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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幕 第四场

第四场

酒足饭饱,又谈妥了正事,沃尔夫说要先回骑士团的临时驻地一趟,两人便在餐厅门口分别了。

事实上走之前沃尔夫还抱怨了一下这个餐厅太过拘谨,希望下次能够在一些更亲民的小酒馆里开怀畅饮,被海德以“没有下次”硬生生堵回。

按照威尔团长的作风,想来不久自己就会接到陛下的诏令而动身。

趁着现在还有短暂的空档期,再加上今天下午原有的安排取消,海德思考了一下,决定办理一些私事。

他离开繁华的中心街道,朝着远离城中的居民区前进,途中路过一家廉价杂货店,他推门而入,却没有久留,只稍作准备便从后门溜出。走出门的他身上已罩住了一顶陈旧的斗篷,兜帽被拉低,严严实实遮住了脸和不合时宜的华服。

他熟门熟路地穿梭在复杂的巷子里,短暂停留在街边的商店采购些水果,又在角落的花店买了一束花,七拐八弯之下确保毫无破绽之后,才提着简单的东西,踱步走到一户破旧的民居前。

海德看着那布满锈痕的门,深吸了一口气,迟疑着,最终扣响了大门。

“哪位?”门内遥遥传来热情的招呼。

海德屏息,看着大门缓缓打开。

屋主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她满脸的笑容在看到海德的那一刻凝固了,老妇人敛起笑容,不自在地招呼道:“是你啊……”

“是的。下午好,哈珀太太。”海德感觉到喉咙无比干涩,可恨他能熟练运用那么多社交问候,此刻却只能机械地重复着,“……下午好。”

“太突然了……你有什么事吗?”名为哈珀的老妇人问道。

海德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他不确定自己是否露出了得体的笑容,但是肉眼可见老人的神情愈加不自在。他无所适从地拉了一下兜帽:“接下来我有一段时间要离开芙洛拉城,走之前我想再看看你们。”

“哦,哦,好的。”哈珀太太应了一声,像是反应过来,“彼得在休息,我去叫……”

“不劳烦了,”海德匆忙制止,“……不劳烦了。”

话题就此中断,令人窒息的沉默降临在两人之间。

海德轻咳一声,将手中的东西连同一个满满的钱袋递给了老人:“您收下这些吧。”

“琉塞斯阁下,你不必如此。”老人毫不犹豫地推拒了海德的礼物。

海德的手停在那边,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客气一下还是递上礼物,最终只耳语一般呢喃道:“琉塞斯就行了,您不必称呼我为阁下。”

“……彼得和我都很感谢您一直来看我们,真的,但是您不必如此麻烦,这些钱也没有必要。”老人摇头,口中却依旧保持着敬称。

“不麻烦的!”海德脱口而出,但是对上了老人的视线,他又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将脸深深埋入兜帽,“我必须要代替……帕特里克来照顾你们。”

“没有人能代替那个孩子!”老人提高了声音脱口而出,随即像察觉到什么,又放低声音,满是悲伤地说道,“我们也并不需要别人代替那个孩子。琉塞斯阁下,恕我直言,彼得和我并不希望看到您这样。”

“啊,抱歉,那下次我让别人带……”海德不由捏紧了手中的钱袋。

老人却打断了他的讲述:“已经七年了,彼得和我都已经渐渐走出来了。”

海德闻言,怔愣在原地。

在这样的时刻,他居然还有些走神地想到,这一刻终于来了。

仿佛是断头台上高悬于头顶的斩刀终于落下。

“……我们还是很想帕特,但我们想走出来了,我们也可以走出来了。失去他很痛苦,可我们曾作为一家人的时光是如此快乐,让我们可以带着对他的回忆继续接下来的生活,帕特里克会继续活在我们的心中……”老人断断续续地解释着,他看着眼前低垂着头的青年,有些不忍。

“可是,看到您,我们就会很难过,就会让我们不由自主回到失去他的那天。”

“我们当然没有怪您活下来的意思,但是看着您,时间好像停滞了,我们好像永远无法走出……无法走出知道他死讯的那一天……”老人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抱歉,阁下,但是请求您别再来了。”

语毕,老妇人眼眶中的泪水也承受不住地掉了下来,在失声痛哭之前,她失态地一把关上门。

随着关门声轰然响起,那摇摇欲坠的刀刃也落到了海德的灵魂上,仿佛他勉力维持的灵魂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海德终于回过神来。

他其实一直隐隐有预感,他们不想见到他,可他们一直纵容着他自以为是的赎罪,直到日积月累之下内心不堪重负,才终于将真心话说出了口。

他低头将手上的东西搁置在门口,口中只一遍遍重复着:“抱歉……”

海德以为自己足够冷静,但直到离开时他的脑子仍旧一片空白,街道嘈杂的人声和记忆中的话语在他耳边混杂,形成一阵阵尖锐的嗡鸣,他以为自己会感到悲伤或者痛苦,不过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像是什么都在想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只如同游魂一般浑浑噩噩地走着。

再次回过神来,他站在了另一户人家门口。

这是他今天要拜访的第二户人家,他只是凭本能走到了这家门口,连本该带上的慰问礼物都忘记采购了。

他欲抬手敲门,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一直在无法克制地颤抖着。

他放下手,想要说话,声音却仿佛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眼都吐不出来。

就在海德踌躇不决时,他听到背后传来愤怒的声音:“你是听不懂拒绝的话吗?”

他浑身一震,缓缓回头,就看到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士正提着水桶,怒视着他。

海德张了张嘴,想礼貌地问候一声。

“你又来干什么?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无数次,”她强行抬高了声音,“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滚!”

“我……”海德想解释些什么,他直直看进她的双眸,就像他曾听说的那样,那是如同晴朗的天空般清澈的蓝色,可惜此时此刻却沾染上了不应属于她的憎恶和悲痛。

“不要出现在这里,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我已经说累了,你这个恶魔!”他的犹豫激怒了她,女人有些语无伦次,尖利的声音掩盖不住隐约的哭腔,“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来炫耀你还活着,贝特朗却死了吗!”

海德脱口而出:“不是!绝对不是!”

骤然听闻熟悉的名字,他的心脏轻微地绞痛起来,耳边却还传来一阵压抑着泣音的哭诉:“那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你活着,贝特朗却死了,你以为我会愿意看见你吗?为什么呢……他那么好,我们发誓要永远在一起的……为什么他丢下我走了……”

“……抱歉……”海德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能低声道歉。

“他留在那么远的地方,我连他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

被责怪的人一脸惨白,残余的愤怒随着谩骂声消散在风中,最后只余下深深的无力:“算了……你走吧……”

“滚开。”女人深吸一口气,擦过他的肩,低头准备进入家门。

“我是想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

哗啦一声。

海德还未出口的话被直接打断。

她不再多言,只是将桶中的水泼到了他身上,一把推开了他,打开房门逃也似地冲进家中。

海德则被结结实实泼了一头一脸。

水流浸透了兜帽和头发,顺着脸颊不断地滴淌到衣服上。

“你这是……被甩了?”海德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微微侧脸,看到才告别不久的沃尔夫呆呆地站在不远处。

真是个糟糕的时间点。

海德茫然地想着,话语也随着思绪,如同叹息一般从唇间溜出:“你出现得真不是时候。”

现在的他既没有任何伪装的力气,也没有丝毫调侃的心情。

他无意识眨了眨眼,水滴从眼睫上顺着眼角滑落,就像是留下一道浅浅的泪痕。

“琉塞斯,你没事吗?”沃尔夫一脸担心地走上前。

“我不是琉塞斯,我是海德,海德·格莱西亚。”海德没有理会沃尔夫的关心,只是轻轻地,近乎指责地提出了反驳。

“好好好,你是海德,”沃尔夫像是哄小孩一般重复道,他焦急地摸遍了全身,却找不到一块可以擦脸的布,只好尴尬地举起自己队服配套的披风,“你要擦擦脸吗?”

海德无声地看了一眼披风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污渍,沃尔夫讪讪地放下手,企图转移话题:“那女人也真是的,就算甩了别人也不该泼别人一身水!”

“……我们不是这种关系。”海德一边说道,一边引导着沃尔夫从他人的住宅前离开。

既然已经被人如此狠狠地拒绝,他也不愿意再留在原地给别人更添麻烦。

看出沃尔夫脸上的疑惑,他想了想,不知为何边走边开始解释道:“他是我战友的未婚妻。”

“战友……啊……”沃尔夫像是明白了什么,也哑了声。

“贝特朗——我们在一个特殊小队——和他的未婚妻是青梅竹马,两人曾约好了等战争结束就结婚的。那家伙非常喜欢炫耀自己的未婚妻,我们队里大多数都是单身,经常被他搞得又气又笑的。”海德用异常怀念的口吻陈述,脸上不自觉浮现了浅淡的微笑,“他一直说蓝色是他未婚妻眼睛的颜色,所以哪怕上战场都要挂上一些没啥用的蓝色小挂件,他觉得那样未婚妻小姐就在看着他,给他护身符的效果。”

“她也并不是坏人,她只是失去了贝特朗太伤心了,又有传言说北部战争的士兵都是被我害死的,我想她只是想找个具体的目标发泄自己的怒火吧……”海德轻飘飘的话低得像是叹息,他随手用斗篷抹去了脸上的水痕。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沃尔夫团长?”抹去脸上的水后,海德就像重新戴上了面具,不愿再多说了。

海德看向沃尔夫,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此时沃尔夫才注意到,当那眼睛不被遮掩、直直望过来时,就只能看得见一片空洞,就像暴风雨前的云团一般灰白。

那短暂泄露出的一点真实,也随之掩藏在灰白色之下。

“黑翼骑士团的驻地就在附近。”沃尔夫表示自己只是巧遇。

“这附近?”海德疑惑地环视了一圈,这附近早已远离中心城区一带,可以说非常偏僻,周围净是些荒地和森林,只有零星几处民宅。

“我们带来了几头龙,”沃尔夫解释道,“队里的魔法师说最好让魔法生物能够待在更亲近自然的地方。”

在都城芙洛拉这样人口稠密的地方,要想找到一点自然风光反而比较不容易。

“让龙待在这种地方……”海德本意是转换话题,闻言却深深皱起了眉头,“方便带我去看一眼你们的驻地吗?”

“怎么了?”听到海德严肃的口吻,沃尔夫也不由有些紧张。

“魔法生物的神经可比你们骑士科的肌肉大脑纤细多了,我担心你们的龙出问题。”海德没好气地回到,他见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足够安全,便摘下斗篷,随手销毁了。

“骑士团才在这里待了半天,怎么也不会出问题吧……你!”沃尔夫边说边侧头,却仿佛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连话也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海德抹了把脸,小心地整理起自己的衣领。

“你的头发!”沃尔夫的声音猛地拔高。

“头发?啊……”海德从脸侧撩起一缕长发,只见那头发已不再是保养良好的纯正金色,相反,海德的一头长发都变成了深夜一般漆黑的颜色。

那正是沃尔夫非常熟悉的发色,属于海德,不,琉塞斯的发色。

“简单的风魔法和水魔法叠加,水魔法形成类似光线偏折由风魔法进行加固……算了你就当是普通的幻觉魔法吧。”海德碰了一下头发,戒指上的魔石微微闪烁,他的头发又变回了耀眼的金色。

“才不简单咧,你在炫耀什么!两种属性的魔法使用以及精巧的魔力设计,这么复杂的技艺被你拿来染头发!”沃尔夫又有一种梦回读书年代被碾压的感觉,气到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这是非常实用的小魔法,功能上只是简单变色,因为施加了解咒的步骤,除非魔力耗尽不然不会褪色,比药剂更实用也保险。你还有什么疑问我可以尽量给你解释。”海德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却也止不住语调轻微上扬。

“我才不会继续满足你的虚荣心!”沃尔夫呸道,“所以你为什么要染头发呢?黑发明明很好看的。”

同样的问题沃尔夫之前就问过,眼见现在的氛围逐渐松懈下来,他又忍不住开口。

“……您可真是执着,头发的颜色又有什么关系呢。”海德又露出了一贯以来的微笑,“变的又不止是头发的颜色。”

“所以我想知道所有变化的原因。你也可以选择继续敷衍我的。”沃尔夫不满道。

海德的语气颇有些苦恼:“那你让我想个糊弄你的理由。”

“哈?”

“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快到了?”海德远远望去,他视线的落点处看上去似乎有不小的骚动。

“你别转移话题……”沃尔夫口中揪着不放,眼睛倒是老实地跟着望过去,这一看倒也怔住了,“不是吧,那边好像是我们的驻地……”

该说不说,担忧什么就来什么,远远地就瞧见有个身穿黑甲的人闷头朝着这边跑过来,当看到沃尔夫的一刻,那人便开始大呼小叫:“谢天谢地,副团长,找到你了!”

“副团长,不好了,‘牛排’暴走了!”

感谢您的阅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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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幕 第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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