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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王爷你谁

大世朝的通灵人不多。

所谓通灵就是把对世间仍有留念的死人赶到奈何桥上去。

遇上怨念重的可了不得,逼急了就动手,没点真本事都不敢做通灵人。

钱氏世代通灵,到了钱不觉这他懒了,一喊不应就被家里给赶了出来,他不服,怎么就得赌上命帮别人入轮回了?况且鬼有几个可爱的?

他这么问出口,得到的是钱家大叔叔大伯伯中气十足的喊话:“此乃责也!”

责,嗯,啧啧。

钱不觉拿起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二,上壶酒。”

店小二并不热情招呼。

许是因为钱不觉一身靛蓝色粗布短打,腰间系着一条黑色布带,上面挂着一个竹制酒筹筒,里面插满长短不一的酒筹,下配一条黑色灯笼裤,脚蹬麻编草鞋,鞋底用粗麻绳密密编织。

一看就没钱。

钱不觉的头发束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额前几缕碎发随意垂下,又喊了一声。

小二吐了口瓜子皮儿靠着二郎腿,懒懒应了声。

嘿这狗屁小二。

钱不觉瞪了过去,店小二在肩头搭了条洗的泛白的毛巾:“喝什么?”

“酒,”钱不觉说,“随便什么酒。”

店小二夹着嗓子道:“知道啊,但酒也分个档次不是?”

钱不觉微微一笑:“最便宜那种。”

……

切。

雨丝斜斜掠过青瓦,楼外酒旗洇成一团褪色的绛红。

门槛外走进一老一小。

老的那个蓑衣滴水,小的那个攥着他褪色的衣角,两人穿过谈笑的客人,停在钱不觉的桌前。邻座的老赌徒拍案叫嚷,骨牌哗啦作响,却无一人侧目。

孩童突然松开牵住自己的手,踮起脚将脸凑到钱不觉眼前,那双眼睛空洞地望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滴着腥臭的河水。

“这位郎君……”他沙哑的声音像是从水底浮上来的气泡,“求您,救救我们。”

钱不觉一脸嫌色,微微后仰,撞得木椅吱呀作响,酒客们终于转头,却只看到他对着空荡的桌面发怔。

店小二将酒放在桌上,钱不觉搁下铜板,转身时撞散了孩童的魂魄。

“郎君能通阴阳,”鬼大哥急急跟上去,“很有本事!”

“离我远点,”钱不觉看看他又看看小鬼,“不然我就把你……和你儿子,一起封咯。赶紧走。”

“救命。”鬼大哥一梭子跪下了。

钱不觉怕折寿,愣是给他对着拜,他磕他也磕,索性亏不着谁。

“我儿没有尸体,我不能安息……”

钱不觉再给他多磕了两个:“鬼大哥,这我真的没法子,我不会啊。”

“你会,”鬼大哥无比执拗的说道,“他们都说你会。”

他们骗鬼呢。

鬼大哥还是个硬茬,不管钱不觉怎么哄都不听,他歘的起身:“那鬼大哥你就一直跟着我吧。”

说跟着就是跟着,片刻不曾离开,钱不觉熄灯睡觉也能在夜里瞧见那瞪圆了的眼睛。

咦,渗人。

钱不觉下床给他俩铺了凉席:“您请,好歹休息休息闭闭眼。”

鬼大哥实诚得很,眼睛一闭一睁,钱不觉就没影了。

“跟我斗,鬼生几年呀?”钱不觉轻笑道,直奔包子铺,“老板来一笼包子,带个辣碟。”他敲着筷子,是不吉利的,但他没忌讳过,“要肉包子。”

“四十文。”老板扣着蒸笼。

钱不觉从鞋垫子下面抖出碎银,他吃包子很怪,要分成两半往辣碟上沾个彻底,才一口塞进去。

“你这手上戴着的看上去挺贵重啊。”老板闲暇之余问他。

钱不觉浑不在意:“哦,假的。”

那是串成手绳的四个铜板,又是挂驼骨又是挂楠木珠,粗绳在阳光下闪闪的,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这东西跟了钱不觉大半辈子,怎么也取不下来,要不是去问过不值钱,他就算自断一手也得把它给典当了。

“救命……”

钱不觉顾不得把包子吃完,胡乱将包子打包带走,一边念叨着这叫什么事儿,一边疯狂飞奔逃离。

鬼大哥在后边撵,钱不觉见着一个巷口就闪了进去,还没走两步,脚滑进坑洞,直愣愣快要摔进去。

“小心!”一人喊道。

他将钱不觉紧紧抓住,咬牙道:“拉住,我拉你上来……”

钱不觉欲哭无泪:“哪个狗东西在这挖个坑还故意遮掩住,整陷阱呢!”

郁小奉的脸因为用劲而憋得通红:“抱……歉了,我原叫人在这守着的,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你千万别松手啊!下面不是一般的坑洞。”

欸!

我当然知道了!

钱不觉愤愤不平的想,鬼大哥已然赶到,这边郁小奉还在蠕动身子想把他拉上来,他却空闲了手拍拍拉住他的手。

“你上来呀!”郁小奉说。

钱不觉叹了口气,将手挣脱开,郁小奉惊愕得瞪大眼睛。

*

这坑洞明明不深,钱不觉却一直往下掉,无力感席卷而来,他坦然昏睡过去,不知睡到何时,他被爆竹吵得嚷耳朵,挣扎反复好几次才堪堪睁开眼。

小厮喊道:“那个谁!别挡道!”

钱不觉躺到了长街中央,喊话的大概是某个大家族的家仆,他们抬着方轿,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家仆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他没忍住暗骂了一声。

从坑洞里摔进来他扭伤了脚踝,只得一瘸一拐往一旁走。

“真是晦气。”家仆啐了一口。

锣鼓喇叭声又响起来,家仆起了轿子,铃铛晃悠得厉害。本是喜庆,钱不觉却无端觉得扰得他脑瓜子疼。

轿撵落下的帘纱是透明的,可以清楚看见里面端坐的娘子。惨白的双颊和滴血的红唇让人生畏,额上珠链下的双目紧闭,就为着新娘子不倒下,还提前将她的手脚锁上了坚实的链条。

这是一场冥婚。

新娘子嘶吼的声音让人心绷得紧。

她喊着,他们杀我……他们葬我……

钱不觉被掠他而过的轿撵扬起的尘土糊了一脸,瘸腿跟了上去。

成亲的府邸前扎了不少纸人,阴森森的白纸铜钱铺着地,女倌巫婆敲着碗开路,家仆面上并没有害怕的神情,想必冥婚算是当地的习俗。

娘子来,成阴亲,万贯福地百世兴。

“兴个生瓜蛋子。”钱不觉躲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场荒诞无稽的姻亲。

女倌迎亲,家仆将新娘子架住抬了下去,木棍时时倾斜,新娘子竟颠簸着腿,形似活人一般行走起来。

鬼新娘不跨火盆,待到进主堂入棺便算作是礼成了。

家仆与女倌恭敬的退了出来,临走却没关门落锁,钱不觉等了会儿,果然瞧见纸糊的人窸窸窣窣动了起来,孩童般的银铃笑声充斥着大院。钱不觉使了个道士般的手势,在空中写下符篆后一击及向府邸,里面的棺便破了。

纸人在院里乱窜,不少攀爬上棺木附着在新娘子身上。

娘嘞!

怎么这么多!

正当钱不觉心说完蛋了怎么办时新娘子活了过来……

“出来。”她说。

此为冥婚,女子多半遭人迫害致死,心中积怨已深,该是厉鬼。但她都如此说了钱不觉哪敢犟啊,点头哈腰出去了。

“你是什么人?”新娘子问。

钱不觉走上前去,本想说是来救你的无名豪杰,看着她手上被钉上的木梃一愣,抬眼看她竟没喊疼,罗妙观因为疼痛笑不出来,端坐着没动。

“别动,忍着。”钱不觉慢慢抬起她的手,寻思着如何帮她取下木梃,她却想要挣开,他倏地攥紧了她的手不让她动弹,“我说什么来着?”

“你放肆!”罗妙观道,“来人……”

“啊!”木梃钉穿了她整只手掌,取下后她因为疼痛大喊。

钱不觉当即捂住了她的嘴,免得她将仆从引来。

罗妙观咬开他的手,又要喊人,钱不觉眼神淡然却不容置喙:“我在帮你,你难道真想死,结这个狗屁姻亲?”

“你……”罗妙观一怔,大概是想问钱不觉究竟是何人。

钱不觉长叹一声:“在下爱慕姑娘已久,不忍姑娘遭此劫难,特来相救。”

钱不觉哪管这姑娘信不信他胡诌的鬼话,拉起她就跑,颇有一种私奔的感觉。但刚她那一喊,已然引了人来。

“站住!”

站个鬼,你让站就站,多稀罕。

钱不觉小心护着罗妙观,弄翻了竖在墙边的柴火,但她身材娇小,有得垫也够不着,他当即蹲下身:“踩上来。”

“不行的,不行的……”罗妙观失魂落魄的摇着头,“父亲不会答应的。”

钱不觉不由分说拆了她发上金簪,手里攥着那根簪子狠狠砸向狗洞周遭,轰然坍塌,罗妙观仍旧不敢动弹,他有些郁闷地压着人钻了过去。

“那边!”仆从听见声响,随手抄起木棍,“跟我来!”

方才送她来的轿撵还在外头,钱不觉本想褪去马儿身上的负重,但后面仆从紧着赶来追他们,他也就将就着御马,罗妙观竟还想着回头是岸,脑袋刚从帘后探出来就被钱不觉一把给塞了回去。

他一边御马,一边听着罗妙观哭。

“诶,”钱不觉叫她,“你被你那个爹许配给谁了?”

“站住!”

钱不觉往后一看,竟还追着。他看准了一条小道,就着金簪往马尻上扎,随后撩起舆帘将手递了过去。

罗妙观还捧着手帕哭,马惊连带着轿撵一同摇晃起来,她连忙将手递了过去。钱不觉手上巧劲,将罗妙观护在怀里,途径那条巷道便带着她一齐扑了过去。

两人相拥在地上滚了一遭,钱不觉将手肘狠狠摁在石子儿上才堪堪稳住身形。两人躲在墙后,罗妙观心乱如麻的听着街道上来去匆匆的脚步声。

钱不觉随意将金簪上的血迹抹在了自己身上然后递了去。

罗妙观红着眼眶抬头看他,钱不觉不由分说的拢起了她的长发,却簪不稳,松松垮垮掉在半道。

罗妙观拢着发,敛目低眉,话里皆是叹息:“我还是会嫁与他的。”

那死人这么有来头?躲也躲不过?

“他是谁?”钱不觉问。

“难道你不是京城的人?”罗妙观想起他问爹爹将她许配给了何人,便不解问道,“怎会不知道?”

“不管是谁,他现在都只是一个死人。”钱不觉说着,眼神扫过她身上的吉服,“放心,我会救你的。”

罗妙观泪眼婆娑的看向他。

他们没能出城,王府的新娘当街逃跑,相府,也就是罗妙观的亲爹,下令全城封锁。

可赶巧了,钱不觉找着间破旧的屋子,四面透风,木牖吱呀作响,破得连乞丐都没在里面住,但好歹能落脚,不至于露宿街头,比被抓住好得多。

钱不觉点起灯油,细细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多年不住人,有着一股子霉味,桌凳上也全是灰尘。

蛛蝥趴在蛛丝上,把这位久居深闺的相府小姐吓得不轻,但也只是嘤咛一声,大概是怕叫喊声引来追他们的官兵。

“照你这么说,那死人是王爷?”钱不觉大咧咧坐在长杌凳上,“因为被皇兄忌惮,再有奸人谗言,也就是你那个爹,所以就被赐自尽了?”

“自然不是!”罗妙观眉梢紧蹙,杏眼圆睁,满是惊愕之意,骇然三分下将唇口紧抿成一条线,“是他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关我父亲何事?”

“好好好。”钱不觉不与她争辩,敷衍应了几声又问道,“那为什么非得是你呢?生辰八字?还是你爹自请的?”

两者都是。

王爷被皇帝赐自尽后,太监前来复命,皇帝紧闭着双眼,半晌才出声朝一旁罗相道:“爱卿。”

“臣在。”罗相拱手作揖,“陛下吩咐之事,臣已然办妥,正如钦天监所言,唯小女可担此重任。”

罗妙观缄默不言,估计是又伤感来,她这个年岁的姑娘,脸上根本藏不住心绪,钱不觉看出她伤心难过,背过了身却没听见罗妙观的哭声。

也许她没哭。

因为害怕都来不及,哪里能记着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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