,告诉他地窖里一个狭窄房间中藏着美酒。”

“那是一个狂欢节,快乐的气氛中怎么能没有美酒呢?正像是今天——”伊琳娜幽幽的说着,提到今天时,萨哈良吓得抖了一下。

他被这样的气氛代入,听得入迷,鹿神也在旁边倾听着。

伊琳娜投来一个神秘的眼神,随后接着说道:“然后呢,仇人是个胖子,他卡在地窖的小房间里翻找着美酒。”

“主角一边和他聊天,就像我现在和萨哈良聊天。”伊琳娜停住的时候,萨哈良感觉心脏也停了一瞬。

“趁他聊的起劲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砖头,抹上水泥,就这么——”

“一块。”

“一块。”

“一块。”

他们每走下一个台阶,伊琳娜的口中就增加了一块砖头。里奥尼德忍住想笑的冲动,没有打断伊琳娜的表演。

“仇人就被——”

三人已经走到了地下室,萨哈良紧盯着伊琳娜,等待她说接下来的剧情。只见她猛地掀起地下室拱形门洞上挂着的两块门帘,背对着实验室里流光溢彩的瓶瓶罐罐、结构复杂的机械,以及挂在天花板上的奇异动物骨骼,大声说:

“噔噔!仇人就被砌在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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