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是很漫长，漫长的让人觉得这片漆黑的夜空会一直徘徊不散，会让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下，会让所有的罪恶光明正大。
但那宛如花朵一样自天边绽放的火光，将所有的一切都揭开了掩盖的面纱。
人们如鱼龙一样蜂拥而出，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充斥着夜空，其中还掺杂着难懂的晦涩语句。
乱了，一切都乱了。
*
贺家回帖中回复说要他隐蔽一些来，所以姜池在上午时假装散心出了府邸，直奔约好的地点去。
那是一家商行，店内装潢奢华，姜池仔细一看，店内的店员衣袖上还绣着贺家家纹，看样子他没有寻错地方。
“店家，可有我感兴趣的东西吗？”姜池说着贴上的暗号。
随后，姜池被引上二楼，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雅间门口，见到姜池不急不慢地给姜池行了一礼：“给五皇子请安，五皇子请进吧，雅间已经恭候好了。”
雅间确实是个雅间，所用所饮之物皆是上乘，姜池一眼便瞧了出来，但并未说什么便入座了。他又能说什么？在这种时候反倒能将贺家的底蕴看得清楚：庞大、难惹。
中年男人倒了一杯茶给姜池道：“让皇子殿下见笑了，这种时节拿不出什么好茶来款待殿下。”
“怎么会，能在这个时候喝上巴州的普洱，实在是一种享受。”姜池端起茶杯轻轻闻了一下后说道，“怎样，你们对本宫信件上所提议的条件考虑如何？”
“殿下言重了，能得到皇子殿下的青睐是我们贺家的福气。只是殿下您也知道，我们是商人，商人出卖自己的客人这可是有损信誉的，殿下的条件还不足以让我们这么做。”
“黄金千两，和本宫的一个承诺还不足够吗？是本宫的条件不够，还是你们商人的胃口太大了。”
“黄金千两固然诱人，与皇子殿下的交情也令我们受宠若惊，但对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来说，还是不足够的。”
他的话就像鱼饵一样勾起了姜池的兴趣：“你们掌握着什么，会让这些都不足够？”
“我们掌握的东西对我们来说自然没什么，不过是寻常的交易罢了，可对于皇子殿下那可就不一样了吧。”中年男人缓缓说道，“正如草民前面所说，我们是商人，商人自然要将自己的东西卖到最好的价钱。”
“不过，草民这么说，殿下肯定也不会相信就是了，为了卖个更好的价钱，草民还是先送给殿下一点小福利吧。”
“哦？”姜池笑了起来，“说来给本宫听听。”
“知府大人确实在八月份开仓放过粮。”
“然后呢？这个本宫早就知道，不算福利吧？”姜池追问道。
“这自然不是福利，只是想让殿下知道草民要说什么：知府大人确实开仓放过粮，但这个粮并非河北府的储粮，也并非他与外府采买得来的，而是与我们贺家做的交易，用河北府的一些东西换来的。”
中年男人笑着说出了姜池最想知道的东西。
“！”
姜池也笑了，却是带着一些怒气的：“你们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殿下，我们是商人，商人自然是要多多发现可用的商路。”中年男人不卑不亢，“怎么样，殿下，是想要与我们合作，还是要起身离开呢？”
话是这么问，可姜池毫无选择，他咬牙切齿着答道：“好，本宫用同等条件与你们换，定南府怎么样？”
定南府是姜池母族所在的地方，所以他确实是下了重本。
中年男人重新笑了起来：“交易愉快，殿下。”
*
午时姜池就回去了，只是意外地看见赵近梨正站在府邸门口在等他。
“怎么了舅父？”
赵近梨似乎很焦急，见到姜池就急急走了过来。
“殿下，宁州难民发生暴乱了。”
宁州，河北府北部的一个边陲小洲，与北姜往北的金国接壤，金国曾数次来犯，都是从那里攻进来的，而宁州若发生暴乱，对整个北姜都会不利。
“本宫现在去衙门，找袁平安要些府兵，等父皇派兵过来来不及的。”
姜池想也没想的就转身走，可袁平安并不在衙门中，就连其他官员也都不在，姜池只得亲自前往袁平安的府中去问。
袁平安的府上倒是有人，通报了一声后就被引进了府中。
袁平安正匆匆边整理衣服边走出来，见到姜池赶忙跪地行礼。
“本宫与大人有些事情要商量，去书房商谈一下吧。”姜池忙不迭道。
可在袁平安听完姜池的话后并未立刻应允下来，而是问了一句赈灾钱财要何时给他们，那急迫的样子就像是生怕姜池他们不给他似的。
“本宫今天回去后会算清需要给你多少的，明日会送到仓库那边，还望大人能明日之内举起兵力随本宫北上平定暴乱。”
姜池不想与这个贪官多谈，甩下这句话后就起身离开了。
只是在朝外走的时候，身后的赵近梨拉了拉他的衣袖，用下巴指了指一个方向：“殿下，你看。”
姜池看去，发现那是院中的一个小花园，果木长势可人，看样子平时是有悉心呵护的。
“殿下不觉得，那颗梨花树长得比其他树慢吗？”
回去后，赵近梨问了这样一句话。
“也许是那棵树种下的时间晚了一些，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非也，殿下。那树是种在里面的，难道殿下种树不会从里向外种吗？我少时曾听父亲说过，前朝有贪官会将财宝埋在地中，慢慢的园中的花树就会长势变缓，与外界有了差异，如今看到那棵树，倒让我想起来这件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人去看看吧。”
虽然姜池觉得赵近梨纯粹多虑，但他还是派了下属于夜时去一探究竟。
这一切的动静也都落入了阿云的眼中，信鸽同样于夜时从府邸中飞了出去。
夜已深，能有几人能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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