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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苏月姬刚在演武场练完梨花枪,额角带着薄汗,就见春桃急匆匆跑来,手里还拿着一封烫金信封:“小姐,中都又来人了,这次送来的不是王旨,是中都侯世子赵无孪的亲笔信,指名要给您!”

中都是大尧朝七大诸侯国之一,亦是大尧王帝苑所在,中都侯赵崇礼虽屈居侯位,因担负护卫帝苑之重责,实则是七大诸侯国里地位最高的诸侯。中都世子自然身份较其他国世子地位也要高出半格,常自诩大尧太子位之下第一人。

苏月姬心头一紧,接过信封。信封上印着中都侯府的朱印,拆开一看,里面的字迹遒劲有力,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闻苏小姐拒王旨纳妃,勇毅可嘉。然滇国局势危殆,云胜与青州侯勾结,苏府恐难独善其身。若小姐愿与中都结盟,本太子愿以‘北地五城’为礼,助苏府稳固滇国,且保苏小姐一世无忧。择日盼小姐入中都一叙,共商大计。”

“北地五城?”苏月姬冷笑一声,将信纸揉成一团,“赵无孪倒是大方,用别人的城池做筹码,也不怕北地侯找他算账。” 她心里清楚,赵无孪所谓的“结盟”,不过是想借苏府的千叶白和甘华林,牵制青州侯,顺便将她纳入中都的掌控,与之前的王旨纳妃,本质并无不同。

春桃见她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小姐,要回信拒绝吗?”

“不必急着拒,”苏月姬将纸团展开,重新抚平,“先把信给父亲看看,听听他的意思。另外,派人盯着苏锦轩,他最近肯定会来找我,这封信,他迟早会知道。”

果不其然,刚到正厅,就见苏锦轩已经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份抄录的信稿,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月姬,你可算来了!中都太子主动递橄榄枝,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北地五城啊,有了这些城池,苏府在滇国的地位就稳如泰山,再也不用怕云胜和青州侯了!”

苏暮坐在主位,眉头紧锁,显然也看过信了:“锦轩,你别只看眼前的好处。赵无孪是什么人?中都侯赵崇礼的嫡子,野心比谁都大,他用北地五城做礼,分明是想借苏府的手,挑起北地与中都的矛盾,我们若是接了,就是替他当枪使。”

“父亲多虑了!”苏锦轩站起身,走到苏月姬身边,“月姬,你想想,苏府现在是什么处境?云胜在暗中培植势力,青州侯的眼线都摸到甘华林了,若没有中都做靠山,我们迟早会被吞掉!赵无孪要的不过是千叶白的秘辛,我们给他就是,只要能换来苏府的安稳,这点代价算什么?”

苏月姬看着兄长眼中的贪婪,心中一阵失望:“兄长只看到北地五城,却没看到这背后的风险。赵无孪若真有诚意,为何不直接出兵帮苏府对抗云胜,反而要我入中都‘一叙’?他分明是想把我当人质,拿捏苏府!”

“人质?” 苏锦轩嗤笑,“月姬,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赵无孪要的是苏府的势力,不是你这个人。再说,以你的本事,就算去了中都,也能全身而退,说不定还能让赵无孪给苏府更多好处!”他凑近苏月姬,压低声音,“我已经替你回信了,说你三日后便启程去中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你替我回信?”苏月姬猛地站起身,手中的信纸被攥得发皱,“苏锦轩,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有没有问过父亲的意思?你眼里到底有没有苏府的规矩!”

苏暮也拍案而起:“逆子!谁让你擅自做主的?月姬不去中都,这事儿没得商量!”

苏锦轩却丝毫不惧,反而梗着脖子道:“父亲,月姬,这不是我擅自做主,是为了苏府!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苏府落入云胜和青州侯手中吗?我已经和中都的人谈好了,只要月姬去中都,他们立刻派五千精兵来滇国,帮我们守住甘华林!”

“五千精兵?”苏月姬冷笑,“兄长怕是忘了,中都的兵,从来不是白派的。他们来了,甘华林的控制权,怕是要落到赵无孪手里了!”她转向苏暮,“父亲,女儿建议,暂时搁置中都的提议,先派人去北地,与北地侯联络。赵无孪用北地五城做筹码,北地侯定然不满,我们若能与北地结盟,既能化解中都的逼迫,也能制衡云胜和青州侯。”

苏暮眼前一亮:“这主意好!北地侯姚盖与你母亲是亲戚,当年你外祖父曾帮过他大忙,他定会卖我们这个面子。只是……”他看向苏锦轩,“锦轩已经给中都回信,说你三日后启程,这可如何是好?”

苏锦轩脸色一白:“我…… 我也是为了苏府……”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苏月姬叹了口气,“三日后我‘启程’,但不走官道,走小路去北地边境,与北地侯的人汇合。兄长就留在府中,对外宣称我去了中都,稳住中都和云胜的人。”

苏锦轩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暮打断:“就按月姬说的办!锦轩,你要是真为苏府着想,就好好留在府中,打理好甘华林的事务,别再给我惹事!”

苏锦轩悻悻地闭上嘴,却在心里打着别的主意,他才不会让苏月姬去北地,若是苏月姬真和北地侯结盟,哪里还有他的功劳?他必须想办法,让苏月姬乖乖去中都,到时候,他就是苏府的功臣,父亲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接下来的两日,苏月姬一边秘密准备去北地的行囊,一边留意甘华林的动静。明石离开后,毒蜂房的“蜂墙”虽然还在,却少了几分灵动,她不得不每日亲自去巡视,确保没有青州侯的眼线潜入。这日刚到毒蜂房附近,就见霁雪突然窜到她脚边,用爪子扒拉着地上的泥土,那里有一个新鲜的脚印,比普通家丁的脚印大了一圈,显然是外来之人。

“青州侯的人还没放弃?”苏月姬心头一紧,立刻派人加强甘华林的戒备,又让人去巫医馆,取来明石留下的那瓶 “驱蜂粉”,这是明石临走前,用灵族秘术调制的,比普通硫磺粉更有效,能在危急时刻驱退毒蜂。

回到侯府时,苏锦轩正在她的暖阁外徘徊,手里还拿着一件华丽的锦袍:“月姬,你可算回来了!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中都气候比滇国冷,你穿着这个去,既体面,又暖和。”他说着,就要把锦袍递给苏月姬,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她的行囊。

苏月姬心中了然,故意接过锦袍:“多谢兄长费心,只是我去中都,是为了苏府,不是为了体面,穿普通衣服就好。”她一边说,一边将锦袍放在榻上,挡住行囊的一角,“对了,三日后启程,兄长可准备好了?”

苏锦轩见她没有怀疑,松了口气:“都准备好了,中都的人会在边境接应我们。你放心,到了中都,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苏月姬笑了笑,没有拆穿他,她知道,苏锦轩肯定会在半路设绊子,逼她去中都,而不是北地。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不仅要摆脱苏锦轩的控制,还要借此机会,摸清中都和北地的真实态度。

第三日清晨,苏月姬按照计划,穿着普通的布衣,骑着三青马,带着春桃和几个亲信家丁,从侯府侧门出发。苏锦轩早已在城外等候,看到她的打扮,眉头皱了起来:“月姬,你怎么穿成这样?太不体面了,赶紧换上我给你准备的锦袍!”

“不必了,”苏月姬勒住马缰,“我们是去谈正事,不是去赴宴,穿得太张扬,反而会引起云胜和青州侯的注意。兄长要是觉得不体面,就自己先去中都,我随后就到。”

苏锦轩没办法,只得作罢,心中却暗自盘算:等出了滇国边境,就把她的布衣换成锦袍,到时候,她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一行人刚走出没多远,就见前面的山路被一群黑衣人挡住,为首之人正是云胜的手下,鄢季栾。鄢季栾骑着马,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冷笑一声:“苏小姐,苏公子,别来无恙啊!奉我家主公之命,请二位去滇国公宫一叙,共商‘结盟’大事!”

苏锦轩脸色一白:“鄢季栾,你敢拦我们?我们是要去中都,与太子殿下结盟,你要是伤了我们,中都不会放过你的!”

“中都?” 鄢季栾嗤笑,“等你们到了公宫,就知道中都的人,会不会来救你们了!”他说着,挥了挥手,黑衣人立刻冲了上来。

苏月姬早有准备,从袖中摸出驱蜂粉,撒向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大家别慌,这些人不是我们的对手!”驱蜂粉在空中散开,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黑衣人闻到后,纷纷头晕目眩,倒在地上。

苏锦轩趁机带着家丁冲过去,却没注意到,鄢季栾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苏月姬。

鄢季栾策马冲向苏月姬,长剑直指明石留下的乌布护腕,那里藏着苏月姬随身携带的千叶白解毒膏,是她的 “护身符”。

“小心!”春桃尖叫着扑过去,却被鄢季栾一脚踹开。苏月姬翻身下马,挥起梨花枪,与鄢季栾战在一处。她的枪法灵动,却抵不过鄢季栾的蛮力,几个回合下来,渐渐落入下风。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北地侯的人及时赶到,为首之人正是北地侯的侄子,姚措。姚措骑着马,手里拿着一把长枪,大喝一声:“鄢季栾,休得放肆!北地与苏府结盟,岂容你在此撒野!”

鄢季栾见势不妙,不敢恋战,带着黑衣人狼狈逃窜。苏月姬松了口气,对着姚措拱手:“多谢姚公子出手相助。”

姚措笑了笑:“苏小姐不必客气,北地侯早就吩咐过,若苏府有难,我们定当相助。只是……”他看向苏锦轩,“苏公子不是要去中都吗?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云胜的人?”

苏锦轩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苏月姬替他解围:“兄长是担心我一个人去北地不安全,特意陪我走一段,没想到会遇到鄢季栾。既然北地的人来了,兄长就先回府吧,我随姚公子去北地,与北地侯商议结盟之事。”

苏锦轩没办法,只得点头,心中却恨得牙痒痒。他没想到,苏月姬竟然真的联系了北地侯,破坏了他的计划。

苏月姬跟着姚措,向北地边境赶去。路上,姚措递给她一封密信:“这是北地侯写给你的,他说,只要苏府愿意与北地结盟,他不仅会帮苏府对抗云胜和青州侯,还会将当年你外祖父借给北地的城池,全部归还。”

苏月姬接过密信,心中暗想,北地侯的诚意,比赵无孪的“北地五城”实在多了。

快到北地边境时,姚措突然开口:“苏小姐,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明石殿下在北地很安全,只是…… 他近日一直闭门不出,好像在为某事烦恼。”

苏月姬心中一动:“何事?”

姚措摇摇头。

苏月姬定了定神:“我们走吧。”

姚措点点头,没再多说。

抵达北地侯府时,北地侯姚盖早已在门口等候。姚盖是个年逾花甲的老者,却精神矍铄,看到苏月姬,立刻笑着迎上来:“苏小姐,久仰大名!你的外祖父是我的恩人,今日能与苏府结盟,我很是欣慰。”

苏月姬行了个礼:“北地侯客气了,苏府能与北地结盟,是苏府的荣幸。只是,关于中都太子赵无孪的提议,还请北地侯不要介意,苏府从未想过与中都结盟,只想与北地一起,对抗云胜和青州侯。”

姚盖摆摆手:“赵无孪那点小把戏,我还看不上。他用北地五城做筹码,也不怕闪了舌头!放心,只要苏府与北地联手,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云胜和青州侯的势力,赶出滇国!”

几人走进侯府,刚到正厅,就见明石从里面走出来,依旧戴着那副昆仑奴面具,只是身上换了一身北地的锦衣。看到苏月姬,明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来与北地侯商议结盟之事,顺便来看看你和霁子。”苏月姬笑着说。她意识到自己对明石的在意,看到他时的那份欣喜之情,她并不想欺骗自己。传说灵族生有魅惑之力,此言不虚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份悸动,究竟是受了蛊惑,还是那份源自本心的挂怀。

两人相视一眼,虽无言,却都看懂了彼此。明石移开了目光。

而此刻的中都侯府中,赵无孪看着手下送来的密报,脸色阴沉:“苏月姬竟然去了北地,还和北地侯结盟了!苏锦轩这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对着手下吩咐道,“派人去滇国,给云胜送消息,就说苏月姬已经和北地结盟,让他尽快动手,拿下甘华林!另外,密切关注苏锦轩,只要他还有利用价值,就继续拉拢他!”

手下领命退下,赵无孪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眼中满是狠戾:“苏月姬,姚盖,结盟?呵呵!”

夜色渐深,北地侯府的灯火依旧明亮。苏月姬站在窗边,看着明石房间的方向,心中满是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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