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故事开始,始于一个寒冷的年初。
邵北同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那个人被赶下车了,上一次是前天,他被从一辆帕拉梅拉上狠狠的踹下来,这一次他坐在一辆宝马X5的后座,车门开着,他坐在里面弯腰朝外面吐的昏天黑地,看样子被灌了不少酒。
从邵北同的视野里能看见驾驶座车的主人正不耐烦的抖动这着一只手的食指,敲击着方向盘。
那个画着浓妆的女人啧了一声,来开门,颇有些气势汹汹的走到那吐的不省人事的人面前。
“你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出来当鸭子一点自觉性也没有?不给碰就算了,刚刚应酬上王总抱你你你为什么躲?出来卖还蹬鼻子上脸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巴结了多少女人,真让我恶心。”女人说完,似乎真的无比厌烦这个人了,她几乎是五官皱在了一起,拉着这个虚弱人的手臂,将他狠狠往往拽。
“一点小事也办不好,你也别跟我回去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这女人的手劲很大,车上的人很轻易被拉得踉踉跄跄,好在醉酒的人还保有一丝理性,没借着惯性直接就跌在自己的呕吐物上,他一条踩在地上的腿硬生生多蹦了几下,找了个干净的地面让自己躺下。
那副任人摆布的邋遢样子实在让人倒胃口,女人朝他啐一口唾沫,拉开车门,一脚油门就走了。
这样的场景在这家娱乐场所门口倒也不稀奇,邵北同之所以多看两眼是因为第一次经过的时候,那个可怜兮兮的人眨着他那双万分美丽的眼睛盯着她,像是求人收养的猫。
邵北同对美的事物毫无抵抗力,她这一生几乎都在追求。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双流光溢彩的琥珀色眼睛,如果人的眼睛是可以出卖的物品,她几乎当场就要掏钱买下了。
现在,这双封印着不知多少年风霜的琥珀眼睛的主人,在凛冽的呼啸声中瑟缩了一下身体,邵北同也不打算久留了,在娱乐场所可怜一个鸭子是很危险的。
她是打算一脚油门走远点的,但是那两秒钟好像放空了大脑,等她开门的时候,已经认命地走到那个醉鬼的身边了。
这个醉鬼貌似有一米八往上了,看起来过得很不好,因为身形十分瘦削,已经到了这一步了,邵北同啧了一声,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确认是否值得自己这么做,可惜好巧不巧就这块地方灯光昏暗。
放着不管他大概率可能冻死在这里,邵北同抬手往娱乐场所那站着的一排侍者招手,其中一个注意到了她,点点头,便往这边小跑过来。
“将他扶上我的副驾。”邵北同吩咐道,她此时多希望自己开的车有个后座,和一个醉鬼待在同一个空间,光是想想就让人伤脑筋。
黑衣服的侍者先是恭恭敬敬应了一声,然后花一秒钟打量了一下眼前这辆跑车,接着又花了一秒钟在脑子里搜索出这辆车的牌子和价格。
末的,他脸上闪过比翻书还快的嫉妒,蹲下身,从背后把手伸到他的腋下,拖着他站了起来,嫉妒心作祟的男人提醒道:“尊贵的客人,在这种地方搭理一个醉鬼恐怕是个错误的选择。”
平心而论他提醒的倒没问题,但是邵北同已经没办法阻止自己了。
她随便应了一下站在一旁看着侍者行动,这个醉鬼中途睁开了眼睛,但是头脑还不清醒,等侍者将他重重摔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他的眼睛里才清明几分。
似乎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他竟然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声:“实在感谢。”
然后话音未落,迷迷糊糊又睡了回去。
邵北同皱了一下眉,又听见那侍者嘲讽的笑了一声,对她道:“看样子是个有礼貌的醉鬼,头回见呢。”
邵北同不置可否,打开主驾的门,弯腰从里面拿出几张红钞,递给那个侍者,吩咐道:“那地方的呕吐物处理一下。”
侍者迫不及待的接过报酬,咧嘴笑起来,点头哈腰道:“保准收拾妥当。”
玛莎拉蒂顺着车道驶入繁华的夜景中,很快隐匿不见。
侍者数了数手里的钞票,将它揣进兜里,谩骂道:“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长了一张小白脸尽会巴结女人,废物东西。”
他露出令人作呕的面目,余光瞟了一眼那滩让人避之不及的呕吐物,若无其事的走回自己的岗位上。
车驶出去没多远,被第一个红灯拦下了,邵北同借着这空档打量起副座上那呼呼大睡的脸庞,说实在这张脸确实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和那双眼睛不分秋色。但是这么一仔细看他那被半长的头发遮住的脸,倒觉得他很像女人,十分美丽安详。
邵北同喜欢这种雌雄莫辨的中性美,她勾了勾嘴角,抬眼看着即将变绿的红灯,轻轻抬起刹车。邵北同不知道自己会留他多久,大概就一晚,然后明天一早,就把他送回自己的家里去。
可惜不能把这张脸买下,邵北同再次感叹到,钱也不是万能的。
…
邵北同住在临海弯的一个大庄园内,这里方圆五公里之内,连一根草都是她的所有物,其富裕的程度让人咂舌。
车轮碾过精心维护的砂石路,从这里开始便是私人领域了,精致华美的路灯跟不要钱似的,一路金灿灿的照亮着,直至终点那个英式庄园城堡。
成片成片的金丝柳在夜晚中摇曳着,邵北同将车速放慢,打开车窗,一只手支在窗框上,风呼呼灌进车内,吹拂着她褐色的长发。
这风里有股海面宁静祥和的干净味道,夹杂着南方年初的刺骨寒冷,倒是挺醒酒的。
邵北同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余光看向那个缩在副驾驶上的身影。
不出所料他那单薄的衣服顶不住这呼呼袭来的寒冷,抖着身体瑟缩了一下,他很快睁开一只眼睛。
就在这时,邵北同也在城堡前停下了车。
她拉开车门下车,然后走到副驾驶上敲了敲窗玻璃,道:“你现在应该可以自己走路的吧?”
车内那张原本被酒精灌的红彤彤的脸此刻有些惨白,琥珀眼睛的主人虚弱的看着车外的人,用力的点头,即使是这样他的头似乎动都没动一下。
他不知道这辆豪车要如何开门,软绵绵的手在车门上从上摸到下,来回摸了个遍,最后他眨着眼睛湿漉漉的看向车外那个好心的漂亮女人。
女人的眼睛带有抹不掉的侵略性,她也眨了几下眼睛,最后伸手帮他拉开了门。
“谢谢。”声音软到听不出情绪。
邵北同将脸上被风吹的乱舞的碎发拨至脑后,不由想到,还是头回见到这么懂分寸的醉鬼。
醉鬼轻浮的步伐迈出去两三步,便像一个刚刚学走路的婴儿一样,东倒西歪。邵北同看了看手机时间,这个点城堡里的工作人员几乎全部入睡了,找不到一个人来扶着这醉鬼,而邵北同实在不愿意碰到这满身的酒气。
她正开口让这人努力撑着的时候,只见这家伙身子往前一倒,那张漂亮脸蛋马上和台阶来个亲密接触了,邵北同一咬牙,迅速从后面抱住了他,双手环在他腋下。
“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若有若无的声音被风吹的七零八落。
他一句添麻烦后就没脸没皮的晕了过去。
醉鬼果然都是厚颜无耻的,邵北同冷笑了一声,将他往房子里拖去。
拖着这具身体,没走几步她便皱起眉头,这具身体实在是轻的有些过头了,她一米七四,身材匀称的身躯刚刚还担心会拖不住他,现在看来实属多虑了,把他横抱上去都没问题了,只是邵北同绝不会这么做,拖着他已经是邵北同能让步的最大极限了。
穿过大理石镶嵌设计的入户穹顶,通往二楼的楼梯有些漫长,而邵北同必须想方设法将他弄上去,刚刚还轻的可怕的身体现在重的跟铅似的。
气喘吁吁地打开房门,将这具沉沉的“尸体”往床上一扔,邵北同从缺氧的状态回过神来,才发现把这个死鬼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且还将他扔到了自己的床上,邵北同难得失态地当场裂开。
她咬牙切齿地痛斥自己多管闲事的臭毛病,然后气愤的将自己的床让给了这个该死的混蛋。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大不了换一套床上用品吧,邵北同无奈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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