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当真如此严重？”姜妍也小声反问道。
“为何没有？过去这样的事情可不少见。”姜宣道，“更何况金国兵马强壮，是因为六哥与贺将军还在，他们打不过来。可日后太子哥哥登基，贺家定不会留。届时十妹和耶律皇子见我们北姜如此情况，定然会再次举兵。八妹，十妹和咱们可没什么关系。”
“只是一个边陲小国的王后，当真有如此能量？”姜妍质疑道。
“金国的确是边陲小国，可你忘了上一次耶律潇进京朝贡为父皇带去多大的威胁了吗？”姜宣继续道，“八妹，历史的趋势就是朝代更迭，哪国强哪国就拥有了书写历史的权力。”
“…”姜妍不做声了。
见此，姜宣没再继续说下去：“所以，此事对咱们未必是好事。”
说完，他越过姜妍准备进殿请安。
姜妍也走了进去，但与皇后聊天时一直心不在焉的，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姜宣说的那些话。她瞧着皇后担忧的表情，想了想，将这件事换了个说法询问了皇后。
姜妍是不可能告诉皇后这些话是姜宣说给她的，只能是用“耳闻”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来询问。
皇后自然不会怀疑姜妍撒谎，姜妍是她最宝贝的孩子，向来乖巧，现下听到姜妍问她这个问题，她思索了片刻后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如果现在宫中和朝堂的形势是这样的话，你说的很有可能会发生。”皇后分析道，“既然周淑妃站在了贺贵妃一方，那周淑妃没能护住自己的孩子的话，定然会不管不顾，一个发了疯还有势力的母亲是威胁很大的。”
姜妍沉默了，开始思索着。
另一边，耶律潇也佯装不知此事一样，故作悠闲地与皇帝聊天，但那话里话外都是在问皇帝是不是真的打算将那劳什子十公主许给他。
皇帝自己都没想好的决定，自然不可能告诉耶律潇，便也与耶律潇画着太极，弄得耶律潇不爽极了，匆匆与皇帝告辞后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耶律潇走的急，没注意到从路的另一边走过来的一行人，为首的两人便直直地撞到了一起去。
耶律潇会武术，反应自然是极快的，稳住身形的同时还能顺手拉一下被撞的那人避免对方摔倒。
“呀！”
姜妍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脚下踉跄了几下，幸好抓着她的那人身形稳定才勉强站住。她刚要朝来者发火，就见拉着她手的那人面容英俊、身形高大，正是近日流传甚广的谣言的另一个主角，耶律潇。
姜妍从未与自己兄弟、父皇以外的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蓦地红了脸，慌慌张张地朝对方行了一礼。
耶律潇也本想发火，可见对方是太子的亲妹，便也忍了忍，朝姜妍回了一礼：“抱歉，是我走的太快没瞧见，冒犯了公主您。”
“…没事。”姜妍脸红道。
耶律潇瞧见这公主的表情，心下突生一计，便笑道：“这样吧，终归是我失了礼数，不如我改日向公主殿下赔礼吧。”
“…”姜让听到姜妍和耶律潇的交流后讽刺大笑了起来，“那十二皇子倒真是机灵，很是懂得顺应时事啊。”
“九殿下此法用的也颇妙，实在有趣。”柏子仁道。
“将这件事告诉他，让他再帮着撮合一下。”姜让拊掌笑道，“他们相约出游是几日后？咱们也得出点力。”
“殿下打算如何？”
“告诉迷仙楼，近些日子不要让楼里的那些女子出来揽客，多去安排几场演出，拿银子去请些歌伎舞者，高雅一点。”姜让道，“要动手脚，自然得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来。”
姜宣在次日的上午也听到姜让派人给他送过来的消息了，事情进展的出乎意料的顺利。
心中有了计划，姜宣也并不急，而是在耶律潇约姜妍出游的前两日才故作巧合地偶遇了姜妍。
有之前的献计在前，再加上姜宣确实为他们王家做了许多事，现下姜妍待姜宣的脸色也好了些许，还知道朝姜宣点头行礼了。
姜宣心中失笑，面上却不显，仿佛真的只是偶遇，迈步就要与姜妍擦肩而过。
他在赌，赌姜妍会问他问题。只要姜妍问了一个问题，哪怕与和亲毫不相关，他都有自信能将话题拐到和亲上。
而姜宣既然敢赌，那就是他心中有八成的把握能赢。
果然，姜妍在他即将走远的时候叫住了他：“姜宣！”
“…八妹？”姜宣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本公主有些话想问你，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八妹有问题，宣定当知无不言。”姜宣笑道。
待走到稍微安静点的地方，屏退了下人后姜妍才开口道：“你当真觉得金国王后的能量有如此之大？”
“…有，但需要好好利用。”姜宣道，“这种东西就像将一把剑交到了一个孩童手中一样，孩童可以用这把剑来伐树，也可以用这把剑割断另一个人的喉咙。”
“那你觉得这股能量能做到的极致是什么？”
姜宣侧头思考了片刻：“这得看八妹如何定义这所谓的‘极致’了。”
“如果八妹说的‘极致’是指将来十妹联合四哥六哥造反的话，宣已经和八妹你说过了。”姜宣道。
姜妍摇了摇头：“夺嫡呢？”
她回去后仔细想过，如今贺家与王家平分秋色，晋王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弟弟，而她的哥哥却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六皇子能立下战功叫敌国忌惮，她却不能帮哥哥分毫、帮母后分毫。
现下，一个她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机会的时机摆在她的面前，她在犹豫，要不要抢下这个机会。
“夺嫡呀，这里面的门道也会很多。”姜宣道，他就像没听明白姜妍问这些问题最初的本意一样，始终以十公主的角度来回答，“就拿最有效的方法来说，宣曾经说与你那些的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父皇也一定能想到。父皇想到了，而父皇也不想让北姜就此拱手让与他人的话，父皇会有两种选择。”
“两种选择？什么意思？”
“父皇是知晓周淑妃与贺贵妃联手的，而父皇为了避免那些事情发生，要么让太子哥哥登基，留下口命护下贺家，防止未来太子哥哥将贺家屠杀殆尽；要么，就是干脆让四哥继承大统。而第二种方法对于父皇来说是最保险的。”
姜妍心下震惊，姜宣想到的这些居然会如此恐怖。
“那倘若，前去和亲的人不是老十呢？”
姜宣笑了一下：“那就得分谁了，倘若只是郡主、县主，且不说耶律皇子愿不愿意，在夺嫡这件事上帮助是不算大的。”
“那倘若是本公主呢？”
姜宣装出以为姜妍只是随口一问的样子：“那结果大概不一样。”
“哦？”姜妍起了些兴趣，“说说。”
“首先就是父皇不需要担心未来金国会再进攻了啊，八妹你是太子哥哥的胞妹，若是八妹你嫁过去，至少可保北姜与金国百年的和平。”姜宣道，“况且，和亲的公主是为北姜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八妹你若是提了什么请求，父皇为了北姜的和平也会应允的，日后太傅大人若是惹了父皇不悦，也会看在金国的面子上网开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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