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市中心一家格调优雅的咖啡厅，季知遥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她对面的周明远，一身剪裁得体的浅灰色西装，气质儒雅，笑容温和。
“季总，好久不见，气色不错。”周明远寒暄道，目光落在季知遥脸上，带着真诚的欣赏，“南湾项目的事，还要多谢你上次的提点，帮我们规避了不少风险。”
“周总客气了，互利共赢而已。”季知遥微微一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窗外街道对面——那里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SUV，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
“这次约你出来，主要是想聊聊后续在智能物流仓储方面的合作可能性。”季知遥切入正题，声音清晰平稳，“我们季氏在自动化分拣系统上有新的技术突破，或许可以和贵司的供应链优化方案形成互补。”
“哦？这倒是个好消息！”周明远眼睛一亮，身体微微前倾，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季总方便详细说说吗？我们最近确实在寻求这方面的技术升级。”
两人就技术细节和市场前景展开了深入的讨论，周明远思维敏捷，见解独到，季知遥也展现出一贯的专业和干练，谈话气氛融洽而高效。
然而，季知遥的心思却有一半悬在窗外那辆车上，她能感觉到，一道无形的、灼热的视线，似乎穿透了深色的车窗玻璃，牢牢锁定在她身上，带着强烈的存在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陆屹川坐在副驾驶，林特助开车，他手里拿着那个“游戏平板”，屏幕上却是一个实时监控画面——正是咖啡厅内季知遥和周明远交谈的场景，角度隐蔽，清晰度极高。
他脸色阴沉，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关节泛白，平板屏幕上，周明远因为讨论激烈，身体前倾，手臂无意间搭在了桌沿，距离季知遥的手肘只有几厘米。
“林特助！”陆屹川声音冰冷，“查一下，周明远最近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项目？或者……私人债务？”
“是，陆总！”林特助立刻应道，后背冒汗。
咖啡厅内。
季知遥敏锐地捕捉到周明远一个细微的动作——他拿起桌上的糖罐，准备给自己的咖啡加糖时，手腕似乎不经意地轻轻擦过了季知遥放在桌面的手背。
季知遥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周明远，周明远似乎毫无察觉，正专注地往咖啡里加糖，脸上带着自然的笑容。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端起咖啡杯，目光再次扫向窗外，那辆黑色SUV依旧安静地停在那里，但车窗似乎……降下了一条微不可查的缝隙？
监控画面里，陆屹川看到周明远的手擦过季知遥的手背，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一股冰冷的戾气在车内弥漫开来。林特助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抖了一下。
“陆总……冷静……”林特助小声提醒。
陆屹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眼神重新变得“茫然”，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特助……我……我有点不舒服……心口闷……”
就在这时，季知遥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陆屹川发来的短信：“老婆……你在哪里？我……我找不到你了……心口好闷……好难受……（哭泣表情）”
短信内容幼稚又混乱，充满了无助和恐慌。
“心口闷”？反应还挺快，她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没有回复，继续和周明远交谈：“周总刚才提到的仓储空间利用率问题，我们新开发的动态路径规划算法可以解决……”
看到季知遥看了一眼手机却毫无反应，甚至还在和周明远谈笑风生，陆屹川眼底的阴鸷更浓了，他手指在平板边缘快速敲击了几下。
几秒钟后，季知遥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家里的座机号码，她微微蹙眉，对周明远说了声“抱歉”，接起电话。
“季总！不好了！”电话里传来管家焦急的声音，“陆先生他……他突然说心口疼！脸色苍白！呼吸不上来！药……药在哪里啊？！”
管家声音很大，连对面的周明远都隐约听到了，关切地看向季知遥。
季知遥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凉。
“他平时吃的药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白色药瓶。”季知遥声音冷静，听不出丝毫慌乱，“让他躺下休息，我这边谈完就回去。”
“可是……陆先生他……”管家声音带着哭腔，“他一直在喊你……说想见你……”
“我知道了。”季知遥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按我说的做。” 她挂断电话，看向周明远，歉意一笑：“抱歉周总，家里有点急事。”
周明远立刻表示理解：“没关系，季总快回去吧。合作的事我们改天再详谈。”
季知遥点点头，拿起包起身，她走到窗边，目光再次投向街对面那辆SUV，车窗缝隙似乎更大了些，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低垂着的脑袋轮廓。
看到季知遥起身离开咖啡厅，陆屹川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他立刻切换平板画面，点开一个游戏，手指笨拙地戳着，发出懊恼的声音：“哎呀！又死了！”
季知遥快步走出咖啡厅，径直走向那辆SUV，她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车内，陆屹川正抱着平板，眉头紧锁，对着屏幕唉声叹气：“老婆……这个游戏好难啊……我又输了……” 他抬起头，看到季知遥，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但随即又变得苍白虚弱，捂着胸口，声音微弱：“老婆……你回来了……我……我好难受……”
他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眼神涣散，呼吸略显急促，整个人看起来脆弱不堪。
“哪里难受？”季知遥语气平静，带着一丝审视。
“心口……闷闷的……喘不上气……”陆屹川委屈巴巴地说，身体软软地靠向季知遥，“老婆……我是不是……快死了？我好怕……”
季知遥没有推开他，任由他靠在自己肩上，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轻微颤抖和灼热的呼吸，她伸出手，探向他的手腕——脉搏平稳有力，丝毫没有异常。
她收回手，目光落在他紧握的平板上，屏幕上是那个幼稚的消消乐游戏界面。
“这么难受还玩游戏？”季知遥淡淡地问。
“我……我怕……”陆屹川声音带着哭腔，“我怕等不到老婆回来……玩游戏……能分散注意力……不那么难受……”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季知遥的脸色。
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蜷缩成一团，脸色更加苍白，眼泪都咳出来了：“咳咳……老婆……我……我喘不过气了……咳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连林特助都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
季知遥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样子，眉头紧锁，她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好了，别说话了，深呼吸。”
她的动作带着安抚，但眼神却冰冷如霜。
陆屹川感受到她手掌的温度和轻拍的动作，心里得意，咳嗽声渐渐小了下去，但依旧虚弱地靠着她，小声啜泣：“老婆……你别走……别离开我……”
“嗯，不走。”季知遥应道，声音听不出情绪。
车子驶回枫林苑，下车时，陆屹川依旧“虚弱”地靠在季知遥身上，由她搀扶着走进别墅，管家早已等在门口，一脸担忧。
“陆先生怎么样了？”管家急切地问。
“没事了，休息一下就好。”季知遥平静地说，将陆屹川扶到沙发上坐下。
陆屹川靠在沙发里，闭着眼睛，长睫毛微微颤动，脸色苍白，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他悄悄睁开一条缝，看到季知遥正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辨， 不对，难道她发现了？
陆屹川……你演得这么卖力，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阻止我和周明远见面？还是……你真的……在乎？季知遥看着他那张苍白俊美的脸，心里第一次升起一个模糊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念头：他这般处心积虑地伪装、这般不顾形象地“演戏”……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她？
两人明明坐在一张沙发上，心思却各自难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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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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