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去拜访奥格里兹科先生的日子。我扒拉着我的那堆东西,从中挑选适合拿去交易的。我若有所思地旋转着手里的记忆棒。最好是把它交给店主呢,还是我试着自己读取内容呢?
不过,现在我有了德罗诺夫的笔记本电脑,我还是自个试试吧。电脑上还保存着其他一些别的东西,所以我也是时候停一停,整理一下了;只是我之前一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是时候了,今天从店主那回来我就处理这件事。一旦一切都弄好了,趁着笔记本还有点电,我将尝试读取一下记忆棒。目前我肯定不会卖电脑的。米什卡不太可能用性能差劲的笔记本电脑。如果它在他的桌子上,你可以肯定它装满了你可能需要的所有东西,在这座城市找到另一台这样的电脑的机会不超过百万分之一。
我找不到太多可以带去交易的东西。另一方面,这回我本就不打算从商品交易中获利。不管怎样,我都完成了店主的任务。你甚至可以说我超额完成了任务。我给他送来了一些相当不错的客户。公平地说,他这回算欠我的。
街道的寒风依旧致我以冰冷的问候。它从地面扬起灰尘,卷起碎纸片和其他垃圾。我像往常一样贴着墙壁,走着熟悉的路线。算你怎么说,但我这段时间在城市的漫步不是没有结果的——我现在用完全不同的视角看待我的环境。这是一个发动伏击的好地方,那扇窗户非常适合朝街道射击。我想我现在也是变了个人了。那个曾经住在我公寓里的平静而平和的人已经消失了。我想那天当未知的士兵朝他和他同事开枪、对汽车放火时,他也一起死了。或者他死得更晚一点,就在我把那个抬大梁的推出平台窗户的时候。不管怎样,他现在都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狡猾、可疑、愤世嫉俗、无比卑鄙。你可以用更多更多的贬义词来形容他,所有这些话也都是真的。相当出人意料的是,我没有在梦中看到过我杀死的人。良心的痛苦和其他折磨并不困扰我。拿我杀死的最后一个人为例,他的死仅仅是因为他没能先扣动扳机。唯一困扰我的是我没能拿到他的突击步枪。【唉,亏了,没舔他尸.jpg】
我可能显得很愤世嫉俗,但你也设身处地为我想想吧。不这样的话,我还能怎么做从而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呢?我的道德指南和其他之前引导过我的所有东西,在暴乱的那一瞬间都变得狗屁不通了。这里没有人需要一个爱好和平的系统管理员,但对于一位卑鄙无耻、热爱掠夺的野兽的需求很高。我只是没有其他的生存方式了。
来到一栋熟悉的小建筑前。附近有强盗的警卫哨所。你应该看看他们所做出的改进。在街道的拐角处有一个整齐堆建的沙袋掩体。不知怎么办到的,他们甚至拖了几块混凝土块过来,铺在沙袋前面,横穿马路。看上去是个好主意。否则,一辆速度上来的汽车会直接撞进沙袋、撞翻路障。沙袋背后的任何人都会立即成为目标。这些混凝土意味着汽车甚至无法撞上沙袋。
我走近时,一个头从沙袋后面冒出来了。
“嘿,伙计!别TM在这到处乱晃了。这里不兴舞枪弄棒的。”
“谁负责这块儿?”
“你到底要找谁?”哨兵疑惑地问道。
“你们中有一个负责去看店主,我找他。”
“那就坐在这里等着吧。”
我坐在一块混凝土上,试着看起来无忧无虑。说实话,这一点也不容易。我知道还有另外几个强盗坐在路障后面。如果他们都突然跳到我身边……不,最好别想这些。
“谁找我?”我看到店主的那个人从沙袋后面出现了,他一边走一边嚼着什么东西。
“就是坐着的那个,”哨兵说着,朝我的方向点头。
我站起来,慢慢地转身面向路障。
真心话大冒险时间到。强盗看到我这熟悉的面孔会做什么?他们现在和店主又有什么交易?当然,我昨天和他们的首领谈了谈,有那么一点放心,但就在强盗的路障前,我所有的疑虑都回来了。
“是你?”强盗紧张地说。“当然可以,过来吧。”
“嘿,那他的枪怎么办呢?”哨兵抗议道。
“你给我闭嘴!”强盗的贸易特使厉声喝道。“他来自掠夺者组织,是那个人的一个手下。”
哨兵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
“啊这,你为什么当时不说一声呢?”他走到一边,让开道路。
“这儿的情况怎么样?”我问另一个走在我旁边的强盗。
“一切都很好。我们向每个人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埋葬了那些愚蠢得无法理解的人。我们日子还过得去。”
“很高兴知道这些。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有一些严肃的生意要和奥格里兹科讨论。”
“有道理。我是沃瓦,诨名‘锥子’,日后再见。”
“我会记住的。”
然后他走开了,留我一个人继续走下去。
所以,我的计划到底还是奏效了。
回首我的往日时光,很久以前,我曾经在一次派对上遇到过一个非常有趣的人。那是为了庆祝某个合资企业或其他公司的周年纪念日——这个项目的细节消散在时间的迷雾中。派对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人群无比疯狂,所有的女孩都围着一个五人乐队跳舞,穿过那些欢快的人群。我瘫倒在窗边的一张桌子旁,手里拿着一杯香槟。我急需吃点东西,桌子上有一盘三明治。
“宿醉吗?”我旁边的什么人问道。
我转过身来,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桌子旁。他穿着得体,以一种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坐着。他面前的桌子上有一杯啤酒,一点也没被碰过。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点头表示同意。“再来点酒应该能缓过来。”
“如果你继续喝香槟就不行。”
然后我们开始聊天。从他的谈吐中,我发现我的新朋友是出席活动的某位贵宾的安全主管。出乎意料的是,他原来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同伴。他过于风趣,以至于我忘记了自己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而是和他一起呆在桌子旁。我是从他那里学到了这个有趣的概念的。
“这个概念叫做‘养龙’。当你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你需要从零开始树立你的权威。如果你不是一个人,有头脑,能说会道,就很有可能做到。你的团队必须一直支持你,齐心协力将可以让你取得很大的成就。然而,在某些情况下,你不会从任何人那里得到任何帮助。这样的话你必须选择一种非常不同的方法。”
那个人转向房间,看了舞者一会儿。
“你看到那边那个长头发家伙了?”
“左边蹦来蹦去的那个?”
“就那个。现在,想象一下我们叫他‘龙’。”
“所以呢?”
“如果我现在要出去一会儿,你能打断他几分钟,让他走出房间吗?”
“当然可以。”
“设想一下,假如我在走廊里遇到几个人,把他们狠狠揍了一顿,过程中确保没人看到过我。然后我回到房间里,坐下来。然后你就把那个家伙带回来了。我揍过的人迟早会到这里来。显然,将会爆出来一个丑闻。每个人都会去寻找攻击他们的人。这时我巧妙地问道,谁在他们脑袋挨踢的时候出房间了。由于我早在事情发生之前就离开了,没有人会怀疑我。此外,是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的,这意味着不可能是我。现在,你看起来不太像一个战士吧?嘛,不过那个留着长发的家伙确实像。他比你高,也更强壮。当然,没有人能证明任何事情,但怀疑将会一直存在。之后就是一帆风顺。再多搞点类似的情况,来些微妙的暗示,很快每个人都会避开他。然后你就养了一条龙。你可以用他的名字来吓唬小孩子们。”
我笑了。这一切似乎都完全令人难以置信。我的同伴责备地摇了摇头。
“但这只是一个理论,”我说。“在现实生活中,这一切都要复杂得多。”
“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我的同伴叹息道,“曾经有过一场战争。没有明确的前线之分,对立双方偶尔会撞进敌人的领土。我只有一个小队,无法覆盖整个地区。就在那时,我们开始埋地雷。不仅仅是地雷,还有旨在同时捕捉并杀死好几个人的陷阱。过了一会儿,我开始散布谣言,说一群神秘的布雷工兵出现在这个地区,没有人看到过他们,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不论我在哪埋了一颗地雷,我们都同样放了一块普通的玻璃。玻璃可以放在树桩上,挂在树枝上,或者只是放在路中间。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人能明白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然后有一天,一大群敌人出现在我们的领土上。我们没有时间在他们要去的村庄周围准备适当的防御,而且我们也没有足够的人手。所以,我把一快玻璃杯绑在一根柱子上,然后我们占据了防御位置。敌人来了,看到了他们已经熟悉的标志,转身就跑。他们学到了很好的教训——一块玻璃意味着死亡。他们相信这一点。这就是我们在当地养龙的方式。未知的总是更为可怕。你看不见的敌人总是比站在你面前的人更可怕。”
我特别记得那几句话。遗憾的是,我可以从适当的军事训练中获益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过,我也无法肯定如果我接受过训练的话生活是否会变得更好。很有可能我的小命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没掉了。所以,我们必须打好手里有的牌。
我们手里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平民。无论我这段时间在射击和其他致命艺术方面做了多少练习,我永远不会赶上那些很久以前就致力于杀人的人。而且,即使我神秘地发展了惊人的技能,也一定要记得阿喀琉斯与乌龟这一经典案例。就像他永远不会追上爬行动物一样,我也永远不会等于那些家伙。假设我在进步而他们只是躺在荣誉簿上睡大觉毫无意义。我们这里的情况容不得半点松懈。任何原地踏步的人都会输给那些正在进步的人。
【注:阿喀琉斯与乌龟(或者说芝诺的龟)其实也是物理学的经典悖论之一,实际跑步的时候我们使用的是正常世界中连续的时间度量,在悖论中我们使用的时间度量却是“芝诺钟”,阿喀琉斯每次到乌龟上次的地方,“芝诺钟”进度加一,显然芝诺钟所能体现的只有普通时间的一段,其本身的局限性导致了悖论的发生。类似的时间度量变换在广义相对论中也有体现。当然从数学的微积分、分形,哲学角度等也各有其解释,触景生情而已,还请海涵】
所以,如果我想活着,我没有那么多的选择。这就是我的选择之一。也许我自己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特种部队战士,但我大可以创造一个或者一群虚拟的特战士兵,并赋予他们最令人难以置信的天赋。我的任务是以任何方式保持这个传说的存在。到目前为止,情况都很顺利,但我们会看到未来会发生什么。
熟悉的拉开门栓声,商店门开了。
“啊哈!我就觉得来的是你。当警察出现并传达你的问候时,我告诉他们你很快就会亲自回来。你是个强硬的家伙,不是吗?”这就是帕维尔的问候。
“在我看来,你也不是什么软蛋啊。”
“我们只是尽力而为,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之类的而已。进来吧,老板一直在等你。”
我把猎枪从背上取下,放进篮子里,然后从肩膀下面拔出手枪,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我应该把子弹也卸下来吗?”
“不卸也行。”
这是另一个信任的标志,很好。然后这家令人钦佩的店铺的老板来了。
“你的经销商对手还活着,”我用宣告取代了问候。“他的生意也和以前一样。”
“你说他还活着。我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事情就是这样。他的安保系统相当令人印象深刻。陌生人不可能进得去。”
“但你进去了,不是吗?”
“这并不容易,我有人推荐。即使是他也得听有些人的。”
店主笑了起来。
“你可别瞎扯了。几天前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现在你已经找到了有关系的朋友了?”
“我只是因为我的一些老朋友才能见到他。没有他们,我甚至进不到他一英里之内,但那些家伙可怕到连他也必须同意见面。”
“是啊,真TMD对,”阿尔特米嘲笑地说。“那么,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找他们,而是在这儿闲逛呢?”
“听着,我认识这群家伙已经很长时间了。你可别忘了,我以前做过系统管理员。基本上,我管理的都是计算机网络,但并不总是官方的,如果你明白我意思的话。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搞IT的,不管他们的业务是否合法。他们付的钱是完全一样的颜色,而且闻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同。问题是,你也不能去空着手去找他们。正如你自己说的那样,游手好闲的家伙在任何地方都不受欢迎。你的任务碰巧撞上时候了——一点给他们准备的礼物落到了我手里。你可以问帕维尔——他看到我之前在做什么,我现在又带着什么。”
有一段时间,店主一边想着问题,一边拧着柜台上的一根钉子。然后他抬起头盯着我。
“好吧,就当你不是在胡扯。那种话以后再说。我需要再考虑考虑。现在,我想说的是,你完成了任务。事实上,完成得很好。所以现在我欠你了,而我不喜欢长期欠任何人的债。”他在柜台上放了一件迷彩背心,里面有大量的口袋和各种各样的肩带。
“这是织带装具,但不仅如此。外国人称之为‘携板背心’。这意味着你可以在里面装防弹插板,最后成品介于织带装具和防弹背心之间。它将防护鸟弹、鹿弹和手枪弹。我不太确定能不能防住自动火力,所以最好在任何地方都不要暴露。我会给你几块防弹插板,其他的恐怕就得付钱了。”
我把那玩意拿在手里。它纺织得很好,甚至看起来就很结实。
“我会收下的。”
“你有突击步枪吗?”
“有,‘小小个’。”
店主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
“啊,你是说一把迷你AK吗?”
我记得伊万也说过类似的话。
“没错。”
“我猜,是标准型号?”
“还会是什么?”
“把它带过来,小伙子们会给你装点有用的东西。我们会给你找一个消音器,你可以搭配普通子弹使用,还有特制的准星。”
“好吧。”
“我个人的话,可以给你一个肉罐头,一个沙丁鱼罐头,还有三盒汤之类的东西。我们扯平了吧?”
“我觉得挺好。我可以不一次全拿走吗?”
“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一次拿一罐。看到右边的那个橱柜了吗?我会把它们都放在那里。”
“很适合我。”
店主伸出手来,我与他我了手。
“在某个时候,你还有更多的工作,但那是以后的事。有一个女人,他们叫她‘治疗师’【大妈!】。她经营各种药品,还卖一堆其他的垃圾。我想和她谈谈。不过,过几天再说吧。”
“没问题。”
我转身,带着我的新背心。
“请等一下,”阿尔特米在我身后说道。“你那些牛逼朋友是谁?他们是干什么的?”
“人们称他为掠夺者的那个。就是他。”
我向大锤友好告别,拿回枪。我旧背心上的一切都转移到新背心,然后就把它穿上了。感觉不太熟悉。插板增加了重量,这样我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地移动了。但我从来都不是个短跑运动员,所以我认为这是可以安全地忽略的。
像往常一样,门栓在我身后关上了。我把现在重得多的背包扛在肩上,走下台阶。沃瓦在底下不耐烦地等着我。我把我的旧背心送给他。
“送你的礼物。”
“哇哦,真酷!多谢,算我欠你的。”
我能从他眼神中看出,他有一个说不出口的问题。事实上,不止一个。从我衣服的变化和背包的凸起来看,我和店主的生意一定很顺利,所以与我更亲近是有意义的——也许他会得到其他的免费赠品。
想了一会儿,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包霰弹,向我的同伴点头。
“你的猎枪是十二号的,对吗?”
“是的。”
“那件背心里的口袋是空的。你最好在里面放点东西。”
这就成了。现在他对我很忠诚。当然,他的首领看到他的新衣服时会问问题,但我怀疑他会直接拿走。我也得想办法赢得守卫检查站的强盗的支持。但这个问题还是日后再说吧。
窝在打炮床上,我花了一些时间往我的背心里装上各种有用的东西。例如,我找到了一个口袋可以非常完美地装下野战敷料,也有个地方可以放一瓶消毒剂。它是塑料瓶装的,所以不会有砸碎的风险。当然,我今天可以再回到店主那儿,拿走我的突击步枪,再带回一堆杂货。但不,今天不去。我需要休息。早上我的短途旅行伤害到我脆弱的神经了。我需要安慰它们,我甚至知道该怎么做——吃顿好的,灌杯白兰地,然后睡大觉。不过,首先,我要加热一些水。不用太多,但至少得有一锅——我不能浪费太多的燃气。即使这样也足以让我洗干净了。当然,我不会去泡澡的,但起码我能清洗一下自己。而且我身上污垢还挺多的。可悲的是,没有一种水可以冲走我灵魂中的污秽,但有一些上好的“药物”可以帮助我忘记这种问题。
我跳起来,把米什卡的笔记本电脑从橱柜里拿了出来。是时候看一看了。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我面前的电脑相当复杂精致。德罗诺夫没有设密码,无论是出于他的自信还是其他原因。我一按下电源按钮,屏幕就亮了。事实上,想起那些隧道居民一直在进行的侵略性监督,我真的并不对没有密码感到非常惊讶。我记得在一些聪明的书中读到过,一个勤勉的警卫很容易变成一个狱卒,我认为这句话很适用于这种情况。
其中一个通过线缆连接到笔记本电脑上的小工具原来是用来读取记忆棒代码的。显然,是给那些存储有代码的记忆棒准备的。第二个是用来将代码录入新的存储设备的。事实上,我没有任何其他的存储设备,不过嘛……
根据米什卡的笔记,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读取代码的过程,并且在相应的目录中已经保存了几个关键文件。剩下的就是往写入设备的端口插入一个新的存储棒。当然,还有一个小问题——我仍然不知道这些密钥匹配的是什么锁。没关系,以后会有时间去考虑的。
浏览了一下米什卡的文件,我发现了另一个有趣的文件夹。在我看来,这里面包含了从不同密钥里复制的信息。德罗诺夫的迂腐行为——手头工作有要求时他就会有的品质——驱使他给每个文件贴上一个描述性标题,其中包含密钥的序号(如果有的话),文件被复制的日期,以及所有者的姓名。当然,在大多数情况下,该字段都为空。在所有这些信息之后,才是文件本身的文本内容。
我被文本内容震住了,直到哔哔声警告我电池电量非常低,电脑将在几分钟后自动关机,我才回过神来。我无能为力——地下室仍然没有电,所以我很遗憾地关掉了笔记本电脑。
我坐着不动好一会儿,试图将我从阅读部分文件中获得的拼图碎片拼在一起,形成完整图像。到目前为止,我能指出的是:总部设在我们城市的跨国公司的管理层不仅知道可能会有疏散,而且他们正在积极做准备。至少,他们无意阻止或拖延疏散。此外,他们还计划好为了一己之私去利用这场疏散。据我所知,他们还打算利用市政府采取的撤离措施,从塔科夫撤离很大一部分的普通工作人员。考虑到这一点,他们叫停、封存了生产。有人提到,在这方面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难,没有人知道原因。有一句话让我在屏幕前愣住了好几分钟:“他们已经在这儿了”。这话在文本中重复了好几次,从上下文可以明显看出,作者在描述一些他非常熟悉的东西。他也许很熟悉,但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我只听过一次这句话,那是住在隧道里的审讯者说的。所以你可以猜得出是谁从谁那里学到了这句话。记忆棒的主人大概知道这个神秘的团体,但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所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写下来。所以现在我坐在屏幕前,挠着头。不管怎样,电脑已经关机了,我对工作也开始倒胃口了。现在我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二天,我又去了店主那儿,因为我决定在检查站找一个强盗帮我提货物。毫无疑问,沃瓦会很乐意给别人分配这个任务——通过委托他在帮派和店主之间担任中间人的角色,他们的首领事实上已经是在提拔他了。我想他再也不需要做岗哨了,这是一次重大的晋升。当然,这一切都可能只是非常暂时的好处。一旦帮派更强,有更多的成员,沃瓦就将重新躲在地下室里,躲避敌人的子弹。说实话,在这方面,我的生活并不比他好多少。至少他身后有个帮派,我又有什么?一个没有人真正见过的神话人物。他会为我做许多“好事”呢!
然而,当我在一个非常熟悉的门口看到一条用粉笔画出来的斜线时,所有这些想法都从我的脑海里飞走了。强盗的首领想要一次会面。那么,会有什么风险呢?我不认为他是想邀请我去喝喝茶,吃点面包屑。我在附近找到了一块烧焦的木头——能回忆起这里有一堆篝火可真是记忆的壮举——用它擦掉了斜线,然后继续前往强盗的检查站。
原来沃瓦在那里站岗,他也不反对为我安排几个搬运工。在他对他们说了临别的话之后,他们看我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尊敬,甚至有点恐惧。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一次就能把大部分的货物运回家。我指给强盗们看附近大楼地下室的一个储藏处,看着他们把罐头和箱子放在那里。然后我让他们走开,花一些时间在我的仓库里施展魔法,明显地到处扯线,让他们认为我是在给这个地方设置陷阱。至少,他们的脑子里现在甚至不敢有自己跑回来检查我的库存的想法了。晚上我就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地下室。
我又回到了现在非常熟悉的入口。我坐在一楼的楼梯平台上,检查着店主的工匠们的手艺。你应该付给他们钱,他们应得的。“小小个”已经彻底改头换面,显然出自行家之手,而非我这种门外汉做出来的。现在一个底部带舒适握把的格栅金属结构护木替代了之前的木制前护木。附在护木一边的是一把强光手电。好吧,我不认为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手电筒,但它确实有另一个非常有用的小工具——一个激光目标指示器。对于像我这样的“精确射手”来说,这小东西的好处不可或缺。一个导轨被****的顶部,上面安装了一个新的瞄准镜。不是我在电影中看到的给狙击步枪用的那种——这个完全完全不同。镜头的中间有一个闪亮的红点。帕维尔教我如何调整和打开准星。最后,还有一个变化,是一根直接连接到枪管的奇形怪状的大金属管。“大锤”解释说这是一根消音器。不知为何,我不记得我服役时有见过这样的玩意,我手枪上的消音器看起来也与之完全不一样。当然,我也非常怀疑突击步枪射起来是否会像我的手枪一样安静。毕竟,步枪子弹要大得多,当然它所提供的冲击力也要大得多。当他把“小小个”递给我时,帕维尔解释道他把归零设置在100米处。老实说,我怀疑自己甚至不能在那个距离打中一辆停着的车,但我没有说出来。我向他表示了感谢,并把枪背在背后。它很可能只是呆在我的地下室等待属于它的时刻,而那个时刻永远不会到来。另一方面,我值得信赖的□□,我尽力在前一天做好了清理。这花了很多时间,但我还是设法把里面的尘土洗干净了。
楼下一扇门开了,我听到了脚步声。我转过拐角,看到走向门口的强盗首领的后背。
“你已经要离开了吗?”
他转过身来,但他的手并没有去拿枪。
“下午好!”
“你好!”
“我有一种感觉,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当‘锥子’告诉我你出现了,向我炫耀他的礼物时,我突然觉得我会很高兴地在这里见到你。”
所以,看来强盗首领在他需要的时候也是会采取外交手段的。
“你说的不错。现在你的人已经见过我了,再躲起来就太愚蠢了。更重要的是,我被分配到这一片了。”
“你的意思是之前所有的会面都是你?”
我装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恐怕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我们的角色是分工明确的。我只是一个联络人,仅此而已。”
首领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突击步枪。
“你们联络人都是这种装备的?”
“我们不喜欢发出太多噪音。”
他赞赏地点了点头,开始说正事。昨天,一群士兵出现在他们的一个检查站。从他们的制服判断,他们不来自军方或任何其他俄罗斯机构。没有交火。强盗们表现出了最大限度的克制,只是发出警告。队伍中的老兵很欣赏这一点,要求他们告诉首领,他们的帮派需要在未来两天内滚出去。他们可以自己选择何去何从。如果他们不走的话,那么士兵们会很乐意推他们一把。当然,在那之后,可能就没有人动得起来了。士兵们的翻译把一切都发音得很清楚。
“你们的代表之前说过,我们不应该与他们战斗,我们已经努力遵守约定。但我们要怎么处理昨天的这份声明呢?”
“不幸的是,他们并不总是能达成一致同意。他们的指挥官说了他的名字吗?”
“没。他们说两天后他们会回到同一地方。”
“他们走的哪条路?有谁能给我看吗?”
“能。毕竟,我们比他们更了解我们自己的城镇。我的一个人跟着他们。他们已经占领了一家工厂里的一幢办公楼,离这里并不远。我的一些手下也认出了他们。他们以前就在街区附近被看到过。他们在守卫着什么东西,也偶尔会去找店主。”
“是什么引起了这次突然来访?你们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们了?”
首领犹豫了。这就是了!据推测,他的一个手下因为新发现的烈酒而喝了个酩酊大醉,在不该说话的时候乱张嘴。太遗憾了。他们搞砸了,现在就得我去解决问题。收拾细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不是更容易吗?可悲的是,再也不容易了。我不能快速搬走我收集到的所有东西,我也不知道我要把我的家当都带到哪里。我为这场生意忙前忙后,不可能像开始时一样摆脱它。我看不出有什么出路。
在开始任何旅程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并检查一下你所有的装备总是值得的。考虑到我这次探险的所有周边情况,我决定把□□留在家里。由于我希望中途一枪不开,最好不要拿这么声音响亮而威力强大的枪。
一提到用我的手枪开火,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店主不久前把我的突击步枪彻头彻尾改造了一番,试一下枪似乎是个好主意。考虑到这一点,我前往一栋带有老式山墙屋顶的房子的阁楼。阁楼上的射击很可能不会吸引太多关注。这是一栋长长的建筑,大约一百米,阁楼一样长。正如伊万以前说的,我可以找到我能打中的射程范围。我在一根横梁上放了一个空盒子,向前走了大约50米,把枪调至半自动射击模式。枪机把子弹推入枪膛里时,发出一声油腻的噗嗤声。我在地板上趴好,打开激光目标指示器。我按下瞄准镜上的一个按钮,把它对准眼睛,然后瞄准。瞄准镜中的红点和目标指示器的红点并不完全对齐。可能就是这样的,正如帕维尔所说的,枪的归零设置在100米处,这里的距离远小得多。这一定是为什么目标指示器的光束有点偏离。不过,这个盒子还是很大的,即使我瞄准得有点高或有点低,我还是能打中它。我屏住呼吸,扣动了扳机。据我所知,经验丰富的射手在开枪前总是屏住呼吸。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想我应该以他们为榜样。
这一次开火发出的声音很令人惊讶。显然,突击步枪要比手枪更响,而且没有办法完全抑制噪音。尽管如此,这听上去更像是一个响亮的噼啪声,而不是一次爆炸的轰鸣。这肯定比以前好多了。对我而言,这听上去是一种非常不熟悉的声音,所以我希望敌人没法很快弄明白枪声从哪里来。我跑去看那个盒子。
噫!好!我打中了!当然,不是正中靶心,但子弹还是打中了盒子。如果有人站在这里,我肯定会给他造成一些伤害。我大受鼓舞,又折回去,这一次我向盒子一口气射了十几发子弹。就像我们的安全主管会说的那样,子弹分散得“就像牛尿”。这种靶子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射击水平很好。我嘛——不怎么样。不管我用“小小个”在和伊万狂奔的时候开了多少枪,我都怀疑它们中任何一发都离目标至少半米以外。现在,我希望事情会有所不同。至少,改装后的突击步枪在我手里握起来更舒服,在我开火的时候跳动也小得多。
回到我的地下室,我觉得检查一下我的手枪也不是个坏主意。我在我的东西里东翻西找,拿出了那盒蓝色弹尖的子弹。我应该试一试吗?一枪肯定不会毁掉手枪。为了测试,我选择了几本在会计台前面排成一排的厚号码簿。我不喜欢注册会计师……普通子弹直接穿过两本号码簿。快速浏览这些页面,我找到了子弹。它被压碎了,躺在一边。好吧,现在我们试一发蓝尖子弹。这一次,枪声听起来更尖锐了。很难说声音是否更大,但听上去绝对不一样。子弹打在号码簿上的效果也有一定的不同之处。它几乎穿透得一样远,但它留下的洞要大得多。子弹本身看起来就像一个制作糟糕的煎饼。最后一本号码簿中的空腔非常不同寻常。这些子弹将比标准型号造成更多的伤害。想象一下子弹在敌人腿上留下怎样一个洞,我只是摇了摇头。很遗憾这种子弹我手头也没几发。不过,我还是用蓝尖子弹重新装填了整个弹匣。
与此同时,我也填满了突击步枪的弹匣。这一次,我的背包几乎完全空了。绷带和其他必需品现在储存在我背心的一个口袋里。我有两个弹匣,备用的弹匣放在胸前的弹匣袋里。手枪没有备用的弹匣。
我当场跳了几下。如果电影拍的是真的,你永远应该在行动之前做这种事。如果你把东西放错地方,你应该能听到它叮当作响。不过,我背心的大部分口袋都是空的,背包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发声的。的确,你可以听到防弹插板在他们的插槽里移动,但这很难算得上叮当声。
我的计划非常简单。通过使用同样的电缆管道,我将从地下前往工厂办公楼。管道直接通向大楼,但有一个有趣的区别——不是像别处那样通过检查井连接的,而是通过一扇直接通向大楼地下室的门。我会进去,安静地看看发生了什么,并采取相应行动。当然,有一个选择是打几发子弹,然后引起恐慌。当他们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时,时间早过去了,他们就不会选择按原时间前往强盗的检查站。如果我真的打伤了其中的一个,他们也会大惊小怪,懊恼无比。我的任务只是迟滞他们的攻击。
我来到强盗的检查站,让他们告诉首领,他应该在这里部署增援部队。以防万一。在内心深处,我指望着如果有人太早注意到我的入侵,我不得不跑的话,我可以把他们直接带到强盗的检查站里。希望当他们明白自己要去哪里时,他们会决定不再追我。
离检查站大约500米后,我找到了熟悉的电缆管道井盖。我环顾四周,然后举起井盖,跳进去。工厂离这不远,所以我把手电筒调到最小亮度,沿着隧道慢慢移动。
等等,这是什么?我蹲下身,看看是什么吸引了我的目光。普通的黏土块。用靴子踩出来的。现在,事情有趣起来了。最近没有下雨,外面很干。电缆管道里肯定没有水。显然,也没有湿粘土。这黏土块怎么到这里的?我碰了碰其中一块。仍然很软,说明它还没来得及干燥。这就意味着穿靴子的人最近来过这里。
突然,我感到很不舒服。
这表明着这里有别人。我不指望能从这座城市里的任何人那里得到什么好处。留在这里的人可不会有多少恻隐之心。
再走了几步,我又看到了新的黏土块。这真的不好。但我却没什么可做的。我继续走下去。我感到从某个地方传来了一股潮湿的气流,于是举起了我的突击步枪。我在隧道里,周围都是混凝土,所以任何一颗没打中的子弹,只要它不卡在电缆里,就会从墙上弹起来,继续向前飞。最主要的事情是先开枪。一堆子弹肯定会打中某人。然后我就有机会逃跑了。或者我跑不掉。我对手的子弹也会以同样的方式飞行。
我又走了二十步,我的手电光束左边出现了某种黑点。走近一点,我发现隧道的墙上有了一个新的缺口。这就是气流的来源。难怪它很潮湿——下面是普通的泥土,而不是混凝土制的嵌板。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混账在这开的洞?
向前走了大约20米后,我进入了一条普通的隧道。它比我走过的电缆管道要老得多。一边墙上有金属钉,用来支撑管道、电缆之类的东西。这条隧道的墙壁上排列着砖块,有些地方缺了,有些地方碎了。我嗅了嗅空气。从某处传来一种明显的燃烧的气味。那会是什么?尽管有燃烧的味道,它到底是什么现在并不是非常困扰我。我还有别的事要操心。回到隧道后,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永远有用的叉子,用线绑起来,这样任何穿过墙上这个新洞的人都会把这跟金属撞到混凝土地面上。希望我能听到。
再走大约一百五十米远,隧道开始上升。应该的,此处的某个地方应该就是工厂。又走了50米后,我完全关掉了手电筒,踮着脚尖慢慢地向前移动。
在我面前闪烁着微弱的光。有趣,他们在工厂里有电吗?根据我在这里铺设电缆时对地下室的记忆来看,地下室没有窗户。所以,现在我们慢慢爬过去就行。
我一走近门,就蹲在门旁边。门上有一些水平的板条,透过它们我可以看到地下室的内部。通往电缆管道的门在一个狭窄的端墙上,所以我可以看到地下室几乎所有地方。它不是很大,更像是一个狭小的牢房,而不是一个合适的房间。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微微发光的灯泡。光线不多,但也足够看见地下室是空的。通往电缆管道的门需要一把钥匙才能从另一边打开,但在这一边你可以通过拉下正确的操作杆来打开它。在我的记忆里,某个地方也应该有一个单独的开关。当你打开门时,安全监控器的某处就会亮起一盏灯。的确,由于一些特殊的行政逻辑,激活灯的开关实际上是在隧道内部。换句话说,如果我理解正确的话,工厂警卫更关心的是阻止人不被注意地离开,而非阻止人们进入。我在手电筒光的帮助下寻找着开关。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根拉杆伸出来。拉杆的自由端压在门上。
现在事情就很容易了。像这样的开关使用的是触点闭合线路。拉杆连接着一根弹簧,门打开,弹簧移动,使板接触。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就是为这种情况而带的电线,然后将开关电路短路。现在我可以按照我的意愿进进出出,显示器上的灯永远不会亮了。
没上好油的门吱吱呀呀,听上去很不舒服。我对此也无能为力。走进地下室,我蹲下,环顾四周。我需要去一楼。在那里有一个向上的楼梯。楼上有一个有趣的房间,房间的窗户能俯瞰工厂的整个区域。我还没走两步,就听到门后传来打雷般的靴子声。门被猛地撞开了,砰的一声撞到墙上。
“站着别动,放下你的武器!”
相反,我扣动了扳机。我的手枪一直就拿在我的手里。当我从电缆管道里出来时,我已经拿着它,准备一有麻烦迹象就开火。那一枪打中那家伙的一边。他摇摇晃晃,肩膀靠在门框上,然后我又开了两枪。他的枪咔嗒一声掉在地上,仰面瘫倒在地。
那太不幸了。一切从一开始就搞砸了。我的意思是,那个警卫不可能独自呆在这里,对吗?不,当然不可能。整个建筑里充满了叫喊声和跺脚声。我的间谍任务结束了。是时候撒丫子溜了。我挤进狭窄的门口,听到身后有一声威严的叫喊。我蹲下,向喊叫的方向打了一轮短点射。我的手枪已经回到了腋下,现在我手里拿着我的突击步枪。毕竟,它射速要快得多,而且威力也大得多。我听到身后传来痛苦的哭叫,我像一颗子弹一样沿着隧道开枪,在他们有人能到达门口并开始在我身后射击之前尽可能快地开火。
我跑到一个拐角。一过拐角,我就贴着墙,回头瞥了一眼。一秒钟过去,又一秒钟过去,然后是一束手电筒光扫过隧道的墙壁。我突然开火,子弹朝那个拿着手电筒的家伙的方向尖啸飞去。至少他们会知道来这里的风险。当他们在商讨该做什么时,我会赶紧离开的。他们在深入这条不熟悉的隧道之前,一定会再三考虑,我就有时间逃到某个鬼地方。我沿着隧道跑,就快到到墙上有裂缝的地方。
咻!我头顶一颗子弹不讨喜地飞过。这里也太黑了!我还没有打开手电筒,敌人那边也没有光线。他们只是随便开枪的吗?即使是这样的话,我如果直走的话仍然需要跑200米。能够跑那么远而不被打中的概率非常,非常,非常小。第一颗子弹飞过了我的头顶,但很快会有第二颗第三颗甚至更多,只要他们想开火的话。不为什么,我钻进了缺口。我蹲在地面上。我的心狂跳不已,就好像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接下来要做什么?既然我最初的恐慌已经平息,我便想起我听到的喊叫声都是英语。这意味着这支部队是外国的。非常,非常有可能是公司安保部门的部分成员,其中大多数人都会说英语。在我的记忆里,他们有着各种各样有用的武器和装备。嗯,这些武器装备现在对我个人而言,其有用性是有争议的。有一次,他们跟我们进行了一次特别的谈话,说不要想把任何一件东西秘密带出屋外,那不值得。他们会看到我们,他们会听到我们,他们会抓住我们,无论是光天化日还是至暗之夜。换句话说,现在在我背后开枪的这些人,很可能有某种能让他们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也能看见我的小玩意。目前他们没有开火,这进一步地表明他们有此类东西。枪手没有看到他的目标,所以没有理由开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也不能躲在这里了。他们还是会看得到我的。
所以,我需要想出一个计划。幸运的话能想出一个,但我脑子里没有。与此同时,从电缆管道中可以听到完全令人讨厌的声音——踏步声和刮擦声。有人下隧道了。让他们来吧。等到声音变得更加清晰时,我向前倾,把步枪伸出拐角,倾泻剩下的弹药。子弹穿过隧道。尖叫、恐慌和随机的开火作为回复——听上去好像我打中了某人。他们现在在这里不会感到那么自在了。
我跳起来,为了逃命向另一条隧道跑去。我进入隧道,向前再跑几米,然后直接掉落在一堆电缆上。如果其中哪怕一根绝缘层损坏了,我就直接交代在这里了。我唯一的希望是,由于城市的电力供应已经是一团糟了,实际上里面可能没有任何电流。
这地方躺起来还挺舒适。我双手撑地,转过身来。我关掉手电筒,挤在电缆和隧道墙之间。我必须躺下,如果我坐起来,他们就会看到我。我平躺着,放下背包,推到我前面一点。只有这样,我才会翻遍我的背心,拿出我的步枪备用弹匣。我换下空的弹匣,想起那盒子弹在我的背包里,我这里还够不到。淦。那么,你能做些什么呢?我们只能打好手里的牌。我现在真的希望自己能找到另一个弹匣,即使我不得不买下它。
我听到了脚步声。当声音越来越近时,我甚至停止了呼吸。
“麦肯齐,贾罗斯,施赖伯,跟我去右边!剩下的人去左边!检查每个角落!”
人们从我下面安静地走过,几乎无声。正如你所料,我也保持无声。尽管我的鼻子开始痒得难以忍受。我需要打喷嚏,但我无能为力。我尽了一切努力阻止自己。我不认为有人会说“上帝保佑你!”
他们走了。我完全静止不动,屏住呼吸。让那些小聪明蛋们再走远一点。我一口气数到30下,然后悄悄地溜回地面。我拿起背包,甩到肩上。现在去哪?回到电缆管道,不然还能去哪?
我迅速大步后退,突然听到身后的枪声。从声音来判断,那是一支猎枪。我径直向前跑去,看到了隧道顶上手电筒闪过的光。有人朝我跑来,而我离拐角只有几米。
我扣动了扳机,但我的步枪只是咔哒一声。这TM是怎么一回事?“你试过拉枪栓了吗?”我脑海里惯常阴阳怪气的声音问道。“枪膛里没有子弹,看到了吗?”现在有了。枪栓重新回位。
我想起来开火越久,枪跳动越厉害,便试图限制自己只打3、4发的点射。即便如此,一些子弹还是偏离了方向,我看到了火花。子弹在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上弹跳。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他们仍然在朝着正确的方向飞行。他们很有可能最终仍然会到达他们需要去的地方——我们可不在公园里,也没有什么可藏身的地方。
说到藏起来,我差点径直冲过转弯处。只是从那个方向突然吹来的一阵风提醒我赶紧转身。就在那时,一连串的火焰径直从我身边飞过。那是什么样的子弹?当我还在军队服役的时候,我只看过他们打过一次曳光弹,从很远的地方打的。这就是这些子弹近距离看上去的样子。
我的步枪打空了,所以我把它放回背后。我的手枪弹匣也已经半空了。我趴在地上,枪对着转弯处。从刚才枪声想起的地方,我听到一场激烈的交火。从声音判断,走那条路的人撞上了那条新隧道的未知挖掘者。好吧,向他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与最崇高的荣誉!我希望你们大部分都是个好射手。
我不知道我对着开火的那群人在想什么,但没有人来找我。他们只是径直跑了过去。我好不容易抑制住我的失望。
我跑回电缆管道里,继续逃跑。我到底该去哪里?直到我撞上什么东西时,我才想明白这点。我突然摔倒在地,手枪也脱了手,飞到某个地方。
还好,我有手电筒!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地板上有一具尸体。那么,是我跑错路了吗?以及我的枪在哪里?就在那里,我的小可爱,在手电筒光中闪闪发亮。
我拿起手枪,更冷静地看了看尸体。这制服显然不是俄罗斯的。他袖子上的这个徽章是什么……USEC?我猜,这个家伙很不幸地撞到了我从电缆管道里打过来的一些子弹。我并不为他感到难过。
我弯下腰来,捡起他的枪。这是一把新枪。绝对不是AK。我在电影和游戏中看到过这种枪——一把美国的突击步枪。它上面固定着某种复杂的瞄准镜,上面有各种按钮。让我们来试试。我把步枪举到眼前。在绿光中,我可以看到朝远处延伸的电缆管道。所以,这就是他们怎么做到在黑暗中开火的。我把手枪放进枪套,用了点力,把尸体的背心脱了下来。很重。死者的腰带上,有一把大刀和一个装有手枪的枪套。我都笑纳了。
枪声没有变得越来越远,但它们也没有越来越近,所以我不是很担心,反正我也不是在闲逛。搜索尸体花了30秒钟。
我举起作为战利品步枪做好准备,跑回工厂。我希望没有人守卫出口,因为我不想换条路跑碰上枪战。
地下室是空的。我找到的只有一具孤零零躺在门口的尸体——我用手枪打死的那位。他只有一把手枪,还有同样的携板背心。我会拿走手枪,但背心太重了。不过,我还是花了一些时间把他拖到楼梯底下。希望这里没人会找他。当我在做的时候,我从他的背心里拿了几个给我手枪用的备用弹匣。都是些临场发挥,我还挺聪明的,反正这混蛋也用不上这些了,不是吗?
我右转来到一个平台处。左边是一扇敞开的门。我探头往里看了看。啊,我明白了……我的自尊心像铅气球一样沉了下去。地板上有几个睡袋,这意味着现在在楼下到处跑的人都住在这里,不是吗?而且,聪明如我者,就这么傻愣愣地直接跑进了他们的老巢?看样子就是这么一回事。地板上有各种各样的盒子与箱子。考虑把它们搬走毫无意义,但我至少可以把它们藏在什么地方。盒子开始从飞出平台窗口。楼下是茂密的草地,很容易隐藏它们。不管怎样,没有人会在意眼皮底下的东西。一旦它们不见了,他们只会假设这些箱子已经被带到很远的地方了。谁敢偷这些东西,却只把它们挪到几米之外呢?
当我来回搬动这些东西时,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在奔跑过程中,我试图重新装填“小小个”的弹匣。过程不太顺利,一路上我掉了好几颗子弹。没关系,至少我一直在跑。我转了一个弯,蹲下,把重新装填过的弹匣塞回我的步枪里。与此同时,在调整了紧固件后,我从掠夺来的步枪上拿走了瞄准镜,塞进我的背包里。我没有停下来,也没怎么关注我找到的东西,我翻开掠夺来的背心,同样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塞进了我的背包里。背心现在要轻得多了,所以我把它折叠起来,并把它固定在背包的顶部。现在我也稍微休息过了。
我匆匆往前走,时不时往两边看。又一个转弯,我不用跑多远了。那里有强盗的检查站。沙袋后探出几张焦虑的向外张望的脸。沃瓦紧张地握着猎枪,从一边走出来。
“快!”我半喊半喘道。“你们留一个在这里殿后,其余的跟我来!快走!除了你的枪,什么也不要拿!”
他们困惑地徘徊着,一群没用的蠢货。
“谁说他们没有足够武器的?”我把掠夺到的步枪扔给沃瓦,然后蹲下,从肩上拉下背包,把背心扔给别人。我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那把步枪的备用弹匣,也交给了沃瓦。
“里面还有更多的装备!”
“我靠,弟兄们!跟上吧!”附近有人喊道。
近十几个人在我身后一起冲锋。我们很快就跑回了工厂的办公楼,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当我们挤过栅栏上的一个缺口时,我指着窗户。“在那边!眼睛睁大点!”
所有人枪管朝天,冲进有睡袋的房间。
里面没人。
“能拿多少拿多少,拿完赶紧回检查站!来两个人跟着我!”我冲出去,来到楼梯口。
“那底下,”我指着窗户下的草地说。“有一大堆盒子和箱子。把它们捡起来,尽快送回检查站。就你们两个。”我和其他已经培养出抢劫品味的强盗一起跑进了地下室。我的一个同伴已经在咀嚼着什么东西,而另一个同伴,正在不停地嘬着一个深色瓶子的瓶颈。他们到底在哪里找到这些的?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穿过那扇门,”我告诉他们。“你们走大约一百米,就会到一个十字路口。向左转,你们应该会找到更多的尸体。我相信你们懂接下来该干什么。”
人群边跑边喊,从门口消失了。我希望这些人的数量足以碾碎任何还在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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