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表铺的风铃又开始响了,清脆得像冰镇汽水开瓶的瞬间。沈砚趴在柜台上,看着迟叙笨拙地给大灰梳毛——他左手的动作还不太熟练,梳子总在狗毛上打滑,引得大灰不满地甩尾巴,尾巴尖扫过柜面,带倒了林小满刚堆好的亮片罐子。
“别动!”林小满伸手去扶,亮片还是撒了一地,在阳光里闪成星星点点。她干脆盘腿坐下,抓起亮片往大灰背上贴,“这样才好看,像只披星戴月的神兽。”
大灰呜咽着蹭迟叙的裤腿,像是在求助。迟叙放下梳子,指尖敲了敲林小满的额头:“再折腾它,晚上就没你的布丁。”
“小气鬼。”林小满吐吐舌头,却还是停了手。她瞥见沈砚手里的怀表,表盖敞开着,照片上的沈兰笑得温柔,“沈砚哥,你总看这张照片,不怕看腻吗?”
沈砚摩挲着表盖内侧的齿痕——那道从轮回之轮带出来的印记,如今摸起来已经光滑。“不会腻。”他抬头时,正好对上迟叙的目光,对方左胸的疤痕早已淡成浅粉色,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就像看你们,也不会腻。”
迟叙的耳尖微微发红,转身去给咖啡机加水。蒸汽“嘶”地冒出来,模糊了他嘴角的笑意。
修表铺的门被推开,风铃又响了一阵。林辰拎着个保温桶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热意:“妈做的绿豆汤,冰镇过的。”他把桶递给林小满,目光扫过满地亮片,无奈地摇摇头,“又欺负大灰了?”
“是装饰!”林小满打开保温桶,绿豆汤的甜香瞬间漫开来。她舀了一碗递给沈砚,又给迟叙塞了一勺,“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提前溜出来的。”林辰的眼底还带着些许疲惫,却在看到妹妹的笑脸时彻底柔和下来。他注意到沈砚手里的怀表,“沈兰阿姨的照片,好像更清晰了。”
“嗯,阳光好的时候就这样。”沈砚把怀表揣回口袋,指尖还留着金属的余温。他想起执线者消散前的尖叫,想起那些被红线缠绕的日夜,再看看眼前的人——迟叙正低头擦着咖啡机,林小满和林辰抢着给大灰喂绿豆汤,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们身上织出温暖的网。
原来所谓的新生,就是这样平淡的午后。
迟叙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推到沈砚面前:“上次在军营找到的,看能不能修好。”盒子里是枚军哨,哨口的“叙”字被磨得发亮,正是陈默当年抛给他的那枚。
沈砚拿起军哨,指尖拂过刻字:“能修好,就是得费点功夫。”
“不急。”迟叙看着他,目光里有说不清的温柔,“我们有很多时间。”
林小满突然“哎呀”一声,指着窗外:“快看,是白裙姐姐!”
众人抬头,只见穿白裙的小女孩抱着个布娃娃,站在对面的街角朝他们挥手,身后跟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是沈兰。沈兰对着修表铺笑了笑,拉着女孩的手慢慢走远,阳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幅温暖的剪影。
“她们来看我们了。”沈砚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林小满舀了一勺绿豆汤,递到大灰嘴边:“肯定是闻到香味了。”
大灰吧唧着嘴,尾巴摇得更欢了。林辰看着打闹的妹妹,又看看低头研究军哨的沈砚和在一旁静静看着的迟叙,拿起桌上的相机,“咔嚓”一声按下快门。
照片里,修表铺的风铃在阳光下闪烁,满地亮片像散落的星星,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很多年后,沈砚在整理旧物时翻到这张照片。背后有林辰写的字:“轮回的终点,是寻常日子里的甜。”他抬头看向窗外,迟叙正带着大灰散步,林小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给路过的小孩编花环,阳光正好,风铃声脆,一切都和那个午后一样,温柔得不像话。
怀表在口袋里轻轻跳动,像在应和着此刻的宁静。沈砚知道,那些黑暗的过往从未真正消失,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修表铺的阳光和风铃,就永远有对抗阴霾的勇气。
毕竟,最甜的糖,从来都藏在平凡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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