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愿得偿
“都怪你秀荷,这下好了,将军令我禁足,到时候那贱女人怕不是会天天霸着将军。”
上着锁的畅园正屋,易环很是埋怨。
秀荷转了转眼珠,凑近道:“环姑娘,奴婢觉得,您可以采取点别的法子。”
“虽然这事不太光彩,可定会叫将军重新感受到您的好。”
易环笑中带着稍许癫狂,眼中的痴念成执,竟是入魔样的固执。
放任秀荷打点,等到药效正浓时易环才敢进屋。
彭左珰虽被迷情药催得□□焚身,但理智俱在,瞧见她时的第一眼就知道了缘由。
“那杯茶的问题?易环,本将不碰你,你就想了这个法子?”
“将军,妾也是迫不得已,是您不来畅园,妾,妾想您了。”
易环主动靠近,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衣领下贴,扯到他使力不动,她又嘟着声音唤将军二字。
彭左珰下腹胀痛浑身酸麻,如虎似狼的眼神更多的是警告,“被后院女人下药,本将还是头一回。”
衣襟松乱的女娘瞬间露笑,撒娇道:“将军,我们去屋里好嘛?”
“本将怕阿环饥渴。”挥开茶盏落地,彭左珰弯着腰盯着桌上人,侮辱似的调笑道:“月下亭中,阿环,我们共赴极乐阿。”
咿呀的腔调似快活似痛苦,俩人闹了个时辰气温转凉,又揽抱着去屋里,折腾了大半宿才停歇。
“将军,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毒害您阿,是她!是她出的主意,说这样您就会重新注意到妾,妾都是太在意您了,妾决不会害您阿。”
“将军,事情都是秀荷计划的,与妾无关呐,求您明察秋毫!”
彭左珰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揉着阵痛的鬓边,耳朵还要听她叨叨的求饶。
“易环,你来得久,连规矩都不尊了?
易环愣怔仰头,伤心的哭诉:“将军,妾来有三月吗?臻苧进府,妾竟算是老人了吗?这一月来,您眼中哪还有妾半点影子。”
“所以你就下药,迫不及待的爬本将的床,易环,三月前你还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怎的,你变得这样快?”
对上他渐生疑的打量,易环双眼通红落泪,被人背叛后的痛心悲伤做不得假。
“妾不瞎,妾想和您好好的过日子,锦衣玉食,日日相见。若您愿意像以前那样,妾可以改变。”易环双膝匍匐向前,姿态摆的很低,带着一丝期盼问:“将军,您想要妾如何,妾就如何,您说阿?”
拨开膝上她的手,彭左珰不带情绪,眼中尽是失望丢弃的无所谓。
是他要求过高,还以为易环能勾着他的兴趣,如今感受来,怕是欲拒还迎。
“易环,按理说你变得顺从,只喜欢我我该欢喜,可我看着你这张脸怎么如此唾弃呢?被我不喜,也是你没本事。”
“妾会改,将军,您说想妾如何,妾一定改,求您多看看我。”
彭左珰低头注视她哭的伤心,揣着手不去碰她,“易环,你不是吵着想离开吗?本将当府上没有你这个人,畅园就当你的自由之地。”
“不,您予妾畅园妾一人如何畅意,将军,妾知道错了,将军,别禁妾的足,妾日后还想多见见您阿。”
易环不敢触怒他,抓稻草一样抓着乌皮靴边,仰望跪拜一样的祈求。
可是没用阿易环,或许二月前你如此作态本将会许你动容,可今日,本将无波无澜,再也不会为你泛起丁点在意。
彭左珰指了指吓傻的秀荷,决断道:“即刻打死。”
像是为易环开了倒计时的开关,她知大难临头,哭喊着求饶道:“将军不要,将军,妾心中只有您一人,求您饶妾一命,以后我一定乖乖的,妾不找臻苧的事了,求您,妾不想死,妾愿意被禁足!”
还没想好如何发落她,彭左珰动了动手指,道:“拖下去,堵住易氏的嘴。”
毓心在午后来禀,“环姑娘闹了一场,上了吊被及时发现。”
“如何?”
“还有口气,已经传郎中来了,不过嗓子毁了。”
金银迷人眼呐。彭左珰已然确定了易环是个贪图富贵的,脑海里的面目都瞧着可憎起来。
彭左珰并无影响的落笔写字,冰冷的说出处决易环的结果,“看着她,无令不得出。”
“是。”
两个月没有任何指令传来,易环心惊胆战了两个月,生怕那些事情的伪装被识破,得来更深的看管。
在第四个月的时候,易环彻底放下心,若她安心苟着等待时机,彭左珰绝不会想起她。
只要她守着这个冷宫似的院子,等彭左珰外出打仗或离开恭州,或过了几年他忘了她,那时她装作心死想通了请求出府,他必是同意的。
黑暗笼罩下,易环握着秀荷住处发现的两张路引,珍视的摸了一遍又一遍。
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吃吃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一双眼睛虽然在夜间但不暗淡,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阿于,我们一定会继续在一起。
你等我,我也只有你。
毓心找了回彭左珰后放松了对易环的监视,畅园内,易环可随意走动,但半步不可出门,更不能见人。
彭左珰新宠个戏班子,歌、舞、乐的演出声许久未断。
易环推开窗听着传来的歌舞声,该是演到了素色襦裙的踏谣娘诉冤言苦,头戴幞头的苏郎中行出,作殴斗之状,且步且歌,旁人齐声和之。
演出到尾段整个畅园又回到寂静。
木门被人推开一条缝,样貌泯然的姑娘行事谨慎,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屋外。
“环姑娘,西边荒院,有人于此等候。”
“你说什么?”
易环猛地抬眼,心跳陡然加快,一个绝不可能的答案呼之欲出。
秀铀不太明白她当时的表情,只肯定的点头,为了报答朝览纡对她们姐弟俩的恩情,所以才有了这次传话。
易环攥着路引,小心的踏入荒院,低声念了个名字。
“阿环?是你吗?我在这。”
朝览纡匍匐在一墙之外,因着刨土说话缘故,右手指甲断裂在流血,听到她的回应,凑近了回应。
“阿环…是我来了。”
易环喜极而泣,哽咽的抽了下鼻腔,委屈的嗔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是我对不住你,阿环,你过得还好吗?我有恩于秀铀姐弟俩,仅仅传一次话还可以,我就想看你过的怎么样。”
“畅园守卫很严,我逃不出去,幸而我使计令他厌恶我,我可以等到他放我出府,或者等三五年我假死或者逃跑。”
说到最后,易环语调低迷,“阿于,你还愿意等我吗?”
“当然,我们说过的,此生我只是你的爱人,永不背弃。”
独属于两个人的约定怎么可能会忘。
易环苦笑,葱白的手指努力的向墙底下那条缝伸去,几乎立刻触碰到他的之间,易环心里忽地安宁下来。
“阿于,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
朝览纡用干净的左手隔开坚硬的墙体,双眼珍视着望着,“阿环,谢谢你还愿意爱我。”
都知道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两人默契的珍惜这短暂的温馨。
朝览纡垂首,下颚沾满湿凉的泥土,吻了吻易环指尖,“阿环,只要你说,我愿意做任何事。”
“我也是。”
易环弯唇露笑,想起路引忙塞过去,叮嘱道:“阿于,彭左珰如今不在意我,凭借这两张路引,只要时机允许,你助我逃走。”
就是因为彭左珰不在注意她,易环忍着没有立刻逃跑,另一只手落到墙上,目光缱绻的勾勒着他如今是何模样。朝览纡就在一墙之外,短暂的说两句话怎么可能会够。
“好,阿环,五日后歌舞班离府,我带你走。”
朝览纡回以一笑,温柔的双眸亦隐隐泛泪。
一更天时畅园开始走水,名叫云声的女娘留于府中,彼时戏班正从后门离开,存放板鼓和戏服的箱子中藏着两个活生生的人,按着心跳加快的左心房,易环眼中是疯狂的期待。
再过一个时辰他们会顺着水路东去,彻底离开恭州,彻底在彭左珰治下消失。
而将军府的环姑娘,会因为一场大火死去,死会见尸,永远成为过去。
趁着戏班不注意,朝览纡牵着易环向准备好的马车走去。
“阿于,秀铀呢?”若没有瞒得过,彭左珰说不定会震怒。
朝览纡拍了拍她手背,“她知道最坏的可能,是她报恩甘愿,我们也需要一个看你必死的证人。”
“…我知道了。”
火势被控制的时候已经是一夜一天后,尸体被抬出时,彭左珰坐在圈椅里毫不动容的瞧着他们灭火忙碌。
险些丧命的秀铀在火前哭喊两句环姨娘的话,见着了尸体,呜咽的大嚎一声。
“等等。”
不成人样的尸骨救出来还算完好,烧得不算太狠,皮肉紧紧裹着骨头,身上淌着粘稠的浓汁,身形来看,是和易环无异。
彭左珰拔出匕首拨开女尸右边小腿的皮肉,看清那个豁口时不免冷笑。
和易环同床完事多次,他敢确定,易环右腿完好,皮肉都未损伤,腿骨怎么可能会被砍了个缺口。
除非这是假的易环。
腿骨被他一刀截断,彭左珰面色沉重的站起来,“叫仵作来验尸,这不是易环。”
等到仵作确认尸体年龄、死亡时间,彭左珰立在废墟前,叫人退下没有动怒。
不过拷打两个时辰秀铀也全都招了。
这一切不过是朝览纡,易环二人布的局。
扑灭的火堆被天气蒸得气味难散,阴沉的乌云像是在和彭左珰比臭脸。
彭左珰怒极生笑,右手的握拳自得知确切真相后就没松开过,若是欺骗,从杨槐宴中就开始计划了吧。
隐忍五月,就为了今日隐逃,不惜运尸伪装,好大的手笔。
易环,你做的一手好戏阿。
毓心因失责被赐死,畅园还要整修,他作势要打造一个更坚固的院中牢笼。彭左珰调用私兵分几路围追,二十暗卫中又派了十人沿路搜寻,半月来还未有用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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