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园出来果然看见沈胜泽与他的一个侍从在听墙根。方才还苦恼如何盘问那沈胜泽呢,这下机会不就来了?
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喂喂!你看见那俩人没有?”沈胜泽唏嘘地跟旁边那人说。
那侍从有些慌,但还是顺着那洞使劲朝里看:“没有啊少爷,只有二公子一个人。”
“什么二公子!什么二公子!”他狠狠打了两下那侍从的脑袋,“本少爷说过多少遍了,这沈家少爷只有我一人,他沈之枢算个什么东西!”
“哎呦喂!”沈胜泽屁股上突然被重重踹了一脚,整个人翻了个跟头,接着头磕在了墙上。
“曲……曲盈路,你干什么?!!”沈胜泽坐在地上,一手撑墙,全然一副偷听被抓包的心虚样。
她眯着眼睛打量了会儿沈胜泽,“呵,沈大少爷在自家府上也如此做贼心虚吗?你若想知本郡君与沈之枢说了什么,怎不直接进来?!”
沈胜泽连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金缂丝云纹外衫,这人虽很不着调,架不住有个把他捧在手心的娘,衣品出奇的好。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本少爷才不把你俩放在眼里,只是瞧你们鬼鬼祟祟的,别在我沈府失了规矩。”
“啊啊!曲盈路你这泼妇!你给老子放手!”她狠狠掰过他的胳膊,手劲大地似要给他弄折这条胳膊不可。
刚刚被二人甩在一边的侍从刚缓过劲就立马跑过来:“哎呦,郡君,可不能啊!”
还有几个侍女听见动静凑了上来。惊呼地说着:“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不知道啊,这可是曲荣府的千金,两位咱们都得罪不起啊!”
“还不赶快去把夫人叫来!”有个年长些的女人发话。
“你再给我说一遍?!!给姑奶奶认错!”沈胜泽还在努力挣脱:“给老子放手!”察觉到胳膊上的力再度收紧,“行行行,我错了错了。”
看见有群人影正往这边过来,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真把那护犊子的尹清竹闹来可就得不偿失了。她挤出一抹冷笑,揪着他的领子往外走:“你不是说要给本郡君备饭菜吗?走吧。”
沈胜泽还揉着胳膊,也是没想到她如此厚脸皮,对她大喊:“你方才差点把本少爷的胳膊卸下来知道吗?!!还想让爷给你备饭菜?!”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人总要为说出的话负责的吧,沈少爷?”
她当然不会再在尚书府呆着了,毕竟刚刚可被不少人看见她把沈胜泽揍了一顿,再待下去难不成叫人家当场扣住吗?
“沈胜泽,你不谢谢我的不杀之恩么?”
这个酒楼生意不错,他们所在的楼阁外还有吵吵嚷嚷的招呼声。
沈胜泽闻言整个人都僵了一瞬,夹菜的手一顿后又若无其事地放进嘴里:“这话不该本少爷问你么?!竟敢在我尚书府内撒野,明日你这泼妇的美名就将名满京城!”
她倒是气定神闲,拿起酒杯转了转,觉得这话说的好笑:“是啊,到时整个越城的人都会知道堂堂尚书家的大少爷沈胜泽竟被我曲盈路打得毫无反手之力,确实美名一桩,只是沈尚书不知该如何看你这儿子?”
“你你……”沈胜泽明显被戳了痛处,憋红了脸。转而想到回击之法:“呵,翎州的水渠即刻便要开工了吧?听闻这枋口要通到距翎州一千五百里的灼龙炩啊,如今全天下的人可都盼着曲大将军能拿出体恤百姓的‘军费’呢,曲大小姐竟还有心思在酒楼潇洒?!”
“说来这事,本小姐还要好好问候下你老子呢。能提出拿军费补银子,不愧是你沈家的人,都如此……恬、不、知、耻!”她说咬字很重的四个字时挑衅的看着沈胜泽。语言骂他老子,眼神骂他。
沈胜泽气得手直哆嗦,低骂一声摔筷子就走……
绕过曲盈路旁边时,一声冷冷警告再次响起,让人心生寒意:“沈胜泽,我方才说……你不谢谢我的不杀之恩么?”
他这下彻底确定那银果儿露馅了,可不过一个假符印罢了,他做的事天衣无缝,曲盈路还能查出些什么,即便被发现又如何!
也还是同样的回答:“这话该由本少爷来说。”
随着檀门重重甩上的声响后,外面的吵嚷也少了很多。
先礼后兵这套……有点用腻了……
————
关寄云瞧了瞧绑在刑架上的人,疑惑道:“这人为何受了重伤?不是说她那夜并未失手吗。”
西镜现在确实是服半死不活的样子,眼睛半睁着,只那孱弱的呼吸还勉强证明她是个活人。
吴藩辰走上前,一手偏过她的头,果然那脖颈上紫青的血管往外爆起,已经开始发黑,“她这是中毒了。”
中毒?
璃肖寓拿出曲盈路事先给他的那根毒针:“麻烦前辈看看此人所中之毒是否为这针上之毒。”
他接过那银针给旁边的玄冥泽:“看看?”
关寄云用肘碰了下白迟珩,低头说悄悄话:“喂,这人什么来头,就这点小事儿,他如何拿到圣旨的?”
“我怎知道?!盈路只告诉我他今日会来帮我们,我也没成想他竟能拿出圣旨来!”
“那他旁边那位是何人?”
白迟珩用手掩住嘴,压着声音说:“那位玄冥泽,是江湖上响亮的名医,号称召命手。我从我爹那儿听过,没想今天遇见本人了。
应与那吴藩辰是朋友,也比我们大九岁,自该称声前辈的。”
玄冥泽拿出个檀盒,打开后里面爬出个蛊虫来,碰了那毒针上的细粉,竟不受控地用触手活生生将自己的头部摘了下来!
随即向众人喊道:“是这上面的毒没错!”
关寄云自来熟地揽上他的肩膀说:“可以啊兄弟!”
“那当然,这世上只有没人中过的毒,没有我玄冥泽解不开的。”
白迟珩:“这么说晴章并无中毒?!她还活着!”
“她当然还活着。”众人回头往门口看去,曲盈路懒洋洋地靠在木框边。
手指勾着个做工精细还有些鼓的锦囊抽绳转,突然扔给吴藩辰,众人都觉莫名其妙包括吴藩辰在内,说:“偶然在我曲府发现了这东西,你欠我一人情。”
他接住后若有所思地看向曲盈路,玄冥泽秉持着医者天性先开口道:“你们可别愣着了!我方才给她开的药以毒攻毒,给她这条命延了一个时辰,赶快问你们想要的!”
众人看去才发现西镜脖颈处方才的可怖样依然消去大半。曲盈路走到她跟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往前拽:“西镜,好歹本小姐养了你一年,死前也得有些价值不是吗。我问你,现今朝堂上有多少人是方与穹的? ”
她艰难地吐出几字:“生为死士,不得……卖主!”
曲盈路知道这些死士为了主子连命都豁得出去,饶是在逼问她也不会说的。
“好,那我换个方式问你。”她开始改变策略:“你猜猜看……梵无郡和巫龙知道你身份败露了么?”
其他人听此言皆饶有兴趣。
果然,西镜的眼神流露出慌乱,一生都在为这个任务埋伏,可没想到最后连潜伏的同伙也被发现了。
不甘心地用尽全力大吼:“你什么意思?!我也便罢了,他们又做了什么让你看出破绽!”
“不不不,你才是我最后一个看出来的……不过死的最早。”
她像想到了什么玩笑似的:“呵,梵无郡还有点东西,竟能几次接近我父亲去下毒,连兵书里都能加上药粉,不过这招数太过老套,别说我父亲,连我都能看出来。
那巫龙更不必说,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是对的,还花匠呢,连我晋苓院内的花儿的品种名称都不知就敢混进来,方与穹还真是够放心你们的!”
众人听了这话不禁都笑出声来了。
“西镜,最后一个问题。”她贴近西镜耳边如她那夜射箭时般阴森地语气:“你们的荣亲王殿下,是否与贵成王一伙?”
西镜没再挣扎,无力地垂下头,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特征已经开始逐渐流逝,不知为何此时反而才觉解脱。
“不……他们不是一伙……贵成王……可比亲王殿下难……还有五……啊啊啊啊!”
突然她全身一阵紧绷后,七窍开始疯狂地流血,话没说完就死在了这副刑架上。传闻她就是在牢里出生的,最后也死在了牢里。
曲盈路思考了会儿西镜死前说的话,突然想起西镜用的那根箭,不同地方做出的兵器自然各有特色……但好想在哪见过……
啊!
与那日春节盛宴皇上遇害,她临危救驾替皇上挡的那一箭一样!!
看着她死了,他们心里也五味杂陈,曲盈路阴沉的看着她那具尸体,在他人看来像是被吓傻了似的。
璃肖寓见她没问,便知道已经有了下落:“盈路,晴章现在何处?”
“她在篁幽门。”此地是离越城这边最近的港口。
“她去那种地方做何?”
“截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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