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女子嘘了一声,瞥了眼脚下的水母:“你们唤醒了我,我将遵循约定送你们离开......嗯?”
她困惑地皱眉:“你们有很多疑问吗?”
这话倒是不错,一路至今,张寻逸和陆千商的确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他们更想知道她的身份。
“你是谁?”
“我?”
她扬起微笑,昳丽的面容足够动人心魄:“我是A3区的领主哦。”
“这怎么可能?”
女子半撑着头,倚在华美的王座上:“看来你们已经见过他了,不要怀疑,我和他都是A3区的领主,我们拥有同样的权能。”
“他能送你们来到我的国度,我便能将你们送离A3区域。”
“多有意思的人类啊,你们可要活得久一点。”
她笑着招手,在她身后,一颗立方体悄然升起,触须蜿蜒着搭上立方体的边缘,她坐于王座上,朝他们挥手。
“去吧,我送你们离开。”
张寻逸和陆千商沉默片刻,踏着触须接近立方体,立方体没有立刻接纳他们,想必是要等其他区域的玩家完成任务,才能一起离开。
他们站在高处往下看,王座上的那个人对她们挥了挥手。
她似乎永远都是这般,纯净透彻没有一丝恶意,可作为A3区说一不二的领主,她真的会如此良善吗?
深海静默无言,浪潮迭起,那缕蓝色的发丝远比深邃的海洋更为耀眼。
某一刻,身后的立方体发出嗡鸣,所有玩家都已找到特殊之物,他们可以回去了。
张寻逸和陆千商踏进立方体,光影变换过后,八人同时出现在巨大的立方体前。
无聊地在地上画圈的童立文立刻站起来:“你们终于回来了,找到线索了吗?”
无站在她身边,莫测的眼神落到那四个物件上,轻浅地笑了。
“找到了,这四个分别是P4区领主的心爱之物渠兮子,东区领主的心爱之物梧木,西区领主的心爱之物惑余花,A3区领主的心爱之物至臻水。”
姚鸿盈:“四个心爱之物代表的是影世界里四个最大区域的领主,有了这些,便可以试试了。”
童立文自是欣喜:“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试吧。”
十人围成一圈站在立方体下,随着画面变换,四个心爱之物间断发出温润的光亮。
当立方体上的画面定格在一片白雾时,四个物品缓缓升起,将只占据了很小一面的白雾放大到整个立方体。
雾气溢了出来,将所有人包裹,一道悠远的钟声自雾气中传来,飘渺地如同谁人的叹息。
白雾渐行渐远,十人出现在影世界最为神秘的中区。
天地一片苍白,极致的色泽模糊了边界,置身其中恍惚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视野里唯一的锚点距离他们极其遥远,只能模糊分辨出那是一个圆形的物体。
一到中区童立文瞬间便感应到了那个人的存在,她跑了起来,片刻后犹豫地停下脚步。
无:“怎么了?”
童立文回头,神情有一瞬无助:“我感觉到了,他就在这,可是,这里到处都是他的气息,我该去哪里找他?”
无安抚地拉起她的手,看向苍白空间里唯一的墨色:“就去那里吧,或许他就在那呢。”
玩家们没有说话,都在思考此次副本最后的任务是什么,会与童立文要找的人有关吗?一行人各自怀揣着心思,朝着“黑点”走去。
路途并不遥远,大约走了五分钟,“黑点”在视野里无限放大,成了一个向上突起足有数十层的高台。
站在高台下需要极力仰头才能堪堪看到最上面的情况,一片阴影掠过,似乎有什么存在就在最上面的高台等着他们。
童立文忽地激动起来:“无,我看到了!他就在上面,童丰就在上面。”
她抱着玩偶跳上了第一层台阶,眼里的光是那么璀璨,远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她伸手,向无发出邀请:“无,陪我一起好吗?”
无握住她的手,向前一步,无言点头。
玩家也登上了第一层台阶,与童立文那边的岁月静好不同,八人刚踏上台阶,就迎来了第一道难题。
他们动不了了。
细密的尖刺从台阶缝隙里生长而出,尖端闪烁的光泽仿佛淬着毒,只需轻轻一扎,任凭再多手段也只能回天乏术。
杨天赐暗骂一声:“该死,居然搞偷袭。”
秦羽煌:“大意了,各位还有招吗?”
没人说话,不知是真的无能无力,还是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
尖刺仿佛蛰伏已久的猎人,飞快弹出朝着他们刺来,直逼脆弱的心脏。
跑到一半的童立文回头看了一眼,不耐烦地喊着:“喂,你们在做什么,怎么不动了?cos木头人吗?快上来啊。”
仅仅毫米之差,尖刺停了下来,像是不愿惊扰某个人,犹豫着缩了回去,但并未完全消失,它藏在缝隙里,恶毒注视着他们。
玩家们能动了,贯彻全身的麻木感褪去,四肢终于恢复了灵活,几人揉着手腕迈出一步。
“没什么,这就来。”朝上面回了一句,八人不约而同皱眉。
禁悬:“童丰会是中区领主吗?”
顾亦怜:“拥有这样实力的,除了领主再没有其他。”
张寻逸:“他是怎么成为中区领主的,人类也能成为一区领主?”
答案自然是不能。
或许在他们不知道的过去里,童丰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身份,成了一个怪物。
姚鸿盈也是这样想的,但却有一点疑惑:“童丰绝对不会背叛童立文,他的离开和领主的身份,一定另有隐情。”
说不定这才是整个影世界的真相,是这场副本里最重要的任务拼图。
八人追上了童立文和无,童立文瞥了一眼:“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他就在上面,我要去见他,你们最好不要拖我的后腿,否则......”
她眯起眼睛哼了一声,意思不言而喻。玩家们自然点头,不必要的争执当然是能避免就避免了。
跟在童立文身后,玩家们快速又顺利地到达了高台顶端。
意料之中高台上很空旷,最显眼的是中央一块镂空的巨大菱形,其次是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男人。
童立文攥着玩偶的耳朵,气冲冲地跑了过去:“童丰!”
男人轻微摇了摇头,不知情绪的叹息几不可闻,他转身,坚毅的面容缓缓露出一抹笑:“小文,没想到你还是找过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
童立文一想到那么多个日夜的提心吊胆就来气,再看到童丰如此坦然的态度怒气更是火上浇油,窜地老高。
她抓着玩偶恶狠狠地扔在童丰身上:“你骗我!是你,一直都是你不想让我来找你,所以你才一次又一次地阻止我,对不对?”
“童丰!你为什么要离开?你说过你是为我而来的,你凭什么离开,你没有资格离开!”
童立文大声喊着,兴师问罪的气势却有些不稳,她的眼眶不争气地红了,晶莹的水雾弥漫在那双眼睛里,似是装载了整个世界的悲伤。
她看着童丰,恨意和不甘交织,可所有的情绪却又显得那么苍白。
失去父母的那一天她很绝望,幸好上天垂怜,她多了一个看不见的朋友,这个朋友属于她,只有她一人拥有。
他说他为她而来,他们是一个灵魂不同的两面,他们不会分开,永远也不会。
童立文信了,她多么期待有一个能够永远陪着她的朋友,她太需要一个人陪着她了。
可是......可是!他背叛了他的誓言,他不见的那一天,她又陷入了和那天相同的绝望里。
她的世界再一次离开了她,所有的色彩和声音又一次抛弃了她,她哭她闹,可他就是不回来!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可憎,要一次又一次将她推进深渊,连最后的光亮都要夺去吗?
不,不能,她绝不允许,绝不!
童丰将玩偶捏了捏,轻轻一抓,玩偶干瘪的内里重新被棉花充满,蓬松柔软,恰似它初次诞生的那日。
“小文,我知道你恨我不告而别,但我别无选择,我从未想过背叛你,我希望你能够幸福,可维持这种幸福是需要代价的,你不该承受这种代价,谁也不能将责任强加于你,我会永远先你一步,将所有危险挡在身后。”
童丰晃了晃玩偶的手,与童立文相似的眼睛里,藏着谁也撼动不了的坚定:“我说过我为你而来,我会永远保护你,这是一个哥哥应该做的事情。”
笑得憨厚的玩偶出现在童立文眼前,童立文死死压抑着怒气,猛地将玩偶打掉:“可你不是我哥哥!你是我的另一个人格,你就是我,你怎么能离开我,丢下我一个?”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横陈在两人之间,每一次靠近都被扎得遍体鳞伤。
童丰并不想回答那个问题,如果告诉了她真相就意味着要将这个鲜血淋漓的世界呈现在她面前,可这个世界不配。
他怕这份肮脏玷污了她的眼睛。
童丰垂眸将玩偶捡起,没脾气一样笑了笑:“是不喜欢吗,我的手艺退步了?没关系,一会我再重新做一个,保证和以前的那个一模一样。”
童立文收了泪,冷着一张脸瞧着他,她似乎有点麻木,又像是被童丰又一次的避重就轻气到空白,出走的理智回归了一点,她偏头看了眼眯眼笑着的无,察觉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童丰,你刚才说你别无选择,有人要将责任强加给我,而你代替了我,那个人是谁?想做什么?你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童丰,不要骗我,我不想恨你。”
她所问的也正是玩家们想要弄明白的关键。
童丰没去管逐渐靠近的玩家,他只专注看着童立文,眼里的光影交替变换,似新生,似终结,最后被一场苍白的雪覆盖。
他闭了闭眼:“好,我告诉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告诉你。”
他落败了,又或者,他妥协了。
是了,在童立文面前,他永远都是妥协的那一方,他的脾气,阴暗,扭曲,憎恨,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不会叫她瞧见。
他希望在她心里,自己永远都是那个温柔又可靠的存在。
童丰轻轻叹息,不知今天过后,他还能在她心里维持这般形象吗。
“这个世界选中了你,它想让你背负整个世界的命运,以领主之名,身堕无间地狱。”
童立文:“它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你很特别,是这方灰暗的世界里唯一耀眼的存在,它垂涎你的光芒,便策划拉着你一同落入黑暗。”
童立文的沉默被童丰解读为害怕,他揉了揉童立文的发顶,声音透露出一丝疯狂:“小文,别怕,我不会允许它这么做。”
童立文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谁说我害怕了,就这还想让我害怕,它才不配。”
“所以,你不想让我被它锁定,就献祭了自己,对不对?”
“童丰,你和我商量一下是会死吗?”
童立文想恨他的隐瞒,可这份理由又让她恨不起来,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深刻认识到。
童丰永远也不会背叛她。
童立文的怒气消了一些:“童丰,你该和我说的,我们可以一起对付它。”
童丰却微微摇头,没有说话但表达出来的态度却让童立文又一次火大,他分明是不相信她的实力。
童立文扭头,看着无恬静的面容,她这会并不想看见童丰那张欠揍的脸。
玩家们听完了来龙去脉,心里有了考量,对副本真正的任务也有了一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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