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了!三青马昨夜突然发狂,踢伤了两个喂马的家丁,现在还在马厩里乱撞呢!”马厩的老管家匆匆跑来,手里还攥着一根染了血的马缰绳。
“三青?” 苏月姬心头一紧。三青是三年前九原伊祁部送来的良种马,性子虽烈,却从未如此失控。她快步往马厩走,远远就听见马厩里传来马匹的嘶鸣,夹杂着木头断裂的声响。走近一看,只见三青浑身鬃毛倒竖,前蹄不断刨着地面,眼中布满血丝,竟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了魂。
“小姐小心!” 老管家拉住她,“这马像是中了邪,昨夜里突然就疯了,我们想靠近给它上伤药,都被它踢开了。”
苏月姬皱着眉,仔细打量三青:马的脖颈处有一道细小的伤口,伤口周围的毛泛着异样的青黑色,显然是被下了东西。她想起昨日父亲的叮嘱,心中了然:“这不是中邪,是被人下了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苏锦轩刻意拔高的声音:“父亲,云胜公子特意派人送良马来了!说是听闻咱们苏府的三青马伤了,特送一匹‘踏雪’来,还请父亲去前院瞧瞧!”
苏月姬心中一警,云胜向来与苏府不睦,如今突然送马,定没安好心。她对老管家吩咐:“把三青关紧,找巫医来看看伤口,别让任何人靠近。”说完,转身往正厅走。
刚到正厅门口,就见苏暮坐在主位,面前站着一个穿着云胜府服饰的使者,手里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马的鬃毛修剪得整齐,四肢健壮,确实是匹好马,只是眼神却透着几分呆滞,不像寻常良马那般灵动。
“苏侯,”使者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刻意的恭敬,“我家公子听闻苏府三青马受惊伤人,心中不安,特将家中珍藏的‘踏雪’送来,一来以备侯府急用,二来也盼着能与苏府化干戈为玉帛,共同应对滇国的乱局。”
苏暮摩挲着手中的和田玉扳指,目光落在踏雪马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审视:“云胜公子有心了。只是这马如此神骏,苏府怎能平白收下?还请使者回去转告云胜公子,好意苏府心领,马就不必了。”
“父亲!” 苏锦轩连忙上前,脸上带着急切,“这踏雪马可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云胜公子一片心意,咱们要是不收,反倒显得苏府小家子气了。再说,三青马伤了,府里正缺一匹好马,不如就收下这踏雪。”
苏月姬适时走进来,目光扫过踏雪马,淡淡开口:“兄长倒是替云胜公子考虑得周全。只是不知这‘踏雪’马,是否也像我家三青一样,会突然发狂伤人?”
使者脸色微变,强装镇定:“苏小姐说笑了,踏雪马性子温顺,从未伤过人,怎会像三青马那般失控?”
“是吗?”苏月姬走到踏雪马身边,伸出手,看似要抚摸马的鬃毛,实则指尖在马的耳后轻轻一按,那里藏着一个细小的银针刺孔,针孔周围的皮肤泛着青黑色,与三青马伤口的颜色一模一样。“这马耳后有个针孔,像是被人下过蛊。云胜公子送这样一匹马过来,是想让它在府中发狂,伤了父亲,还是伤了北地来的援军?”
使者脸色瞬间惨白,后退一步:“苏小姐休要胡说!我家公子绝无此意!”
苏暮站起身,语气依旧平和:“使者不必惊慌。苏府虽不敢收这踏雪,却也感念云胜公子的心意。来人,送使者出去,顺便把这踏雪马送回云胜府,就说‘苏府福薄,消受不起如此神骏的良马’。”
家丁们应声上前,使者不敢多言,匆匆跟着家丁离开。苏锦轩看着踏雪马被牵走,脸上满是不甘:“父亲,妹妹这是何必?就算马身上有针孔,也未必是云胜公子下的蛊,说不定是路上不小心弄伤的……”
“是不是不小心,你我都清楚。” 苏暮打断他,目光落在苏锦轩身上,带着几分失望,“锦轩,你是苏府的长子,该明白苏府与云胜的关系,他觊觎甘华林的千叶白,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会真心送马?你若再这般不分轻重,迟早会给苏府招来祸事。”
苏锦轩低下头,不敢再说话。苏月姬看着兄长的背影,心中暗忖:苏锦轩定是还在想着攀附中都,想借云胜的势力打压自己,只是不知他下一步还会耍什么手段。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春桃的声音:“小姐,九原伊祁部的使者来了,说有要事求见老爷和小姐。”
苏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九原与滇国向来少有往来,如今突然派使者来,怕是与北地结盟有关。他对家丁吩咐:“请使者到正厅等候。”
片刻后,使者进来,九原是战族的封国,是大尧朝七大封国里唯一一个以战族为主的封国,战族身形与人族相比,站在跟前,直如大山矗立一般,壮硕雄健的体魄带来一种绝对的压迫感。使者躬身行礼,递上一封兽皮漆信:“苏侯,苏小姐,我家大折满伊祁可罗听闻苏府与北地结盟,特命在下前来,想与苏府商议三方联手之事,九原愿出兵三千,助苏府和北地对抗青州侯与云胜,条件是苏府能将千叶白借予九原,用于治疗草原战马的伤。”
苏月姬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的信纸上写着九原的承诺:出兵三千,粮草自备,战后只需苏府提供千叶白的提炼之法,用于战马疗伤。苏月姬看向父亲,眼中带着询问,九原突然提出结盟,看似是雪中送炭,实则怕是也想浑水摸鱼,借千叶白壮大自己的势力。
苏暮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语气平和:“多谢伊祁大折满的好意。只是三方联手之事,事关重大,苏府需与北地侯商议后,才能给九原答复。还请使者在此等候几日,待北地援军抵达,我们再一同商议细节。”
九原使者点点头:“苏侯英明,在下愿意等候。只是我家大折满有句话让在下转告苏小姐:三年前苏小姐随侯夫人广玉公主去九原时,曾救过我家大折满的妹妹伊祁阿古拉,这份恩情,九原一直记着,此次结盟,绝无半分算计,只为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苏月姬心中一怔,她确实随母亲去过九原,也救过一个落水的小女孩,却没想到那竟是九原大折满的妹妹。她看着九原使者真诚的眼神,心中的疑虑消了几分,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送走九原使者后,苏暮看着苏月姬,缓缓开口:“九原的结盟提议,看似有利,实则暗藏风险。他们想要千叶白的提炼之法,若是给了他们,日后九原的战马战力大增,难免不会成为滇国的威胁。你明日去猎场探望灵族孩子时,顺便去北地边境看看,姚措的兵马是否已经启程,也好让我们心里有底。”
苏月姬点点头:“女儿明白。只是三青马中蛊之事,怕是云胜和青州侯的试探,他们定是想知道我们是否已经察觉他们的阴谋,接下来,怕是还会有更狠的手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暮拿起桌上的北地结盟文书,目光坚定,“只要北地兵按时抵达,我们与九原再商议妥当,就算云胜和青州侯联手,也未必能撼动苏府。你只需记住,无论何时,苏府的根基都在甘华林,在千叶白,在这乱世之中,只能看谁的根基更稳了。”
苏月姬知道,接下来的几日,滇国的局势会更加紧张,云胜、青州侯、中都、九原,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量,而苏府,正处在这场博弈的中心。她必须尽快确认北地援军的动向,查清三青马中蛊的真相,还要提防苏锦轩的小动作,只有这样,才能守住苏府,守住那些需要庇护的人。
次日清晨,苏月姬带着春桃,骑着一匹普通的战马,前往城西的猎场。猎场周围戒备森严,都是苏暮安排的亲信家丁。她走进猎场深处的木屋,看到三个灵族孩子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苏府送来的点心,脸上带着些许不安。
“孩子们,别怕。” 苏月姬走过去,温柔地摸了摸最小的孩子的头,“这里很安全,等外面的乱局平息了,你们就能回家了。”
孩子们抬起头,眼中满是期盼。
离开猎场后,苏月姬直奔北地边境。快到边境时,她远远就看到一队兵马正在往滇国方向行进,为首的正是北地侯的侄子姚措。她心中一喜,催马迎上去:“姚公子,你们可算来了!”
姚措看到苏月姬,翻身下马:“苏小姐,我们奉北地侯之命,提前一日启程,就是为了尽快赶到滇国,助苏府对抗云胜和青州侯。只是不知,苏府近来可有新的变故?”
苏月姬点点头,将云胜送蛊马、九原提议结盟的事一一告知姚措。姚措听完,眉头紧锁:“云胜竟敢用蛊术害人,实在可恶!九原的结盟提议,也需谨慎,伊祁可罗向来野心不小,怕是想借此次结盟,夺取千叶白的秘辛。我们不如先联手击退云胜和青州侯,再与九原商议结盟之事,免得夜长梦多。”
苏月姬赞同地点点头:“姚公子说得是。我们现在就返回苏府,与父亲商议对策。”
两人翻身上马,朝着苏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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