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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楚淮瑜一开口,现场顿时骚动起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彩纷呈。

“我操?什么男朋友?他不是沈少找的替身吗?”

“这我他妈上哪知道去?替身变男朋友,还是沈少会玩啊。”

“但你看沈少对观星那个态度,还喜欢的吧,估计是串通好了来气观星的罢了。”

“但是沈少没反驳啊,表情都没变,你们想想之前他逢场作戏的那些,有哪个敢称是他男朋友?”

……

眼前的青年笑容和举止都十分得体,身上散发着年长者无比亲和的魅力,洛观星忽略掉耳边的杂音,落落大方地握上了楚淮瑜的手:“你好,我叫洛观星,是阿野的旧识。”

“听阿野说你刚留学回来,”握手点到为止,楚淮瑜掏出一个暖色丝绒小礼盒,“欢迎回到祖国的怀抱。”

“谢谢,”洛观星有些惊喜地接过,“你太周到了。”

“走吧,”沈烬野打断他们,拉着楚淮瑜往会场另一角走,“林曜他们等着我们呢。”

“装什么呢,”洛观星旁边的人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爽道,“观星你放心,那个楚什么的肯定和阿野之前找来气你的替身一样,跳梁小丑而已。”

“就是就是,”另一个人附和,“野哥这三年的事我都听说过,心里肯定还有你呢。”

“好啦,不谈他们,”洛观星收起礼盒柔和地笑笑,“大家不都是很好奇我的留学经历吗?”

闻言,众人很给面子的终止话题,继续凑过去听他讲在外国留学的见闻。

直到走得够远,沈烬野才咬牙切齿:“谁让你喊阿野的?”

“不喊这个难不成我要喊沈少或者金主?”楚淮瑜拢了拢大衣,语气有些嘲弄,“好让别人知道我是你请来的演员,都笑着说原来分开三年了沈少还是对观星这么在意——”

“停,”沈烬野羞恼地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你赢了。”

拌嘴拌赢了的楚淮瑜心情也没有多大起伏,他察觉到对方一直在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他右手手指上的疤痕,接着听到对方问:“你的手受过伤?”

“没,”楚淮瑜回答,“大学时手出过毛病做过手术,陈年旧伤了。”

“哦,”沈烬野将他的手抓到身前看了看,语气淡淡的,“在哪家医院做的手术?”

“以前集团还姓陆的时候名下最有名的私立医院,没落魄前主要就去那边,”楚淮瑜回答得滴水不漏,扭头看他,“怎么了?”

“没怎么,”看着那道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疤痕,沈烬野将他的手放下,“医院技术挺高超,下次生病了也许我会考虑一下。”

看着他俩牵着手过来,狐朋狗友们对着楚淮瑜齐刷刷地喊了一句嫂子好,同时也非常庆幸自己没得罪过他什么,不然真秋后算账以沈少的雷霆手段他们基本上也不用混了。

林曜反倒毫无压力地端着两杯香槟走过去:“野哥来一杯?”

右手上的那杯被沈烬野接过,虽然知道内情,但林曜还是嬉皮笑脸地将左边那杯递给楚淮瑜:“嫂子也来一杯?”

人多耳杂,楚淮瑜没反驳他,接过放到手边:“谢谢。”

两人虽然紧挨着站,但周围没有一丝粉色泡泡,反倒像两个□□老大被迫结盟。

“我说野哥,”两口下去,林曜刚拿的酒就下去了一半,他凑过去小声道,“就算和嫂子是装的,也要装得恩爱点吧?”

沈烬野看了他一眼,端起旁边的果盘,毫无情绪起伏地叉了一块桃子送到楚淮瑜嘴边:“来,张嘴,亲、爱、的。”

“谢谢,但是亲爱的,”桃子还没碰到嘴唇,楚淮瑜抓住他的手费了点力,将水果塞进他嘴里,“我桃子过敏。”

沈烬野将果盘塞到林曜手里,干巴巴地嚼着:“那抱歉啊亲爱的,没想起来。”

仿佛下一秒要打起来。

林曜:“……我服了。”

说着,他一边摇头一边端着果盘嚼着水果走了。

没什么事可做,沈烬野无聊地晃着酒杯随口应付着来找他搭讪的人,时不时往楚淮瑜那看一眼。

对方始终低垂着眼,没什么表情,顶灯的冷光如月光般倾落而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的相貌本就极佳,此刻在灯光的沐浴下更显得惊心动魄。

有人来找他说话,他就挂起礼貌疏离的笑,没人的时候就安静地站着,游离在热闹之外,像一幅画,好似没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

察觉到目光,楚淮瑜漫不经心地抬眼看过去:“怎么了?”

沈烬野看的入神,被突然一撇心跳和心一起乱了起来,瞬间的心神不宁令他语焉不详:“啊……哦,没怎么,就……随便看看。”

楚淮瑜还想开口说什么,旁边一个端着高脚杯的人走了过来:“野哥,好久不见啊。”

“川子啊,”看到高中同学沈烬野立马给自己找到了台阶,“最近在哪发财呢?”

“别提了,在家里的厂监工,天天灰头土脸的,”被叫川子的抱怨了一句,又扭头看向楚淮瑜,虽然他极力掩藏,但还是掩盖不住那并不友善的神色,“这位是……嫂子?”

沈烬野蹙眉:“刚刚在洛观星那不是介绍过了吗?”

“哦,初次见面,”川子端着酒就过来了,“我敬嫂子一杯。”

楚淮瑜刚想动作,川子似乎脚下被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他摔去。

所有人都惶恐地看着这一幕,沈烬野更是下意识地要上前,但楚淮瑜稳稳地扶住川子的肩膀,右手握住了他拿着酒杯的手,阻止了酒往自己身上泼。

将人扶好,他端起旁边的香槟往川子的酒杯上一碰:“小心些。”

“抱歉,嫂子,”川子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谢谢。”

楚淮瑜也一饮而尽:“不客气。”

“你没事吧?”沈烬野将人拉到身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没事,”楚淮瑜配合他转了一圈,“一个很拙劣的恶作剧。”

沈烬野不由暗骂一句:“洛观星脑子有病吧?”

“川哥只是想认识一下你的新男朋友,谁也没料到会这样,”洛观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旁边,很无辜地眨眼,“我什么也没做,怎么能安在我身上?”

沈烬野没给他好脸色:“少在这装,不是你川子敢在我面前这样?”

“意外随时都会发生,你这么想我我会伤心的,”洛观星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但很快又挂上那副温和的笑,“可以借你的男朋友跳一支舞吗?”

沈烬野紧握着身边人的手腕:“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对我的人动手,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

洛观星没理他,看向楚淮瑜眨了眨眼:“可以吗?”

“可以,”楚淮瑜手腕一动,灵巧地挣开沈烬野的手,“但是如果我跳女步的话,可能会踩到舞伴的脚。”

“没有关系,”洛观星忽略掉沈烬野要杀人的目光,笑容更深,“以前为了跟前男友共舞,女步我特意学过。”

楚淮瑜绅士地向他伸出手:“那请吧。”

会场舞池内人影绰绰,顶上的聚光灯熠熠生辉。

楚淮瑜牵着洛观星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随着舒缓的音乐优雅地起舞。

“本来想更衣室叙一叙的,但是那杯酒被你躲过了,”洛观星搭着他的肩,“听说你现在二十七了,比我年长几岁,可以叫你淮瑜哥吗?”

楚淮瑜跟着他后撤了一步:“当众出丑总的来说还是不太好——按照你喜欢的来喊就行。”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洛观星看着他毫不掩饰地笑着。

“淮瑜哥,他们都说你跟我长得有点像。”

楚淮瑜详端片刻,像才反应过来:“啊……是有一些吧?”

“但我更喜欢你,有一种成熟男人知性的魅力,很吸引我,”洛观星说着话锋一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情,“不过看起来,你跟阿野的感情似乎不太合?”

楚淮瑜看着他礼节性的微笑回以一笑:“他似乎也没有传闻中的这么在意你这个白月光。”

“抱歉,我说这些话不是想跟你抢他,事实上我已经放下了,但是,”洛观星适时垂下眼帘,显得很低落,“毕竟也是真真切切喜欢过的人,总归还是会有一点在意。”

楚淮瑜似乎是想了一下:“观星,可以这么叫你吗?”

洛观星抬头看他,漂亮的大眼睛亮亮的:“当然可以。”

“首先,你的表演痕迹太重了,其次,”楚淮瑜无奈地伸手挡住了一个差点撞上洛观星的男生,回答得很认真,“不用再试探我了,我真的是他花钱请来的演员。”

“哈哈哈哈哈哈,淮瑜哥,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洛观星笑得很开怀,但视线还是没从他的脸上移开,“想听听我和沈烬野当初为什么分手吗?”

楚淮瑜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请说。”

“其实一开始我们也曾在热恋期的时候如胶似漆,但是当荷尔蒙催促的情愫褪下后,真正的问题就暴露了,”洛观星说,“他仗着无比优渥的家世一直觉得自己是上位者,生活也好感情也罢,那会还很年轻什么也不懂,觉得爱能抵万难,只要包容他忍让他,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当初的状态。”

“但是没有,他变本加厉地打压我,有不顺心就发脾气冷战,哪怕我想心平气和地跟他探讨他的问题他也只觉得是我又开始作了,我终于受不了了提了分手就跑到国外。”

楚淮瑜很配合地追问:“所以?”

“所以我现在非常讨厌他,”洛观星看了一眼舞池边上黑着脸的沈烬野,“你知道吗,他找替身只是为了羞辱我,说我是白月光却一直找替身,包装得深情款款,好让别人说当初是我不知好歹,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真的……”

“非常、非常、非常的让我恶心。”

楚淮瑜了然地点点头:“确实很恶心。”

“但现在不一样了,”洛观星愉快地笑着,微微眯起了眼,“我觉得能让他在爱情里尝到挫败的人出现了。”

“这只是一场扮演游戏。”楚淮瑜不是很赞同地皱了皱眉。

“如果我说主角入戏了呢?”一舞毕,洛观星故意贴得很近,将一张名片塞进他的大衣口袋,看起来像一个亲昵的拥抱,“别紧张淮瑜哥,即使现在不行我觉得以后我们也能成为盟友,就当交个朋友了。”

楚淮瑜哑然失笑:“你还真是……”

洛观星没有说话,也对他笑笑。

此刻他俩的氛围能称得上暧昧,沈烬野气得上前将人拉进自己怀里终止了氛围,再毫不客气地骂了洛观星一句:“你没有男朋友吗要抢别人的男朋友?”

“你这副样子我看你顺眼多了大少爷,你以前装深情的时候真的特别恶心。”时隔多年,洛观星终于对着那张脸露出舒心的笑。

“非常期待你翻车连后悔都来不及的那天哟。”

沈烬野懒得多骂一句,拉着楚淮瑜的手就往门外走。

洛观星还在身后喊:“淮瑜哥,期待下次和你的见面~”

楚淮瑜被拽着往前走,对方抓得很牢,让他没有一丝挣脱的机会:“就走了?”

“露个脸意思意思就行了,还没恶心到他先被他恶心得够呛。”沈烬野只觉得心里烧着一团火,快要把自己的理智烧光了。

他一把将人塞进副驾驶:“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说了点你们以前的事,”楚淮瑜想着出去,“都喝了酒,喊个代驾吧。”

“我没喝,一口没喝,林曜给的那杯晃着玩的。”沈烬野强硬地把人摁在座位,俯身就要给他系安全带。

凑得近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的气味。

夹着酒精,有些醉人。

系完安全带,沈烬野没有立马退开,而是摁住了楚淮瑜的肩:“他碰你这里了?”

昏暗的车内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楚淮瑜抓着肩上的手,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放开。”

沈烬野不语,另一只手禁锢住他的腰就俯身,楚淮瑜下意识偏过头,但对方只是深深地抱紧了他,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无意识蹭了蹭。

不同以往,这是一个算得上带着依赖味道的拥抱,夹杂着某些转瞬即逝的情感,楚淮瑜一时之间愣住了。

看到他的反应,心中郁结的气忽的散开,沈烬野闷头笑着,直到楚淮瑜没好气地屈起膝盖撞了他一下:“笑够了就去开车。”

过去开车的沈烬野还在笑:“哈哈哈哈哈,楚淮瑜你刚刚真的很逗……哈哈哈哈。”

“……”楚淮瑜懒得搭理他,扭头去看车窗外一一掠过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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