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谢卿环又一天从学院里出来，走向往常秦烽停车的位置。
还未靠近，他的脚步便顿了一下，看向车的方向。
他知道秦烽就在里面——他感觉到了，但不是感知到了他本人，而是此时车内的秦烽，他周身的气息比多日前凝实了不少，原本他刚刚引气，对于那一丝气的掌握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他一靠近，车门自动打开，还不等秦烽说话，他就开口：“你如今已经是炼气二层了。”
秦烽愣了一下，他想起谢卿环跟他说过，升一层就证明他的修炼有了成效。
“这么快？”
谢卿环点点头：“是的，说明你确实很有天赋，如今你在自己身体里捕捉那道气的速度应当愈发快了，你现在尝试一下，在这里能不能捕捉到。”
秦烽尝试了一下，朝他点点头：“确实能。”
谢卿环站在车门旁，没有立刻坐进去：“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不知不觉的升了一层，之前你每日修炼的内容，只是反反复复的捕捉这道气，今日机会难得，走吧，我们去训练场。”
秦烽有点儿跟不上他思维转换的速度，但还是下了车：“你是说机甲训练场吗？”
谢卿环摇头：“体术训练室，我们过几招。”
这下秦烽是真诧异了：“过招？”
他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谢卿环跟谁动手——当然用法术的不算。
他们两个虽然身量相当，但自己比他要壮实一些。他倒不是质疑谢卿环，只是有些好奇：“你们修炼之人学的体术是什么样的？”
谢卿环看了他一眼：“一会动起手来就知道了。”
两个人一起往训练室走，秦烽还是忍不住开口：“其实最近这些日子，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的力量好像强了一些——身体上的。”
谢卿环回答的很果断：“不是错觉，修炼本身是在修你的内气，但同时也会影响你的身体。”
两人来到训练室，换了一间，换上了便于活动的训练服，相隔数米站定。
谢卿环看着秦烽，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丝犹豫。
他大概能想到，秦烽这个时候恐怕是不知道自己该出几分力，便淡淡开口：“无需留手，尽全力。”
他说着，负手而立，语气淡然。
听见这话，秦烽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的，谢卿环也许有很多很多事情都没有同他说清楚，但是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夸大其词，这也不由得引起了他的一丝好胜心，开口问道：“只动手，不用法术吗？”
谢卿环微微挑眉：“自然，而且我会控制自己的力道，放心，不会占你一丝便宜。”
秦烽皱了皱鼻子，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谢卿环已经伸出了手，摆好架势，显然是在邀请他先动手。
秦烽深吸一口气，立刻进入状态，眼神变得格外锐利，但身体却没有一丝紧绷。
他猛的窜出，一记凌厉的拳直击谢卿环面门，速度快的能够带起风声。这是他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锤炼出来的本能。
对于他的肉身基础如此扎实，甚至能做到这个地步，谢卿环确实有微微惊讶，甚至还有一些赞赏。
但这一拳，他也不过就是侧身躲过。
秦烽心头一紧，变招极快，手肘下沉，另一只手扣向谢卿环的肩关节，同时脚下扫他的下盘，攻势连绵不绝，十分精准。
谢卿环对待这场比试也十分认真，他集中注意力，预判着秦烽的每一个动作，用手臂格挡，脚下也要时时注意。
但他耳聪目明，想要抵挡住这样的攻击并不算什么难事。
秦烽越打越心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次发力、每一次变招的意图，仿佛都被谢卿环看的一清二楚。
这不是什么法术，也不是什么体术，而是一种本质上的不同，甚至在打斗中他都忍不住分神有一丝好奇：他的动作在谢卿环眼中，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种被完全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很挫人心智。
但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一次他心念一动，捕捉到了丹田处的那缕气息，尝试着将它调动至自己的手臂。
瞬间，他原本就迅猛的动作变得更加有力，带着破空声的拳头几乎是擦过谢卿环的脸颊。
谢卿环的眼中也终于闪过一丝讶异。
当然，这一拳的重点不在于拳头，而在于他感知到了秦烽对气的调动。
但他依旧没有慌乱，这次也没有再躲，而是抬起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精准的点在了秦烽轰过来的手腕侧面。
秦烽甚至还来不及思考他这个动作的意思，只觉得自己拳头上的劲不知被什么卸了，不要说打到谢卿环，谢卿环打开他的手腕，又反手握住，带得他纵身一个踉跄。
只见谢卿环脚步一滑，右手的手背狠狠地顶上了秦烽的胸口。
秦烽只觉得他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锤子砸中，闷哼一声，却又因为手臂被抓住，没有向后倒去。
谢卿环见他被自己这一手弄得站不稳，无法调整姿势，立刻又架住他，手贴上他的后背：“如何？不要急着喘气，调息。”
秦烽刚刚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听见他平稳的声音，才稳住精神，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半晌才缓缓吐出这口气，微微喘息。
他看着身旁呼吸都没乱的谢卿环，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震惊还是该茫然。
并不是他没有发挥自己的力量，而是根本就没有发挥的机会。
他自认那一拳的力道不差，谢卿环竟然能这样接住，那在体术上，他之后再有什么，也只能是一直坚持，实力上是定然比不过的。
“你这一拳是怎么打出来的？”谢卿环跟他一起坐在地上，“不过也是修炼的结果罢了，只可惜，这里能调动的力量有限，对我来说，修炼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他突然想到什么，问起另一件事来：“对了，之前我们去的那个空间站，那个地下是否有什么东西？”
秦烽又没有跟上他的思路：“什么？你是说下面埋了东西吗？”
谢卿环摇摇头：“不是东西，应该说是一种力量，但我不知你们这里是如何形容的。”
他似乎是微微想了一下，才继续开口：“有可能是矿石，也有可能是古老神兽留下的物件……只有找出来才知道。”
这个秦烽还真不知道，他摇摇头：“按理说，有空间站的星球应该都进行过探测，但是探测的深浅不同，若是你需要，我可以找人帮忙查一查资料，了解一下那里有什么。”
谢卿环点点头：“那便这样办，若是能查明白，那力量对你我修炼有用。”
听他这么说，秦烽面露难色：“是用来修炼吗？可按道理，这些星球都是有归属的，若是想用什么恐怕会有些难度。”
谢卿环却微微摇头：“无妨，只是用那当中的力量，就如同你给我买下的那块古玉一般，并不会影响它的用处，你们凡人用物件的方式与我们不同。”
秦烽刚点了一下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咳嗽了两声。
谢卿环皱眉，手摸上他的心口：“果然那一下力道太重，可还觉得有哪里不适？”
秦烽当然知道，刚刚那一下他确实遭受了重击，甚至那一瞬间眼前一黑。
可看着谢卿环担忧的样子，他下意识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没缓过来。”
谢卿环松了口气：“那便好，那我们再来过几招。”
“嗯？”难得的，秦烽头上缓缓浮出一个问号，一时间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谢卿环就没有管他，而是站起身，认真道：“这一次你要继续刚刚的打法，捕捉你身体里的那一道气，对我出的每一招都要尽量如此，来吧。”
看着秦烽怔怔的表情，他眨了下眼：“怎么？我刚刚那一下是有些重，不假，但你修炼更是重要，你若是有悟性，便能少遭一些罪，修炼之途本就不易，你记得我同你说过吧？”
秦烽坐在地上，此时甚至都有些恍惚了。
他以前是个新兵蛋子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练过，但是这个形象跟谢卿环重合在一起，就让他有一种莫大的违和感。
他是谁？他在哪？他为什么坐在这儿？
带着一头问号，两人又在训练室当中待了足足四个小时。
这一次结束的时候，秦烽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不是他的了，整个人如同被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再看看一旁的谢卿环——幸好，倒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否则他实在是丢人。
谢卿环站在一旁，喝着两人刚买的水，感觉到他的视线，瞥了他一眼。
此时，他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上面沾着几缕汗湿的白发，浅棕色的瞳孔水亮亮的，甚至还有一丝清爽的……
谢卿环看着秦烽，不知道他是想到什么，一下子从旁边的长椅上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去冲个澡”，便匆匆的往淋浴室走了。
这下轮到谢卿环不明所以了。
怎么？难道真是他今天下手太重？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说起来，他当年修仙一路只专注于自己修炼，心无旁骛，没有收过徒弟，甚至都没有怎么教导过同门的师弟师妹，还真有些把握不好教人的分寸。
“罢了。”他想了想，相信秦烽不是脆弱之人，这样的事情影响不到他的修炼。
他将空瓶子丢掉，也去了淋浴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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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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