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把几人的罩衣一道儿做好,趁着给周家送回染好的喜布的空儿,绕着村里走了一圈儿。
蓝色本就显白,穿木槿身上,更是显得他更为白嫩,跟镇上人家的哥儿似的。
手上戴着崭新的六辫银镯,一圈儿下来,没一个不眼含羡慕的。
“槿哥儿,这布的样式没见过啊,怪是好看的!”
木槿笑了笑,道:“这布是齐秋从上京那儿带回来的,说是刚出的新样式儿,蓝印花布,深得上京里的妇人夫郎喜爱。”
“哎呦,我说呢,镇上大大小小的布铺我都逛过,没见过这样儿的。”
那妇人说着,上手摸了摸。
木槿没介怀,任他们在他袖口摸了一通。
“齐秋学了染这花样儿的手艺回来,婶子叔么若是喜欢,紧着去我家染坊,虽不是咱村里头一份儿穿这个花样儿的布的,但出了村子,旁村的人见着了,且得羡慕眼馋呢。”
围着木槿的妇人夫郎,心下意动不已。
眼看年节将至,穿上这么一身儿衣服回娘家,真真长面儿。
“槿哥儿,这蓝印花布,染上一匹,得多少银子啊?”
一妇人弱弱问了一声儿。
木槿莞尔道:“这蓝印花布技艺繁杂了不少,一匹布染下来,且得二十来日,银钱上自是贵了点儿,一匹布,两百六十文。”
“嚯,忒贵了些。”
木槿说之以情,晓之以理,“婶子叔么单看,是贵了些,但一匹布,便是咱大人,也能做好几身儿罩衫,几家人合着买上一匹布,染个色,平下来,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一夫郎被说动了些许,“倒也是这个理儿。”
木槿见状,没多跟他们唠,紧着便告辞,去了周家,让他们多心痒才好。
周吴氏接过喜布,眼神恨不能将木槿身上的新罩衣和手腕上的镯子给脱下来。
皮笑肉不笑道:“槿哥儿这是有了倚仗,藏都不藏了。”
木槿笑而不语,喜布送到,连口茶都没喝,便回了家。
最大的把柄捏在木槿手里,周吴氏只能自己个儿在家生闷气,无能狂怒。
周吴氏这般憋屈的样儿,看在木槿眼里,真真是痛快的紧。
想到白齐秋和闻昭然去了周思那儿,木白回了趟木家。
脚布转了个弯儿,紧着去木念君那儿坐了坐。
几人一圈儿下来,村里下到三岁小儿,上到七十老妪,都知道,木槿家的染坊,有了新花样儿能染,还是跟着上京的师傅学来的。
有银子的富户,三四家,紧着便直接送了十来匹布来。
木念君有自己的盘算,如今这花样儿,镇上的铺子都没。
便把他攒的十匹细棉布全送到了木槿这儿,回头拉去镇上,不仅能卖上价儿,估摸着还不够卖的。
想到这儿,木念君劲儿头十足,想着赶在腊月前,多织几匹布出来。
村里会织布的人家也有那么十来家,与木念君一般想法的人家不少。
光是这十来家送来的棉布,便有五六十匹,看的木槿又喜又愁。
村里其他人家,五六家或是三四家合着送一匹。
小染坊的布,拉去镇上,开间小布铺都是使得的。
周蔺从镇上回来,马不停蹄,日夜不休的按着白齐秋拓的几幅镂空花样儿。
捡着村里人家选的最多的花样儿,先刻了一板出来。
木槿,白齐秋和闻昭然,在染坊干的热火朝天。
灶屋里的两口本用来做染缸的水缸,重新捡起了它的本职,被搬去了染坊里。
水缸里养着的鱼,扔去了木昭野那儿。
白齐秋还专门数了数几条,回头按着数儿还得送回来。
虽说木昭野是他夫君,但也不能少了他木槿大哥的半条鱼尾巴。
白齐秋累的鼻尖出了汗,叹笑道:“我还真是没想到,最闲的冬时,竟是最忙的。”
木槿笑道:“谁让咱们染坊是十里八村头一份儿呢。”
木白把周灵存着不舍得用的一匹棉布带了过来,帮着木槿在染坊烧火。
因着要做活儿,木槿把他十分爱惜的六辫银镯藏放进了暗格。
穿着旧衣,旧棉裤,染布的时候,新衣自是不舍得穿的。
亲疏有别,木槿先是把木念君送来的布给染了,参杂着一两匹旁人家的,也省得惹人指摘。
周蔺紧赶慢赶,把最后一个花样儿的镂空刻板雕刻完,揉了揉酸疼的双手。
把刻板送进染坊,见木槿忙的顾不上与他说话,他在染坊插不上手,只能帮着把染好的布,晾晒到了晾衣杆儿上。
这段日子,镇上的木匠铺子从上京拓来的新花样儿,镇上人家口口相传,也来了不少的生意。
木桁已自己个儿忙活了些日子,周蔺白日赶,晚上赶的忙完家里的事儿,把布晒好,紧着便去了自家师傅家。
周吴氏来找了他好几次,话里话外都是木槿不孝的紧,竟拿四弟的事儿要挟她。
周蔺只听不语,被缠的紧了,只语焉不详的给含糊搪塞了过去,回家也没和木槿说过这事儿。
如今在他心里,自家夫郎做的,都是对家里好的。
他自是站在木槿这边儿。
周吴氏本想着周蔺听了她的话,能管上一管木槿,却是等到周强成亲前一日,木槿才碍着自家名声儿,来帮忙了一个下午。
周吴氏方知觉,周蔺这个大儿子,心已不在她和周老三那儿了。
若不然,木槿没来过家,周蔺从镇上回来,也没见回来帮过忙。
心里又酸又冷,被自己看不上,原是拿捏在手里的大儿子抛弃的感觉,颇让她有些难堪又气闷。
木槿和周思,也就过来帮着洗了洗明儿要用的肉菜和青菜。
转眼,周强娶亲的日子来临。
敲锣打鼓,周强身着一身红衣,一脸喜气洋洋的从白云村接回了他的美夫郎。
木槿早早和白齐秋说好,喜宴末,让他来寻自己,找个借口把他和周蔺喊回家。
他连新夫郎的屋子都没进,只当自己是来吃喜宴的客人。
白齐秋算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擦干净手,来周家,借口家里刻板好像坏了一角,把木槿和周蔺喊了回去。
就这样,木槿和周蔺夫夫俩舒舒服服的吃完,也没帮着收拾洗碗,便回了家。
气的周吴氏在后头直跺脚,大喜的日子又不好省事儿,只能把这口气给生生咽了下去。
周蔺回去,检查了几个刻板,疑惑道:“齐秋,是哪个坏了?”
白齐秋心虚看了眼木槿,轻咳了一声儿,“就这个。”
周蔺闻言,又细细查看了一番,摇头道:“好好的呢。”
木槿笑道:“如今天色晚了,齐秋许是刚看花了眼。”
周蔺松了口气,“没坏就好,如今镇上的活儿计也多,若是坏了,我怕是抽不得空儿重新雕刻一板。”
“知道了大哥夫,我一定仔细着用。”
木槿喜笑了笑,“天儿也不晚了,你和昭然,白儿可吃了晚饭?”
如今家里活儿计多,忙的紧,家里前几日便又开始一日三餐了。
白齐秋点了点头,“吃过了。”
闹了一个乌龙,木槿也没说再回去周家帮忙,把院门一关,门闩闩好,木棍顶好,
染坊里亮着三盏油灯,直到亥时才熄灭。
木槿头脑昏沉的拉着帮忙的周蔺回屋歇息去了。
周蔺这段日子也着实累的紧,连夜里与夫郎恩爱的事儿,都没了力气。
木槿床帘都还没有掖好,周蔺却已倒头,沾枕便睡,还打起了小呼噜。
日子在忙忙碌碌间,转眼便到了腊月初。
木白拎着小包袱,依依不舍的回了木家。
家里上个月收来的布匹,日夜不停总算是只剩了木念君刚送的五六匹布。
今儿一早儿,便晾晒到了晾衣杆儿上。
白齐秋成亲的日子临近,大大咧咧咧的哥儿,却是莫名紧张了起来。
木槿用碎布给家里人缝了几个套袖,双手一揣,暖和的紧。
今儿总算是清闲了些,仨哥儿搬了板凳,坐在院子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舒坦的眯起了眼睛。
夜枭窝在他们脚下,黄胖儿贴在它暖融融的肚皮上,打着呼噜噜的睡鼾声儿。
“前段日子的辛劳没白费,我昨晚算了算,上两个月,染布挣了二十一两八钱并四十文。”
“这般多?!”
木槿眉眼皆是喜意,伸手从怀里掏出钱袋,给白齐秋和闻昭然一人分了七两银子。
“剩下的八百四十文,充当买染料的银钱,如今公账上,刨去前段日子买染料花的银子,也攒了一两多的银子了。”
白齐秋乐呵呵的接了过来,摸着沉甸甸的银子,前段日子的辛劳也随风而散了。
木槿心里也高兴,如今攒在暗格里的银子,刨去金子,也有了五十两。
床褥底下,攒着的家用,也有了八两并五百三十文。
银子多了,木槿怕丢,用碎布新缝了个钱袋,装上五两银子,放进了暗格里。
外头如今也就剩了三两并五百三十文的花销。
日头暖洋洋的,晒得人昏昏欲睡。
却被一不速之客,扰去了困意。
“你们谁是木槿大哥么啊?”
木槿睁开眼,只见院门口站着一身着藕粉色棉衣的哥儿。
眉眼精致,朱唇皓齿。
若不是身旁站着周强,伴着远处的雪白的山,倒能算得上一幅美人美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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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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