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回娘家的日子。
年前家里买了不少走亲访友的年礼,木槿收拾出一包糕点,两把饴糖,一斤肉,和周蔺相携着回了木家。
闻昭然不会做饭,因着,便跟着去了木家。
反正时常来,虽还未过门,却已然是木家的准儿夫郎。
年时过去,跟着走动一番也无可厚非。
白齐秋本想着年初二要回一趟木槿那儿的,无奈时间相冲。
便打算,等年初四的时候再回来。
一路,不少左手拎着竹篮,上头盖着布巾,满满当当的一大篮子的走亲戚的礼品的村里人。
能走路的娃娃又蹦又跳的跟在双亲后面。
尚且幼小的娃娃,多是被家里当家的汉子抱在怀里。
小嘴巴里含着平日里吃不到的饴糖,乐的嘴巴里流出了口水来。
嬉笑声不绝于耳,木槿不知不觉跟着笑了出来。
一年到头,就数过年的时候最为热闹,喜庆了。
年时拌嘴,吵架,多是被村里人视为不吉利的事儿。
村里人不管家家之间有无龌龊,大过年的,多是会一笑泯恩仇。
因着,村里过年的时候,最是和谐。
欢声笑语的,听的人心里也跟着祥和温暖了不少。
亲戚多的人家,且得走亲戚走到初十左右去了。
好在,木槿刨去娘家这边,周蔺师傅那边,再跟着走走周蔺舅舅家那边,紧着再给赵府送一份年礼。
剩下的便是和白齐秋,周思,木念君,木绵他们几家聚聚,走动一番了。
初八的时候,该送礼走动的人家,便都忙完了。
难得的闲时,家里还剩了些年前炖好的肉,木槿切片,和白菜一起炒了。
这段日子,比去年一年的肉加起来吃的都多。
木槿下巴圆润了不少,看起来整个人气色好的紧。
周蔺也不复以往瘦的跟根竿儿那般,越发的强壮有力。
木槿对此,夜里深有体会,攀抱着周蔺的时候,腰腹摸起来,更让他爱不释手了。
闻昭然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貌美精致。
“大哥夫,家里的木头,年前的时候攒了不少了,等雪化了,便去镇上请匠人来,把木楼盖了吧。”
周蔺夹了一筷子白菜,想了想道:“再等等,天儿再暖和一点儿,再多砍些棵木头下山,把春耕忙完。”
闻昭然轻轻点了点头,心下暗自决定,要把家里收拾的如书里写的世外桃源那般好看。
三人正吃着,白齐秋匆匆跑回了家。
“大哥,大哥夫,不好了,丰年叔把秦叔给打了!”
木槿顿时放下了筷子,满脸讶然,“啊?”
心下顿时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周蔺放下筷子,紧着起身,“怎么回事儿?”
白齐秋喘了口气,“具体为何,我不是很清楚,只知似是和离哥儿有关。”
木槿把最后一口汤喝完,紧着便和周蔺,闻昭然,跟着白齐秋去了秦叔家。
院门口围了一群人,因着年节走亲戚,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外村人。
木村长气的不成,大过年,他好容易有段安生日子。
才安生几日,又折腾出事儿。
“大过年的,打架斗殴,都给我去祠堂跪着反省去!”
周丰年虽是满脸的愤恨,但村长开了口,他还是顺从着跟着来押他的几个汉子去了祠堂。
秦叔眼眸暗沉,不置一词,起身也默默跟着走了。
打架的两人都走了,没甚热闹看,围在门口的一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怎的俩老实汉子竟是打了起来。
两人去了祠堂,一群糊里糊涂的村里人也渐渐散去。
木槿和秦叔么视线对上,却见秦叔么眼神闪躲了一瞬。
周初雪眼神不善的瞪了眼秦叔么,拉着一旁的王离,转身便打算回家。
木槿他们随后跟上,一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到了周丰年家,周初雪让王离回屋歇息,几人去了堂屋。
“堂叔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木槿坐在椅子上,轻声询问道。
周初雪恨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秦家那两口子,看着是老实人,心里却是比去月满楼的恩客还脏。”
木槿眉头轻皱,“他们做了什么?”
“你堂叔长了个心眼儿,今儿走亲戚的时候,之前秦家收养的一个哥儿,正巧是他舅舅家村里的,探听了才知,那秦家为何只收养哥儿,本想着是因着多数人家的汉子不会弃养,但到底还是有家里儿子多的人家,却不曾想,是为着传宗接代!”
木槿讶然不已,“怎么会,当年秦叔可是为了秦叔么,宁愿不要亲生的孩子,,也不愿和离,如今怎的会这般做!莫不是那哥儿说谎?”
周初雪恼道:“我和你堂叔听那哥儿这般讲,午饭都没在他舅舅家吃,紧着便匆匆去了秦家,晚到一步,大错许是就要铸成!”
木槿眉头皱了起来,实在是想不通。
“若是想要儿子,如今,也不是不能买个妾室回来,何必折腾这一番?”
周初雪在花楼里,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闻言略想了想,便知了些许因由。
“舍不得自己爱夫郎的名头,当年为着他夫郎,不愿另娶他人,不惜分家独过,说不得,这些年,因着这事儿,得了不少妇人夫郎的称赞,若是买个妾回来,不是打他的脸吗?那他前些年折腾那些又有何意义?”
木槿哑然失语,周蔺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些跑了的哥儿,都是正常哥儿,不好掌控,离哥儿心智不全,好哄的紧,这些日子,因着时常往来,对他们两口子亲近了不少,又因着是发热烧坏了脑子,对孩子没影响。”
周初雪缓了口气,“后面等离哥儿生下孩子,对外头只说是秦叔么生的,离哥儿额间痣再染成粉色的,一切皆是无事发生,再说,离哥儿在他们眼里与我和你们堂叔非亲非故,估摸着他们觉着我俩不会把他放心上。”
“秦叔他勤劳肯干,和村里的人处的也都很好,之前我年幼的时候,午时一人在田里忙活,他还曾帮过我,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
周初雪深深叹了一口气,“大哥,人心最是易变,也许秦叔之前是个好汉子,但这么些年,与他一般年岁的汉子家里,儿孙满堂,村里人家的孩子,在村道嬉戏打闹,若说他不羡慕,定然是不可能的,汉子都想要个有自己血脉的孩子,他们两口子,再多的情谊,这么些年下来,怕是也剩了没多少了。”
周蔺眉头皱得似是能夹死一只苍蝇,“这也只是猜测罢了。”
周初雪无奈摇头,“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离哥儿能有个好归宿。”
周蔺一怔,心下复杂不已,实在是不愿相信,那个往日里,曾帮过他许多的汉子,私下会是这般模样。
木槿见状,轻声道:“人不是非黑即白的,秦叔之前是个好人,如今做了错事,也不能把他以往做的好事一消而过,直接说他是个败坏良心的坏人,就如一个恶贯满盈的坏人,临了前,做了件好事儿,便说他实际是个好人一般。”
周初雪看了眼木槿,轻轻笑了笑,“槿哥儿看得透彻,唉,如今我真真是不知该拿离哥儿怎么办了,前两日,他爹和小爹还来过一趟,唉。”
话未说完,木槿却是知道,怕是又闹了事儿。
眼眸微转,“堂叔么,这事儿说好办也好办,王家人最是欺软怕硬,咱村里的木富户,算是我五服外的亲戚,按辈分,我还得喊他一声儿伯伯,不知,堂叔么可愿为离哥儿花些银子?”
周初雪心思玲珑,木槿话音刚落,便知其意。
“槿哥儿的意思是,让木富户出面,与王家买下离哥儿,实则是我和你堂叔出银子,到时候,再去县衙消了奴籍?”
木槿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点到即止。
周初雪嘴角微弯,“槿哥儿怪是聪慧,那便劳烦你与木富户说一声儿,之前他们问我们要五两银子,估摸着三两左右便能把这件事儿了了。”
“好,过两日我抽个空儿便去趟木富户家,等过了十五,便紧着把这事儿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周初雪点了点头,“辛苦槿哥儿帮着跑一趟了。”
说着,从钱袋里拿出了一钱银子给木槿,去木富户家,总不能空手而去。
木槿想了想,把银子收了下来。
等把王离捞出王家火海,想来周丰年心里对王柳的欠疚也能消了。
事情说完,木槿和周蔺也没有多待,紧着回家去了。
过了两日,木槿拎着两斤肉,一坛酒,两包糕点,周蔺跟着一道儿去了木富户家。
年十二,周丰年去了趟王家村。
年十四,王家人来了一趟木家村,在周丰年家,和木富户派过来的管家,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了一番。
最终,王离以四两银子,卖给了木富户。
一纸卖身契,断了王离和王家的一切关系。
对王离而言,算是解脱,是幸事。
正月十五,花灯节,木槿用竹篾编了两个大灯笼,外头用红纸贴好,红红的,很是喜庆。
周蔺帮着挂在了家里院子门口。
天儿,渐渐暖和了起来,夜晚的时候,村里的小娃娃,挑着家里人给做的灯笼,在村道上,跑着嬉戏。
在黑夜里的,点点光亮,似是草丛里的萤火虫一般。
年节,过去了。
[猫爪][猫爪][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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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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