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凤凰楼外，七八个穿着同样黑衣的人气势汹汹堵住了大门，是武德司的人。
林越山站在人后，悄悄看热闹。
片刻后，华服男子就被反剪着双臂押送了出来。
有人快步都上前去，恭敬喊了声：“指挥使大人。”
血刀将手中已经被自己一掌拍晕的东方皓丢给手下，说道：“带去大狱看好，在正式审理之前，不要让他有机会和东方家的人接触。”
“是！”
一行人迅速离开。
凤凰楼的小厮站在大门口，大声道：“各位客官，事情已了，在此次事件中受到波及的食客均可享受八折优惠！”
有些人已经趁乱离开，胆子大没离开有继续回去吃饭的，也有听完小厮的话后立刻逃走打算逃单的。
当然像林越山这种老老实实上去买单的，也不在少数。
跟着几个陌生人一起走回凤凰楼，他很淡定的站在人群最后，好好欣赏了一番凤凰楼内部。
最中央是个圆形石台，中空一只巨大的金色凤凰，第一眼看去仿若下一秒就要浴火重生，直让人惊叹鬼斧神工。
“这凤凰可是京中最厉害的匠人所制，纯金打造，乃是我们凤凰楼的镇楼之宝。”小厮的语气中满是骄傲，笑着递过去一块方形玉牌，“此次事件二位首当其冲险些受伤，我们楼主多有抱歉，特地免去了二位的全部费用。此乃凤凰楼的贵宾令，以后凭此消费，均可享受七折优惠。”
林越山接过他手中的玉牌，好奇地看了看，方方正正的玉牌上刻着一只简易的凤凰图腾——
看来这家酒楼的楼主真的很喜欢凤凰了。
“还有——”那小厮顿了下，继续说道，“我们楼主请二位入住雅阁，以表达我们的歉意。”
“啊……”林越山一怔，“这太不好意思了吧，我们饭也吃完了，人也没受伤，就不住了，多谢你们楼主的美意。”
“这……客官确定不住吗？”小厮明显被林越山的拒绝惊到，一脸不可置信。
“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不清楚凤凰楼的雅阁是什么地方啊？”一旁，有听了全程的食客坐不住了，走上前去，“你不住给我住啊！”
“……”林越山确实不知道凤凰楼所谓的“雅阁”是什么，“替我多谢你们楼主的好意，既然给我们免单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林越山抱好杨焕，匆匆离开。
*
“你认识凤凰楼的楼主？”悠闲的走在大街上，林越山问向身边的小孩儿。
杨焕摇了摇头，“有猜测，但是不确定。”
“哦。”林越山点了点头，“诶，老板，这个给我来一份！”
“你不好奇？”
将手里的小吃分给杨焕一份，林越山才道：“我有什么好奇的，你就算说出名字来我也不认识啊。”
杨焕：“……”
“好吃吗？”
“……一般。”
“……我也觉得，小声点，我们还没走远呢？”林越山连忙嘘了一声，又道，“下次给你带点好吃的。”
京城的繁华超出林越山的想象，一路上看得他眼花缭乱。古韵十足的街道，热闹叫嚣的吆喝声，一路“哇”声不断，引得路过的行人都用看乡下人的目光看向他。
“你们那没这些吗？”杨焕疑惑地看向林越山，在他认知里，林越山在的世界，应该比这里更繁华才是。
“有啊。”林越山点头，用颇为嫌弃的语气说道：“全是卖东西的，不是咖啡就是写真，一点意思都没有。”
杨焕更疑惑了，看了一圈，不都是卖各种商品的店铺吗？
“呃。”林越山一滞，“……我们那的和你们这边的不一样。”
杨焕只能点头，“好吧。”
一阵嘈杂声传来——
林越山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乌泱泱围着一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走走，我们去看热闹。”林越山兴奋地拉着杨焕一路小跑过去。
“列位看官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苦命的孩子，是爹娘没用，养不活你啊。”刚拨开人群，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嚎传来。
林越山仔细看去，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正跪在地上，袖子不住擦着泪。而他的手下，正搂着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姑娘，脸脏兮兮的，跪在男人身边，眼神空洞麻木。
“真可怜呐这孩子。”
“是啊，这么小就死了娘。”
“哎……”
听着人群中三三两两的唏嘘声，林越山才发现，原来男人的身边还躺着一个人，被一张破草席裹着。
“卖女葬母？”林越山嘟囔了一声，电视剧里的情节也让他碰上了。
坐在林越山的肩头，杨焕皱眉看向那个小女孩，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此时，已经有好心人开始丢几个铜板过去。
都是普通人，于心不忍的人念叨几声“罪过”，留下一点心意就离开。也有见小姑娘长得漂亮，起了不该起心思的，摩挲着下巴，正上前谈价格——
“等等！你怎么证明这个小姑娘是你的孩子？！”林越山一声厉喝，制止了已经在掏钱的猥琐男人。
“你这小子是谁啊！”好好的交易被打断，两个男人都颇为不爽地瞪向林越山。
“我自己的娃，还要什么证明？！”粗布麻衣的男人粗声粗气地吼道，搂住小姑娘的手却更紧了。
林越山放下杨焕，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从男人手里抓起小姑娘的一只手，举到众人面前，“大家看，这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从小养得金贵。而你说自己是乡下来的，试问哪个乡下的孩子会不干农活？”
男人立马梗着脖子，嘴硬道：“我们心疼自家的娃，不让她下地干活有问题吗？”
见他还不招认，林越山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翻了盖着所谓“去世母亲”的草席，而那草席之下，赫然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就算他穿着一身女装，也掩盖不住他脖子上喉结，和脸上半青的胡茬。
“这就你说的，病死的‘母亲’？”
“这这人是拐子！”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喝，瞬间群情激愤。
要买孩子的猥琐男早就偷摸离开。拐买小孩的男人见形势不对，眼神一狠，“好小子，敢坏老子好事！”
地上躺着的“母亲”见行事败露，瞬间一个弹跳起身，两人一个暴喝，拳头直接朝林越山身上招呼而去。
“还敢打人？”
林越山躲之不及，被打个正着。他还没反手打回去，人群中看不下去的热心群众瞬间一拥而上。
一人一拳一脚，密密麻麻的拳脚一时间如暴雨般朝二人袭去。
林越山立刻趁乱把小姑娘从自顾不暇的男人手下抢救出来，另一只手拉过杨焕，往人群外挤去。
“京城能报警吗？”他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对，是报官。”
杨焕抓紧了林越山的手回道：“每条街都会有巡逻的捕快，一会他们就过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身着藏青色制服的人就从街的另一头赶过来，那几个人各个腰佩官刀，正是巡逻到此处的捕快。
“你们在干什么？聚众斗殴统统都给我抓起来！”一个看着是几个捕快首领的中年男人动作迅速地快步而来。
听到捕快的动静，正在群殴的百姓也立马停下了动作。
林越山立马迎上前去，说道：“这位捕快大哥，他们可不是在聚众斗殴，我们刚刚抓住了两个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什么？！”捕头万明理闻言一惊，“人贩子在哪呢？！堂堂天子脚下，竟然也敢做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
“这呢这呢！”
人群纷纷散开，露出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出气多进气少的两个人贩子。
看到人贩子的瞬间，万明理也是一默，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吩咐后面的几个手下道：“把这二人捆起来，押送京兆尹。”
上来两个人，用麻绳利落地将两人捆好。
万明理又转向众人，问道：“不知这被拐的小孩在何处？”
“在我这呢！”林越山举手，赶紧抱起手边的小姑娘送到捕头面前。
此时的小姑娘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麻木模样，呆呆地任由林越山动作。杨焕只能抓着林越山的衣袖，紧紧跟在身后。
“就是这个小姑娘？”万明理一看小姑娘的状态就知道情况不对，眉头一下子就锁紧了，正准备去接过来，突然，那姑娘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声。
“呜哇哇哇……”
林越山瞬间手足无措，“哎，别哭啊，别哭！”
同时，她打开了万明理伸过来的手，只在林越山怀里哭嚎个不停。
“这，这可怎么办？”林越山一脸无奈地看向捕头。
万明理尝试了半天，手都快被小姑娘打红了，年纪不大，手劲倒是挺大。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万明理看向林越山。
林越山一眼就知道他的想法，瞬间表示可以配合，但是——
他看向脚边的杨焕。
杨焕一脸天真地看向林越山，开口道：“爹爹，我们一起把妹妹送过去吧。”
林越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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