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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另一辆车开出去不过十分钟,黎叔就下了车,言列拉开车门,“砰”地一声坐到了后座。

薛辉连忙往里挪了挪,为他腾出更宽敞的地方。

“天南”的本名叫王涵,他是王涵的亲舅舅,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天色比两个小时前阴沉了许多,又不像要落雨的样子,沉闷地让人看不见一丝曙光。手中的香烟在他指尖轻轻旋旋,烟雾缭绕的,仿佛是他思绪的具象化。

薛辉把他扔过来的烟掐在手心里,没抽。

其实他烟瘾挺大的,一天一包是保底。若是遇上手气不好,下午一包,晚上一包,也是常事。而且他抽的烟便宜,后劲比这可大多了。

不像面前的这个人,做什么都自带一股优雅收敛的从容。

言列手臂搭在车窗外,敲下一截烟灰。

清凌凌地开口,“网上的消息是你放的?”

薛辉怔楞了一瞬,试图在光影中寻找他问话的意图。

“不是不是。”薛辉确认后,赶紧摆手,“我不知道什么人放的,肯定不是我,你知道的我和我外甥女没那么亲,也就逢年过节走动走动。”

“而且公安局都出了自杀的鉴定,第一案发现场也是在的,她的情况我也是知道的,这主要啊,还是她自己。”说完叹了一口气。

薛辉到底在派出所做了多年后勤,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没忘。见对方轻点了一下头,这才放下心来。

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八年前了吧,那时还差点以为他是外甥女的男朋友,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明白绝无可能。

但是王涵能认识这样的朋友,也是祖上沾光了。要不然她就凭着自己写几本书,大学都没念过,哪能在京市立足,最后还有钱有名的。

只可惜父母早逝,这孩子终究没能想明白。

“不是有记者来找你?”言列接着询问。

“是。”薛辉大义炳然道,“您也知道的,我家外甥女算是有点名气,又去世得这么突然,确实有些人打着新闻社啊、出版社的名义想进行报道,还要给我塞钱,我都一一拒绝了,毕竟也是当过兵的人,哪能做得出这种事。”

言列觑了他一眼,这口气不像是撒谎,顺手将打火机扔过去。听王涵说过,他这个舅舅除了爱打牌,其他的一概不管。说赌徒吧,也不算,打的也不算大,就是得天天打,一天不打就心里痒。

薛辉点上烟,把自己这面窗子也摇下,生怕薰着这位少爷。

“最近有没有其他人找过你。”言列把玩着打火机,他低下头问的,看不清神色。

薛辉纳闷道,“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

哪位?当然是那位。

但是她应该也不会自己出面吧。现在的情况,不出面是更好的选择。

“没什么。”言列合上了银色打火机的盖子,“你自己打车走吧,我还有点事。”

“诶诶,好的,今天的事麻烦您了。”薛辉笑。没想到对方还能亲自过来一趟,葬礼的事也得了他的帮助。

他暗自感叹,要是王涵能跟他好上,估计也不会....哎。

“等等。”薛辉又被叫住,立即转过头。

“如果有人要找你问网上那位宋小姐的事,不要随便乱说。”他说话不温不火的,却有一股压迫在,薛辉连连称是,也不问他和那位宋小姐的关系。

薛辉站在车外,礼送着那辆车远去,才兀自掏出自己的烟,咬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口。

这有钱人的烟啊,他确实抽不惯。却也知道自己一个厨子,能调到街区派出所来,享受这份体制内的退休待遇,说白了都是倚仗刚刚那位小少爷。

他自然是不敢说半句不是的。

刚抽完一根,电话就响了起来。

“老薛,晚上走一圈?”是隔壁的王二约他打牌。

“走走走,肯定走啊,就是你们得等我一下,还在二环上呢。”听见有人约打牌,他褶子里面都是笑。

对方说那估计还得两三个小时,怕是等不了了。

“就他妈陈眼镜屁事多,开个麻将还讲究吉时的,风水都算到牌桌上了。就这样,他昨天还不照样输给我。”薛辉歪了嘴角,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这狗日的实在不依,让李桂子帮我打一圈,最多一圈我就到。”

“什么事,又不是娘们,难道还能特地来逛街不成。还不是我那外甥女的事,也没个别人的,出了事儿,什么都是得我这个做舅舅的担着。”

王二笑他说,这下发财了,今晚要指着他赢。

薛辉闷哼道,“别说了,人全部捐慈善机构了,我以前在派出所听见这种事都以为是段子,没想到应验到自己身上了。还算有点良心,给我留了点生活费,按月付的,真是不知道她这脑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一个光棍,女儿跟着前妻,唯一的爱好就是打牌。自知没怎么照顾过这位外甥女,也没想着她的钱,到底她这一死,外人都以为他拿了多大的好处。

实际她连五环上的那套公寓,也没留给他。想到这里,他又点了一根烟,在街边等着,地铁转公交。

如今的他也明白,没了外甥女这个靠山,就只余一点退休金,还是要省着花的。

——

演奏会在晚七点开场,下午四点,阴沉着的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在她之前,大自然先奏起了最温柔的乐章。

宋存捧了杯红茶,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穿透雨幕,去往更深的云雾中。

宋存望着这雨帘在想,这里的秋,她有几年没见过了。

韦敏穿了条黑色的真丝长裙走过来,夸赞紫色的露肩礼服很称她,今晚一定会满堂彩的。

宋存笑着说谢谢,视线停留着窗户外的拐角处,一张刚织的蜘蛛网上坠着水滴,偷懒的爬虫在奋力躲雨。

那模样可笑又心酸,缓解了她的紧张。

宋存舒了下眉心,转头看见张潼朝着她招手。

“我去准备入场。”她把手上的杯子递给韦敏。

韦敏的指尖凉了一下,低头看着那杯她淡定入口的凉茶,在左右晃荡。

心情蓦地一沉。

没事的。她告诉自己。

帘幕拉开,黑色的演奏级三角琴在舞台中央,葡萄园式的音乐厅,色调清新。舞台位于中央,环顾四周后,她稍稍放下心来,上座率似乎还不错。

她在掌声中鞠躬,落座。

今天的开场曲,《E大调第三十钢琴奏鸣曲》(Op.109),贝多芬晚年的代表作之一。

这首名曲被很多知名钢琴家演奏过,比如里赫特、比如塞尔金,第三乐章的变奏处理更是精髓所在。

每次听这首曲子,总会想起很多个一模一样的夜晚,从琴房出来,在灯火昏暗的校园里,踩着光影,迎着桂花香,独自地、静静地,走回宿舍。

那种努力后的满足感,是彻彻底底属于她自己的。

她在那一刻,得以喘息。

气氛从轻盈过度到沉重,快速收拢后进入慢板。在肢体的配合下,几个渐强音符落下,利用持续的张力,接连递进。

一首好的乐曲,并不单单只是喜怒哀乐的表达,更是会引发更为理性的思考。

第三乐章刚要进入时,场下传来不和谐的尖锐声音,宋存眼睛不受控制地眯了一下。

演出时,嘈杂的干扰不是没遇到过,但一般不会这么早,再怎么也得在下半场。一闪而过的念头:这个人听得懂。

起码,对方知道在什么时候捣乱,会最影响她的情绪。

然而,她毕竟是一个专业的演奏者,这点插曲还应付得了。

第一变奏,旋律华丽。右手大量的装饰音释出,4、5指衔接流畅,让乐曲在轻巧中不失颗粒感。

在速度与层次之间,每位演奏家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平衡。

三、四变奏,情绪转换加速,和弦变化愈加频繁,矛盾直接延续到第五变奏的赋格,

**来临,矛盾拉升至极致,场内的嘈杂亦然。音乐厅上空盘旋过一段超长颤音后,乐曲进入尾声,渐渐归于平静。

一曲弹毕,像是对错了节拍一般,明显错拍的掌声,在台下响起。

她摒除杂念,开始第二首奏鸣曲。

半场结束,宋存进入了后台的休息区。她进来的那一刻,一整个角落都沉默了。

韦敏一瞬间恢复了笑容,鼓着掌朝她走来,“宝贝,你太棒了太棒了!”真诚的话语和眼角的刻意并不匹配。

“谢谢。”

两人的眼神追逐,一个追,一个躲。

“发生什么事了?”宋存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她。

“你说的是哪方面?”韦敏想要装个傻,情绪对一名演奏者她来说,太重要了,她不想她受到影响

宋存却固执了起来,“我说观众。”

韦敏与她笃定的眼神对上。

两人走到更角落处,韦敏说:“现在怀疑后来卖掉的大部分票,可能是那个作家的粉丝买的,我还在查。”

其余的自然不用多说。

宋存听后,只是淡漠地说了句,“知道了。”

为了契合主题,下半场要换礼服,环视大家的忙碌,她转身进了化妆厅。

小尾老师在给她补一点高光和腮红,触到她的眼神时,手腕抖了一下。倒不是被吓着了,还是第一次,在宋存的眼中,看到了愤怒。

与愤怒相悖的情绪,是她下半场的两手曲子,一首肖邦,一首舒伯特。她还是有一点高估了自己,以为不会受影响的。

一开场,她就受到了影响。络绎不绝从第一排绕行退场的人,一个接一个;乐章间也有不恰当的掌声,七零八落,还有人故意抢拍干扰;越到后面手机声、说话声、口哨声此起彼伏,就没断过。

撑到最后的观众,估计不到五分之一。

心情受到干扰,几段重要的推进,都有失水准。没有到翻车的局面,只是这样的表现,也很难说上一句满意。

原定的两首返场,最后也只演奏了一首。

从台上下来的这段路,步子像是踩在棉花上,软飘飘的,和掌声混合着,在内心一软一硬地碰撞。

她在休息室里坐着,释放出一股莫名的压力,门虚虚掩着,没人敢进来打扰。

镜面光很亮,把人照得分不清真假,她有意避开了镜中人的视线,怕看见自己脸上一模一样的表情。

她不想知道,那是什么。

演奏大厅里,几位工作人员在清理垃圾,收捡出几个被遗弃的塑料喇叭,看一眼都觉得刺耳。

一道颀长的身影步入了廊道,韦敏慧眼识人,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凡。她停下与张潼的对话,转而走向了他。

“先生,您找谁?”她挡在了前面。一楼的演奏厅今天只有一场演出,她猜测这或许是某个非富即贵的粉丝。

言列的目光被她截断,依旧是微蹙着眉,“宋存在吗?”

韦敏往后指了指,“她在最里面的休息室。”

“谢谢。”

她望着那个挺拔落拓的背影推门而入,生生按住了自己想打个电话提醒的想法,反正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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