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落花风又起 > 第66章 流芳千古

第66章 流芳千古

在满殿的寂静中,众人神色凝重,内心纷纷叹息。

谢久内心复杂,直直盯着兰洲消散之处,他缓缓垂下眼眸,片刻后,深吸一口气,走到方才兰洲的位置,面相众人,有力地开口,“什么‘双星’一吉一凶,这一切都不可信。我不知以往历届天煞孤星为何都入魔杀人,可上一届双星,兰亭入魔为救人,兰洲到死也没有入魔杀人,双星之局,已破。”

“到我这里,一切都结束吧。”

“人不该生来被谁赋予枷锁,就算是天道也不行。人的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手里,人定胜天。”

“我师父不是天乙贵人,我也不是天煞孤星,我们从始至终,只是自己。”

继而,他又坚定地说道,“正道、魔道并无分别,大道从来只在人心。我师父为救世人修魔道,我谢久和不悔门,会继续师父未竟之志,修魔救世。”

说完,他决绝地离去了。

他刚踏出殿门,众掌门便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这都是什么事啊!”

“来开个会,怎么好好的兰宫主就没了。”

更有甚者,走到星命司长老面前指责他。

“以后别害人了!”

“别再算什么双星了!”

“都是假的,都被你们给害死了!”

那星命司长老也是此刻才知道“双星”一吉一凶原来是假的,可这祸根终究是从星命司起的,面对满殿的指责,他纵有万般委屈,也只能攥紧拳头忍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谢久伫立在太曦宫大门前,海风吹动他的衣摆,他静静看着面前波涛起伏的辽阔海面,片刻后,又缓缓抬起头,望着那无边无际的蔚蓝天空。

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他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忽然,有人从身后环腰抱住他,偏头亲了他的侧脸,轻声撩拨,“在等我?”

谢久没直接回答,“走了。”

裴晏清心里美滋滋地望着谢久御风而去的背影,笑着追了上去,等他追上谢久时,忍不住开口,“没想到沈前辈竟然喜欢师祖。”

继而他看向身旁人,八卦地问,“师父,师祖喜欢沈前辈吗?”

“喜欢。”谢久说。

裴晏清眼睛一亮,笑起来,“哇塞,两情相悦啊。”

说完,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敛去,内心沉重,没再说什么。

谢久侧头看了他一眼,沉默地继续往前飞着。

两人落地芙原城,走在街道上,发现世人在纷纷议论着什么,便用慧耳听起来。

“兰亭兰洲这对兄弟也是可怜,都是被逼成那样的……”

“什么双星一吉一凶,什么天煞孤星,都是假的。”

“我如今是真的佩服兰宫主,敢在全天下面前坦白自己的过错。”

“兰亭、唐韵、不悔门修魔道都是为了救人,以后我孩子要是有灵根,我就送他去不悔门。”

“是啊,有灵根的也得去不悔门修魔道,不然这世间阴魂谁来度化?”

“我儿子有灵根,我想让他去不悔门,让他也去救世救人。”

“没想到沈逸尘竟然喜欢唐韵,我就说嘛,什么朋友会做到那份上。”

……

谢久越听越震惊,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向身旁的裴晏清,声音都带着几分发颤,“他传音给世间所有人了?”

裴晏清也愣在原地,张了张嘴才找回声音,“兰宫主他竟然把那些话,说给全天下听了……”

两人回到不悔门后,裴晏清突然笑着对谢久说,想要唐韵的画像。谢久问他要做什么,他却没说真话,只是乖巧地说了句,“不悔门总得有祖师画像吧。”

谢久一想,他说得也对。

不悔门总得有一幅师父的画像。

唐韵的模样谢久记得一清二楚,可谢久哪里会画?

当初能画下鹤眠山庄的房屋样式,只因那是死物,照着模样一笔一笔画下来便可。可师父是活生生的人,画人得画神韵,不学他恐怕根本画不出来。

“可我不会画人啊。”谢久坦诚道。

裴晏清得逞地笑起来,“我可以教你啊师父。”

学画的日子就此开始。起初谢久格外认真,可裴晏清却总不认真,总爱不正经地握着他的手,说是教他画,可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侧脸,时不时又亲一口,惹得谢久不自在。直到谢久不悦地说一句“能认真些吗?”之后,他才安分一会儿。

可等裴晏清真的认真起来时,谢久又静不下心来了,总爱去瞟一眼裴晏清认真的样子。直到裴晏清委婉地提醒一句“师父,认真些。”之后,他便会尴尬地,皱起眉头,不悦掩饰道,“你别靠那么近,我舒展不开。”

谢久认真跟着裴晏清学作画,不知不觉间,三个月过去了。

唐韵的模样被谢久画了下来。

那幅画像上的人,正被风吹动。

他穿着一袭青绿色的衣衫,衣摆随风扬起,半披的墨发间系着根飘逸的青丝带,右手执着一把琉璃青竹剑,垂着的左手戴着一只翠绿清透的竹节琉璃手镯。

他看着对面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嘴角扬着一抹浅笑。

谢久将画拿给徒弟们看了以后,便将画卷好收了起来,他怕落灰便不挂,只想好好存放在自己屋内。

可裴晏清却想照着谢久的画再复刻一幅。

谢久进屋后,见他在桌前认真临摹着那幅画像,便忍不住走近问:“你要干什么?”

裴晏清停下笔,转头看着他,这次终于乖巧笑着说了真话:“我想给师祖修庙。”

谢久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裴晏清看出谢久的不可置信,笑了一个,轻轻放下笔,转过身坐在凳子上,仰头望着他,“我和表兄之前说好了,我当上太曦宫宫主,我让太曦宫为他办事,他就给我修庙,让我流芳千古。”

裴晏清自信地说,“我肯定会当上太曦宫宫主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我让他先给我修庙。”

“不过我不要他给我修了,给师祖修,修庙的钱我裴晏清出。”

谢久眉头一皱,震惊地看着他,“裴晏清,你说真的?”

裴晏清笑着点头,“当然了。”

谢久忧虑道:“裴晏清,裴家的钱都被你花光了吧,这些年你只花不赚的,还剩多少。”

“就算再富可敌国,也经不住你这样大手大脚地花吧。”

哪知裴晏清却不甚在意,嘿嘿一笑,“放心,花不完。”

“我爹娘就我一个独子,不全是我的吗。”

继而,他又一脸乖巧地笑着看向谢久,“如今,我的就是你的,何况,是给师祖修庙,又不是给别人修。”

闻言,谢久深深看着他,片刻后,眸中满是感激之色,语气温柔道,“谢谢你,裴晏清。”

“师父若要谢我,便答应我一件事。”裴晏清望着他。

“什么?”

“不许再去娶那世间最漂亮的姑娘,只能和人家在一起。”裴晏清撒娇的语气中却带着认真,“一生一世一双人。”

谢久垂眸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答应?”裴晏清急了。

谢久看着他这副又急又委屈的模样,只觉得很可爱,眼里满是温柔笑意。片刻后,他伸手捧住裴晏清的脸,指腹在他脸上轻轻抚摸着,然后,他俯下身,吻在了对方的唇上,“好。”

没过多久,帝王齐佑真的下发了诏书,那封诏书上是这样写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世间有道,以善为基;人间有贤,以德立世。

修士唐韵,性存温柔,行怀仁善。其生平以慈悲待物,以善念化人,心怀天下苍黎。凡有疾苦,必倾己力而助;遇有困厄,常施援手而不怠。其德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实乃当世之楷模,修行之典范。

朕感其高德,特封“怀柔仙师”,敕命有司择地建庙,以存其迹,以传其风。庙堂务守清净庄严,使往来者见其像则思其德,入其堂则感其仁。

夫怀柔非柔懦,乃以仁心立世;担当非强为,实以信念赴途。

朕愿后世之人,皆以怀柔仙师为范:习其温柔而不失无畏,怀其善良而更添坚定,承其心怀天下之志,养其担当济世之勇。使此德流芳千古,与世同存。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下发诏书后,各地纷纷开始为唐韵建庙塑像,用的肖像便是裴晏清临摹的那张,只不过谢久让裴晏清在那肖像上,添了一道血红魔印。

兰洲离去后,叶子当上了太曦宫宫主,他也跟着发出告示,将派遣太曦宫修士去往各地,给凡人的饰物注入灵力,防止被阴魂附身。各大仙门也跟随太曦宫一起,纷纷派遣修士去往各地,为凡人饰物注入灵力。

世人得知阴魂一事后,每日出行都戴着灵物,刚开始晚上没人敢出来,时间一久,有人在家里待不住了,说:“以前没戴灵物阴魂也没附我身啊,更何况如今还戴着灵物,阴魂更是近不了身,出来玩玩也没事。”

渐渐地,在家待不住,出来玩玩的人越来越多了。

以至于到最后,晚上又如往常般热闹起来,店铺开张,摊位齐全,人们笑着逛街,没人在意阴魂了。

阴魂附不了人身,晚上便到处飘荡,正道修士们碰到阴魂,也不会直接化去,会拦住他们,命令并押送他们去不悔门。

世人得知人死后还可留下一缕阴魂报仇,便没人敢随意做大恶之事,因此怨魂便越来越少了;世人又因得知留下阴魂的代价是不得轮回,加上阴魂如今无法附身于人,贪魂便也越来越少了。

从前,世人因为“双星”之局,深信人的命运被天注定,爱拿着生辰八字去找半仙“算命”,算出什么凶煞命格、当官的命、克夫之相……皆深信不疑。自从“双星”一吉一凶之局被打破后,世间深信命理的风气有所改变。世人渐渐觉醒,原来人的命运并没有被天注定。

此后,有灵根者也纷纷前去不悔门拜师,想要修魔救世。不悔门会经过一番考量,选择那些真正心智坚定者,留下修习魔道。入不悔门的弟子,必须看完《不悔门祖师——唐韵》这本书。因为不悔门的祖师是唐韵,祖训是“为大道,为世人”,因此,凡人再也无需祈求不悔门修士的庇佑,在不悔门面前,凡人再也不用身处下位。凡人,拥有了一个真正将他们放在心上的仙门,无需用贡品才能维持关系。

三年后。

晨光洒落世间,谢久一袭黑衣,额间一道血红魔印,缓缓走在云鹤邑的街道上。

谢久去了怀柔仙师庙,一进庙门,就看到一尊高大的唐韵执剑青衣塑像,那尊塑像的额间,还有一道血红魔印。不少人站在塑像面前,抬头虔诚地望着那位执剑温柔浅笑的仙师。

庙里的人看见他的血红魔印不再害怕,看了眼他腰间的“不悔门”令牌,便更加安心。

“仙师来了!”有人率先打招呼,声音里满是亲切。

“仙师今日也来祭拜怀柔仙师吗?”

“仙师要不要喝碗热茶?庙里刚煮好的。”

谢久笑着点头回应,一一谢过众人的好意。

再往里走,庙堂的墙上挂着那幅裴晏清临摹的画像,不少人在点香祭拜,香炉里插满了线香,烟雾袅袅,却不呛人。

祭拜的人起身看见谢久后,笑着跟他打招呼,纷纷喊道:“仙师。”

谢久笑着点头。

他出了怀柔仙师庙,继续走在去往鹤眠山庄的路上。

忽然,两个不过六七岁的男孩笑着从谢久身旁走过。其中一个男孩穿着一身绿色衣衫,额间估计是拿娘亲的胭脂画了一道红印,手里拿着一根竹棍,刷刷比划着,“我是怀柔仙师!”

另一个男孩乐呵地看着他,“老大,我娘不让我碰她胭脂,她要揍我,你下回能不能把你娘的胭脂带出来,让我也画一道魔印,我家有绿色衣服,我也想扮怀柔仙师。”

那个扮作唐韵的男孩直接答应,“行啊,你是我小弟,这个愿望我能满足。”

两个孩子说说笑笑地走远了,谢久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笑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走到鹤眠山庄的山脚下,抬头望着那通向山顶的竹林石阶。

师父,我又回来了。

他缓缓踏着石阶,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石阶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香。

快走到鹤眠山庄大门时,谢久发现阿黄竟然蹲在门口。阿黄见他来了,立马跑下石阶,摇着尾巴在石阶上用头蹭他的腿,嘤嘤叫着,等到大门口的平地上时,阿黄更是抬起两条前腿扑到谢久身上,不停对他摇着尾巴。

谢久笑着揉了揉它的头,“阿黄,想不想我?”

阿黄“汪汪”叫了两声,尾巴摇得厉害。

谢久带着阿黄进了鹤眠山庄,一进去又看到了那间周围布满墨色灵丝的屋子,谢久深深地望着那间屋子,片刻后,缓缓走过去,抬手轻轻拨开墨色灵丝,走了进去。

阿黄跟着他一起进去。

谢久走进那间屋子,屋内模样依旧未变,他缓缓走到床榻上坐着,阿黄坐在床榻边陪着他。他从乾坤袋中取出那块天灵玉,垂眸盯着手里的白玉,指腹轻轻摩挲着玉面。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倒下去,侧躺在床榻上,深深看着空无一人的对面。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又看见师父趴在床头陪他,沈仙师在不远处闭目静坐。

他眼眸温柔,淡淡地笑了一个。

师父,沈仙师,我好想你们。

说要为你们讨回公道,我做到了。

你们看到了吗?听见了吗?

如今,师父是世人的“怀柔仙师”,深受世人的爱戴。

一切都变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里拿着那块天灵玉去了屋外的草地上。他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阿黄突然凑过来舔他的脸,谢久一笑,把天灵玉放在一边,起身把阿黄抱在怀里,然后又躺下去,眼睛望着天空,两只手摸着被自己抱在身上的阿黄。

正午时,他离开了鹤眠山庄,走下竹林石阶后,御风去了青林镇。

青林镇街道上人来人往,他路过那家熟悉的茶馆,茶馆里依旧有不少人在听说书人讲故事。他停下脚步,仿佛看见茶馆前,一位白衣仙师正在给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分煎饼。

谢久淡淡一笑。

突然两个男孩追逐着,前面的男孩边跑边回头对后面的男孩说:“你追到我,我就给你看!”

结果一个不注意,撞到了谢久,眼看着那男孩要摔倒在地,谢久立马用黑气托住他,扶他站稳。

那男孩站稳后,对谢久抬手拘礼:“谢谢仙师。”

谢久却瞥见他拿在手里的小泥人。

谢久睁大眼睛。

师父!

那是当初师父给他买的那个小泥人!

他也不管对方是孩童,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小泥人,举到面前,深深地盯着那小泥人。

是他当初那个小泥人……

他像是捧着珍宝般,将唐韵的小泥人贴到胸前,深深抱着那个小泥人。

师父……

“仙师,这是我的小泥人……”那男孩弱弱开口。

“这是我的!”谢久皱眉看着他,语气甚至有些凶。

那男孩看见面前的不悔门仙师要抢他的小泥人,便哭了起来,“仙师您把小泥人还给我……这是我偷我爹的,不带回去,爹会打死我……”

“你爹?”谢久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爹叫翠竹?”

“嗯。”那男孩红着眼眶点头,“仙师,您怎么知道?”

谢久不可思议,那爱翻白眼的都有孩子了?

继而,他又新奇地打量着这五六岁的男孩,怎么感觉这孩子的模样和那爱翻白眼的一点儿也不像啊。

片刻后,他严肃起来,“你爹既然回来了,那正好,带我去找他。”

“您……找我爹干嘛?”那男孩弱弱问。

干嘛?你爹偷了我的小泥人!我要找他算账!

他到底还是给那爱翻白眼的留点面子,不大乐意地说,“找他叙叙旧。”

继而,那个男孩对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同伴说,“不玩了,我要回家了。”然后满心欢喜地带着谢久往自己家走去,一路上还问个不停。

“仙师,您认识我爹?”他眼睛发亮,边走边问。

“大概吧。”谢久不大乐意和那人认识。

“您怎么认识我爹的啊?”

“忘了。”谢久说。

等谢久走到翠竹家门外时,他看见院子里,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正坐在木桌旁,低头认真地擦着一把剑。

“爹!”

擦剑的人停下动作,抬头望去。

当年的青涩早已褪去,他的眼角多了几道细纹,面容也添了些风霜,眉眼间都是沉稳,目光深邃而坚定。

谢久站在门口,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还是那个总爱翻白眼、跟他斗嘴的翠竹吗?

继而,他又想到: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变了。

翠竹看到谢久时,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他压了下去。他对儿子说:“林儿,你进屋。”

唐林点头后,跑进屋里。

那小孩进屋后,翠竹将手里的剑和擦剑的布料放到桌上,站起身,缓步走到谢久面前,双手环抱在胸前,故意有些不欢迎地开口,“小乞丐,你来我家干嘛?”

听到“小乞丐”三个字,谢久一下恼怒,“你!”

模样变了,心还是没变,照样那么黑!

谢久冷笑一声,气势也不输他,“爱翻白眼的,你偷我小泥人,我来找你算账!”

翠竹一笑,放下手,他可不认,“怎么叫偷了?我明明是借,我不还有礼地跟你道谢了吗。”

继而,他瞥了眼谢久拿在手里的小泥人,“再说,你看我这不是还你了吗?”

“你!”谢久皱眉,不悦地瞪着他,“强盗行径。”

翠竹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你看你,都当掌门了,还是如此没有气度。”

谢久思索片刻,反击道,“你看你,都老了,我模样还那么年轻,羡慕吗?”

哪知,翠竹一笑,反击得更有力,“公子的佩剑与我同名,羡慕吗?”

他笑得可得意了,慢悠悠地故意说,“也不知公子从小到大,唤了我多少次。”

“你!”谢久皱眉瞪着他。

“好了。”翠竹无奈看着他,“我大人有大量,不想和你吵。”

“谁想和你吵了?”谢久直接道。

翠竹退开一步,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无奈道,“我请你进门行吗?谢大掌门。”

谢久看这人竟然低头了,心里终于舒服了,“勉强进一下。”

两人围着院子里的那张桌子坐下,谢久将小泥人放在桌上,他静静看着桌上的那把剑和那个小泥人,想起了从前很多事。

翠竹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谢久倒了杯茶。

片刻后,谢久收回思绪,看着翠竹,语气平静地问,“你是唐竹吧?”

“嗯。”翠竹点头。

“你……”谢久看着他眼底的风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这些年,挺辛苦的吧?”

翠竹一笑,眼神却很坚定,“不在乎。”

“当年我离家后不久就听闻了公子的死讯,那时周围的人都在张灯结彩,敲锣打鼓,欢庆公子的死。我心里有气,去与他们说理,他们却觉得我疯了。他们说公子杀了人,我不信公子会无故杀人,于是我就去每个地方打听那些死于公子之手的人,想尽办法查他们的生平。果然都是大奸大恶之人。”

说完,他又看向谢久,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

谢久一笑,“我也不在乎。”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继而,翠竹缓和气氛道,“对了,我回来后,发现家中竟有一箱夜明珠,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人送的。”

谢久终于记起还有这事儿,直接道,“还给我。”

翠竹不听,自信地说道:“一定是公子留给我的。”

谢久白了他一眼,心道算了,不想与他计较,转而问道:“你怎么有儿子了?”

提到儿子,翠竹的眼底瞬间柔和了许多,他笑着说:“林儿不是我亲生的,是我游历时捡到的。那时候他才刚出生没多久,被遗弃在路边,我看着可怜,就把他带在身边了。我给他取名叫唐林,跟着公子姓。”

忽然小男孩从屋里跑出来,看着院子里正坐着叙旧的两个大人,跑到他们俩面前,眼睛亮晶晶地,像是期待了很久,笑着开口,“爹,仙师来了,桂花树下那坛桂花酒可以拿出来喝了吧!我闻着可香了!”

闻言,两人眼睛皆是一亮,可下一瞬,想到还缺了一个最重要的人,两人心中都泛起一阵酸涩,垂下了眼眸。

翠竹眼眸渐渐黯淡,“我可不想和你喝。”

谢久心里难受,攥紧了手,“谁想和你喝了。”

小孩失望地挠了挠头,“怎么都不喝啊……”然后又一个人默默走回屋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翠竹垂着眸,突然开口,“小乞丐,你还记得,当初公子带我们去芙原城过中秋,我们各买了盏兔灯吗?”

谢久的思绪被拉回那个中秋夜,灯火璀璨,人声鼎沸,他两只手都夹着竹板,手不能动,买了兔灯也是师父帮他拿着。

“嗯。”

“你还记得兔灯上有诗句吗?”翠竹看向他。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翠竹缓缓说道,“这是我的。”

“我现在觉得还挺准的。”翠竹淡淡一笑,继而,又看向谢久,“你还记得你的吗?”

谢久垂眸想了片刻,看向翠竹,缓缓念道,“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翠竹又是一笑,“是不是也挺准。”

谢久垂眸一笑,拿起桌上的小泥人,轻轻摩挲着。

翠竹看着他手里的小泥人,语气带着几分遗憾,“可惜,我没看到公子纸条上的诗句。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好奇,公子的诗句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

翠竹看向他。

谢久凝视着手心里那个永远对他温柔笑着的人。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6章 流芳千古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狩心游戏

我在虫族监狱写小说

当老实人扮演渣攻后[快穿]

北岛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