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热闹了起来,白齐秋一人,闹出的动静儿不比院子里有十来个人少。
白齐秋这趟去上京,除了瘦了些,模样儿倒是没怎的变化。
院子里放着一口用藤条编织的大筐子,里头尽是白齐秋这回从上京给他们带回来的礼品。
木白和闻昭然两人嘴巴里塞着从上京带回来的糕点,手里还拿着一个,眼里尽是满足。
“大哥,你尝尝,这些都是上京那儿的贵人爱吃的,这包是花生糕,这包是方糕,上头带着吉祥字儿,还有枣花酥,梅花糕。”
白齐秋说着,把给家里人带的糕点挑了出来,各样儿给一人各带了一包。
周思,木白虽不常在家住,白齐秋也给他们带了。
木槿抱了一怀的糕点,颇有点儿哭笑不得。
“齐秋,你买这么些,哪里能吃得完。”
白齐秋俯身在筐子里不知在找一些什么,闻言笑了笑。
“大哥,冬时东西都能放,慢慢吃。”
说完,从筐子深处,掏出了一匹蓝印花布出来。
“大哥,因着我跟着学印染花样儿,在上京耽搁了几日,还只学了这一手,蓝底印白花儿的样式,不过上京那儿的布匹,其他的花样儿我都记着呢,回头我自己个儿琢磨琢磨,说不得便捣鼓出来了。”
说着,把手里的布匹往木槿怀里一放。
“大哥,这是我给你买的,上京那儿的妇人夫郎,都爱穿这个花样儿的衣服,我瞧着怪是好看,想着大哥你穿定然更好看,便买了一匹回来。”
木槿闻言,嗔了他一眼,“这得不少银子吧?怎的能这般乱花银钱。”
话是这么说,眉眼间,连白齐秋这大大咧咧的哥儿,都能看得出,木槿是极喜爱这匹布的。
白齐秋忙道:“大哥,没花多少银子,这花样儿是我学会了,自己个儿在染坊里染的,也就多花了份染料的银子。”
闻昭然咽下嘴里香香的花生酥,乐道:“大哥,这布衬你,这几日你紧着做身儿棉衣,罩衣出来,戴上大哥夫给你买的六辫银镯,年时,村里的哥儿姐儿的,且得羡慕你。”
木槿莞尔,摸了摸因着今儿要去周家,便把镯子退了下来,有些空荡荡的手腕儿。
“那我便收下了,晚些时候,给咱们一人做一身儿。”
说完,面带笑意的把布匹放进了屋里。
糕点因着是每人都有份儿,木槿便没有拿着放灶屋的橱柜里头。
周蔺前些日子,拿做家具剩下的小块儿的,客人不要的木料,缝缝补补的,给木槿打了个小柜子放到了卧房里。
他也是想着,在里头放些自己家做的糕点,夜里肚子饿了,不必冒着寒风出屋门去灶屋寻吃的。
木槿把糕点放进柜子里,脸上皆是笑意。
院子里,白齐秋还在给闻昭然和木白分他从上京带回来的好东西。
“大哥,这几包糕点是给思哥带的,我去送过去给他。”
木槿忙道:“思儿前段日子刚分了家,白儿,你带你齐秋哥过去。”
木白点头,把怀里的几包糕点往闻昭然怀里一放。
去周思家的路上,木白把周思分家的缘由和白齐秋说了一遍。
白齐秋倒是没对这事儿说啥。
下午,周蔺回到家,院子里尽是肉香味儿。
周思昨儿送来的一斤五花肉,木槿做了一盘子红烧肉。
羊肉还剩了一斤多,木槿配着葱一起炒了。
还从结了冰的大水缸里,捞了一条鱼出来,做了盘红烧鲤鱼。
夜枭叼回家的野兔,收拾了,炒了一大盘的辣子兔丁。
木槿心里高兴,杀了只养了快一年的大公鸡,配着秋时晒干的榛蘑,红薯粉,闻着这香味儿,便能吃两碗饭。
饭菜上桌,白齐秋感叹道:“大哥,尽是肉菜,这也忒丰盛了。”
闻昭然把碗筷摆上桌,叹笑道:“也就齐秋哥你回来,大哥舍得。”
木槿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怎的?大哥短了你吃了?”
闻昭然吐了吐舌头,撒娇道:“大哥,你对我也好着呢。”
木槿失笑,夹了一块儿鸡腿肉给闻昭然。
嗔笑道:“快些吃,这么些肉呢,还堵不住你的嘴。”
家里的公鸡,比山里的野鸡肉肥,肉劲道,吃着也香。
粉丝也炖入味儿了,一顿饭,一家子吃的很是尽兴。
周蔺仍是把鸡头给吃了,桌下的夜枭啃粘着点儿肉的骨头啃的不亦乐乎。
黄胖儿吃相斯斯文文的,喉咙里呼噜噜的,木碗里头放的尽是肉,不见一点儿骨头。
白齐秋啃完一块儿骨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嘴巴咧开了。
“说起来,这缘份啊,真真是妙的紧。”
木槿愣了下,“怎的这般说?”
白齐秋眼睛都笑眯了。
“大哥,你可知,我在北疆,就和木昭野见过一面。”
“啊?”
白齐秋此话一出,饭桌上的几人纷纷放下了筷子,四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望向白齐秋。
白齐秋被看的,有些羞赧。
轻咳了一声儿,乐道:“之前,外敌来犯,镇子失守,那些匈奴凶残的紧,烧杀抢掠,我那时候和昭然差不多大,家里日子过的战战兢兢,家家户户紧闭门户,不敢出门。”
几人渐渐听入了神。
木家村村里人虽不富裕,但也是没有经过战乱的平静的地儿。
刨去闻昭然,其他几个人都跟着把心提了起来。
“后来,朝廷增派人马,驱赶匈奴至北境边线,那时候战乱,哪哪儿都乱的紧。”
木槿点头,“然后你遇着了昭野哥?”
白齐秋点了点头,叹道:“我只记着有个将士护了我,因着惊吓过度,被救回家便发了烧,那时候的事儿忘了许多,这回去上京,遇着和木昭野一起打仗的将士,吃酒时,那将士认出了我,木昭野救我的时候,他就在不远的地儿。”
“哇!英雄救美,我只在话本儿里头看过。”
白齐秋嗔了闻昭然一眼,“唉,我和木昭野也才知道,他脸上的那道长疤,是为救我而伤的。”
木槿叹道:“我说昭野哥怎的那么爱逗你玩儿,原是之前便认识你了。”
白齐秋却是摇了摇头,“那时候木昭野痛到眼睛都没睁开,只知自己救了一个人,不知其模样儿,知道是我,比我还惊讶呢。”
闻昭然感叹,“这般说,你俩可真真是天赐良缘了,比话本儿还精彩。”
木槿和木白兄弟俩附和点头。
白齐秋微红了脸颊,“因着我才说,世上人和人的缘份妙不可言。”
木槿莞尔,冲白齐秋和闻昭然道:“咱们也是因缘聚在一起,虽无血缘,但胜似亲兄弟,今儿高兴,喝两杯。”
说着,从橱柜里,把买来年时喝的一坛浊酒搬了过来。
除了木白,其他人一人倒了一杯。
几人举杯,木白举了碗米汤,一饮而尽。
说说笑笑间,酒足饭饱。
周蔺把最后一块儿鸡骨头丢给张嘴等着的夜枭。
“昭野去寻了我和师傅,下午我便要过去镇上那儿,许得住两三日,你们在家,万要把门窗关好。”
木槿点头,“你安心过去学手艺,家里这么些人呢。”
周蔺神色间还是有些不放心。
等木桁驾着牛车过来,挎着木槿给他收拾出来的包袱,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等牛车走远,木槿寻了根粗壮的木棍,等到了晚上,便用这根木棍把门给抵结实了。
闻昭然和木白回了屋子休息,木槿正准备宽衣,小憩一会儿。
白齐秋拿着个木盒子,敲了敲门,得了应允,走了进来。
“大哥,我漏了这香胰忘了给你们,这盒是你和大哥夫的,桂花香的。”
“这得不少银子吧?”
白齐秋笑道:“既是遇着了,便买了,出门,本就是要花银子的,这东西咱镇上都没有,寻常的胰子没这般香,两块儿,也没花多少银钱。”
木槿接过来,细细闻了闻,眉眼弯了起来,“是好闻,我觉着不用洗,放衣柜里,衣服许是便能染上这香味儿了。”
“大哥可放衣柜里试上一试。”
木槿闻言,打开衣柜,紧着把装香胰的盒子放了进去。
从小柜子里拿出一包梅花糕,放到卧房的小桌子上。
从茶壶里倒了两杯粗茶。
“齐秋,坐,你这回去上京,晚回的这些日子,可把我揪心坏了。”
白齐秋赔笑道:“大哥怪我,想着来都来了,便花了银子,学了个染布花样儿,咱染坊的生意能好一些。”
木槿递给他一块儿梅花糕,“这蓝印花布,染起来可繁琐?打算怎么定价儿,价儿若是高了,怕是舍得染的人家少。”
白齐秋虽不饿,但仍是接了过来,咬了一口。
“这蓝印花布,最重要的是防染,得买石灰,豆粉回来,回头还得麻烦大哥夫,刻板,雕出好看的镂空花样儿,除此外,比咱们普通染布,还得脱灰清洗,定价儿,得两钱多的银子。”
“贵是贵了点儿,但花样儿新奇,手里有银子的人家,想染的许是不少。”
白齐秋吃完一块儿梅花糕,喝了一口茶水。
“大哥,我觉着定价儿两钱并六十文如何?我这回在上京也学着了点儿生意经,这染布把富户和一般人家区分开来,那些子富户买东西的时候多是乐意掏更贵的银子。”
木槿笑着点了点头,“成,我紧着把罩衣先做出来,出门转转,村里富户看到,怕是得不少想染的。”
“成,大哥,你歇息吧,我回屋也睡会儿去。”
两人说定,白齐秋起身,帮着木槿把屋门关好。
想着家里没汉子,又细细检查了一遍院门,见关的严实,才回了屋子。
白齐秋一吃货哥儿,带回来的也都是吃的东西[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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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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