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小憩了一会儿,家里几个哥儿陆陆续续在窗户透进来的暖阳里醒来。
周蔺不在家,白齐秋带着闻昭然和木白去了木昭野那儿。
去上京前在木家村河里捕的鱼都在家里养着,木昭野堂弟拿了院门的钥匙,时不时来家看看。
如今这几日天儿暖和,河里结的薄冰碎冰,还能捕上几日的鱼。
木槿把衣柜门打开,伴着阵阵桂花的香味儿。
把针线筐从箱柜上拿出来,紧着把布匹给裁剪了出来。
院子里,没几个小哥儿吵闹玩耍,显得很是静谧祥和。
木昭野那儿,却是闹哄哄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村里人围着的里头,传出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白齐秋拉着闻昭然和木白好容易挤进去,抬眼一看,只见木昭野家院门口扔着散乱的被褥,衣服。
木伯和木昭野小爹,连带着他那个眼高于顶,颇看不起木昭野的小弟,也不嫌地凉,就这么一屁股坐在门口。
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直喊木昭野不孝。
木昭野眼神沉冷,“拿着你们的脏东西,滚!”
木伯僵硬着挺直了脖子,“你是我大儿子!你不养我谁养我!天底下,去哪儿都没这个理儿!”
木昭野继小爹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偷摸抬头看了眼木昭野,被他阴沉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哭的更狠了。
那胖小子一看便是家里的东西,紧着吃的,肥嘟嘟的脸上,尽是恨意。
“爹说了,你的便是我的!这房子是我的!该丢出门的是你。”
白齐秋和闻昭然,木白三人不知何时走到了木昭野身旁,闻言气急反笑。
“你爹不要脸,你小小年纪可不能跟他学,若不然,等你大了,跟你爹一个模样儿,哪家的哥儿姐儿的乐意嫁你。”
木伯指着白齐秋的鼻子恼道:“我再怎的说,也是你以后的公爹,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真真好生无理的哥儿!”
木昭野继小爹趁缝扎针,“就是说,昭野啊,这不敬长辈的哥儿可是不能要,这般的搅家精娶回家,不得安宁,还是我娘家侄儿好,乖顺的紧。”
木昭野冷笑,懒得搭理他们,拉着白齐秋便要进门。
木伯声音颤颤巍巍,威胁道:“你……你若是真不管不问我们,我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定要去衙门告你一告。”
木昭野定定看了他一眼,“你只管去,你去一次,我打你一顿,反正都不孝了,干脆把这名声坐实了,我在衙门受多少板子,便打你多少板子!”
姗姗来迟的木村长闻言,沉声道:“昭野小子,混说些什么?!”
被木昭野吓的双股颤颤的木伯见状,觉着来了给自己撑腰的,嚷嚷了起来。
“村长,您可得给我们老两口做主啊!”
木村长瞪了他一眼,“这般年岁,来你已分了家的儿子家闹,不嫌丢人?!”
“分……分了家他也是我儿子不是?”
“刚刚我都听着了,天底下,也没双亲住分出去的儿子家的理儿,你且去告,看看县令大老爷站哪一边儿?!”
木村长来了有一会儿,外头的村里人本想着让个空儿给他进去,他却是没急着进来。
在后头听了原委,直到木昭野口出狂言,才出了面。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这话多是吓木伯他们,村里的事儿闹到县衙,烦扰县令老爷,是他这个村长的失职。
对木家村在外村的名声也不好。
他自是不愿木伯他们把事儿闹大了去。
木伯闻言,顿时缩了缩脑袋,他刚刚不过是吓木昭野,平日里,他连县衙门口都绕着走,胆小的紧。
木昭野缓了缓神色,待木村长,还是有礼数的。
“村长,我前段日子不在家,院门钥匙给了三堂弟,不想却给他俩钻了空子,仗着长辈的身份,逼着堂弟把钥匙给了他俩,幸亏主屋我留心加了一道锁,如今锁上还有被撬的痕迹,等亏是没打开,若不然,不知会丢些什么贵重的东西。”
一旁的堂弟羞红了脸,颇觉辜负了堂哥予他的信任。
“对……对不住,大堂哥。”
木昭野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和这个堂弟坚守了许多日,前两日,他爹许是被木伯这个兄弟闹烦了还是怎样,逼着他把钥匙给了出去。
满打满算,木伯和木昭野继小爹,在家住了不到三日。
两人本想破了主屋的门,进去搜刮一番,锁不好打开,又想着等木昭野回来,给他个好脸色,说不得能住这般好的屋子,便老实在偏屋住了下来。
便是偏屋,也比他们住的那破屋子住着舒坦的多。
因着虽说住的日子不多,但让他们回去,两人心中却是万分不肯的。
木村长轻声道:“这事儿是你爹做的不对,但你也不该说那般的气话。”
木昭野点头,“晚辈谨记村长教诲。”
木村长没说让木昭野给他爹告个歉,只摆了摆手。
“散了散了,好容易农闲的日子,尽折腾事儿。”
说完,背着双手,晃晃悠悠,慢腾腾的回了家。
没管木伯那一家子,反正被褥啥的是他们带过来的,自有法子弄回去。
木昭野也没管他们,紧着和白齐秋他们走进院子,把院门一关。
木昭野堂弟不好意思跟着进来,想了想,还是帮着木伯把东西搬回了家去。
木昭野今儿回来,忙的紧,把白齐秋送回家,紧着便去了镇上,回来又去寻了周蔺和木桁。
等回到家,木昭野他继小爹正在灶屋里忙活着做饭食。
见木昭野回来,脸上挤满了笑意,“昭野回来了,快回屋歇歇,饭食马上便好了。”
木昭野那时,脸色沉的能滴水。
一番拉扯,才把他们的被褥包袱扔出了门。
至于院子里那几只鸡,就当是用了他家柴火的酬劳。
白齐秋看着乱糟糟的院子,捋了捋袖子。
“我收拾收拾,快着呢,今儿可还去捕鱼?”
木昭野点头,跟着他一道儿,把院子打扫了一遍。
灶屋重新打扫归置了一番,木伯和木昭野继小爹,还有他小弟住的那间屋子,也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通。
木昭野心里头,才舒坦点儿。
闻昭然和木白帮着把最后一捆柴火归拢好。
这还是他俩头一回进木昭野家里,眼眸四处转了转。
院子里铺着石砖,连带着灶屋都铺了青石。
打扫干净,整个院子屋里整整齐齐的,干净的紧。
忙活这么些时候,脚上仍是干干净净的。
院子里还建了一个小凉亭,下面放着石桌石凳,夏时在凉亭吃着果子吹着风,想想便惬意的紧。
也难怪木伯和木昭野他继小爹,住进来,就不舍得走了。
闻昭然暗暗决定,明年开春,木楼盖起,给家里院子里也铺上砖石。
几人忙活完,才拎着渔网出了门,喊了之前的几个汉子,一道儿去了河边。
木昭野他堂弟,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见自家堂哥没赶他走,松了好大一口气。
日头西斜,落日的余晖洒满整个村子。
傍晚的微风里带了不少的凉意。
木槿揉了揉有些发僵的手,罩衣做完了袖子,后儿下午许是便能做出一身儿来。
伸了伸长坐发酸的腰,木槿推开屋门。
白齐秋和闻昭然,木白他们还没有回来,院子里就夜枭啃着它舍不得吃的羊排骨,已经啃了好几日了。
啃一阵儿便埋起起来,想了便刨出来,接着啃。
木槿笑着摸了摸它的狗脑袋,想着出门去寻寻他们。
眼看日头要下山,该是回家了。
刚出门,便见白齐秋和闻昭然他们,踏着夕阳,手里拎着一条鱼,从远处而来。
“怎的这般久才回来?”
白齐秋闻言,和闻昭然,木白三人,你一嘴,我一舌的,叽叽喳喳的把木昭野家的事儿,和木槿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木槿被他们仨吵的脑袋有些痛。
家里没他们仨,有些冷清,有他们仨,又过于吵闹了。
木槿叹笑一声,听完,只佩服极了木昭野的魄力。
这爹说不要便不要,便是要去县衙,也不要。
木槿倒是没想过能和周家彻底断了,能刨去逢年过节不来往,已是很好了。
想到这儿,木槿冲白齐秋道:“下午的时候,周家送了一匹布来,收了他们一半儿的银子。”
白齐秋点头,有闻昭然和木白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村里发生的事儿,不到半日他便知晓了个七七八八。
心里再次感叹,得亏之前眼明心亮,聪明的和周强退了亲。
回到家,木槿先是把院门仔细顶好,喂了夜枭一整个糙面馒头,夜时饱着肚子看家。
日头渐渐隐在了西山下,最后一丝余晖消散。
白齐秋刚回来,闻昭然和木白都新鲜着,很乐意听他讲去上京一路上发生的事儿。
俩哥儿向往的不成。
拉着木槿一道儿,睡在了闻昭然屋里的那张大床上。
四个哥儿睡成一排,白齐秋夹在中间,也没点油灯。
只听白齐秋像说书一般,讲着他一路历经的趣事儿。
冬时的夜里寂静无声,只剩白齐秋清朗的声音。
床上人多,被窝里热乎的很。
渐渐,声音小了下去,只余几人清浅的睡着了的呼吸声儿。
[红心][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